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古代小说 > 穿越之将门废子gl > 30、两卦全文阅读

“姑娘,你需要算卦的~”离愁意味深长地道,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怎料――

“不必。”安婧表情冷淡,眼神坚定,很不客气地拒绝了,并且绕道就要走。

“哎?喂……喂喂,姑娘,贫道这是不要钱的!”离愁心想,这姑娘果然不是什么寻常人,居然没有被他的赤诚相待打动。

眼看着她渐行渐远,离愁真是按捺不住了,只得可怜兮兮地冲着安婧的背影嘶吼起来,试图挽留住她的脚步。

“谢了,可惜在下并非欺民霸市之辈,怎好让阁下做这般吃力不讨好之事。”安婧淡淡的话语遥遥传来,离去的脚步未见一丝停顿。

你也知道我吃力不讨好,咋也不给个好脸色哦!离愁心酸极了,他瞧着这姑娘就不像是个好对付的,但万万没想到,就连他亲自出马居然都这么难糊弄。

眼看着安婧和雅儿的背影渐渐远去。

离愁一颗自负的玻璃心顿时哗啦啦碎了一地,向安婧离去的背影伸出的手僵硬了半天都收不回来,喃喃自语道: “好狠心的小姑娘……竟然完全无视一位古道热肠的前辈伸出的援手!”

离愁觉得不行,这样子下去他要筹备之事定要黄,他一旦不能扭转乾坤,小乐天的花好月圆怕是要凉,这样的话他不好去讨酒喝的呀。

可他是谁啊,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离愁啊,这世上就还没有他办不好的事情,不就是一张脸嘛,他干脆豁出去了!

“小姑娘你等着,这世间还没有人能够逃过本大爷想给的卦!”离愁气哼哼地甩动着手中的拂尘,负气地冲着安婧远远的背影吼起来。

完了事,他终于舒了心,心平气静地转过身。

但不知何时,他身后竟然围了一大堆看八卦的香客。

看到此情此景,离愁的额头顿时隐隐有根青筋在噗噗跳动,一股不详的预感打心底缓缓腾起。

果然,他最不能忍耐的事情发生了。

眼瞧着围观的香客嘴巴纷纷动了,果真是一言不合,那唇枪舌战突突地就往他身上怼来。

“哎呀哎呀~~俺就杵这儿瞧了半日,寻思着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何药,如今一看,果然是个骗钱的假道士,你瞧他长得就一副不怀好意模样,还想对人家姑娘家强买强卖呢。哎哟,你还别说,咱们可得离他远一些,不然就咱们这不利索的腿脚,被逮住了可就逃不了啦!”其中一位手挎着香盒的大娘对她身边的姐妹这般窃窃私语危言耸听道,还煞有其事地攥紧她小姐妹的手倒退几步。

气得离愁顿时就攥紧了他的拂尘柄!我说,大娘你这倒退的几步是认真的吗?还腿脚不利索呢,瞧大娘你这壮实的二头肌,差点儿比我的腰都还粗!那一拳头呼过来,还指不定死的人是谁呢,我能活到去拽你们脚的时候吗!

那大娘不负责任的诽谤,是把离愁气得嘴巴都给歪了。

“可不是么,没准还是个登徒浪子,看人家姑娘漂亮呢,便想对人家纠缠不清,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就是呀,要裘姐我说,这真是个不识趣的牛鼻子,不在道观里好好待着,竟然敢到佛祖的地盘抢生意。这牛鼻子眼睛看着蹭亮,事实上怕也是不太好使啊。”

“哈哈哈哈哈!咱瞧着也是这个理儿!”

“………” 听到这些个嚼舌根的,离愁额前的青筋跳得更厉害了。

要不是怕事情闹得太大,他真想把当年吓到安乐的那个纸扎人搬出来,把这群人都吓得屁滚尿流,省得他们有那么多力气口若悬河!

啧,这俗世就是麻烦。

可怒也!你们这群俗人!人!人!

…………

将军府中。

刚入夜,安乐便早早歇下了,毕竟白天的训练让她实在难以吃消,也没得那个力气去处理自己麾下的那些事务了,便暂且全权交与玄武负责,她自己则舒舒服服地洗漱完,便心安理得地爬进了自己的被窝呼呼大睡起来。

她并不知道,即使是在这个让人倍感孤寂的夜里,某处依然有一个人因为她夜不能寐。

安婧蹙着眉,美艳的脸上满是纠结之色,她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深蓝色的锦囊,里边装的是她今天在大佛寺弄来的护身符。

蓝色,是安乐最喜欢的颜色。她说这个颜色最是沉稳,因为天空和遥远的大海都是蔚蓝色的,它是最冷也是最博大的色彩,是一种安详与洁净的象征。

安乐随口说的这么一句话,安婧不知怎的,便给记下了。

在上大佛寺的路上,有许多贩卖一些小玩意的商贩在路两旁摆摊儿。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状况的她,仅一眼便在某个摊位上看到了这个绣着‘平安’图腾的深蓝色锦囊,便蓦自买了下来。

她有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在今天回来后就去找安乐把锦囊送与她,却不曾想到,当她看到因为训练而弄得一身瘀伤的安乐,在慕倾嫣给她上药的时候,她呈现出的那一脸的羞涩,令安婧觉得十分刺眼,于是她连招呼都没打,当即攥紧锦囊冷着脸色转身离去了。

她的性子一向冷清,却不知怎的,那一幕让她完全没有办法保持理智,她甚至气闷到想把手中的锦囊有多远扔多远。

她沉了几次气,终于把情绪平复下来。

她黯然想起,安乐并没有错,由始至终错的都是她,不能保持理智,也不过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她的心思千回万转,最后她心想,这终究是她一心想给那个人的东西,还是给她送过去吧,也算是了却自己的一个心愿。

安婧低头凝视着手中的锦囊,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眸色越发黯淡,最终下定决心般把锦囊紧紧攥在手心里,换了身夜行服后便打开房门径直向外走了出去。

她的庭院离安乐居住的并不甚远,只隔了一个大花园,路上遇到两队巡逻的家将,都被她敏捷地躲过了。

闲话,当然是能避免便避免。

没稍片刻,她便来到了安乐居住的地方,竹叶沙沙摇曳的声音掩盖去了她微乎其微的落地动静。

安乐的院子是府中最小的,从前是她娘亲居住的地方,毕竟是姨娘的身份,有邢傲雪有意无意的压制,她娘亲的日常用度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资源,好比这个小院子,哪怕是留给客人居住的宅院,也比这边大上许多。不过好在如今院子的主人会过日子啊,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院子里什么凉亭假山,青竹流水,是应有尽有,都是安乐这些年来精心布置的,异常精致,让人身在其中都忍不住心生愉悦。

因安乐除了雅儿之外,便没有其他贴身侍女了,身边也只有木凛和玄武两个保护她的,所以她的院子中住人的房子就只得那么几间,雅儿木凛便被安排在其中,玄武则被安排得稍微远了一些,这边若是没有什么大动静,一般他是察觉不到,基本只能靠木凛帮忙保障安乐的人身安全,没办法,毕竟男女有别嘛。而木凛呢,她是擅长驭毒的,拳脚功夫没有玄武了得,内功也不如玄武深厚,这就意味着,像安婧这种身法极其好的人来了,她基本察觉不到的,她那份谨慎在安婧的身手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夜已经深了,除了院子小路边的几个石灯笼中还有柔和的灯火光,附近的几个房间都是漆黑一片了,其中居中的一间便是安乐的居室。

似乎是打小养成的习惯,无论四季,安乐歇息的时候总喜欢把门窗栓得紧紧的,连只老鼠都钻不进。但安婧不是老鼠,飞檐走壁对会武功的人来说本就手到擒来,揭开屋顶的几块瓦片然后不发一丝声响落入屋内同样轻而易举。

安靖把东西搁在桌上的茶杯茶壶旁边后,本打算就此离去,但想到安乐就躺在她身后的床榻上,倒不想那么快离开了。

她想多看她一眼。

止住脚步,转身,面巾覆盖仅露出了一双美眸此刻闪烁着犹豫的亮光,几经挣扎,安婧还是提步走近了床榻。

安乐睡得很沉,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此刻她的房内多了一个人,她没有煞风景的打鼾声,这让安婧觉得她的睡相要比外面她精心布置的景光赏心悦目多了。

安婧觉得安乐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栓好门窗真的是十分明智的一个习惯。

因为这样的一个人,真的让人很容易便产生有犯罪的冲动,哪怕对方是她,一个女子。

眼前的人簪子除下,不被束缚的柔顺青丝四散开,却使得青丝的主人莫名少了分清醒时的放浪不羁 ,多了一丝勾人心弦的清魅,吸引着安婧不断靠近不断靠近……

心,突然有种悸动,她取下自己的面巾,她想看清安乐的脸庞。

眼前的这个人她现在分明触手可及,可为什么她看起来还是那么遥远。

困惑,犹豫,心酸,难过……她苦心建了那么久的堤坝,终是耐不住这万般纠结情绪的翻腾,彻底崩塌了。

她凝视良久,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是泪水,缓缓浸湿了她的眼眸。

她的纤手小心翼翼地碰触到安乐的脸庞上。

她含泪扯了扯嘴角笑了。

也只有此时,这个人是属于她的吧?她就安静地躺在此处,眼中不会倒影着其他人,也不会为其他人而笑,也没有存在于某些人慌乱急于掩饰的眼底深处之中。

瞬息之间,她想到了太多太多。

许是对未来的无措,许是对自己无法把握的事物勇气的缺乏。她噙泪的眼眸底下此时是一分挣扎几分无措。

她知道的啊,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她们之间有太多无法跨越的鸿沟。

所以她一直想的是,自己只要能好好地守护她就好,看着她的笑容,偷偷享用对方只是出于姐弟情义才给予的温柔……

她只想一直守护她,即使有一朝她会嫁为人妻,成为人母,她只要还能待在她身边就好。

可是,如果连命运都说已经为她安排好了悲剧的收场,她真的不甘心!好不甘心……

[星辰遥望,天各一方,会有交期,只盼来生。]

施主……施主……

这是一支下下签啊……下下签啊……

今日那老和尚的话,就像个噩梦般扰人心弦,并且千回百转挥之不去。

安婧后悔了,倘若她只是拿了平安符就走,没有因为心底的一抹犹豫而去求那一支姻缘签的话,她现在又何苦沦落到这般田地呢?

什么来生,她才不稀罕什么来生,她只要她!

安婧低头抿唇,泪水滴滴落下……

…………

安乐忍不住蹙起眉头,因为她睡梦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似乎是一个女子低低的抽泣声,听起来十分伤心和忍让,让安乐莫名的也产生一种心酸的感觉。

睡梦中心酸心酸着,她蓦然惊醒!

不对,她房间里哪里来的女人啊!而且这声音近在耳旁!

她顿时毛骨悚然,陡然睁开眼睛,没想映入眼帘的,是安婧美艳却梨花带雨的容颜。

“二姐,你……”安乐万般讶异,脑子差点绕不过弯儿来。

天亮了吗?

不对,她梦游去给二姐开的门吗?

真是见鬼了!二姐怎么会在她的房内,而且还哭了……还是她在做梦?一定是的!因为二姐根本没有理由会跑来她房间哭啊。

这感觉这么真实,到底是现实还是做梦?安乐心中纠结上了,又不好意思当着安婧的面狠狠拧自己一把,主要是,她怕疼,没有自虐那癖好。

她心想应该是做梦了吧,毕竟眼前这情景的可能性在现实中根本不成立啊。

但,就算是做梦,看到梨花带雨的二姐也够让她手足无措的。

“二姐,你……你怎么了?”安乐心中有些不忍,连忙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安婧因为安乐突然醒来而有那么一刹那的愣神,但此刻她清楚看到对方温柔中又带着一丝担忧的眉眼。

她承认……

她终是彻底沦陷了。

什么伦理,什么卦象,她再也不想纠结这么多,只要眼前这个人一直在她身边……只要她还可以一直注视着这个人,哪怕只是这个人的背影,结局是哪一个,又何妨呢?

“乐天。”安婧攥紧安乐扯着袖子想要帮她拭去泪水的手。

看着眼前的人,安婧的眼底一片迷蒙,她双膝搁在床榻,身子渐渐向前倾,右手不知何时已环上她口中所唤之人的腰。

“二……二姐,你――”看着越凑越近的安婧,安乐心头不由一阵紧张,完全不知道自家二姐要干什么,心想这梦也未免有点离谱吧,这是要干啥啊,不会是想让自家二姐用这种姿势给她来个头锤或者扇她个嘴巴子吧?她内心其实有这么嫌弃自己吗?

安乐紧张之余,有些无措,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她无所适从,大脑一声轰鸣,整个人直接当机。

安婧用她清泌冰凉的唇堵住了安乐接下来要说的话,安乐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这这……这触感!

如果说这是梦……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安乐怔住的瞬间,她的呼吸便被夺去了。

对方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微凉的唇轻轻压迫她。

安乐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场石化了,她虽然不敢动,可自家二姐那糯软的唇,轻轻的碰触,温热的气息,无不让她心跳不断加速,心跳声如雷轰。

良久,唇分,安婧美艳的脸微红,像极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似的娇羞。

安乐怔怔地看着,满脸通红。

她的心头小鹿不住乱撞,在小鹿差点要撞死了的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

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分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从没想过这样的事啊?难道她的内心底下……真的是太过分了,二姐对自己那么好,她怎么能这样亵渎二姐?如果现实中的二姐知道,那她该多伤心啊。

想到此,安乐的神色有了变化,凝视着那个一向清冷的女子,眼中尽是凄然和无措。

只是这样的她,在安婧眼中又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了。

果然……

讨厌这样吗?

看着安乐悲伤的神色,安婧的唇边扯出一抹苦笑:乐天,你……大概觉得我这个二姐很恶心吧?

心,居然这么痛。

罢了罢了……

安婧黯然神伤。

最后映入安乐眼帘的,是安婧伤心欲绝的神情,下一秒她只觉脖后一痛,突地困意顿生,很快眼皮便拉耸下来。

安婧接住倒入她怀中的安乐,她的下颔轻轻搁在安乐肩上,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昏迷的安乐说话。她含泪温柔一笑:

“在瑾德镇的时候,你那般代我对付青澜蚁的毒……方才,你我算是扯平了罢。”

…………

安婧回到自己的闺房时,陡然察觉自己桌上多了一样东西。

她顿时脸色一沉,没想到她去给人送东西的时间里,她的闺房竟然也来了给她送东西的访客。

她马上运气凝神,仔细查探,却并没有在附近发现什么人,想来对方是在她回来之前便已经走了。

究竟是何人?安婧看向桌上的东西,不禁陷入深思。

只见桌上一张纸被压在一个倒置过来的茶杯下,纸上是龙飞凤舞的一首诗:

山黛叠翠微,

盈盈水清浅。

日暮苍山远,

风吹浮云散。

竟是一首关于姻缘的诗,整首诗透露的意思大概是:未必无缘。

落款是一个叫‘离愁’的人。

回想起白天见到的那个纠缠她的道人,安婧不禁神色俨然起来,没想到遇到的还是个大人物,把卦扔到他人家中还敢落落大方留下大名的,果然也就只有江湖人称‘疯道’的道人离愁了。

据安婧的了解,这位道长可是一个传奇人物,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师从何门何派,他的功法也十分神乎其技,据说擅长使用符,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几乎惊呆江湖中人,毕竟轻功好的人大有人在,会潜水遁地功法之人也不是没有,可是像他这般手段的,当真是闻所未闻。

早年有些老前辈质疑过那是障眼法,毕竟这位离愁道长成名之时,在其他人眼中还是个黄毛小子,不过在离愁手上栽过几次跟斗之后,便彻底噤声了,有的甚至心灰意冷,退隐了江湖。

后来有人看他常年一身道长打扮,便猜疑他是道教中人,毕竟道家学渊深不可测,有的甚至擅长斩妖除魔,抓鬼驱邪,虽然他们没见过什么妖魔,但是也不能说人家没有啊,想来自然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比较的。

这离愁当年也没有其他什么爱好,因他算卦也是一把好手,所以看到眼缘还行的人,便喜欢给他人算上一卦,人家若不愿接,他还会追着把卦送到人家,让人哭笑不得。不过他算的卦,真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的灵验,因有他的指点,不少人躲过了凶险,得到庇护。所以人们对他的震惊程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甚至很多达官贵人不惜耗费巨款,满天下地找寻他的踪迹,希望他能为自己算上几卦,以求自己的余生能够逢凶化吉一路平安。只不过离愁的踪迹一直飘忽不定,甚至在好几年前直接销声匿迹了,让许多求卦之人都死了心。

安婧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无意中遇到这么个大人物,而且被追着递姻缘卦,震惊过后,她又沉默了,这离愁道长算卦一向算得精准,如此一来,他岂不是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比如,她心悦何人……他所做的这些是否就真的没有任何目的?

安婧的心情复杂极了,蓦地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

这时的离愁躺在光洁的琉璃瓦屋顶上,手中执着一个酒葫芦,脑袋慵懒地倚靠在屋顶的石狮旁。

他遥望着皎洁的明月,不时抬头灌下几口烈酒。

他抹了把嘴角,眯着狭长的眼睛看着那苍茫夜色。

带着几丝醉后的迷蒙,他咧嘴笑了:“师叔啊师叔,为了你们家小乐天,弟子我连月老的差事都干了……”

笑完,心中却是无限的惆怅。

可你老人家又在何方呢?

又到底何时,才愿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