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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恶龙的宝藏24

方灼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 只能透过厚重的海水, 窥见一点从海面折射下来的阳光。

苦, 这日子太苦了。

“三哥, 你给我唱首歌吧。”方灼百无聊赖, 大概是修炼还不到家, 他目前只有视觉和触觉,其余感官数据为零。

再这么下去,非得疯了不可。

233冷漠说, “不会。”

方灼叹口气,一抬眼就看见迎面而来一只黑色怪物,卧槽, 他怎么把扒皮魔给忘了!

时间倒转回来,这货还没死。

方灼害怕的闭上眼睛, 直到感觉有根手指触碰到他的脑袋,才悄悄睁眼。

看见的是周邙那张雌雄莫辨,却又阴森诡异的脸。

方灼吓得忘了呼吸,“既然我有之前的记忆, 那周邙呢, 他会不会也……”

233说, “不可能, 你有记忆, 是因为你是被主角带回来的。”

方灼紧巴巴的心脏渐渐放松,盯着那张脸仔细看了看,“周邙这张脸, 是t真正的脸?”

233,“是。”

“其实长得挺好看,就是眼睛有点吓人。”里面装满了仇恨的雾霭,随随便便一眼,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方灼庆幸自己现在是把钥匙,否则一定抖得厉害。

周邙从海怪化为人形,必然是没穿衣服的,方灼怕自己长针眼,只能不停地翻白眼看向上方,正好跟一只大白鲨的黑豆眼对上。

动物对危险的感知非常敏锐,大白鲨这样凶猛的食肉动物,感知到周邙的存在后都得夹尾巴逃跑。

周邙确定钥匙无恙,又将其塞回了小洞里,不同之前的是,匙柄对着小洞底部,小巧的匙牙朝着外面。

这下好了,头尾颠倒,屁都看不了了。

等周邙一走,方灼就让系统想办法帮他调个头。

233说,“我也没办法,这洞太窄。”

方灼气结,“那你把我直接弄出去,我不呆在洞里。”

233问他,“你确定?如果掉在外面,你很可能会被鱼吞进肚子,到时候,想见大佬就难了。”

比起被耽误见面,一点点黑暗算什么,方灼迅速接受现实。

结果不到半小时,一条细小的海蛇钻进来,咬住匙牙就往外拖。

方灼还没来得及叫喊,就被拖出了洞,那条海蛇大概是意识到这东西嚼不烂,很快就放弃游走了。

“快,快把我藏起来!”眼看着对面游来一大群沙丁鱼,方灼吓得差点尿裤子。

系统赶紧把他推进旁边的水藻内,等密密麻麻鱼群经过,再把它搬洞里。

方灼躺在柔软的海藻里,想着十二岁的霍延,在脑海勾勒出一个头发黑软,五官精致的小正太。

233一盆冷水浇下去,“小正太不可能,魔鬼的可能性比较大。”

方灼不答应了,“大佬可好了。”

233,“呵呵,你别忘了,他是时光回溯的持有人,是带着记忆回来的。”说白了,现在的霍延就是12岁的身体,30岁的灵魂。

方灼顿时想起时间回溯前,霍延那张阴沉可怖的脸。

方灼,“……”突然就不怎么期待了呢。

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就是把钥匙,主角再牛逼,还能把钥匙给搞了吗?显然不能。

这个担心没了,他又开始操心别的,“我是不是还得再重新开一次龙冢?”

“当时龙族只剩下霍延一个,就算是解除诅咒,受到影响的也只有他一人。那些存在于过去,并且死掉的人,是没办法复活的。”233说,“所以他必须再一次进入龙冢,破解诅咒。”

方灼有点晕,“既然这样,当时岂不是白白浪费血了?”

233,“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持有外挂人是无法改变自己生老病死的?

他的寿命不会因为时光回溯而停止,或是倒退,而是一直往前走。不解除诅咒,等到他灵魂到35岁的时候,一样会死。”

如果不受到这些限制,每次主角快死前就使用时光回溯,岂不是可以永生不死?

规则不会允许的。

后面的话系统没说,它相信等到以后,方灼会慢慢明白的。

一段又一段科普搞得方灼头昏脑涨,好半天才理清思路,“那我呢,之前开一次,我从人变成钥匙,再开一次,我是不是就死了?”

刚说完,方灼就感觉身体似乎被什么给碰了一下。

他视觉有限,连忙让系统开了直播,顿时魂飞魄散。

那是一只巨大的帝王蟹,已经用钳子夹住了小金龙的脑袋!

“!!!”帝王蟹的蟹钳厉害起来能把人的手指都给夹断,方灼哭喊,“救命啊三大爷!”

233,“……”三大爷什么的,很受用。

于是海底某个角落,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一只气势汹汹的帝王蟹,正夹着一把钥匙,和一团无形的力量拉扯。

蟹钳上的锯齿已经刺进了钥匙里,再下一步,就是的夹掉他的脑袋……

方灼绝望的闭上眼睛,脑子里突然响起天籁,“你男人来了。”

昏暗的海水中,游动的鱼群自觉让路,黑龙自远飞快游来,顷刻间抵达眼前。

帝王蟹瞬间石化,扭头就走,结果走错了方向,一头撞在岩石上,晕死过去。

霍延化成人形,把钥匙从污泥里捡起来,放在手心仔细检查,上面有不少锯齿痕迹。

十二岁的正太脸,瞬间森冷如鬼。

霍延把那只螃蟹从海藻中捡起来,对金钥匙说,“回去把它煮着吃了,给你报仇好不好?”

方灼被他凶狠又血腥的眼神吓得灵魂颤抖,大脑停止运转。

霍延知道他开不了口,一手捏着钥匙,一手拎着螃蟹,迅速上岸。

他记得当初在金银岛时,少年曾偷偷溜到这片海域潜水,所以他这几天不眠不休,一直在这片海域仔细搜索。

可惜还是来往了一步,小钥匙被一只螃蟹给欺负了。

霍延越想越气,上岸后,就从包里取出一条项链。

项链的一头从镂空的祥云匙柄里穿过,被他挂在脖子上。

霍延掏链子的时候,方灼还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他好奇地问系统,“那是什么?”

系统给他发来照片。

方灼,“……”情、趣用品???

他现在若是人形,套住他的,恐怕不是项链,而是镣铐。

好可怕。

虽然无法出声,方灼还是死死闭紧嘴巴。

金银岛现在还未开发,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霍延从船上取了一把锋利的西餐刀出来。

那只帝王蟹已经渴死了,霍延把它平放在冲刷干净的石头上,将垂落在衣服里的钥匙掏出来。

“刚刚它是用左钳的。”他自言自语,慢条斯理地用西餐刀将那只钳制切了下来,又从侧面剖开,取出白嫩的蟹肉。

方灼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直觉告诉他,霍延这不是在给他出气,而是在威胁。

那双向来只用来书写的手指,下刀非常熟稔,紧接着是另一只钳子,最让人头皮发麻的,还是得霍延一刀刺入蟹壳,手腕一转,上下蟹壳被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的蟹膏和鳃片。

方灼想不通,霍延一个大少爷,是怎么练出这样好的刀工。

他有条不紊,将每一个部件拆卸开,又重新将蟹肉重新摆成了螃蟹的样子。

“还生气吗?”霍延捏着钥匙轻声问。

那对红宝石镶嵌的龙眼睛灵动盈润,大概是知道这不是把普通钥匙,他下意识的认为,小东西是能听见他说话的。

没得到回应,霍延没有任何失落或是不悦。

他用手指戳着咆哮的龙首,“我们回家吧。”

显然,霍延并不打算现在就用他开启龙冢。

方灼这才能想起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你还没说我会不会死呢。”

233说,“不会,金龙不是把他最后一丝龙气给你了么。”

方灼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我升级了?”

之前他是只普通的妖精,现在他是受到龙族认可的妖精。

金主粑粑再也不用担心我开门了。

不行,他得想办法把这个事情告诉霍延。

第三天,船靠岸了。

这是位于国土最南方的小镇,霍延在当地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这地方法律意识淡薄,只要有钱,老板也不管他几岁,是离家出走还是被拐带出来,小弟弟的叫了几句,见霍延不肯搭理,也就没再说话。

小旅馆的房间有些老旧,加上临海非常潮湿,霍少爷丝毫不嫌弃,他戴着方灼出了几趟门,弄回来一块大的沉香,在当地找了个木匠,将其做成了精巧的,带铜锁的小匣子。

方灼一看见那匣子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霍延捏着他的腿说,“不能戴着你的时候,我就把你锁在匣子里,免得你又跑了。 ”

方灼,“……”

霍延又说,“都说沉香集天地灵气,但愿对你也有用。”

这沉香一看就很贵,方灼肉痛。

第二天一早,霍父顺着收到消费短信,一路查到了霍延的位置,并且赶到了镇上。

那会儿霍延正在悉心的用一块丝绸擦拭他的小钥匙,听见来势汹汹的脚步,他把钥匙挂回脖子上,放进衣服里。

霍延早熟,这还是第一次做出离家出走这样出格的事情,偏偏霍父一见到儿子那张比他还冷的脸,就什么都骂不出来了。

为了找寻龙冢和钥匙,夫妻俩每年和儿子待在一起的时间,用十根手指头就能数清。

霍父心里有愧,即便是霍延做出从他卡里刷了笔巨款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说不出重话责备。

——

大少爷回来了,兵荒马乱好几天的霍家,终于恢复了平静。

但很快大家就发现,霍延变化之大。就连私人教师都主动跟霍父辞职,说自己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

这天下午,有客人到访。

这时候还存活的龙族,男女加起来有三十几人,他们会在十八年内,陆续死亡。

霍延推开眼前的报表,太阳穴尖锐的抽痛。

小妖精说不定哪天就会化形,如果再开一次龙冢,后果如何他连设想一下都不敢。

他舍不得把钥匙交出去。

可是不交,他的父亲、母亲、其他人,整个龙族会再次走向消亡。

太阳穴的疼痛在加剧,霍延面如纸色,他一脚踹开面前的书桌,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楼下的佣人们听见动静,大气都不敢出。

从大少爷被找回来起,脾气就越来越暴躁。

好几天凌晨,起夜的佣人都看见霍延站在落地窗前,看样子像是彻夜没睡。

霍延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

他必须得时时刻刻摸着、看着那把钥匙,心里才能踏实。

对他来说,林海洋已经不止是爱人那么简单了,他是药,能让他生,也能让他死。

方灼从霍延加速的心跳,就能感觉出他糟糕的状况。

霍延的头痛是这几天才开始的,或许是长期睡眠不足引起的,或许是病了,方灼急得要死。

233被他心里滚动播放的“怎么办怎么办”逼得也要疯了,“你能不能安静。”

“不能。”方灼说,“大佬这样我心里难受。”

233静默片刻,莫名其妙的丢出一句,“快了。”

方灼还没来得及追问,霍延就晕倒了。

自从他被带回来,霍延对私人空间的重视程度近乎变态,只要他在房间或是书房,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所以即便是楼下听到响动,也不敢贸然上来,尤其是在大少爷刚刚才发过脾气的情况下。

方灼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只能扯着嗓子,一遍一遍的喊霍延的名字。

喊到嗓子都快哑了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出声了。

233说,“所以我才说快了嘛。”

方灼没工夫询问其他啊,喊得更大声了,就连地上昏迷的少年都差点被吵醒。

霍延的眼前全是黑暗,意识昏沉,他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一遍一遍叫自己。

每一遍,都能让他的心狠狠刺痛,却又像是糖浆包裹,他享受这种矛盾的感觉。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弱,他心里着急,猛地睁开眼睛。

霍父霍母和家庭医生正围在床边,见他醒来纷纷松口气。

霍延急切的看了一圈,一把攥住就近的家庭医生,“刚刚叫我的人呢?”

家庭医生被少年的手劲给吓到了,那只手不大,力气却很惊人,他一个成年大男人竟然挣脱不开。

医生吃痛道,“刚刚是我在叫您。”

“不是你。”霍延笃定。

他拔掉手背上的点滴针,掀开被子下床。

床下、柜子、卫生间,甚至是走廊和其他房间,霍延把所有地方都翻了一遍,没有他要的人。

“林海洋,你在吗?”他颓然的站在原地,背后是紧追而来的父母。

夫妻俩对儿子的状况非常担忧,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在啊大老板,周围的人太多了,方灼只能在心里回应。

“霍延,你没事吧?”霍母忧心忡忡。

霍延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一定是你们吓到他了。”

说完就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一阵风似的跑上楼,把房门反锁起来。

他把钥匙拽出来,靠着门坐到地上,盯着那双龙眼睛说,“小妖精,刚刚是你叫我?”

方灼一听见那三个字,就羞耻感爆棚,“霍先生,是我。”

霍延盯着他,许久没有说话,目光深沉得让人压抑。

方灼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霍先生?”

霍延突然笑了,“你知道是我?”

方灼心虚道,“知道,我的灵魂一直住在钥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觑了一眼霍延死水般的眼睛,他强忍着怯意,继续说,“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知道吗,那我的难过你也知道吗?

霍延嘴唇往下压了压,声线紧绷,沙哑得让人有些心疼,“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林海洋,你当我是什么,是你生命里无足轻重的过客吗?”

“我没有。”可我也没办法,那是我必须做的。

霍延从地上站起来,径直走向书桌,把方灼锁进了沉香匣子里。

方灼心里也挺委屈,“我能怎么办,我必须要完成任务啊。”

搞不定任务,别说感情,两个人的命都保不住。

转瞬,他又想起这段时间以来,霍延的种种的行为。

方灼愤怒骂道,“这破任务到底是谁弄出来的,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话音刚落,窗外一声惊雷。

刺眼的白色闪电从天而降,把霍家后花园里的一棵树给劈死了。

233把照片拍下来,发给方灼看,“再乱说话,天打雷劈。”

方灼,“……”

老天爷,有三个字,我只想对你说。

因为那道闪电,宅子里的人吓得四处乱跑,霍延盯着那棵被劈得焦黑,还在燃烧的树,微微眯了下眼,转身快步上楼。

看到钥匙好好躺在盒子里,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

对于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从这天开始,总有佣人听见说话声,从霍延的书房或是卧室传出来。

大少爷本就是个冷言寡语的人,又因为一直在家接受私人教育,社交有限,没什么朋友。

这一天到晚的,他究竟在跟谁讲电话聊天?

佣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主人,霍父找霍延谈了谈。

冷酷儿子只对他说了三个字,“你别管。”

霍父,“……”行吧,儿子大了,当老子的越来越没有威信。

相比之下,方灼的小日子舒坦得令人嫉妒。

那只沉香匣子是真的有用,他对外界的感知正在逐步恢复,现在除了能说话,嗅觉也恢复了。

最让他兴奋地,还是那些属于他的,金光闪闪的宝贝们。

霍延把自己保险箱里的东西全送给了他。

方灼现在脑袋枕着的,是鸽血红宝石,屁股下面垫的,是金线织的小垫子。

就连木匣的盖子内,都被霍延黏上了亮晶晶的钻石。

他直挺挺的躺在那儿,享受的一逼,“童话里的王子公主跟我一比,都得靠边站。”

大佬对他好得真是没话说,等他长大成人,一定要好好报答。

唯一让他感觉不好的,就是被霍延放在柜子里的那条情-趣镣铐。

那镣铐霍延可宝贝,隔三差五拿出来擦擦,抚摸镣铐的时候,眼神温柔中带着一丝狠戾。

一想起这个,方灼心里就怵得慌。

一发怵就只能找系统讨点安慰,“阿三哥,我看那镣铐上刻的明明是霍延的名字,那一定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吧?”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233不会安慰人,只会说实话,“昨晚你睡着以后,我听见他说,这是给你准备的成人礼。”

方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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