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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有种志向靠藤条

古有一术,名唤御术。

御术者,谓之御术师也。

其术取自天地之精华,弃术者之糟糠,可隔空取物且千里而御之,故其名为御术。

得缘者,则见御气。

不得缘者……

其实,多练练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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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大陆东角往西走的话,大概八百五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座高达三千三百二十四丈的雪山。

其山,便是“九玖峰”了。

九玖峰没有特殊的来头,它才不是什么天神打架时不小心掉了根斧子的地方。它的形成原因,只不过是由于自然环境的地质变化,所以隆得稍微比别的山要高而已。是个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地方。

在那这山的山顶之上,由于海拔较高,所以那个地方积雪连绵,久而不化,犹如书里所写的“永恒冬季”一样,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白雪。

而于此相对的,山腰之下却始终保持着四季如春。因此每年的春、夏、秋这三个季度,都有大量雪水自山上流下,这就肥沃了山腰以下那一带的村庄了。也因此,这里年年丰收,无一例外。久而久之,九玖峰下便成为了国内粮食主要生产地。

也许正是因为这里粮食十分充裕,所以九玖峰下的交易十分频发。周边,也随之而出现一座又一座商业城市。

佟浩,便是这座山腰上一个叫喜沃镇的商业城市里。

尽管出生身在商业繁华的城市里,但也不见得一定成为商人的。以佟浩为例,他的家人世代行商。自二三岁开始,佟浩便开始跟随家人四处行商,慢慢也因此沾染了讨价还价的技巧。不过,他却不想就此成为一个商人,而是想做一名农民。

“为什么想要成为农民?”佟父问道:“是因为——好玩吗?!”

“……”

不愿接收家业的佟浩,他跪在堂下,沉默不语。

关于这件事的前言后语就不便在此唠叨了,反正也就是佟浩借口要当起农民,其实是想骗骗家里的钱,逍遥自在地过个好几年,顺便耕耕地。等日子过得差不多了,就回老家说耕田终究只是爱好,自己适合做的,其实还是一名商人。

于是,佟家多年未开过的家族会议,在此重新开动了了。

佟父见佟浩沉默了许久,便不耐烦地吼了一句:“说!是因为好玩吗!做一个农民!是因为好玩吗!”

世代行商的佟家,连骨头里都是讨价还价的髓,要做农民?佟父不能理解这个想法。一开始,他也就只是想好奇好奇自己的孩子为何突然想要耕田而已,只是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把气氛弄严肃了。

佟浩听到父亲的这个语气,心想大概是自己的小心思暴露了吧?于是便支支吾吾地吞吐了好半天,才终于小声挤出一句声音说:“是……”

“是什么!”

佟父一拍桌子,整个屋子都震了起来。

佟浩吓了一跳,小声地继续回答:“是因为……好玩……”

这个回答,让佟父和其他家族成员都有点懵了。

“……啥……来着?”

“父亲您不觉得么?一颗比手指头还小的种子,经过沃土和肥水的灌溉后,长出了一可棵又一棵的农作物。父亲您不觉得这样,这真的很好玩么?”

佟父听到这个回答,着实不知该如何时候。

他刚才也就随口一问了个是与不是罢了,没想到佟浩却果真敢这么回答他,这让佟父给呆住了,他真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是该笑,还是该让自己孩子站起来,然后狠狠地狂抽一顿。

而就在他开动脑筋思考着,是该一笑了之还是该狠抽一顿的时候,在佟浩的眼里的佟父,却像是一个气极了的火山。现在不动,只是呆若木鸡,等下动了,那一定是动如脱兔,抓起佟浩就是一顿暴打。

所以,为了防止自己会被暴打一顿,佟浩率先说道:“我……我我我其实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要是爹您不同意的话……我不弄……不弄便是了。”

“不弄?”

佟浩心想这下完了,脱兔要来了。

“好!很好!那你就去做个农民吧!”佟父又拍了拍桌子,大声说话,吓得佟浩立刻扣头认错。

“爹,是孩儿不孝,是孩儿的错啦!”

佟浩本以为父亲这是在说反话的,可没想到在下一刻,佟父却哈哈大笑起来:“好!这才像我的儿子!”

“啥?”

在底下跪着的佟浩,不明白这只脱兔在说什么。

“佟浩,如果你有这个心,就去做这个人吧,为父不阻止你。做人嘛,最紧要开森,哈哈哈哈!”

佟浩心想是不是把父亲气疯了,这样无厘头的回答竟然让父亲那么开心?不,也许……佟浩只是在想“也许”而已。也许……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脱兔之前的木鸡。

但实际上,佟父并没有疯,相反的,他觉得很欣慰。儿子的这个决断,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的佟父还很年轻,当时的他也是因为好玩,才选择了做一个商人的。

那几年,佟家并没有像现在那么富裕,他们家没有足够的本钱让佟父和他的几个兄弟姐妹一起行商,所以佟父的父亲,也就是佟浩的爷爷在当年商议着,想要让其中几个孩子去当会学徒,找个地方做工,其余的,则跑去经商,以便锻炼技巧。等到家里足够富裕了,就让那些在外面做工的孩子回来帮忙。那时候,想继续经商的继续经商,想进修功夫的则可继续钻研,两不误。

当时的佟父选择了行商,但是他说不需要家里给钱,他自己就可以在外打工赚钱,他要用自己的双手,逐步逐步把商人这个行当给做起来。

在当时,这是一个很吃苦头的选择。家人问他为什么选择这么吃苦的事情,佟父说是因为好玩啊,那种从零开始,不知下一秒是赚还是亏的感觉,很刺激的不是吗?

这样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遗传给自己的儿子了。

“浩,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为父也不会妨碍你的!”

“谢父亲!”

“你就去九玖峰里的空虚幻境中修仙吧!”

“谢谢……啥……啥玩意来着?”

修仙?这和种田有什么关系?

坐在佟父旁边的都是佟父的兄弟姐妹,他们也对佟父这个决定不是很理解。

“三弟,”佟浩大姑悄声对佟父说:“你不是答应让他种田吗?怎么一下子就跑到了修仙的事情上了?”

“大姐你这就不懂了,”佟浩二伯说:“三弟的目的是想要让佟浩修仙,种田?修完再说啦。”

“意思是说……”佟浩四姑也插话进来:“三哥从未打算让佟浩去种田?”

“想当然耳。”二伯笑吟吟的,翘起了二郎腿。

把这几番话听在耳朵里的佟浩心中默喊:爹,这算你厉害,但我还有后招!

佟浩的后招,其实也就是向他娘撒娇。

“娘~~!!”

“修仙,无他的。”佟浩的娘也如此回应。

这下,佟浩开始感到一点点的绝望了。

然而佟浩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如何才能在绝望之中,迸发出希望来。

于是他了站起来,在佟家大堂之下,在列祖列宗的魂位面前,佟浩小兄弟,这个只会思索如何过逍遥日子的小毛孩,浩浩荡荡地说这番话来:

“种田,育粮,这可是惠国惠民之事,你们知道每一个人民都需要粮食,每一个人民都需要吃饭!可你们却不知道每一粒粮食的来源,每一颗稻米的辛苦!这样的事情,怎能让修仙之道给阻碍了呢?要知道,修仙,修的只是心态,而种田呢?种的——是国家的根本!是持家之所道!”

“那你跟我学经商啊。”

佟二伯不经意的一句,差点让在场的所有人拍手叫好。

“讲道理嘛,你二伯我纵横江湖这么久,在商场上遇过敌手吗?跟我走商,你不会走偏,也不用怕走错道儿而不知。”

“可是……”

“你刚刚说你想持家?好呀,那你就去持家呀!如果你想持家,咱们的家之根本便是商人。如果你想报国,也行,咱们商人的关税可是国之主要收入。既然佟浩你想报国报家,这个意愿,你二伯我怎么能够不帮呢?来,跟我学经商。”

“呃……怎么突然之间觉得二伯你好假啊……”

“你二伯他呀,”佟浩大姑说:“他就是想骗你去当免费劳动力,呵呵,你可千万别上当啊。想学经商就得跟我混,人称‘商业小妖精’便是你大姑我了,跟我跑一趟,就算赚不到钱,也学到不少东西。”

“是‘奸商之妖’吧?”二伯更正道:“我可从未听过什么‘商业小妖精’。”

“啊?话说好像有谁欠我八十两来着?”

“佟浩我跟你说啊,人称‘商业小妖精’的你大姑可是商界的一把手啊!把你培养成国家第一纳税人,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呀!”

“爹……”

“浩儿,你说说,你为什么想要种田?”

佟父重复问了刚才已经得出答案的问题。

“刚才不是说了呗?从一颗种子长成一颗粮食,这个生命的过程得有多美妙啊!”

佟父听了答案,再次欣慰地笑了笑。

“你也知道生命之美妙,是吧?那你知道修仙之道,求的是什么?”

“斩妖除魔?寻仙问道?”

“不,”佟父摇摇头:“修仙所求的,是对生命的解释。”

“对生命的……解释?”

“对。你知道一颗种子能长成一颗粮食,所以你从中悟出了种子到粮食的美妙。那你知道吗?从一个婴儿到一位仙人,中间度过了什么了吗?”

“度过什么了?”佟浩问。

佟父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是一场生命。一个婴儿到一个仙人,同样也是一个生命,这之间同样也是美妙的。既然同样也是生命,也是美妙的,那为何你觉得粮食和仙人,是会有差别的呢?”

此时佟浩大姑对佟浩二伯小声地说:“你三弟真会忽悠啊,不愧是咱们最有钱的一个。”

佟父假装没有听见这句话,他继续说:“你去求仙问道,追求的是一个对生命的解释。这不比你把对生命的探讨浪费在粮食之上,好多了吗?”

“爹!我明白了!”

“嗯,”佟父欣喜地摸了摸下巴,“那么,你明白了什么了?”

“我明白了生命的浪漫,所以——”

“所以?”

“所以!我要当一个伟大的农民!”

“来人,上藤条!”

听罢,佟浩的大姑便从背后拿出了一条藤条。佟父接过藤条后,正打算朝从佟浩的小腿上挥过去。

“爹爹爹……别别别!别啊!”

“吾儿,你可莫要怪我,我族有令,但凡有人不听说教者,就只有一个办法对待,那就是抓起来,然后往死里打!”

佟浩四姑悄悄问了问佟浩二伯:“诶?咱家有这个规矩吗?”

“有,你三哥刚创的。”

就在佟浩准备逃跑的时候,说话率极少的佟娘开口了。

“佟浩,你知不知道九玖峰里的空虚幻境中,有一个科目,是主修炼药的?”

“听……听说过。”

“如果你喜欢耕种,不妨去一去那里。炼药系可是从种草药开始学起的,你去了,既不妨碍种田,也不妨碍修仙,如何?”

佟父放下藤条,对佟母竖起大拇指:“甚妙,此计甚妙呀!”

佟娘抿了口茶,淡定地继续问道:“那佟浩,你的意思呢?”

“我……我……”

“啊?!佟浩吾儿,你以为你有得选吗?”

最终,佟浩在佟父拿着藤条的恫吓之下,选择了炼药系这条修仙寻问之道。

那一年,佟浩十六岁。

在修仙界的新人中,算是比较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