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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 140 章

今年的初选设在御花园, 太子妃身为晚辈,哪怕正式开始的时间尚早,她也需得提前出现在御花园中。

容歆和太子妃到时, 皇太后和皇上还未来,只远处空地上依次站了些秀女,还有些秀女陆陆续续顺延站在列队的后方。

一般来说,最先进入的一定是家世极好的,太子妃当年选秀时, 亦是站在前列。

“此时见到这场景, 便思及我当年选秀, 心中极为忐忑。”太子妃坐在龙椅下首的椅子上, 感叹道,“那时我是从未想过会嫁给太子殿下的……”

那一场赐婚,约莫除了康熙和太皇太后, 旁人几乎无法得知,赫舍里家接到赐婚旨意时, 也是惊大于喜。

如若讷敏在世, 康熙会与她商量一二, 但讷敏不在, 康熙和太皇太后皆不会将此事告知容歆。

是以, 即便当初太子妃身边的教养嬷嬷是坤宁宫出去的丹彤,宫中不少人闲说“巧合”, 康熙和太皇太后却从未怀疑过她故意为之。

此时太子妃这般说, 容歆便当作一切皆是天意,笑道:“皇上定然是仔细权衡过的,如今瞧下来,您与太子鹣鲽情深, 确实是极好的安排。”

太子妃挺直着背坐在椅子的前端,仪态端方,眼角眉梢泛起笑意,“得太子殿下这般的夫君,实乃我的幸运。”

且不用多想便知,这些秀女必定也在暗地里关注着太子妃这里,而她们之中,想必渴望进太子后院的不在少数。

毕竟太子是少有的好男子……

太子妃掸了掸朝服下摆不存在的灰尘,笑道:“我是极大度的,只要侍奉好我这个主母,自然可在东宫的后院过得舒坦。”

容歆瞧着她不似在说假,随口道:“也不必太过大度,太子殿下就一个。”

况且,以太子和太子妃两人的感情,太子妃如若真的表现得完全不在意,恐怕太子心中也不甚舒服,再生出嫌隙便不好了。

然而容歆话音刚落下,太子妃便弯起嘴角,冲着她眨了眨眼,“姑姑,颂宜是说,她们进来,只要侍奉好颂宜便可比进别人的后院皆活得自在。”

容歆一怔,随即好笑地摇摇头,“您啊……”

太子妃拿起团扇缓慢地扇着,“左右太子殿下已允诺我,后院之事皆随我,他若是管了,岂不是失信于我一个女子?”

容歆作出一副思考的神情,良久,认真地点头道:“您说得有理。”

“我就知道姑姑不会只偏着太子。”太子妃面上极欢欣,从宫女手中接过一杯茶,端给身后的容歆,弯着眼道,“姑姑,您喝茶。”

容歆爽快地接下来,轻轻啜了一口,然后问道:“皇上允您出席,想必便是预备给您些恩典,您可有想法?”

“自然是要颜色好,眼神清澈的。”太子妃摇着团扇,忽而停住,小声对容歆道,“您看第一行左起第三位秀女……”

容歆眼神不如她,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见她所说那位秀女面上毫无波澜静立于原地,整个人有一股子冷淡的气质,但是隔着这般远也能瞧得出容色极好。

“空谷幽兰,遗世独立之姿……”

容歆淡淡地打断她的畅想,“站在如此位置,您莫要想了,不会落到您手里的。”

太子妃一哽,悻悻道:“姑姑说地什么,我只是赏花怜花罢了。”

容歆轻轻瞥了一眼太子妃,道:“您如若喜新厌旧,雪青不定怎么哭丧着脸,不信您便瞧一瞧。”

要不说有些人天生便受时光眷顾,雪青这些年光长岁数不长皱纹,容歆比不得她心宽,加之气质的原因,雪青是她们这些人里瞧着最年轻的一个。

太子妃一个年轻的女子,反倒极宠着雪青,颇宠得她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性儿,也是教人哭笑不得。

可太子妃却极吃雪青这小性子,立即便夸张地求道:“雪青姑姑定是我心里第一位的,谁也越不过去,姑姑您往后可要多为我美言几句。”

好似已经预见到了毓庆宫争奇斗艳的场面……

容歆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表面极淡定道:“自然。”

“颂宜谢过姑姑。”

容歆露出一个矜持地笑容,颔首。

日头渐渐上来,容歆冲着宫侍招招手,示意她们支上罗伞。

“皇上驾到!”

“皇太后驾到!”

“钮祜禄贵妃到!”

“惠妃到!”

“荣妃到!”

太子妃起身,众人一同向皇上和皇太后行礼,远处的秀女亦是跪一片。

康熙等人落座之后,礼官领命去准备,皇太后则是和太子妃闲话起家常。

“太子妃何时来的?”

太子妃恭敬道:“回皇玛嬷,孙媳一刻钟前到的。”

“弘昭呢?怎地未带过来?”

康熙一听皇长孙的名字,微微侧耳去听太子妃的回答。

太子妃答道:“孙媳担心弘昭扰乱选秀,便没带到此处来,教雪青姑姑几个带着他在毓庆宫玩。”

“也好,弘昭那孩子在这儿,还真是说不准。”

倘若真的耽误了选秀,虽是小儿行为,传出去万一落下顽劣的名声也不好。

太子妃含笑,因她儿子确实是个不稳定的,并无任何不虞。

反倒是康熙,极认真地反驳道:“弘昭年纪小,却聪慧至极,丝毫不逊于太子,便是在此也不会不知分寸。”

康熙的话,其他人自是不能有异议。

只是容歆站在太子妃身后,目视前方,心头却在嘲笑康熙,心里最没数的便是他!她和太子妃尚且不敢带皇长孙过来,他却这般高估他孙子……

而康熙似是十分确信他的判断,直接扭头对容歆道:“朕今日还未见过弘昭,命人将他抱过来,无妨。”

容歆面无表情的回视,眼神询问康熙:“确定?”

不过容歆也知道康熙一言既出,不可能反悔,是以询问的眼神一闪而过,立即便对毓庆宫一小宫女低声道:“教雪青抱皇长孙过来。”

小宫女屈膝告退,领命去请皇长孙。

太子妃始终未曾出言,甚至和容歆对视的眼神中还有几分拭目以待的意味。

容歆无声提醒她注意收敛,然后便立在太子妃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太子妃只得收回视线,雍容的看向规矩走来的秀女们,眼睛专注地盯着她心属的那位秀女。

容歆更是因为太子妃先前的关注,直接便无视了其他秀女,也如太子妃一般从始至终看着那位秀女。

而那位秀女确实是极为出众,在几个秀女之中,教人不自觉地便投以目光,无法挪开视线。

礼官依次报名,容歆方才得知,此秀女乃是都统、勇勤公鹏春之女,董鄂氏。

董鄂氏乃是满洲大姓之一,而这位秀女这一支乃是董鄂氏中的名门,最为嫌显赫,其祖先何和礼是开国五大臣之一,妻子是□□努尔哈赤的长女。

这位董鄂氏秀女的曾祖父和硕图继承了何和礼的爵位,娶了努尔哈赤长子——和硕礼烈亲王代善的女儿。

到其父鹏春,嫡妻是和硕礼烈亲王第七子——满达海的四女。

董鄂氏家的指婚,从公主到郡主再到宗女,可见董鄂氏这一支地位非凡。

是以,便如容歆所说,这秀女再如何夺目,也不可能进太子的后院,落在太子妃手中。

太子妃先前便猜到会这般,因此得知她的家世时,倒也不甚失望,只是再往后看时,到底少了几分兴趣。

但惠妃呐喇氏和荣妃马佳氏却瞧的极仔细,尤其是荣妃,看着前头这些秀女眼神仿佛在放光,她也丝毫不掩饰,毕竟谁又不想儿媳妇娘家得力?谦虚说无所谓的人,都是在说假话。

然康熙和皇太后并未表现出对某一秀女的青睐,任荣妃干着急也无济于事。

等到这一列家世不甚高的秀女行至众人跟前时,康熙忽然问太子妃:“朕欲给太子后院添人,太子妃可有要求?”

众人的眼神皆投向太子妃处,太子妃面色不该,甚至还颇为兴致勃勃地问道:“皇阿玛预备给毓庆宫指几个?”

还问几个……

她这话一出,不止康熙,连皇太后和惠妃、荣妃亦是侧目,显然皆有惊讶。

康熙的无言以对教皇长孙的到来打断,暂时忽视了太子妃的灼灼目光,待皇长孙行礼过后,第一时间向皇长孙伸手。

皇长孙对康熙也是极为亲近,坐到皇玛法怀中之后,还嫌皇玛法抱的姿势不舒服,拽着他皇玛法的龙袍,从侧坐变成背靠着皇玛法的胸膛坐。

选秀暂停,秀女们不敢抬头,其他人的目光却皆在康熙和皇长孙的身上。

太子幼时,康熙便给予他与其他皇子不同的宠爱,但太子当初也没有皇长孙这般不惧天威。

小小地皇长孙靠在康熙的怀中,小脚一蹬一蹬的玩耍,一双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下首的秀女们。

康熙的位置视线约莫比别处要好些,又有新奇的人吸引注意力,皇长孙除了一开始行礼,一点儿眼神也未给他额娘。

太子妃忍不住小声对容歆道:“这小白眼狼。”

容歆瞧了一眼未有人注意,微微躬身在她耳边道:“莫教皇上听到,如今皇上心里,皇长孙只他一人可说上一二句,旁人恐会吃挂落。”

“姑姑放心。”太子妃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儿子,“日后弘昭犯错,我们母子二人单独在屋里坦诚相待。”

康熙命人给皇长孙拿了一碗果泥,然后便叫选秀继续。

待礼官念完这一对秀女的家世姓名之后,方才对太子妃道:“仁孝皇后早薨,你是太子妃,太子宫中挑人的权力,朕给你。”

从第一句“仁孝皇后早逝”,在场诸人的神色便开始变化,等到康熙说由太子妃亲自为太子选人时,几位后妃看向太子妃的眼神皆有些意味不明。

太子妃也极为意外,但此时当着众人面,她自是不可能驳了皇阿玛的面子,便乖顺地应下来。

“待初选后,儿臣便请姑姑将名单呈给皇阿玛。”

康熙眼神落在容歆身上,一瞬即离,颔首恩准。

此后,不只太子妃对秀女们越发认真,连容歆也对秀女们的家世人品投以关注。

而太子妃认真到何种程度,当众讨论是为失礼,太子妃便在对某个秀女稍稍看重之后,对容歆暗示一下。

索性太子妃看重的人不多,且特点十分显著,是以容歆一个也未曾落下,准备回到毓庆宫后再多加了解。

前排出列的秀女一次五个,及至后来变成七八个秀女一同上前,可即便如此,后面还有许多未视。

成年人有自制力,能坐得住,皇长孙却坐不住,这些秀女对他又没什么区别,没多久便开始在康熙怀中动弹。

康熙自持帝王身份,不愿在众人面前失礼,遂只用手轻轻按住皇长孙的腹部,让他无法太大幅度的乱动。

皇长孙的小身子确实不能挪动了,可他的四肢依旧不老实。

这个年纪的孩子又比常人以为的力气大不受控,是以没多久,康熙便又放了另一只手覆在皇长孙身上。

别看皇长孙现在还只会叫人,但他确实极聪慧,极会瞧人眼色,闹腾却闹腾在一定的范围内,教人有气发不出,又爱又气。

然而孩子毕竟是孩子……

容歆分神看过去时,便见皇长孙浑身不舒坦似的蠕动,还转头去看奶嬷嬷。

他的奶嬷嬷自是不敢在康熙跟前放肆地直视龙颜,是以唯独容歆发现有些不对,她正要走过去,便见皇长孙整个人一激灵,然后重新放松地靠在皇玛法怀中。

康熙一动不动……

容歆:“……”

咋说呢?

有句老话应该是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

真适合此时的康熙。

容歆抿紧嘴唇忍住笑,对梁九功微微招手。

梁九功接到她的示意,躬身对康熙请示后,方才和容歆一同退至无人处,问道:“容女官找我有何事?”

“梁公公,皇长孙方才应是……”容歆表情暗示一下,道,“想必皇上和皇长孙皆需要更衣。”

梁九功僵住,哆哆嗦嗦道:“容、容女官莫不是在戏弄咱家?”

“梁公公才是说笑,我何时对您说过戏弄之言?”

当众失仪!

梁九功面上一片土色,但他到底是康熙面前得用多年的大太监,很快便冷静道:“我这便去处理。”

容歆则是道:“我去请太子妃出言,选秀耗时,皇太后年迈,久坐疲累,请皇太后回宫休息。”

梁九功会意,吩咐人去为皇上准备干净地龙袍后,便又返回到皇上身边。

而此时容歆已提醒太子妃。

她并未直说皇长孙尿在康熙身上,但太子妃依然极信任地开口道:“皇阿玛,皇玛嬷已坐了一个时辰,其后还有许多秀女,恐怕受不住,不若先请皇玛嬷回宫?”

康熙已发现容歆和梁九功的动作,当即便应下,然后对皇太后道:“皇额娘,朕先送您回宫吧。”

皇太后推辞了几句,见康熙坚持,便极感动道:“皇上有心。”

康熙极自然地将皇长孙塞到梁九功怀里,梁九功则是亲自抱着皇长孙交给容歆。

容歆触手一摸,一片濡湿,但好在康熙和皇长孙的衣服并不是那种湿了便极显色的料子。

通常选秀不会这般快地中途休息,而梁九功将皇长孙交给容歆之后,便对组织选秀的官员道:“皇上恩准还未经初选的秀女们稍事休息。”

官员虽觉不合规矩,但如今选秀的规矩便是仁孝皇后在世时定下的,是以也未拖延,当即便去安排。

而钮祜禄贵妃和惠妃见皇上走了,便也起身暂时离开御花园,后宫的东西六宫便在御花园左右,是以回宫一趟并不用多少时间。

毓庆宫便有些远了,是以太子妃并不回去,只是命人将皇长孙带回毓庆宫。

皇长孙似乎也知道他惹了祸,全程异常的乖巧,甚至不像从前那般为了不回宫拼命的挣扎。

太子妃看着如此乖巧的儿子十分奇怪,“莫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吧?”

皇长孙乖巧地窝在雪青怀中,眼睛睁得大大地,模样极无辜地“啊啊啊”了一声。

雪青也摸到了皇长孙的裤子,紧抿着唇一副欲说换休的模样。

容歆见荣妃走过来,便对雪青道:“适才皇长孙只吃了半碗果泥,先带皇长孙回去用些吃食吧。”

雪青立即收住话,冲着太子妃告辞,带着伺候皇长孙的宫侍先行离开。

荣妃走到容歆和太子妃跟前,大剌剌地问:“太子妃可瞧好了人?幸好胤祉的婚事不能由我这个额娘做主,否则我定是要挑花了眼去。”

然而荣妃的神情可不像是庆幸,反而带着十足的可惜。

容歆瞧着太子妃并无与荣妃攀谈的意思,便一面请荣妃落座,一面道:“皇上宠爱三阿哥、四阿哥,定会为两位阿哥选两位极好的福晋。”

康熙前几日便以明说为三阿哥胤祉和四阿哥胤禛指婚的事,也说了要为太子和大阿哥后院再添人,因此今日不知钮祜禄贵妃出现,惠妃和荣妃也出现了。

两人虽不似太子妃这般有自主权,但她们的到场,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康熙表示对大阿哥和三阿哥的看重,然后惠及生母。

事实上,宫中上下皆知,康熙已经数年未曾宠幸过惠妃和荣妃,少数多留的时辰,也仅仅是与共同养育的孩子们一同用顿饭罢了。

毕竟宫中鲜花一朵一朵的,康熙摘还摘不过来,怎会回头重新啃先前弃了的干花?

当然,这话只不过是众人的私下之言,惠妃和荣妃的地位在那儿,两人如今已不在意康熙的宠爱,凭着儿子便可在宫中过受人尊重的日子。

而荣妃并未受容歆邀请坐下,反而扶了扶后腰道:“多少年没这般久坐了,莫说皇太后,我也受不住,你陪我走一走可好?”

容歆看向太子妃,见她首肯,便跟随在荣妃身后去御花园中闲逛。

两人走了一会儿,容歆便发现她们的方向似乎是往秀女们休息的宫殿而去,顿时便无语道:“您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甚翁酒?”荣妃一副她说得不对的神情,然后又拉着容歆的手腕道,“只听家世名字擅长什么,如何能知道秀女的本性?正好你随我一同去暗地里观察一二,如若发现皇上将来为胤祉指婚的未来福晋品性不佳,我豁出这妃位也不会同意。”

容歆虽有几分感动于荣妃的母爱,却怀疑道:“您确定要豁出妃位?”

“……”荣妃指控地看向容歆,“人活一世,为何不能糊涂些?”

容歆无语,荣妃竟然教她糊涂一些,这人活得久了,果真是什么都能见到。

荣妃却不管她说得这些,径直往秀女们休息之所而去,待到了之后,止住宫殿外的宫侍欲声张的举动,悄无声息的绕到一面墙后。

“这堵后墙前是五间相连的屋子,那些八旗中家世较好的秀女皆歇在这儿。”

一堵墙的厚度根本隔不了声音,是以荣妃的声音极低。

容歆跟在她后面,见荣妃竟真的做出一副偷听的姿态,无奈低声回道:“您好歹是四妃之一,不怕教人看见之后丢了颜面?”

“这是我儿子一生的大事,可能一辈子只这一回,颜面又如何比得上胤祉重要?”

容歆听这话耳熟的很,环视了一圈儿他们所处之处的环境,最后定在前头那一扇开着的门上,问道:“我记得这扇门往常是不开的吧?”

“是我特地去请贵妃开的后门,倘若真的被发现,直接从那便可绕回御花园去……”荣妃说完,身体僵住。

容歆摇摇头,也未去揭穿她方才的大义凛然,而是道:“您既准备的这般充分,为何不多带几个宫侍?也不知究竟哪一间屋子后能听得有用的信息,正该广撒网才是。”

荣妃一听,深以为然道:“你说得有道理,我怎地未想到这一点,那些秀女哪里敢在宫中乱走,定然是皆留在各自的屋中。”

容歆点头附和,一抬眼便见荣妃紧紧盯着她,左右看了一眼荣妃宫中的人,加荣妃本人正好四个。

“您莫不是教我帮您听?”

荣妃利索当然地点头,直接将此处留给容歆,她则是往更靠近后门的那一间屋子走去。

容歆能怎么办?只能安静地站在墙根下,认真地听着身后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隐约能听出秀女们是在互相寒暄,而从众人寒暄的语气和措辞,大致能听出秀女的性格来。

不过肯定是要教荣妃失望的,这些大家女自小受严格教养,定然是进宫前便被家中长辈三令五申,务必在宫中谨言慎行不为家族惹是非。

容歆看向荣妃,见她皱着眉头,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便走过去,低声道:“那屋不会有你想得事情发生。”

而荣妃则是道:“这屋从始至终一丝动静也无。”

差不多到了重新初选的时辰,两人便从这后门走出,再回头一看三个宫侍,果然皆一无所获。

这时荣妃从袖中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当着容歆的面打开来,指着方才她听得那一屋,道:“正红旗董鄂·鹏春之女董鄂氏、正黄旗乌拉那拉·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镶蓝旗的觉尔察氏、镶黄旗的瓜尔佳氏……”

容歆点头,皆是名门。

然后就听荣妃下一句便道:“如此寡言,想必无法与胤祉夫妻相得。”

容歆一针见血地问:“如此可要舍了妃位?”

荣妃顿时便噎住,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