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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招供(一)

第五战区司令部在随枣会战战局最不利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被迫将司令部向西转移到了老河口。

王处长带领先遣小组到达老河口之后,立刻向上级报告了先遣小组五人在去老河口的路上,由于迷路,被日军特战队俘虏,后来又被自己人解救出来的事情经过。

第五战区司令部按照惯例下令先遣小组五人全部停职,接受第五战区调查室的调查。

调查室让先遣小组的五个人各自将事情的经过写成详细的书面报告,交代他们被日军特战队单独审问时的详细情况以及向日本人供出什么军事情报。好在他们被俘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多一点,因此,一个星期之后,先遣小组五个人都通过了审查,恢复原来的工作。

自从吴应天到老河口之后,就和他与三浦太郎之间的联络员失去联系。审查解除后,吴应天从收音机里收到三浦太郎通过密语广播发给他的指示。

三浦指示吴应天将现在的位置通知总部,并且告诉吴应天,现在中国军队控制的区域和日军控制的地区基本上都恢复了通邮,他可以在当地发密信通过死信箱告诉总部他现在的位置,以便总部安排与他之间的通讯联络方式。

吴应天在发出信件之前,故意出去了两次,试探有没有军统的特工跟着他。这两次他都没有发现被人跟踪,这让他感到困惑不解。

因为在樊城的时候,吴应天每次单独出去,都会发现军统特工跟踪自己。后来他猜测,可能是因为樊城和襄阳的军统人员还没有来得及撤到老河口缘故,因此在老河口还没有特工监视他。

出于谨慎,吴应天做了第三次试探。

一天上午,吴应天从第五战区司令部出来,单独一个人朝老河口城区走去。到老河口城区之后,吴应天来到一家土产铺,故意装作神神秘秘的样子与土产铺老板说话,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在与土产铺老板接头。吴应天希望,如果有军统特工暗中跟踪自己的话,自己的这个举动能够引起暗中跟踪他的军统特工注意,从而引诱他们暴露。可即便是这样,他仍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监视他。

根据三次试探的结果,吴应天认为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老河口没有军统特工跟踪他。因此,吴应天决定向总部发出密信。

这天下午,吴应天来到老河口城区。在城里逛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于是,他将写好的密信投进一个路边邮筒。

吴应天离开后不久,一个负责收集邮筒信件的邮局工人,骑着一辆后面挂着邮袋的脚踏车,来这个邮筒收集邮件。他打开邮筒,取出里面所以的信件,放进邮袋里面,然后骑车离去。

一个多星期之后,三浦太郎通过死信箱收到吴应天的密信。三浦在老河口安排好联络员的落脚点之后,立刻命令联络员携带电台从樊城出发前往老河口。不久之后,三浦就恢复了和吴应天之间的无线电通讯联系。

汉口宪兵队和汉口陆军特务部第二课对信阳车站和江岸车站联合进行秘密调查之后,基本上确定军列编组情报是由江岸车站泄露出去的。他们将调查的重点放在江岸车站调度室和其他要害部门。经过几个星期的暗中调查与甄别,他们已经将嫌疑人范围缩小到调度室的五个中国调度协理员和站长室翻译总共六个人的范围内。

这一次汉口宪兵队和汉口特务部决定要以江岸车站作为突破口,找出武汉的地下抗日组织。

因此,日军从各宪兵队和特务部挑选了一些经验丰富的特工,负责监视、跟踪这六个嫌疑人。除此之外,日本人还安排几个懂中文的日军特工,装扮成新来的员工,到调度室和站长室工作,近距离观察监视嫌疑人。这几个假扮成新员工的日军特工,每天在办公室和工作场所观察嫌疑人上班时的一举一动,看看他们有没有可疑行为。

郭子贤偷偷记录日军军列编组表的时候,总是有几双眼睛在偷偷的窥视着他。虽然郭子贤做得非常隐蔽,但还是引起了日军特工的怀疑。日军特工已经将郭子贤的可疑行为报告给汉口宪兵队特高课和汉口特务部第二课。

汉口宪兵队特高课和特务部第二课对郭子贤的疑点非常重视。按照伍岛茂的说法,他们张开的网已经网到鱼了。

郭子贤并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经在向他靠近。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收集江岸车站日军军列编组情报,然后每两个星期一次,通过正常渠道将日军军列编组情报传递给军统武汉区总部。

今天是郭子贤约定传递情报的日子。

下班之后,郭子贤来到头道酒馆。他身上藏着下个星期日军军列的编组情报。

在酒馆和他接头的是江岸机务段火车司机老姜。老姜每隔一天都要去一趟大智门车站,接送上下班的铁路员工。他收到郭子贤的情报后,会在第二天将情报带到大智门车站,然后秘密转交给大智门车站外面玛领事街上(注:现在的车站路)的亨达眼镜店老板。总部会在规定的日子派人去亨达眼镜店取回情报。通常来眼镜店取情报的是韦裕国,如何韦裕国有别的任务不能来时,就由方仁先或者梁问天代替韦裕国来取情报。这条情报传递通道的好处是,情报传递时,可以避开江岸火车站到汉口市区这段路上的日军检查站,但情报传递的环节太多,需要的时间太长。

负责跟踪郭子贤的日本特工出于谨慎,没有直接跟着郭子贤进头道酒馆,而是在酒馆外面盯着酒馆。

现在是下班时间,酒馆的生意不错,里面的每张桌子都坐满了吃饭喝酒的铁路员工。这给日军特工辨别谁是郭子贤的联络人造成很大的困难。

带队跟踪监视郭子贤的特工名叫河野,他是特高课的高级特工。见此情况,河野非常着急。他命令一个特务部的中国特工装扮成铁路工人进头道酒馆,近距离监视郭子贤,希望能够发现郭子贤和什么人接头。

这个特工进头道酒馆之后,在杂乱的餐馆中找到郭子贤。只见郭子贤和七八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喝酒划拳,没什么异常。

这个特工看不出谁是郭子贤的接头人,因此,只好叫了一盘菜和一壶酒,坐在一张桌子边假装喝酒,监视郭子贤。

一直到郭子贤他们一伙人喝完酒离开酒馆,这个特工也没有发现郭子贤和什么人接头,或是传递情报给什么人。

郭子贤离开酒馆好一会儿,这个特工才起身离去。这个特工虽然没有发现郭子贤和什么人接头,但是他至少没有让郭子贤发现有人在跟踪监视自己。

其实,郭子贤进酒馆不久,就已经将情报偷偷的交给了坐在另外一张桌子的老姜。监视郭子贤的特工进酒馆太迟了。

郭子贤出了酒馆,浑身带着酒气,有点摇晃的走回他的宿舍。

带队的特工河野不久就通过电话向伍岛茂报告了刚才酒馆里的情况。伍岛茂听了河野的报告之后,告诉他不用着急,要有耐心,并且命令他每天安排一个不同的特工在下班之前先去头道酒馆等郭子贤,这样他们迟早能够发现谁是郭子贤的接头人。

美座时成在四月份刚上任汉口宪兵队长之后不久,就向华中派遣军司令部提出请求,希望引进无线电侦测车到汉口,帮助他们侦破中国情报机关在武汉的无线电台,并希望籍此为突破口,彻底摧毁中国政府和军队在武汉地区的情报网。

华中派遣军司令部批准了美座时成的请求,并且已经上报军部批准。军部已经着手通过相关渠道从欧洲进口先进的无线电侦测车,配备给各大城市的日军宪兵队使用。

刚才,美座时成接到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的电话。司令部通知他,有关部门已经从德国订购八台最无线电侦测车。这些无线电侦测车近期将从德国经陆路运输到意大利南部港口塔兰托,然后从塔兰托装船,经地中海,苏伊士运河,印度洋,马六甲海峡和南中国海到达上海。估计整个航程需要二个月。

这对美座时成来说是一个令人鼓舞的消息。只要有了无线电侦测车,中国抵抗组织的秘密无线电台就会暴露无遗。到时候他就可以通过破获的无线电台顺藤摸瓜,将武汉地区的抵抗组织彻底铲除。

美座时成很关心胡永春的审讯情况。他一直在催促重藤宪文加紧对胡永春的审讯工作,希望能够从胡永春这里找到突破口。

自从抓了胡永春的父母后,重藤宪文利用胡永春的父母威胁胡永春。

重藤宪文下令当着胡永春的面给他的父母施刑,胡永春是个孝子,不忍心看着年迈的父母遭受酷刑折磨,他终于承受不了内心的痛苦,同意招供。

他提出的条件是,放了他父母,以后不再找他父母的麻烦,他就全部招供。

重藤宪文当然答应了胡永春的条件,他承若只要胡永春招供,他马上就放了胡永春的父母。

于是,胡永春将他知道的军统武汉区的所有情况,都向宪兵队交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