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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国策亭

“朕来担待!”

廷尉只觉得心头一颤,暗道一声:“坏了。”他还来不及回头去看,耳边只听“哗”的一声,只见在场所有人都一齐跪倒,自己也忙“扑”地一声跪下来,滴滴汗珠正啪嗒啪嗒地从额头上流下来。

刘邦迈步走来,抬眼看向四周,只见满脸鞭痕,头发散乱的赵姬正被绑在刑柱上痛苦的哀叫着,那一声声凄惨的叫声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刘邦忙一指刑柱上的赵姬说道:“来人!把她抬下去!”

刘邦身后跟着的羽林们齐喊一声诺,上前解开绳索,将赵姬抬了下去。刘邦回头叫道:“伍康国!”御医伍康国忙上前一步:“老臣在。”刘邦忙说道:“你去给她接生,母子二人的性命都要给朕保住!”

“老臣遵旨!”伍康国忙一拱手,转身跟着羽林走下去。

廷尉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了掩饰紧张的心情,他只好把头深深的埋在下面,听候皇帝的处置。

刘邦狠狠瞪向廷尉,大喝一声:“王括!”

廷尉吓得一哆嗦,忙抬起头道:“臣在......”

刘邦强压着怒火,在羽林的搀扶下坐下来,瞪着廷尉问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廷尉忙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去年因陛下班师没有带上她,她便怨恨在心。她暗通赵国国相贯高赵午,之后又蛊惑张敖和他们同谋,不料被张敖严词拒绝。他们没有办法,只好暗派自家养的剑客在代地刺杀陛下。”

刘邦紧皱眉头,拳头狠狠的捏在一起,看向廷尉说道:“也就是说......”

眼见皇帝似乎怒气已消,廷尉在心中大出了一口气,他忙接口说道:“也就是说,谋逆一案实为贯高,赵午,赵姬三人全盘谋划!”

“你放屁!”刘邦猛地一拍桌案,廷尉吓得忙把头低下去,刘邦一指廷尉:“我汉国最高司法官员就是这个样子?来人!把这个狗东西拖出去,砍了吧!”

廷尉心头一惊,只见羽林们高喊一声:“诺!”便向自己走来,廷尉慌忙抬起头大喊:“陛下!臣冤枉!臣有天大的冤枉!”

“你冤枉?你说!你冤枉什么!”

廷尉忙向前爬了几步,抬起头说道:“陛下您想,这赵姬怀了龙子,这难免又会引起一场争夺储君的风波!可陛下您想过没有,这皇子争储,这,这跟微臣有什么关系啊!微臣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不敢不从命啊!这一切都是皇后她......”

“住口!住口!住口!”刘邦紧皱眉头,拍着桌案说道。

“这都是皇后指示,这与臣何干啊!”廷尉话音未落,一道刀光闪过,廷尉的脑袋滚落在地。羽林收回腰刀,向刘邦一拱手道:“陛下,这尸首怎么办?”

刘邦只觉得脑袋晕的厉害,他扶着桌子缓缓说道:“拉出去,明正典刑。”

忽然,刘邦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啼哭,只见御医伍康国双手抱着一个婴儿走进来,刘邦忙问道:“赵姬怎么样了?”

伍康国沉下头,缓缓摇了摇头道:“失血过多,已经死了。”

刘邦缓缓闭上双眼,慢慢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伍康国双手举起婴儿道:“陛下,是个男孩。老臣恭贺陛下又多了一个皇子。”

“恭贺什么?”刘邦看着伍康国道:“有再多的皇子又有什么用?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呐......”

伍康国在一旁忙说道:“陛下,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刘邦仰起头,闭着双眼,沉思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平平安安,长长久久。”说着,他从伍康国手中接过孩子说道:“就取名叫刘长吧。”说着,刘邦低下头看着怀中婴儿红扑扑的脸庞说道:“这孩子身世如此坎坷,但倒是长的挺胖实。”说着,刘邦将婴儿重新递给伍康国道:“把他带到朕的宫中,挑专人抚养。”

“诺。”

“皇后......皇后......”刘邦围着囚牢缓缓踱步,忽然,一口鲜血喷出,刘邦仰头倒在地上。伍康国慌忙将婴儿递给旁边的羽林卫士,自己忙上前扶住刘邦:“陛下?陛下?”

刘邦缓缓睁开双眼,默默地说道:“洛阳这个地方,朕住够了。唉,回长安吧。”

高祖十一年冬发生的张敖谋逆刺驾案震惊朝野,由此案又引出了赵姬身怀皇子的事情,因此案中牵连到了皇后吕雉,刘邦只好严惩了办理此案的一切官员之后就急忙将此案草草收场。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由于贯高赵午二人的大义之举,非但使张敖免受了夷灭三族之罪,贯高赵午也被刘邦嘉奖为重信重义而被无罪释放。

但经历了此事之后,刘邦的病体愈加沉重,皇后吕雉的权威也愈加显露。已经六十岁的刘邦对自己死后汉国的发展方向,依然忧心忡忡。

高祖十一年的冬天过的很漫长,回到了长安后,刘邦就彻底病倒了,脸色晦暗,头发全白。秦朝二世而亡,那么汉国二十年以后又是什么样子呢?自己也许活不到明年的冬天了,但汉国的道路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中大夫陆贾给自己讲过,前秦是因商鞅变法,是因法家而强盛,可最后也是因为严刑峻法,也是因为法家而灭亡的。那么汉国要不要也依法治国?实行法家的那一套呢?如果严刑峻法会使国家灭亡,那儒家所说的仁政王道能使国家强盛么?但如果仁政王道能使国家强盛的话,那陆贾给自己讲的春秋时期鲁国因为实行仁政而灭亡,这又作何解释呢?天啊......等自己死了以后,后世国君究竟应该如何治国,汉国究竟应该何去何从,这竟然全都是一个未知数。

隆冬腊月,一场大雪又纷纷扬扬撒落长安。

刘邦刚刚用过一碗热姜汤,正要起身去书房处理政务,只见一名内侍双手捧着一摞竹简走过来,还不待刘邦开口,只见那内侍说道:“陛下,这是中大夫陆贾所写的新语,现已接近完结,这是新写出来的几卷,中大夫请陛下先行过目。”

刘邦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去拿起一卷,口中说道:“当年朕让陆贾写一本讨论治国道理的书,没想到他还真的把这当回事了。”说着,刘邦仰起头思索道:“从这本新语刚开始一直写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年了吧?哎,这四年匆匆,沧桑变幻啊。”一边说着,刘邦一边坐下来展开竹简,只见上面写道:

行仁义,法先圣。故仁者在位而仁人来,义者在朝而义士至。是以墨子之门多勇士,仲尼之门多道德,文王之朝多贤良,秦王之庭多不详。故善者必有所主而至,恶者必有所因而来。夫善恶不空作,祸福不滥生,唯心之所向,志之所行而已矣。

“行仁义,法先圣。”刘邦合上竹简,闭上双眼沉思起来。过了一会,他缓缓睁开双眼向呈书的内侍问道:“外面的雪还没停么?”

内侍忙回道:“已经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说不定一会还有大雪。”

刘邦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停了,去,叫上中大夫陆贾,让他陪朕走走,去上林苑走走。”

内侍忙道:“陛下,这外面天寒地冻,积雪挺多的,现在去上林苑?”

“天寒地冻?”刘邦大笑起来:“现在朕身上有这狐裘冬袄,二十年前朕可穿不上这些衣服,那当年的冬天朕也没有被冻死啊。去,去叫中大夫。”

“诺。”

上林苑是一片皇家园林,就在长安城外不远,建于前秦时期。上林苑中既种殖着大量的奇花异草也圈养着很多稀奇珍兽。刘邦每当心情憋闷时,或者处理完政务时,总爱在上林苑里转悠一会。

大雪初定,上林苑内一片银装素裹,天地之间一片银白。刘邦在前漫步着,陆贾在后面跟着,刘邦扭头笑了笑道:“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朕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见皇帝这么说,陆贾笑着跟上前来道:“陛下,这大雪初晴,陛下哪里来的好兴致?”

“好兴致......看到你的书快写完了,朕能不高兴么?”刘邦望着四周树杈上的积雪,长叹一声:“让你写这部新语,也许是朕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文事了。哈哈哈。”

陆贾低下头笑了笑道:“陛下觉得臣这部书怎么样呢?”

刘邦笑道:“若不是你每月都抽空来给朕讲书,朕到现在也是大字不识一箩筐!你是朕的老师,老师写的书,朕能怎么评论呢?写的好!好!”

陆贾笑着拱手道:“谢陛下夸奖。”

“沧海桑田,恍惚之间就过了六十年,过了年朕就六十一岁了。”刘邦说着笑了笑道:“人老了,就爱想点以前的事。朕这辈子做了三件大事,第一推翻了暴秦,击败了项羽,还了天下一个安宁。第二创立了这泱泱汉国。第三,第三便是让你写了这部新语!可朕觉得远远不够啊......”

陆贾看向刘邦问道:“陛下是觉得什么不够?”

“朕做的这些还远远不够。”刘邦转身对身后护卫的羽林卫士们道:“你们先退下去。”

羽林卫士们退下去后,刘邦抬头指了指假山上的亭子:“走,咱们君臣坐下来说。”

君臣二人,走入亭中坐下后,刘邦开口说道:“往常朕有什么事可以找萧何商量,可萧何现在变得贪婪成性,唯利是图。眼下汉国如汹海浮舟一般,朕身边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说着,刘邦闭上双眼,默默说道:“从洛阳回来以后,朕就一直在想我汉国如今面临的局面,最后总结为外有强敌,内有隐患,朝有暗涌,国有急难。”说着,刘邦苦笑了一下:“这四点,汉国都占齐了。”

陆贾缓缓点了点:“陛下总结的透彻,以臣来看,外有强敌,匈奴之祸虽有建信侯的和亲之策应对,但这毕竟只是缓解,却终是无法从根本解决,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匈奴之患,就必须给予匈奴沉重的打击!然而,如今即没有丰富的财力支撑,也没有强悍的军队迎敌,更没有一个能够击败匈奴的将军统兵。”

刘邦点了点头:“是啊。”

陆贾接着说道:“内有隐患,陛下不过是指那些居功自傲的诸侯王们,现如今陛下还在,还可以镇得住他们。但......但等陛下百年以后,若到时没有一个雄才大略的帝王震慑朝局,只怕我汉国就会重蹈周朝灭亡的覆辙。”说着,陆贾沉下头片刻,抬起头道:“至于朝有暗涌,国有急难。臣想不明白,望陛下指点。”

“都说内忧外患,朕原先只以为我汉国的内忧就是那些诸侯王们。”刘邦看着陆贾说道:“但自洛阳回来以后,朕才越来越觉得,我汉国的内忧不在地方,就在这中央,就在这未央宫中。外戚的权势越来越大了,等朕一旦撒手而去,朕真的不敢想,到时这朝野之中又会是个什么样子。”说着,刘邦长叹一声:“这些问题朕不知道想过多少遍,可就是想不到一个真正可以解决这些问题,真正能让朕放心而去,真正能让大汉长治久安的一个办法。”说着,刘邦看向陆贾:“你的新语每呈上来一篇,朕都细细的看了。你书上说的‘行仁义,法先圣’还有那个‘文武并用,德刑并济’。朕看的不是很明白,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好好听你解释一番。这打天下是骑在马上,治天下还是靠你们这些读书之士!”

这个前几年一直嚷嚷着读书没有用的皇帝如今竟这样和自己说话,这让陆贾如何不欣慰?他笑了笑说道:“陛下即想听国策,也许不应该找臣。臣书上的那些话都是臣自己的一些看法,观点,若把臣的这些话都奉为国策,那臣真的不敢当啊。臣非治国之才,臣不过是总结了下历代王朝灭亡的教训,摇摇舌头,动动笔杆的儒生罢了。”

“萧大人曾经都称赞过你写的书,朕怎么就不能听一下了?你说,不管说的怎么样,朕都有赏”

“那臣就开口了。”陆贾一拱手,郑重的说道:“那么臣所呈三策,其一曰无为而治,不废有为。其二曰文武并用,德刑相济。其三曰天人感应,规限人君。臣之所呈三策,若陛下肯用,也许做不到立竿见影,至少臣保证三十年之内我汉国必然小变,六十年后必然大变!到时国力强悍,内忧外患,定然一扫而除!”

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如此慷锵有力的话语了,刘邦不由为之一动,他忙拱手道:“请中大夫教我。”

“臣不敢!”陆贾忙从袖中取出一副图纸,铺开在石桌上,是一副汉国的地形图,只见他开口说道:“自四年前陛下命臣写那部新语时,臣一面翻阅历代典籍,一面细看这副地图,一面亲自到乡野之间查勘民风民情,臣刚才所呈三策都是这四年之中臣冥思苦想而来。刚刚臣所说的第一策无为而治,不废有为。春秋之时鲁国因儒家而国力兴盛,但同样也因儒家而国力衰败。战国之时秦国因法家而国力强盛,但同样最终也因严刑峻法而彻底灭亡。臣是儒家弟子,但臣认为不论是儒家还是法家,诸子百家,都各有优劣,但如果能把他们各自的优点结合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个崭新的理论体系,那会是什么样子呢?”说着,陆贾看向刘邦说道:“臣结合了道家学说,针对我汉国如今的局势,臣认为应当实行无为而治的策略,但这个无为决不等同于道家所说的清静无为,而是国家不要过多的干预社会的生活,不要像前秦那样造长城,建灵渠,修皇陵。君王应当从自身做起,尽量少的劳役百姓,不要今天一个政令,明天一个国策,要让百姓有充裕的时间去耕作,到时国力自然会一年比一年强大。”

“那么......”刘邦紧皱眉头:“那既要无为而治,国家还养这么多官员干什么呢?”

陆贾笑了笑道:“无为而治,但臣说了,不废有为!但陛下要谨记,有为不是妄为!不是像前秦那样妄自作为。凡是有利于百姓的事国家当然要去做,但凡是不利于百姓的,就尽量少做。就好像修建长城,也许看似是一件大有为之事,实则是妄为,长城并没能真正抵御敌人入侵啊,那国家还何必每年要征发那么多的劳役去修建它呢?这实则是国家在自己给自己挖一个坟墓啊。这便是臣所呈的第一策,无为而治,不废有为。”

刘邦缓缓点头:“那你的第二策,文武并用,德刑相济。是什么意思?”

陆贾接着说道:“这第二策是臣结合了法家思想所提出的,尽管法家主张严刑峻法,鼓吹轻罪重罚,但不得不承认,前秦的确是因为法家而强盛,的确是因为法家而兼并的六国。但是秦灭亡的原因,便是法治太过!秦国法治太过,轻教化,重刑罚,百姓只知道什么事不能去做,但却不知道为何不能去做。况且秦刑罚太重,在路边倒一个垃圾就要被剁去双手,百姓又怎会受得了这么重的刑罚呢?但话又说回来,国家的长治久安也的确离不开法治,治国是必须要依靠法治的!因此,臣认为,我汉国应当一手持法家的鞭子,一手持教化的儒书,二者并用,互相弥补各自的不足,减去秦法中过于残酷的法律条文,减免过重的赋税徭役,不干民,不扰民,不加赋,方可实现长治久安。此便是臣的第二策,文武并用,德刑并济。”

刘邦沉下头思索片刻开口说道:“朕还有一丝担心啊。你曾经给朕讲过,秦孝公任用商鞅变法之时,孝公曾问商君若自己死后后代继任的君王平庸,甚至是出现昏君时秦国会不会衰落?当时商君说秦以法治国,正是以法治防范昏君,以法治防范佞臣,只要继任的国君坚持法治,就不会有亡国之危。现在朕也想问中大夫,若我汉国后世出了无道的昏君怎么办呢?”

陆贾缓缓点了点道:“陛下考虑甚是啊,这也正是臣所要呈上的第三策,天人感应,规限人君。此策臣结合了阴阳家的学说。世上权力最大者莫过于天子,但天子既是上天的儿子,当君王无道时,上天必然会降下天灾。若后世出现了无道昏君,臣子便可以通过上天的变幻来警戒、威吓人君,使其因天变而正其失,理其端而正其本。”说着,陆贾长呼一口气,停了片刻说道:“若我汉国坚持此三策,则外患可除,内忧可清矣。”

当听到陆贾这最后一句“外患可除,内忧可清”的时候刘邦的眼眶中不觉滚动起了泪花,他猛地站起身,朝着面前的陆贾深深一拜:“刘邦拜谢先生。”

陆贾忙站起身扶起刘邦:“陛下,君臣有别,微臣怎敢受陛下如此大礼。臣之所呈三策,只是一个大致的框架,这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臣实在是无法预料。我汉国要真正的强盛,还需要真正找到一个治国能臣来完成和补充臣的三策啊。”

刘邦抬起头朝陆贾笑了,可是泪水却是涌眶而出,他笑着说道:“人老多情啊......朕苦思冥想了多年的问题,今日被中大夫三策所解。中大夫之三策,条条符合我汉国实际,真治国之良策也。我汉国从今日起,无为而治,不废有为。文武并用,德刑相济。天人感应,规限人君。谨遵中大夫之国策!”说着,他看向陆贾问道:“朕已是垂垂老矣,只怕不久于人世了。刘盈还小,那商山四皓也都已经是暮年之人,我汉国确是急需一个治国的能臣来主持大局啊。不知中大夫有什么合适的人可以举荐么?”

陆贾低下头想了想抬起头道:“臣有一个弟子名叫袁盎,生性机敏,见事有方,有很多见解都在臣之上。”说着,陆贾又摇了摇头道:“可他却并非是一个大才,只能当个辅政之臣。”说着,他看向刘邦接着说道:“陛下若要找一个能担当大局的大才,可放眼天下,慎重酌选!”

刘邦苦笑了一下:“放眼天下,慎重酌选......只怕朕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了......”说着,刘邦看向陆贾道:“你知道么,淮南王英布看到这么多异姓封王被杀,他自己也已经坐不住了,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啊。”

深夜,燕国,蓟(jì)都,王城。

夜色笼罩了整个蓟都,黑云将月亮都遮了起来。燕王卢绾作为异姓诸侯王,同样收到了陈豨的肉酱。王城内已经熄灯了,燕王卢绾正躺在榻上睡觉,但他似乎正在做噩梦,只见他满脸是汗,口中在不停地说道:“陛下......别杀我......别杀我......”

“啊!不!”卢绾猛地从榻上惊醒,他回了半天的神,才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道:“还好......只是场噩梦。”

“大王?”家院张胜闻声推门而入,看着卢绾一脸的惊魂未定,他忙开口问道:“大王您又做噩梦了?”

卢绾呆望着桌案上摇曳的烛光,默默地说道:“自此皇上送来陈豨的肉酱后,我这一直就心神不宁......”

“大王,您多虑了。”张胜深深叹了口气道:“那韩信被杀是因为他居心不轨,意图谋逆。那彭越被杀是因为他拒派援兵,意图割据。那陈豨被杀是因为他心怀反心,领兵造反。而大王您呢?您从来对皇上的诏命都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陛下又怎么会杀您呢?”

“对,对!”卢绾忙点了点头说道:“我跟陛下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我和陛下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陛下决不会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