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听着唐炎那阴沉的眼眸，方清雪的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一抹挣扎之色。
她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女人，相反，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任何事情，她都会坚持到最后，一次不行来两次，两次不行来三次——实在不行，她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
但是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噼里啪啦——”
方清雪的脸色由白变红，被唐炎握着，她只觉得体内多了座火山，现在喷发了，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她的皮肤越来越红了。
唐炎以不变应万变，一力破万法，二重劲压着方清雪，她根本无法动一分。
其实，唐炎心中已经有了这样一幅画面：
朝阳初生，他立于山岳之上，迎着朝阳施展太极，这时，一只小麻雀朝他飞了过来，挺在他指尖。
唐炎动了一下，麻雀受到惊吓，想要拍打着翅膀飞走。但是任凭小麻雀怎么努力，它还是无法离开唐炎指尖半分。
是的，他是唐炎，方清雪是那只小麻雀。
一重劲，被二重劲全方位碾压！
嘭！
一股澎湃的巨力从方清雪体内由下至上传来，二重劲如潮水一般冲来，唐炎的劲气打入了她的体内，作用在她体内。
方清雪感觉自己像是被车子撞了一下，然后身子直直向后倒飞而去！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许多学生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方清雪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笔直撞向一处墙壁。
没人敢阻拦，甚至那个方向的学生慌了似的往后躲去，谁也不想成为方清雪的垫背——那可是会死人的！
那里的墙壁深深按照进去，方清雪整个身体都嵌了进去，动弹不得。
整个报告厅顿时一片狼藉，许多的碎石滚落而下，溅起一片尘埃。
唐炎对二重劲的破坏力很是满意，平淡的开口说道：“嫂子，起来吧，我知道这点伤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哗啦哗啦——”
方清雪动了动，顿时又抖落下一片土石，而前者忍不住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胸膛剧烈动荡着，仿佛这一下伤的不轻。
许多男生看呆了，眼睛挪都挪不开一下，方清雪本来生的极美，再加上此时手捂胸口，嘴角溢血的苍白模样，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色，顿时让在场不少男人蠢蠢欲动——唐老师，怎么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方清雪稍微调理了一下，脸上的苍白少了几分，多了一抹红润之色，她来到唐炎面前，说道：“你比以前更厉害了。”
“那一天我说了，你有我的坚持，我有我的执着，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的。”唐炎咧嘴笑了起来。
顿了顿，唐炎正色问道：“你到底些什么？”
一提到这个，方清雪眼里也是闪过一抹哀伤，强装镇定道：“你的猜测是对的，李昊——他没死。”
唰！
唐炎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抓住方清雪的肩膀，激动道：“那他人呢？”
他之所以龙潜都市，是为了调查李昊一案，现在终于有眉目了。
但是，方清雪却是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唐炎的眼神变了。
“老龙王说，这是一个无头案。有人想他死，他不得不死。”方清雪说道：“但是老龙王出面，制造了一出假死的现象，他现在在哪，谁也不知道。”
方清雪又加了一句，道：“除非他肯自己出现，不然我们是找不到他的。”
唐炎沉默。
还不清楚吗？
已经很清楚了。
这是一个无头案，有人要李昊死，他不得不死。像极了古代君臣的关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突兀的，唐炎心里没来由的一寒，脊背一阵僵直，一种莫名的不安感让他感到害怕，以及……迷茫！
是的，是迷茫。
这是上头的命令，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方清雪眼睛死死的注视着他，然后轻微的摇了摇头。
唐炎知道这个摇头的意思，方清雪也知道，但是他们都不能说出来。
有些祸，是从口出来的。
周围学生有些发呆，他们还打不打，打着打着怎么又深情起来了。
在场之人只有沈曼君知道方清雪和唐炎的关系，心里不自然的生出一种酸溜溜的醋意。
她知道，自己虽然和唐炎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的，但是中间一段时间自己离开了村子，重新回到了沈家生活。这段时间陪伴唐炎的，是方清雪。
她陪伴的时间更长，他们是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虽然最后方清雪成了唐炎的嫂子，但是沈曼君感觉的出来，她对唐炎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这是只属于女人的直觉。
“这是二重劲吗？”方清雪突然眼神灼灼的看着唐炎，说道。
“不错。”
唐炎摊开手掌，凝视着手里的细微变化。
可以看见，唐炎的手心里，气缕一道道，跟着掌心的纹路在行走。这些气来自唐炎体内，透过全身毛孔迸射而出。
人之大气，能惊天地，能泣鬼神，当一个人能够将这种气运用到极致，能达到古时候禹皇一斧子劈开九鼎、秦岭天帝一掌令大江河水断流的境界。
这是武道巅峰，虽然对常人来说不可思议，但是无法否认，它真的存在。
方清雪对这种气感到陌生，不禁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练的？”
“怎么练的？”唐炎愣了一下，而后嘴角不禁上翘，露出一抹微笑。
其实在唐炎刚刚领悟的时候，他也感到陌生。
那时候，他还没走出村子，每天做的事情，除了熟读四书五经，是上山打猎。
猎熊瞎子。
这是老头子给他的任务。
小的时候，老头子经常带着唐炎上山，唐炎不会，老头子亲自演示给唐炎。等到唐炎稍微大一点的时候，老头子把唐炎一人丢在大山里，也不管唐炎的死活。
于是，唐炎的任务，是杀虎、猎熊、掏鸟蛋、还有劈柴，都是唐炎一人完成。
用老头子的话来说，猎狼王、猎熊瞎子都只是前菜，劈柴才是真正的训练。
劈一天柴，不难，难的是一直劈。
力有仅时，而劈柴一直需要力，唐炎都不知道后面劈的筋疲力竭的时候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实战是最好的经验，多和龙斩道他们打打，十年后你能到我这个地步了。”唐炎笑着说道。
“……”
方清雪有种左胸部中刀的感觉，凭什么他练出来只要几年，自己却要十年？
强忍着心里的怒意，方清雪问道：“你是怎么练的？”
每个人都有好胜之心，每个人也有好奇之心。
方清雪一开始以为一重劲已经是终点了，但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像亚古兽一样，它可以往上进化，进化到暴龙兽机械暴龙兽战斗暴龙兽。
内劲也一样。
她想用唐炎的办法升级，然后再用他的办法撕烂他的嘴巴——王八蛋，敢咬这么敏感的地方！
“很简单，傻子都能学会。”
“……”之前是左胸中刀，这下是唐炎拿了一把叉子插进了方清雪的右胸，这王八蛋这么说肯定不会骂自己是傻子，他的眼神像是在说，方清雪你个笨蛋这么多年了连二重劲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没学会我练了几年学会了啦啦啦——
“快说，到底什么办法？我总不能像你一样上山打猎去吧？”方清雪额头一片黑线。
“劈柴。”
“劈柴？”方清雪愣了一下。
“嗯，每天劈柴，劈着劈着，出来了。”唐炎笑道。
“……”如果不是打不过他，方清雪早上去和他拼命了，太欺人太甚了！
他说劈柴，难道自己要拿着把斧头嘿咻嘿咻去劈柴吗？自动补脑了一下这样的画面，方清雪有种吐血的冲动。
你见过女神背着把斧头砍木头的画面吗？没有吧——你们都没见过我凭什么要去做这种事？
“真的是劈柴劈出来的。”唐炎头疼的说道。女人这种生物真奇怪，你说真话她还不信你，还是男人好。
唰！
说话的时候，唐炎的手掌忽然向前伸出。
轻飘飘的一掌。
风轻。
云淡。
如天女散花，如和风细雨，如鸟兽虫鱼，又如鲤鱼吐泡。
但是，是这一掌，推到方清雪的面前的时候，方清雪像是碰到巨大的气流冲击一般，长发不断往后飞舞。
砰的一声，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方清雪体内响起。
像细雨霏霏，像蚊子低鸣，也像放屁的声音。
“……”
方清雪懵了。
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宽大的军服还在，但是为什么自己感觉凉飕飕的。
“你罩子爆了。”唐炎很好心的提醒道。
“……”
方清雪这才如梦初醒，很小心的掀开衣服一看，当看到那一片白花花时，方清雪脸上浮上一抹愤怒的羞红，脸色时而变红，时而变白，红白交替，阴晴不定。
她用力的把一张纸扔到唐炎头上，然后裹着衣服在在场师生的注视下逃离了现场。
哐——
大门开了又关，在场寂静一片。
方清雪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她跑到没人的女厕所，哗的一下拉上门。
“呕——”
方清雪再也忍不住了，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再次掀开衣服一看。
白肉中一个鲜红的手掌印，狠狠印在上面。
周围狰狞的黑气化成黑气，呈带状雾蒙蒙升腾而起。
那是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