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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雷死人不偿命

八月天骄阳似火,炙热的阳光能把柏油路晒软,中午时分大街上车比人多,在公交站台上等车的李志远擦了一把汗,下午两要去一家园艺公司洽谈业务,从这里坐车过去,半个时就能到。

公交车姗姗来迟,还没停稳车门就打开了,李志远跳上车,开足冷气的空调车就像一座移动冰库,走进去全身舒坦。偌大的车厢里只有一个乘客,坐在车中间橙sè座位上打瞌睡,李志远上车后刚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到广播响了起来:“上车的乘客请自动投币,车上人多拥挤,请自觉往里走,敬请大家保管好自己的财物。”

李志远呲牙咧嘴地投了硬币,撕下一张车票以备报销之需,找了一个座位坐好,靠着车厢迷迷糊糊睡着了。

“李啊,我要订购6万元的货,两周内交货,你带合同了没有?现在就可以签了……”园艺公司的杜经理笑眯眯地道,肥嘟嘟的手指把几缕头发往脑袋中间拢了拢,用来遮挡那片光秃秃的“地中海”。

“太好了,非常感谢您,杜总,我保证这批货质量最好。”李志远赶紧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递给杜经理:“您以后就是我们公司的VIP客户,优先供货九折优惠。”

杜经理接过合同签上名字:“没有以后了,一个月后公司就不再是我的了。”着把合同递了回来。

李志远颇有些尴尬地收起合同,忍不住问道:“杜总,这么多肥料够用一年了……”

“我离婚了,房产和儿子是我的,园艺公司给了她,你们公司的肥料在业内很有名啊,这么多全撒进土里,保证土壤板结如水泥、三年寸草不露头,哈哈哈,我要把那娘们气成秃子!妈的,天天骂老子sè鬼秃驴,秃驴能有这么多头发吗?”杜经理把周边的头发又往中间拢了拢,胖脸一阵哆嗦,眼睛盯着李志远狞笑不已:“然后老子再状告你们公司索赔,又能赚一个园艺公司回来……哈哈哈……”。

李志远吓得一哆嗦,公文包从腿上滑到了地板上。

“伙子,醒醒。”一个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终站到了……”

李志远一骨碌站了起来,看见司机师傅就站在身边,再往外一看,是一处简陋的停车场,郁闷地抓抓头发,拿起掉在座位下面的公文包下了车。

想起梦里的情景,李志远忍不住愣了愣,一看手机,离约定时间只剩下10多分钟了,坐公交车肯定是来不及了,李志远急匆匆冲出公交车站,跑到路边想要叫一辆出租车,只是这里是市郊,左等右等也看不见出租车的影子。

李志远正等得心急火燎,天空里却风云sè变,乌云堆积,疾风呼啸,在撼人心魄的惊雷声中,豪雨如瓢泼一般骤然倾泻而下。

李志远抱着公文包跑回停车场,跑到站台遮雨棚下避雨,心里正在诅咒老天爷,一个流浪汉一瘸一瘸地跑了过来,张口就冲李志远道:“兄弟,能借你的手机用用吗?”

李志远一愣,眼前这流浪汉一头分叉的秀发被雨水淋得比**丝还惨,下巴上的胡子纠结的让人蛋疼,一身颇有后印象派画风格调的衣服,上面的窟窿都比得上美国国债了,但这并不稀罕,稀罕的是流浪汉伸过来的这只手,一只又白又嫩的手,拍成图片不用PS就能做护肤品广告海报。

现在一只“芊芊玉手”伸到了李志远面前,问李大帅哥借手机一用,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真妖就是人妖,李志远一愣,眼前这人既不是蓝面獠牙的聊斋主角,也不像是泰国来访的国际友人,便掏出自己3.5寸屏双卡双待9.1声道国产神器递了过去。

流浪汉接过手机,随便按了几个键,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快他妈把老子接走,这地方没法呆了……仙界?什么狗屁仙界!河水又黑又臭,空气刺鼻难闻,整个大地灵气稀薄的还不如老子放一个屁,随便飞升到哪个仙界都比这儿好。刚才老子正要御剑飞回去,突然下了一场雨,尼玛这雨比鬼头魔尊的九幽血雾还要厉害,老子的飞剑沾了一雨水,立马就被腐蚀的灵力全失,那可是极品法宝啊!害的老子差摔死,要不然也不会让你接我回去!”

“别他妈跟我废话,你不是练过斗气吗,快用斗气把老子裹起来飞回去……你不能?我靠,你有一次你只把斗气逼出体外,就让一个绝世美女怀孕了,现在跟我不行!不在一个位面?你大爷的欺负老子没文化是不是?那你不是还有一个抽奖系统吗,快给老子抽一个穿梭虚空的飞船……一个月抽一次?去死!难道抽奖系统和女人的生理周期有一腿?等尼玛的老子回去了,一定用飞剑捅你打坐修炼炼出痔疮的菊花!”

“晕死,飞剑灵力全失,我法力受损严重,脑袋都急糊涂了,你要不我都忘了还有回城石这么实惠快捷的法宝,等着,我就回来了,让我想想我把回城石绑定在哪儿了?想起来了,在仙灵湖风舞树下,我就来了……什么,那里已经拆迁了……改建成了异界公共厕所!尼玛不早,老子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指不定还能重生了牛逼一把……我——靠——”

李志远并不想偷听别人打电话,只不过这妖孽话声音比砖家的嘴还大,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被李志远听到了,李大帅哥越听越怀疑这流浪汉是不是脑袋短路了,担心这疯子突然发狂把自己的手机当饼干给吃了,没想到雷鸣闪电之中,一道青光闪过,流浪汉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靠!抢手机的骗子!这种事一般都是在公交车上团伙作案啊,没想到还有瘸腿独行侠。李志远一双钛合金眼立刻进行360度全方位立体式扫描,愣是没有发现流浪汉的身影,忍不住大骂起来:“尼玛这么快速度,你去参加残奥会啊,敢不敢不抢我的手机!”

李志远暗骂自己糊涂,不该随便把手机借给陌生人用,刚才还怀疑人家脑袋短路,现在才知道是自己脑袋蓝屏了。可惜我的手机啊!李志远正在埋怨自己,手机却鬼魅般凭空浮现在眼前,李志远一时间有些迷糊,正要伸手去拿手机,猛然眼前一亮,随后一声巨响,手机就像被无形的手猛拍一巴掌,斜着飞了出去,李志远也被震得一屁股坐在雨水横流的地上。

大雨中一辆公交车缓慢驶进停车场,车上的司机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司机心里一惊,想起交通广播上提醒市民雷雨天不要在户外拨打手机,这年轻人八成被雷打伤了,赶紧停好车冲下来,跑过去正要查看一下,年轻人却晃晃脑袋慢慢站了起来。

李志远脑袋还有些眩晕,看见司机师傅站在旁边关切地盯着自己,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话,猛然想起手机的事情,低头四处一看,只见手机躺在不远处积水的地上,急忙跑过去捡了起来,匆匆擦拭干净后,随便按了几个数字键,见屏幕上还能显示,这才松了一口气,庆幸手机没有坏掉。

司机走过来,一脸严肃地对李志远道:“兄弟,打雷的时候还是不要打手机的好,刚才你差被雷击中了,太危险了,雷死人不偿命啊。”

湿身不可怕,湿裤子才可怕,一屁股坐在雨水横流的地上,又是水又是泥的,这糗样子没法见客户,只好先回到住处再,坐上这位好心提醒自己的司机车上,又换了一路车,李志远才回到城东的为民旅馆。

为民旅馆原来是一处事业单位的招待所,现在事业单位搬到新办公楼了,招待所就改成了私人旅馆,房间虽然旧了,但胜在整洁干净,最主要的是价格实惠,带网线淋浴的单人间只要30元一天,在如今这通货膨胀严重的年代,这可是打着照明弹也难找的五星级xìng价比旅馆,公司给出差的业务员每天报销50元的住宿费,李志远住在这里还能省下20元。

换好衣服后,李志远给园艺公司的杜经理打了一个电话,另外约时间见面,此时暴雨变成雨,沥沥淅淅下个不停,李志远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连上旅馆的网线开始上网。

晚上李志远在附近餐馆地吃了一大份扬州炒饭,回来后在网上查找了几家潜在客户的联系方式,记下来之后便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津津有味地看起了。

一直看到手机提示电池快没电了,李志远才不得不为手机充电,靠窗的桌子上有插座和不锈钢电水壶,旁边还摆着一盆美化用的富贵竹,李志远把充电器插在插座上,手机随手放在富贵竹一侧,随后在狭的卫生间里冲了一个凉水澡,把自己丢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早上七半手机闹钟响了起来,李志远迷迷糊糊爬起来,想要把闹铃关上,睡眼惺忪地走到桌前——尼玛桌子上怎么站着一个人?!李志远心里一惊,只觉得心脏咚的一声响,就像是奥运举重冠军把杠铃砸到地上,惊出一身白毛汗,瞌睡虫全都变成毫毛飞回到花果山猴哥脑袋后去了。

呼——

不是人,是富贵竹!是接近两米高的富贵竹!!李志远长出一口气,抚慰一下自己时速八千跳的心脏,一脸惊讶地看着桌子上的富贵竹,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么高?”就像乾隆大爷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是个女人一样,李志远清清楚楚地记得昨晚睡觉前这盆富贵竹高度绝对不会超过30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