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啊。”老李摸着下巴看着林凡把一箱子的蔬菜从单骑车上搬下来。对于孤身一人的他来说，这整整一大箱的各类蔬菜已经够他吃很久了。
林凡笑道：“我家这几天收了不少，你大方吃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老李笑呵呵地端起地上的箱子，然而没想到还挺重，他搬起一半又掉了下去。
“我来吧，放哪里？”林凡抱起箱子问道。
“放厨房吧，谢谢你了。”
放好蔬菜，二人回到外头，老李问道：“今天急着回去吗？”
“下午得去帮忙，现在的话没什么事。”
“呵呵，那继续陪老头子聊聊？”
“求之不得啊。”
二人又来到了机库中，老李一脸欣慰地打量着面前的赤兔，对林凡道：“还是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现在赤兔就要被拉走了。”
林凡摇了摇头，他其实也只是帮老李拖延了两年而已，两年后就是老李强制退休的年龄，到时候，这部曾经属于父亲的机甲也逃脱不了进入废置机场的命运。
“真希望能一直陪着它呢。”老李的脸上浮出一丝落寞。
“……”
“林凡。”老李忽然叫道。
“嗯？”
老李脸色肃穆道：“在我退休前，你能在我面前驾驶一下它吗？”
“驾驶它？”林凡一愣。
“没错，我想在退休之前再看一眼它飞上蓝天的样子，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你之前不是已经拜托了鹰来上校了吗？”
“哼，他？”老李不屑地一撇嘴，道：“这家伙任由那些人将赤兔拉到废置场，我再也不会让他碰赤兔一下了，他就不配驾驶赤兔！我看就你来开好了。”
“我……”
“怎么了？”看林凡一脸为难的样子，老李不由好奇道：“你不是王牌机师吗？那赤兔的操作应该难不到你吧？只要随便驾驶一下就好。”
“不是，我……我不想再碰机甲了。”
老李微微一怔，随即像明白了什么，苦笑一声，道：“看来你之所以退伍，里面也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原由啊。呵呵，你们父子俩还真像呢。”
林凡沉默不语，老李宽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林凡摇了摇头，老李一笑，道：“这样憋着会很辛苦的，你父亲当年也有过很多苦恼，一开始他也是谁也不说，后来憋不住了就找到了我，所以我才说我是当年军队里最了解你父亲的人。现在你父亲不在了，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的话，就把我当诉苦桶吧。”
望向老李关怀的眼神，林凡鼻子一酸，父亲也曾经像他这样么？那他是否也像自己一样，在战场上因为杀人而感到愧疚？想起结尔一役中，那个哭着喊着让他把爸爸救出来的小女孩，林凡终于控制不住心里的翻涌，将他遇到的迷茫告诉了老李。
老李安静地听着，当听到林凡说到结尔那对母女的事时，也是一叹。
“机甲就是杀人的兵器不是吗？什么王牌机师，什么超级机甲，始神号！那不都是为了杀人才创造出来的吗？我退伍不对吗？只要我一日不退伍，那代表我以后还得杀人，那些人为什么能如此轻松地将别人杀掉，难道就没想过那些被杀的人家里也会有等待着他们回去的亲人和朋友吗？”
老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凡的问题，他算是明白林凡为什么会退伍了，简单来说，这孩子的性格根本不适合成为一名职业军人，他过于善良了，甚至想得还有点多，在战场上，军人想的就应该是如果多的消灭敌人，毕竟在那种地方，你如果不杀人，人家就会杀你。
“林凡，你确实不适合成为一名军人，不过，如果你因为杀了人就怨恨机甲，那我又不敢苟同了。”
老李望向静静伫立着的始神号，道：“战地机甲的确是一种杀人的武器，可那也得看是在什么人的手里。在恶人的手里，武器的确是为了杀戮，可在善良的人手中，武器却能化为守护的力量。”
“守护？”
“没错，你父亲就用这台赤兔守护了联邦许多年，也许里面少不了杀戮，但从中获救的人绝对不比那些死去的人少，拒绝力量的确能避免杀戮，但也失去了守护别人的能力，你想想，你当兵这些年是不是也救了许多本该死在战场上的人？”
林凡迷茫地站在那，老李一拍他的肩膀，道：“如果在结尔你没有帮一方迅速获得胜利，那结尔的战争也许就会持续很久，到那时候，死去的人就不仅仅只有一个小女童的父亲了，那是很多很多个丈夫和父亲。”
林凡想要反驳，可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什么能反驳的话来。
“我知道你连一个人都不想伤害，可你要明白，世界上并没有完美的正义，想要救大部分的人，就难免会牺牲一小部分人，你父亲懂得取舍，而你却是太过善良了。”
见林凡再次沉默不语，老李苦笑道：“算了，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触碰机甲，那我也不为难你，就让它静静地停放在这里吧，这两年能再好好陪它我也满足了。”
……
骑着单行车飞驰在回去的路上，劲风拍打着他的脸，林凡满脑子里都是老李刚才对他所说的那些话，自己在战场上进行的杀戮是正确的吗？有正确的杀戮吗？
“在结尔你没有帮一方迅速获得胜利，那结尔的战争也许就会持续很久，到那时候，死去的人就不仅仅只有一个小女童的父亲了，那是很多很多个丈夫和父亲……”
老李的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林凡心里忽然觉得有股久违的轻松感，虽然只有一丝，但似乎有什么沉重的包袱被慢慢卸下了。
如果结尔的战事持续的话，也许有一天莫西干也会陷入到战火之中吧，想起阿伊莎，林凡感觉有点宽慰，那个小丫头以后也能在和平的环境中健康成长了。
*********************
欧利坚，佛罗里区。
“这个任务……”肩上扛着四颗金星的白人将军很是出乎意料般的喃喃道。
在他身边另一名肩扛将星的白人军人也在看着手里的命令，半晌，笑道：“作战部的人还真是心急想看到我们这支舰队的实力呢，鲁梅尼格司令。”
“太莽撞了，这样的话也不知联邦事后会作出什么反应，到底是谁想出这样的计划的？”
“知道也没有用了，司令，既然他们已经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那我们接下来只能好好谋划了。”
鲁梅尼格沉吟了一会，道：“的确只能这样了，明天等最后的梅克斯号也升空后我们就开始演练吧，时间上还真是够紧迫的。”
“是，司令。我会赶在后天前将整个作战计划描划出来的。”
“嗯，是吧。”
待这名下属走出办公室，鲁梅尼格点着烟斗吧嗒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的同时喃喃自语地道：“希望联邦的反应不要太过激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