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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四十夜 麒麟蛊

我拼命地挣扎了起来,那东西的头已经钻出来大半,黏腻的触手在我的皮肤上滑来滑去。我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附近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哎呦,小吴,你们这是……在玩肉搏?”

盐粒的手顿时一顿,我睁开眼往那边一看,就看到一颗卤蛋头从旁边的帐篷里钻了出来。胡钟这厮似乎还不知道营地里发生了什么,拍了拍屁股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笑眯眯道:“小同志就是不一般啊,大半夜的还能这么生龙活虎。咦,这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帐篷——小吴你瞪我做什么?哎,这茅厕在哪儿?”

我差点没被这货给气死,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那狗屁虫子都快爬到我眼睛里了,他还想着什么生龙活虎、冰火两重……啊呸!他就不能先把我身上这些东西弄下来再想那些?不过,那血虫子连张润东、管平都中招了,这卤蛋怎么会没事?

盐粒愣了一会儿,又要继续刚才的事。忽然,我耳边一凉,温热的血液就从脸上流了下来。我还没反应过来,盐粒就跟见了鬼似的,猛然松开我,远远得跑开了。我抹了抹脸,捡起枪,一转头就看到风化得有些厉害的黑岩后面走出来一个女人。她身形高挑,全身都笼着尼泊尔特制的红色轻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静静地望着我。我看着她有些眼熟,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就是那天我在酒店里撞到的尼泊尔少女。

胡钟的眼睛却是立马直了,连茅厕都忘了上。他扭扭捏捏地挪了过去,开口道:“鄙人汉名胡钟,藏文名字米玛次仁,是在拉萨教书的。小姐您要是不熟悉汉文,也可以叫我米仁。不知道——”胡钟搓着手,还色眯眯地盯着人家被布蒙着的脸,简直要盯出一个洞来:“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知道姑娘的芳名?”完了还用藏文和结结巴巴的尼泊尔文再翻译一遍,生怕对方听不懂。

胡钟叽里呱啦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不是我说,这老家伙勾搭美人的招数真够烂的,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胖子要是听到了肯定喷他一脸。我跑到自己的帐篷里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胖子还在那里睡得好好的,想来没受那怪虫什么影响。我摸了摸他的肚子,一摸才知道这死胖子居然有腹肌!我面色不霁地摸了摸,里面没有东西。不过这西藏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懂,还是得叫那个那库玛利看一看才行。

看完了胖子,我惦记着其他人,哪知道钻出来一看,石头后面全是队里的人。我当时就觉得这顾、马两家做得实在太不地道了。感情他们知道这里有危险早早地撤了,留我和胖子在这里当诱饵呢。

顾铁看我面色不善,巴巴地隔着石头喊,就是不过来一步:“小三爷,这可怪不得我们,都是马帮的人和那尼泊尔女人出的主意。”

我望向管平和张润东他们,倒要看看他们是个什么说法。我虽然不喜欢顾家,但是至少这一路上顾家都没有害我。反倒是马帮这边,尽出幺蛾子。胖子之前被我摸肚子的时候就醒了,这会儿从帐篷里钻了出来。那库玛利一见到他,便上前一步,冷冷地开口:“他身上有东西。”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尼泊尔的女神汉语说得那么好。再看她旁边癞蛤蟆似的胡诌,那神情都快醉了。

胖子这时还没缓过神,一头雾水地问道:“胖爷身上长什么了?”

“麒麟蛊。”

“啥,老子身上也有小哥的那种纹身了?哎哟我的乖乖!”胖子估计是没听清,当下就要脱衣服,我连忙阻止他。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就算是七八月份,西藏晚上的风也能冷到人的骨子里:“别脱了,你身上没有纹身,我刚才看过了。”

那库玛利眼中顿时浮现出一丝困惑:“苗家最厉害的麒麟蛊,你没有?”

一说苗家,我立即就想起这麒麟蛊是个什么东西了。以前我在大学的时候看了不少杂书,二叔为此没少骂过我。其中有一本,讲得就是苗家的蛊毒与巫术。其中有一篇,便提到麒麟蛊。它的炼制方法在魏晋时还留有残篇,唐朝时南诏国就曾向李皇进献过“麒麟丸三颗”。而到了满清编纂四库全书,乾隆怕这类杂书会危及皇室大统,就下令一把火全烧了,还顺带一部分的经史子集。每读到这段历史,二叔都想和那群满族拼刀子,叨叨着那烧的不是书,是黄金,年份还是五千的,我和我爸拉都拉不住。现在有人胡编乱造,说在五月五拿蟾蜍、蜥蜴等之类的爬虫入瓮即可。其实真正的麒麟蛊炼制起来远远比这些复杂,单说这其中必加的麒麟骨,现代人就找不到。因为资料实在太少,写书的作者对这东西的作用也就只提了一句:佩麒麟者丹邪不能近,伏白首双星。我琢磨着,那巴乃瑶寨旁边不就是苗寨吗?会不会是当地人给了胖子什么可以辟邪的东西。

这时候胖子也想起来了,从脖子掏出一个银制的东西,问:“会不会是这个?”

那是个银制的小铃铛,看成色有些年头了,上面细细地铸着一只盘成圆形的兽,似狼似豹,用的不像是我常见的工艺。我翻过来一看,那铃铛开口已经被一些黑乎乎的东西给灌死了。我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没什么味道。难道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麒麟蛊?

我看向那库玛利,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已是承认:“有了这个,你们呆在帐篷里就不会有危险。”

可是我却和胖子分开了。

我顿时有些心虚,这样一来还是我错怪人家了。他们也没料到,我会离开帐篷,还和那些“湖盐鬼”们聊得那么开心。一直等到日出,顾家、马帮的人才松了一口气,陆陆续续地从岩石后面出来。经人一解释,我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通体血红的东西,叫做尸卤虫。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谁也不清楚,只知道它长于夜间,太阳一出来,它就化成血水了。这东西没别的本事,就是擅长在不知不觉中钻入人腹,从而操控寄体的心神,成为自己的养料。凡是遇上它的基本都死路一条,正合它的名字“尸卤”(死路)。等那库玛利察觉出不对来,已经有三个人中招了,五个人身上也带上了尸卤虫卵。她虽然能驱虫,但这一次出行也没带多少药粉,就只能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挤在一个防虫的药粉圈子里。胖子身上带着的麒麟蛊虽然好,但最多也就能庇护两个人。如此,她就没有叫我们,而是让我们继续睡在帐篷里。原本还有人安排在那里守夜的,可不知怎么的,所有人都睡了过去,除了我。直到这胡钟出声,那库玛利等人才陆续醒来。

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自己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原本不想睡觉的,可听着听着,再睁开眼便是另一番情形了。那库玛利怎么都想不通,她都无法抵御的迷音为什么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些声音对胡钟也没什么效果。而且当时胡钟没有进那草药圈子,被遗漏在帐篷里还能活下来,堪称奇迹。

不过我和胖子都一致觉得,胡钟应该是单纯被这些尸卤虫给嫌弃了。不光老百姓,即使是寄生虫,那也是有民主选择权的。

还有那些诡异的帐篷。

太阳一出来,那些多出来的帐篷居然一下子都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人看清那些帐篷是怎么消失,反正是一眨眼就不见了,包括那台旧得不行的发报机,不过我挖着的坑却还在。

可是——

如果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了一处,那么我见到的在篝火边守夜的那三个人是谁?

尤其是盐粒。

我仔细回想昨夜的一切,可是莫名其妙的,他们的脸竟然渐渐模糊了起来,逐渐和我在帐篷里所见到得那三个人头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更多的还是疑惑。

我去问了那库玛利,她却没法给我答案。我不由一愣:“盐粒不是你赶走的吗?”

那库玛利摇摇头,“他怕的是你,不是我。”

她忽然靠了过来,鼻子隔着红纱在我的伤口上轻轻闻了一下。一股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一下子搅得我心猿意马,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走远了。剩下一个胡钟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我,那眼神盯得我毛骨悚然的。我正想问他怎么了,他却冷笑一声,留给我一个孤傲的背影。

【火澍银埖不夜天】

好的,定时更新什么的让它被盐湖鬼吃了吧

【火澍银埖不夜天】

好的,定时更新什么的让它被盐湖鬼吃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