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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若如初见8

秦历719年10月11日,晴。大通郡府,郡守府。

“来来来,喝茶。”李渊殷勤的给闫峰端来一杯香茗,笑吟吟道:“赵煜特地邮寄来的泉州铁道君,我一向都不舍得喝。”

“我也不敢喝啊。喝了就免不了帮你的忙。”闫峰将那杯散发着香气的茶推离了自己,暗含深意的道:“现在上面那位正在气头上,我可不想去凑这热闹。”

“可是我那位同姓,已经在我这里呆了快十天了。”李渊苦笑道:“你们不是朋友吗?他不去找你,却来找我,你说是什么居心!”

“那是他自己找的。”闫峰冷笑,“院长没当场枪毙他,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还能让我怎么办?顶风作案,给他一张入伍通知书?我还没活够呢。”

“总得想个办法吧。这可是一员虎将,真就这么荒废了?”李渊摊着手道:“一个合格的装甲卫指挥官有多难找,您可是知道的。”

“他不过是提前走了几步而已,合格的装甲指挥官?”闫峰继续冷笑,笑得腮帮子都生痛。“没有院长的提携,他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吃沙子呢。”

“算我求你还不行?”李渊道:“多少想个辙吧,自从十天前看到那个文件以后,这人就算是废了。”

“现在没什么办法。”闫峰心中早已经痛惜,可是却不能明说出来。“不如让他先回去住着吧。说不定,能有什么转机呢。”

李渊现在就像是个溺水的人,抓着什么算什么。听闫峰说出这句话来,也不管是不是靠谱,点头道:“我这就去跟他分说清楚。让他好好表现,争取在院长面前得到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很难。”闫峰摇着头道:“让他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

送走闫峰之后,李渊摇摇头回到后衙。李忠已经在他这里住了数日,自从那日收到孙铿亲自送到的“退役通知书”后,他便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也许这罪过根本就没有办法弥补。在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之后,歪歪扭扭的到了郡守府。若不是郡守府的官吏都认识他,说不定就要被当成惹事的醉汉丢到大街上去了。

不过这几天来,李忠整日也是在酒精里泡着。他苦恼,他懊丧,却不知道该去向哪里请求原谅。也就是李渊够朋友,终日管着他。可是这总不是办法,也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李渊的夫人过来问安,又说起李忠的事情。李渊心中正烦着,听夫人说起这事,不免恼怒异常。摆着手训斥道:“你一个妇人家懂什么?赶快回屋呆着去!李忠的事情今天就有分晓,我这就去见他。”说完,站起身气冲冲的走出了卧室,来到客房门外。

一把推开门,就看到一只醉猫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满屋乱滚着酒瓶子,空气中弥漫着酸腐的气味,令人闻之欲呕。

李忠挣扎着抬起头,看到是李渊。他哼了一声,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脑袋跟地面接触,发出“咣”得一声巨响。

李渊在房间里硬是没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索性站在门口,冷冷道:“你是打算醉死吗?要是,我今天就把你扔出去,要死给我死远点。”

“我多想就这么死了。省得再让你们操心。”李忠呻吟道,两眼无神的望着房顶。

“起来!醉猫!”李渊怒道:“收拾一下,回你的安乐窝里住着去。”

“好。”李忠干脆的回答,声音中平板空洞,仿佛灵魂并不在,留在这里的不过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李渊看得怒上心头,冲过去飞起一脚,把李忠踢得飞起,重重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好。”李忠似无所觉,挣扎了半晌之后终于爬了起来,睁着迷茫的眼睛四处寻找。

“你看看你现在,还像一个人吗!”李渊死死揪住他的衣领,怒喝道:“每天买醉,要是买醉有用,那还要军人干什么?”

“我错了。我没有责任心,我没担当,我是胆小鬼。”李忠丧气得道:“但是谁能告诉我,这件事该如何补救?我该怎么回到那个地方去?”

“做好回不去的准备吧。”李渊道:“就算孙铿有心想把你召回去,看到你这副颓样也会打消想法。收拾整理一下,跟我走!你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想有用吗?”李忠死气沉沉的望着他。

“也许……”李渊不确定的道:“这件事情,你必须要好好的想一想。错了,是!你确实错了。但为什么错,我想你还需要深刻的反思自己。”

“还有救吗?”李忠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他死死抓住李渊的手,激动的问道。

“……可能吧。”李渊迟疑道。

一辆马车停在大通铁厂附近的小屋旁,过了许久之后,李忠才提着简易的行包,从车厢里走了出来。他望着这幢荒废的居所,有点迟疑。

“你现在这里住下。”李渊在车厢中道:“等想明白,想清楚了我再来找你。到时候去见院长,是死是活,都在他一言一念之间。吃得喝得都在车厢后斗里了,就是没有酒,水也需要你去铁厂那里打。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望着朋友远去的车影,李忠怅然若失。曾几何时,同样的痛苦也降临到他的身上。任何一个前途远大的军官,在面临突然退役的时候都会陷入彷徨和焦急之中。但他们两人的反应实在是天壤之别。

李渊曾经痛苦过吗?李忠心想:应该是的。但是他对待工作的态度一点都没有变,不仅如此,甚至还更加努力犹有过之。一年时间把大通郡的文官系统打造的如同水桶一般,王易多次想要插手进去,都没有成功。如果他也像自己一样,消极怠工,麻木避事。那大通今天的乱局恐怕不能像现在这样容易就恢复平静。

错了吗?

错得离谱。

李忠心里如是想着,提起行包走到小屋前,推开了房门。几天没有回来,屋中陈设依然还和那天一样,没有任何改变。这里曾经是他的世外桃源,在面对着繁重的文案工作,想要逃离一张张需要盖章、批阅的文件时,他会离开那座压抑的、曾经发生过火灾的军部大楼,到这里来住上三四天。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那位名义上的老师,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也在一幢如同蜂巢一样的格子楼里伏案工作过。但是他呢?说不上甘之如饴,但总是没有逃避。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逃避,为什么他要逃?为什么他要视之为畏途?他很特别吗?

这一切答案都是否定的。

李忠痛苦的抓紧了头发,十月下旬的风,吹在他的身上已经有些冷意。他的身体和心都一样的冰凉,凉透了之后,连思想也变得无比尖锐起来。像一把剑,刺得他遍体鳞伤。

就在李忠站在他曾经的安乐窝门前吹冷风的时候,一场关于他的谈话也在他曾经的办公室中展开。一年之中,曾经的国防军总部大楼,现在的边防军总部大楼内遭遇了两次血光之灾。两次的始作俑者都是以孙铿为首的特勤部下手,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在于第一次是针对于敌方的无差别杀戮,而第二次则是有计划,有目的的甄别。就如同松鼠挑选坏果子那样。留下好的继续工作,剔除坏掉的送他们该去的地方。

后果都是一样的,面对孙铿和闫峰两人的到来,边防军总部大楼里的军官们无不两股战战,冷汗涔涔。

“上次的抓捕名单中,还有一人漏网。”闫峰低声报告道:“正是王易的铁杆同党陈行。林瑞他们随即去了他的家里搜捕,同样没有抓到人。不过起获了一些东西,很值得我们去关注。”

“哦。”孙铿淡淡应了一声,翻检着李忠的办公桌。他似乎没把陈行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小卒子而已,于大势没有丝毫影响。

闫峰却像没有察觉一样,依旧用平静无奇的口气报告了下去。“六月份时,本地装备处处长突发暴病身亡。后来我们调取了大通军医院关于死者的检查报告,发现死者的死因似乎有些蹊跷。问过白小神医和樊医师,他们一致认为如果报告属实的话,那么装备处处长根本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孙铿的动作顿了顿,从抽斗的最下层翻出一份文件来。他抽了抽文件上的浮土,把它摆在桌面上。“说下去。”

“是。”闫峰恭谨的欠了欠身,接着道:“秦风在十里坡事件发生后,曾经去了案发现场进行过勘验。结果在山坡下的草丛中,发现了疑似投毒者使用的药包。被我们命名为一号证物。这个证物出奇的地方在于它使用的材料,经过我们的人检查,发现这些材料大概率属于军用纱布。因为纱布是军事管控物资,普通的平民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他们。”

“唔。”孙铿翻开了那份尘封的文件,目光凝在某处。“我觉得你应该再谈谈这一年时间里,李忠一共为王易做了多少事,安排了多少人手。”

闫峰干笑,没有理会孙铿的诘问。“我们在搜查陈行的家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闫峰说着,弯腰把手边的提箱提起来,摆在孙铿面前。“纱布和十里坡事件以及装备处处长神秘死亡事件中的主角——狼毒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