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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通灵之犬

元氏是个掌乐宫人,司职礼乐,是一种及正式肃穆的音乐,不同于教坊中的普通乐师,职衔不低,为五品。她本是太平公主府中一个乐师的女儿,自小便熟习音律。后来父亲病死,太平公主见她乖觉伶俐,琴笙箫管样样精通,便把她留在府中。后来便引荐她进宫做了掌乐宫人。因为太平公主待她很好,所以她对太平公主也就自然言听计从了,无形中成了公主安插在宫里的眼线。

黄昏,房里飘袅袅的檀香,元氏正在对着琴谱抚弄瑶琴,一双素手就如两个雪白的精灵,碰触着琴弦生发出悦耳动听的琴音。

一个婢女走进来道:“主人,宰相崔大人来了要见您。”

元氏本来平静的心湖里立刻象投进了一粒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她的手顿在了琴弦上。崔湜的俊美有足以令女孩子窒息的力量,更何况她已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却仍然是孑然一身。她缓缓抬起头,道:“请他进来。”

崔湜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而元氏早已叫婢女沏了上好的雨前茶来。檀香、茶香还有女人的脂粉香气混杂在一起,令崔湜觉得很是舒坦。他坐下之后,元氏亲手把茶捧到了他的面前。

元氏和崔湜接触过几回,但那都是在太平公主府里的宴会上。崔湜寸步不离太平公主的左右,她也只有艳羡的份儿。两人如此近距离的单独对坐,还是头一次。

崔湜呷了一口茶,微笑抬眼道:“元大人所奏之曲恐不是凡间所有吧?缘何如此美妙?崔某能够听到当真三生有幸啊。”

元氏听得崔湜夸赞她,心中受用,抿嘴娇羞一笑道:“崔大人也喜欢音乐吗?”

崔湜道:“那也要看弹琴的是什么人了,似元大人这样妙若天仙,又奏得这般动听的仙曲,崔某自是爱之不及了。”

女人最爱听到男人的赞美声。崔湜嘴甜如蜜,早让元氏欢喜的紧了。而崔湜呢,素来是个*的人,平日里见着元氏光洁白皙,丰腴诱人,早就想打她的主意,只是没得个功夫,趁着太平公主把这件差事交给他,乐的来个顺手牵羊。这也算是工作娱乐两不耽误吧。

元氏道:“崔大人若是爱听,那妾身就在为您抚上一曲如何?”

崔湜道:“好啊,崔某正求之不得呢。”

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琴声悠扬飘渺,令屋中的两人更加心摇神荡,眉眼相抛之际,就不知不觉紧紧地挨在了一起。崔湜一直待到三更天,才悄悄离去。从他轻快的脚步看来,他已经实现了一举两得的计划。虽然,元氏有过一丝犹豫,但既是为了对她恩重如山的主子大人,她还是横下心来答应了。而且崔湜还强调说,皇上每七天就会服食一次赤箭粉,当天会有太监去尚药局给他取来,路上就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当时已经浑身酥软的元氏一口应承了下来。

打听李隆基什么时候服食赤箭粉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是。每次都是申时去尚药局,很准时,误差前后不超半刻。元氏带了那一小包*藏在必经的一条道旁的树后等待机会。不过,小太监手里捧着药却是来去匆匆,在路上一刻也没停留。连着三次元氏都没等来什么极会。

她居然反而庆幸起来了。因为崔湜搂着她催促她的时候,她可以底气十足的告诉他实在是没有什么下手机会,并不是她没去做。太平公主的确很强大,饶是如此,她也并不想背上谋杀君主的罪名。但是,第四次机会还是出现了,小太监丁二捧着药罐子从尚药局回来时,正走在柳荫匝地的路上时,却忽然起了尿急。他把药罐子往路旁的一棵柳树下一放,四下里看看无人,就下到路边的竹林里去撒尿。

在道路另一侧树后面的元氏看到了这情景,稍微犹豫了一下,一闪身来到了树下的药罐子旁。这棵树正好在她与丁二只间。她蹲下去掀开药罐,掏出药包将*倒了进去,然后轻轻盖上,有一闪身回到了刚才藏身的那棵树后。终究,她还是鬼使神差的做了这件事,心扑腾扑腾跳得厉害。

太监因为被阉割的缘故,是以都得蹲着撒尿,比起正常人费劲许多,裤子得完全褪下来才行。丁二放完了水,兜起裤子,低头瞧见自己的鞋底子都被浸湿了,于是在干地方搓了几下,回转身来去树底下捧起药罐子就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丁二走进内殿时,李隆基正在里面逗弄着一黄一黑两只獒犬。这几天,李隆基每天下午都要叫王毛仲牵它们过来,是以这情景丁二并不陌生,他现在对那两个高大凶猛的家伙也不象从前那么害怕了,径直捧着药罐子走了过去。

李隆基坐在地下,王毛仲站在他的身旁,那两只獒犬就并排趴在他的脚前。丁二捧着药罐子正走之间,两只獒犬猛然间耸立而起向着丁二狂吠起来,吓得丁二一惊险些没撒手把药罐子打了,站在当地动也不敢动了。

李隆基见状轻拍一拍獒犬,道:“你们两个这却是何意呀?难道不叫朕服药了吗?他是朕的奴才丁二,来给朕送药的,怎么你们就忘了吗?”

那两只獒犬全然不理会李隆基,仍然昂首向着丁二咆哮不以。若是没有事先拴在柱子上,恐怕就会扑了上去,把丁二咬碎。

王毛仲拽起绳子想把獒犬牵到一旁,可那两只獒犬似乎及不听话,仍然扭着头对着丁二叫。他只好呵斥道:“你们这两个畜生,闹什么闹,不知陛下要吃药了吗?都给我过来!”

勉强的把獒犬牵过一旁,丁二才敢战战兢兢向李隆基走来。

正在这时,忽然从殿外跑进一人,喊道:“陛下,微臣该死!”

李隆基、王毛仲和丁二同时向来人望去。只见王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仍是不住说着“臣该死有罪”的话。

李隆基心中纳闷,问道:“王爱卿,你罪从何来?朕怎么听不明白?”

王琚指着丁二手里捧着的药罐子,道:“臣委实该死,就没有想起来这个药罐子里的赤箭粉!”

李隆基仍旧不解其意,问道:“这赤箭粉怎么啦?爱卿,你这东一句,西一句,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你倒是跟朕说清楚。”

王琚道:“陛下,您忘了微臣前几日跟您说的事了吗?一切入口的东西都得责成专人负责监督。可当时微臣就没想起来这赤箭粉,您说微臣是不是罪该万死呢?”

李隆基听至此,呵呵笑道:“闹了半天,你为这事啊。爱卿,你是的确有罪,你有大惊小怪之罪。朕还就不信了,他们真的有通天的本事?能在朕的药里下毒?”他向丁二招一下手,道:“丁二,取药过来,朕要喝。”

丁二答应一声就要过去,谁知王琚抢上去劈手夺了过去,道:“陛下,您可知那两只獒犬为何狂吠不止吗?”

的确,那两只獒犬自丁二进来就乱叫个不休,一直到这会儿尚没有止歇。李隆基瞧了一眼那两只獒犬,随即转过脸来,道:“倒也是真怪了,平日里它们见了丁二送药来也并不吠叫啊,难道这赤箭粉真有问题不成?”

王毛仲说道:“陛下,王大人说得或许不无道理。这獒犬对气味的微小变化都十分的敏感,那日欲与王大人相遇时,它俩忽然吠叫不休。后来我才知道王大人才去过药铺,身上就染了些药味,它俩闻得王大人身上气味与往日不同就吠叫了起来。”

李隆基道:“说起来犬类都有这个本事的。”

王毛仲道:“陛下,獒犬可不是普通的犬类,它是通灵之犬,能看透鬼灵邪祟的。它俩时常看见丁二,是认得他的,定不是朝他吠叫。说不得那药罐中真有什么古怪,待我去犬舍里牵条黄狗来试试便知。”

李隆基道:“这样也好。”

王毛仲硬拽着那两只獒犬离去,不多时牵了一条黄狗又转了来,对王琚说道:“王大人,把那罐里的药倒些在地下。”

王琚揭开盖子,往地下倒了些。因那药中都掺有蜜膏,所以黄狗过来就舔了起来,才舔得几下,忽然就抽动起来,随后口角也有鲜血渗出,眼看着便支撑不住,一翻身跌在一旁,浑身剧烈抽搐,哀叫连连,在过得一会儿,气绝身亡了。

在场的人都同时骇的面如土色,那丁二更是吓得跪倒在地,伏地颤声哀告道:“陛下,奴才实在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呀。”

李隆基由惊转怒,还未开口,见丁二以先跪了下来辩解,更是火冒三丈,指着他道:“这药是你一路端来的,你不知道难道朕知道吗?你个狗奴才,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加害与朕。朕现在就把你发付到大理寺去,到时候看你还知不知道。”

丁二早已哭得满脸是泪,一边哭一边道:“陛下,奴才确实该死,可是奴才实在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李隆基已经气急了,这就要传旨叫人去把吏部尚书萧至忠找来。王琚道:“陛下且慢。微臣想问一问丁二。”

李隆基道:“好,你问吧。”

王琚问道:“丁二,你端药来的路上可曾遇见什么人吗?”

丁二道:“今儿一路上并未遇见什么人。前次倒是碰到了两个宫女来着。”

王琚道:“没问你上次。那你在路上可曾逗留吗?”

丁二支吾道:“奴才??????奴才就是在路上曾小解来着。”

王琚道:“小解时,你将药罐子放在何处?”

丁二道:“那时我将药罐子放在路边一棵柳树下,便到竹林里解手去了,不过,就一会儿的时间而已,并未瞧见有什么人走过。”

王琚沉吟片刻道:“陛下,微臣以为此时不宜声张,可将丁二教与杨公公处理即可。”

李隆基点头称是,吩咐人去把内常侍杨思勖叫来。一名小太监去不多时,杨思勖就急匆匆赶来了,见丁二跪在地下,旁边还躺着一条死狗,一事不明就里未敢轻问。

李隆基道:“丁二这个狗奴才一向给朕端药,今儿这药里却不知被谁掺入了毒药,亏得王爱卿机敏,朕才没有喝下去。杨思勖,你看该怎么办?”

杨思勖一听,知道丁二这小子捅了大篓子,忙道:“陛下,这个全是奴才管教不严,他们这些狗东西才这样稀松放肆的。奴才非得好好管教管教他们不可。”

说罢,走到丁二跟前,一个耳刮子就打了上去,丁二脸上立时出现了五道红印子。然后杨思勖抓住丁二的脖领就把他提了起来,拽了就走,丁二则踉踉跄跄跟在后面。杨思勖的狠戾是出了名的,丁二这一去,指定是活不成了,八成得被毒打而死。

转天之后,负责给李隆基配药的尚药局博士就被赐死了,而丁二的身影也在没有在宫里出现过。谋害皇上那是小事吗?就算是查出凶手,他们也脱不了干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