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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邪魅王爷替身妻07

方灼让系统关了直播, 扭头跟管家打听, “我记得您上次说马夫是王爷花重金请来的, 从哪儿请来的?”

管家, “从大西北寻来的。”

方灼, “这么远?”

“可不是。”管家说, “当初王爷驻守西北,跟马夫有一面之缘,相谈甚欢, 因此离开西北前,王爷特意让人带信,让他若是遇到困难可以写信到京城安王府。”

“王爷受伤前三天的时候, 突然收到了他的信件,随后就让我把人接进了府里。”管家说得有头有尾, 这是个完美的故事。

可方灼还是觉得怪,“安大哥以前也是养马的?”

管家点头说是,“王妃怎么这么问?”

“我就是随口问问。”方灼笑了笑,没把心里的疑虑说出来。

这疑虑埋在了心里, 只需要一点水, 就能破土而出。

回到院子里时, 饭菜已经摆好。

四喜兢兢业业的守在门口, 等方灼进屋, 才跟着走进去。

他说,“少爷放心,今天一个人也没过咱们院子。”

方灼把筷子递给他, “吃饭吧。”

四喜笑眯着眼睛,“好嘞。”

方灼一边吃,一边观察,四喜的吃相倒是不难看,就是扒饭有点略凶残,而且绝不掉一粒米。

他撑着下巴看了会儿,问道,“四喜,你觉得一个成天劳作的马夫,吃饭应该是什么样子?”

四喜一愣,“少爷,您忘了以前府里的那位了?”

方灼在记忆里搜了一下,真没有印象,于是他摇了摇头。

四喜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用袖子擦了下嘴巴,说,“他每顿吃饭都是用这么大的碗吃的。”

他用手比了个大小,继续说,“饭量是我的三倍呢,那吃相,别提了,每顿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主要是那马儿没事就吃草,拉的也多,为了马厩味道小点,马夫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打扫,体力消耗挺大,可辛苦了。”

方灼若有所思,回忆了下管家提着的那个食盒,光是看着就很有分量。

他问系统,“马夫把所有饭菜都吃完了吗?”

233说有点不太情愿,“……吃完了。”

“干净吗?”

“干净。”

这样看来饭量应该也不小,但吃相和四喜描述的普通马夫有些不沾边,太斯文了。

还有那排骨……

方灼光是想想就馋得流口水,真的好想吃肉啊。

“那四喜,你觉得咱们府里,谁敢在这个时候沾荤?”

四喜撑着下巴,眼珠子转了一圈,“没人敢吧,您作为王妃都在每天吃素呢。”

王爷死了,府里上下全部茹素,得连续七天。

所以马夫究竟什么来头?

方灼心里的疑惑,像毛线球一样,越滚越大。

除了皇帝陛下,任何一个人,只要身在王府,就该守王府的规矩。

而王府的规矩,就是安王,如今安王死了,方灼就是规矩,马夫到底有多牛逼,居然能逾越这两道高墙,让管家亲自送菜送肉。

方灼蹙眉,在心里问道,“马夫究竟什么来头?”

233说,“无可奉告。”

方灼自顾自继续猜测,“我猜他要么和萧崭平级,要么身份比亲王还要尊贵,比亲王还尊贵的就只有皇帝了……”

皇帝他见过,无论身高还是长相和马夫差异极大。

所以马夫是个王爷?

方灼被自己的猜测惊呆了,“卧槽,阿三哥,主角是个王爷?”

233没吭声。

系统不说话,方灼就当他默认了,自己在脑子里搜了一圈,“大元一共九位王爷,安王去世了,还剩八位……所以马夫是其中一个?”

233顿了顿,哼了一声。

“你哼哼是什么意思?”方灼莫名其妙,“据我所知,异姓王爷里没有姓安,所以马夫的姓是假的?”

233说,“不知道。”

方灼说,“那你能给我看一下八位王爷的照片吗?”

233发来一组图片,方灼看了直呼辣眼睛。

这古代的人物像,真的……太他么抽象了。

方灼说,“不是画像,是照片,照片有吗?”

233说,“没有。”

方灼一口老血哽在嗓子眼,算了,知道是个王爷就成。

只是最近并没有听说过皇帝召见哪位王爷回京,所以这位是偷跑回来的……

我的妈,藩王私自回京可是杀头的大罪!

方灼吓了一跳,按照电视剧套路,这种行为一般预示着,篡位。

所以王府的老人才会被突然调到别院,以防有人认出这位王爷,走漏了漏消息。而这位王爷为了掩盖身份,委身栖在马厩中,装成一个普通的马夫。

方灼问道,“我猜的对吗?”

“一半吧。”233其实已经被他内心的猜测惊呆了。

完全没先到一块小小的排骨能引发宿主这么大的头脑风暴,难怪宿主之前说,民以食为天。

方灼啧了一声,自动将一半四舍五入成了全部。

他是专门给主角派送外挂的,主角想做任何事,他都无条件支持的,哪怕是谋逆。

呸,没有什么狗屁谋逆。

马夫作为主角,三观一定很正,忤逆犯上的事情绝不会做。

他如果真要篡位,那一定是被逼急了,所以他必须赶紧把外挂送了才行。

到时候马夫荣登皇位,他可就成了大功臣了,嘿嘿。

四喜惊恐的看着自家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方灼咧嘴说,“我能有什么事?”

四喜指着他的嘴,“您笑得好吓人。”

方灼这才发现,自己笑成了傻逼。

他努力把高兴得合不拢的嘴巴合上,拍开四喜那只手,“把碗筷送去厨房,等下跟我出去一趟。”

四喜咬了咬嘴唇,小声说,“少爷,王爷死了还不到七天,不能出门。”

方灼呆滞,这才想起,这七天是守孝期。

大元还算开化,没有硬性规定非要守孝三年,只是在亲属的七天内,不能穿鲜艳的衣服,不能参加任何娱乐活动,不能吃肉。

过了这七天,要改嫁或是回娘家,都随你。

方灼的手在桌子下面掰算,四舍五入,还有六天呢。

四喜看他面如死灰,声音变得小心翼翼,“少爷,您想出门干啥啊?”

当然是打牙祭了庆祝一下美好未来。

方灼心灰意冷,无力的摆手,“没事,等这几天过了再说吧。”

接下来几天,方灼开始跟着管家熟悉王府大小事务,一堆一堆的数字往他脑子里挤,忙翻了天,都没时间去找他威武雄壮的安大哥。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管家对这个男妃并不喜欢,可是相处下来,觉得人还挺随和,不端架子。

说到底,这只是个被无辜殃及的可怜人,政-治的牺牲品。

这么一想,他对方灼的态度也越发随和,那眼神要多慈爱有多慈爱。

方灼时常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翻看账本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管家,今晚一过,守孝期就结束了,明天我能出趟府吗?”

管家说,“可以,我明天一早就安排下去……”

方灼委婉拒绝,“不用,我是想散散心,有四喜跟着我就行,对了我明天用马厩里那匹马。”

管家神色一僵,俗话说战马是将士的第二个妻子,那匹汗血宝马,跟着王爷四处征战,诈个死还不忘扮成马夫整天照料,可见有多上心。

这主他还真不敢做,怕被他家王爷给劈了。

见管家神色不对,方灼问,“怎么?”

管家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这话您得亲自去问问马夫。”

方灼微挑起眉,看来那匹马不是王府的,而是这位神秘王爷自己的坐骑,难怪平时照顾得那么仔细。

他求之不得对方不愿意呢,“行吧,我等下自己去问问。”

管家一走,方灼就站到了窗边,这老天爷已经连续阴沉好几天了,是时候该下雨了吧。

四喜看他表情不对,“少爷,您看啥呢?”

“啥也没看。”方灼低头找了一圈,没看见大宝贝,“鸡崽呢?”

四喜撇嘴,“自己跑去马厩了。”

鸡崽大概是跟宝马相处出感情了,这一两天不需要主人亲自送,自己就能找过去。

为此,方灼专门让四喜弄了个小布袋挂在它脖子上。

布袋里装着五谷杂粮,和一些撕碎的蔬菜叶子,到了马厩马夫会给他取下来,饿了它就自己啄着吃。

这么乖巧聪明的大公鸡,简直闻所未闻,也不从哪儿传来的,竟然有人说鸡崽是安王转世。

方灼听完后差点笑死,安王要是知道了,怕是棺材板都按不住。

安王还真不知道,管家不敢告诉他,怕王爷大发雷霆,连他一起罚。

方灼摸了摸下巴,决定去趟马厩,还没到,就听见鸡崽的打鸣声。

那叫声拖得老长,凄惨无比,方灼不觉加快了步伐,走近才发现,马夫和鸡崽正在斗智斗勇。

鸡崽成了马厩的常客以后,马夫未免它骚扰大宝马,强忍着将它拔毛炖汤的冲动,给它搭了个小鸡窝。

平时扔进去,它都乖乖待在里面不动,今天也不知怎么的,死活不进去,惹急了扭头就啄,非常凶残。

马夫当惯了上位者,怎么能被一只鸡给欺负了,当即就火了。

于是就有了方灼看到这一幕。

“安大哥。”方灼出声喊道,明显看见已经抓着鸡翅膀的男人,背脊僵了一瞬,似是有些尴尬。

马夫把鸡松开,回过身来,面色如常。

“王妃有何贵干。”

方灼蹲身摸了摸鸡崽的头,问,“它又不听话了?”

马夫抿唇,视线落在青年头上的发髻上,上面只是简简单单的绑了根绸带。

这才惊觉,两人似乎已经好几天没见了。

马夫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动一下,淡声说,“还好。”

方灼点点头,抱着鸡崽去鸡窝,刚扔进去,小东西就迈着小鸡腿跑了出来,死活不愿意呆在窝里。

鸡由于没有汗腺,非常怕热,而下雨前一般比较闷热,鸡窝里更甚。

这种时候,即便是用棍子赶,也不一定能把鸡赶进窝里。

看来,是真的要下雨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

方灼虔诚祈祷,老天爷,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千万别今晚下,明天我出了门,下冰雹都没关系。

他把鸡崽放下,走到马厩前,迟疑的抬起手,落在汗血宝马的头上。

毛光顺滑,很有手感。

见宝马没有反抗和排斥,方灼的掌心轻轻摩挲几下,回头问马夫,“安大哥,我明天要用一下这匹马。”

马夫原本只是毫无表情的脸,顿时紧绷,仿佛受到某种侵犯。

方灼注意到,男人胳膊上的肌肉都绷了起来,强忍下惧意说,“我明天想去城外散心。”

马夫没说话。

方灼用力掐掌心,强迫自己不要露怯,“你要是不放心,要不明天跟我一起去?我正好缺个车夫。”

马夫微眯起眼睛,这人几天不出现,一出现就打他爱驹的主意,胆子不小。

空气随着男人的沉默,逐渐凝固。

一定要把车夫一起拐出门才行,方灼悄悄攥紧拳头,咬了咬牙,脱口而出,“我是你主子。”

车夫眼底一寒,嘴唇启开,说了一个字,“是。”

方灼一点没有驾驭的人爽感,心里全是害怕。

他也就是仗着对方现在不能暴露身份,才敢逞逞威风。等特殊时期一过,指不定这大兄弟要怎么整他呢。

以后的事情,想了也白想,方灼目前最担心的,是今天晚上,头七回魂夜。

传说人死后的第七天夜里,会回到他死去的地方,而萧崭是在自己房里死去的。

所以傍晚的时候,管家带人将屋子里外打扫了一遍,在地上撒了一些石灰粉,又摆上米饭和筷子。

随后就让所有人回避,再三叮嘱,不管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走出房间。

方灼不止没走出房间,连被窝都没敢出,用被子将自己捂得死死的,并且让四喜将烛台一起点亮。

四喜也跟着他缩在床上,裹着另一床被子。

“少爷,你听过一件事吗?”

方灼抖着嗓子问,“啥?”

“据说,回魂夜这天,死去的人真的会回来,所以管家才撒下石灰。你不信明早就去看看,上面一准有脚印。”四喜说的时候,头微微低着,声音压得很低,有种莫名的阴森感。

方灼朝着他的脑门拍过去,外强中干道,“瞎说什么,这世上没有鬼。”

四喜委屈,“真有,我以前还听说过……”

方灼凶狠的瞪过去,“闭嘴。”

四喜扁扁嘴。

这晚的风刮得极大,呼啦啦的从窗外刮过,像是有人在哭。

这么大的风,也不知道马夫那茅草棚子抗不扛得住。

方灼问系统,“安大哥那屋子没垮吧?”

233给他发了直播,茅草屋里也是灯火通明。

男人此时正坐在桌前,借着烛光低头看什么东西,像是一封信。

有个侍卫经过马厩,来到茅草屋前,手里拿这一件披风。

方灼看着他敲门走进去,将披风递过去,马夫接过,嘴里说了几句话,侍卫抱拳行礼,退了出去。

可以说是相当有范儿了。

侍卫走后,男人将信纸悬在火苗上引燃,烧了,随后吹灭了蜡烛。

茅草屋一下子就陷入了昏暗,方灼盯了好半天,才隐约看见,男人两手抱胸躺在床上的,看着就有点冷。

他掀开被子下床,四喜猛地睁开眼看向他,“少爷,怎么了? ”

方灼把同样惊醒的鸡崽塞进他怀里,“把它看好,别让他跟着我。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可管家说今晚不能出去,您就不怕,不怕见……”

方灼本来就是强装镇定,生怕听到那个字,急忙呵斥,“闭嘴。 ”

四喜抿了抿嘴,“要不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方灼说完,拉开柜子取出一床棉被抱在怀里,拉开门,迎风走了出去。

今晚有些不同寻常,院子里一个值夜的侍卫都没有,灯笼随风摇曳,里面烛火忽明忽暗,寂静和黑暗潜伏在各个角落,仿佛在无声提醒未知的危险。

方灼的脚步被呼啸的风吞噬,没几下子就到了马厩。

他站在茅草屋外,敲了好几下,无人应答。

方灼问,“马夫不在?”

“不在。”233顿了顿,提醒道,“快回去,今晚外面不安全。”

听到这话,方灼一秒都不敢再多待,拔足狂奔,却在快要抵达自己小院时突然停下,他东北方向的屋顶上,冒出来好几个人影。。

他条件反射般立刻蹲下,抱着被子躲进草丛里。

那几个人在房顶上跳来跳去,没几下就进入了萧崭的院子。

方灼起身想喊人,结果又看见几个黑衣人从房顶上跳过,也进了萧崭的院子,这应该是另一拨人。

紧跟着就听见有打斗声传来,显然是王府的侍卫发现了他们。

他猫着腰一点点走近,扒着墙探出半颗脑袋,果然看见黑衣人被围包围了,并且明显不敌,很快就落了下风。

方灼头一次看见真实版的刀剑相向,不自觉入迷,盘腿坐下。

那头黑衣人已经被侍卫用剑抵着,押着跪到了地上。

今晚是头七没错,也是个陷阱,萧崭一死,统帅三军的虎符却不见了,皇帝急了,派人夜探王府。

同时,和帝国勾结的那位也急了,所以趁着今晚王府戒备松懈,让人确认萧崭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多少若是真死了,他就可以通知那边发兵了。

两方人马谁也没想到,一点消息没探到不说,反而被捉了个正着。

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方灼点到即止,不打算继续窥探。

他腿有点麻,扶着墙挪动几步,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他一声,“王妃。”

管家站在一棵树下,无声无息,也不知道来了多久,“您这么晚了不睡觉,来王爷的院子做什么?”

听听这语气,疑问中带着质问,质问带着阴沉,来者不善。

方灼讪笑,“管家,我就出来方便方便。”

管家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拽住了他的胳膊,一记手刀狠狠劈下来。

一时间,方灼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真他么疼。

彻底昏迷前,他看见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前方走来,是马夫。

第一个直觉告诉他,这人绝不是来救他的。

第二个直觉告诉他,明天的约会没准要泡汤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扶苏心比天下重、串串、大竹子、阿怜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