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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柳色挖坑

罗刹姬坐了些时辰,禁不住柳色三番两次派人来请,便由两个宫娥迎着走了。祝东风看着离舸发了会呆,又想起柳色与青玉的谈话来。青玉,似乎并不单单是个男宠而已,能神不知鬼不觉盗得琉璃盏,定然不是个一般人物。他说聚魂……聚的又是谁的魂呢?

祝东风此刻十分好奇,如一个蛐蛐在她心上爬一样,痒痒的想给它抓下来,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起来:“青玉……青玉……总是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嘿嘿,娘子。饿……”终于玩腻了杯盖,离舸伸出只手来拽祝东风。

一旁的小厮听到离舸又说出了个除了娘子之外的字来,竟比听到自家小孩第一次叫爹爹还要兴奋,预备又去将这喜事告知公主殿下,好再换些赏赐来。

祝东风抹了抹脑袋后的清汗,十分恳切的劝说一众小厮,“如今这样会说一个字就报告一下,倒不如等他能够将一句话说完整再向公主报告来的好。公主的惊喜越大,越高兴,赏赐就会越多哟~”

小厮觉得甚有道理,看祝东风的眼神愈发恭谨起来。

用过晚膳,夜色十分冷清,塘子里小荷结着花苞,另一边是一大片青竹,间或一声猫头鹰有气无力地叫唤。 小厮轻声走了出来,拭着一头汗冲屋外同样蹑手蹑脚的两名小厮吩咐:“公子睡着了,你们好生守着,下半夜我再来换班。千万莫要大意,最近公子好了许多,说不定公主殿下什么时候就来探望了!”

另两个小厮惶恐地应了。祝东风瞧那小厮进了卧室旁的一间耳室,便捻手一个迷魂诀。那小厮便迷迷瞪瞪地站了起来,祝东风轻轻踱步,站到小厮面前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罗三。”

“罗三,之前未来白曜公子殿中时,你在哪里当差?”

“青玉院”

“青玉院……可是青玉公子的院子?”

柳色公子的住处是柳园,栽着一园子柳树,青玉公子的住处必是青玉院,依罗刹姬的奢侈程度,说不定还铺着一路的青玉石作台阶呢。

一炷香后,祝东风从小厮罗三处挖到了些青玉的情况。

青玉是罗刹姬的男宠里面为数不多的来自鬼域之外、自己自愿做男宠的公子之一。据罗三所说,他本出身于一个凡界的铸剑世家,曾经十分辉煌的家业,传到他这一代,却已经十分败落,房屋地契一一典当了不说,且连饭都快穷的吃不起了,所以无奈之下觉得自己只一张脸长的还不错,只得来鬼域投靠罗刹姬。

当然,虽做了男宠,少爷脾气仍是有一点的。罗三道:“青玉公子不喜生人,不喜吵闹,房间摆设不许动他的。公子一旦发起怒来……”罗三露出害怕的神情,“他能随手抽出一把剑来,将三四个人一同结果了!”

“那次青玉公子嫌院子里的婢女太吵闹,便训了几声,谁知那几个女子出言不逊,说什么一个男宠脾气竟还这么大,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青玉公子拿出把青色的剑给结果了,都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将剑给拿出来的。”

祝东风撤了迷魂诀,走出殿外,穿过竹林 ,一路缓行而去。

青玉院外,花青色的台阶在夜色中泛着莹莹的光。鬼域之中无星无月,周围的花草被那光映着,倒显得有些梦幻。

祝东风悄没声儿地走进院去,使了穿墙术溜进青玉卧房,然而房中却空无一人。四处逡巡一番,房中陈设简单,只一张床榻,一案琴,唯一值钱的是窗前放着的一盆暗冥幽兰,墨色的花瓣半开半合,黄蕊吐馨。

四处查找一遍,仍无任何收获,祝东风亦没有气馁,毕竟如琉璃盏那样的神器,怎会被随意放置在屋中。

祝东风又悄悄退出房去,在一片苍苍夜色中回了紫曜殿。半晌,青玉院中出现了一人,俊美的容颜上封着层薄薄的寒霜,让人猜不透他的真正想法。那人看着祝东风离去的背影立了半晌,发出一声轻叹,缓步回了房间。

第二日,罗刹姬在沐雪园设小宴,邀了一众男宠,还指名白曜公子一定要来。其实祝东风很不理解罗刹姬的口味,那离舸长得再好,现下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傻子,她竟如此上心,果然是别的美男见多了,想换换口味?

祝东风与离舸刚出现在沐雪园外,就有咋咋呼呼的声音道:“速速去禀报公主殿下,白曜公子和风浅公子来啦!”

祝东风拉了离舸上前,大摇大摆地便走进了园去。

才踏入园中,两边的白色曼陀罗花开得正盛,一股醉人的香气袭来。前面的帘子泼拉一动,响起罗刹姬潇酒恣意的声音:“来来来,快予两位公子拿张软榻来,请公子上坐!”

祝东风也未推辞,敬谢不敏地坐下了,离舸也挨着她一并坐了下来。

罗刹姬在离舸面上扫了扫,道:“今日看起来,白曜公子气色不错嘛。风公子可谓功不可没。哦,对了,听柳色说,风公子亦喜好男色?”

听了罗刹姬如此说,祝东风一口酒险些喷了出来,有些失态。但她脑子仍是飞速地转着,若是自己喜欢男色,岂不明摆着就像是将一只狼丢进了羊窝?且罗刹姬的一众男宠个个长得不错,喜好男色的人,必定把持不住。有句话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自己若是觊觎公主的男宠,那离死也就不远了。这柳色应与青玉是一伙的,因自己正在追查琉璃盏一事,他二人怕泄露秘密,就想来个釜底抽薪,以绝后患。

想到此处,祝东风作出一副凛然状来,十分痛心道:“公主说出此话,令小生痛心不已!在下风浅本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有那等龌龊的念头!那日,小生不过是见您的那位叫柳色的男宠长得颇有些女气,一时好奇便多看了两眼罢了,谁知竟被他以为我是喜好男色了。”

祝东风十分正色地驳斥了自己喜好男色的言论,又紧跟着指了身边的离舸道:“现下白曜公子的性命已无大碍,小生任务也算完成,也再不想受此等侮辱了,就此告辞!”说完,其身离席,作势欲走。

罗刹姬果然上了勾,连声道:“慢着慢着!风公子莫急!柳色不懂事,开个玩笑而已,呵呵,让你见笑!”

祝东风迈出的一只脚堪堪停住。十分不愉地看了看罗刹姬身边的柳色一眼,鼻中哼了声,复又昂着头坐了下来。

院子里张灯结彩,拉拉杂杂坐了一大屋子男宠,一个个模样都十分不错,那柳色闹了这么一出,亦未讨着便宜,且还惹得罗刹姬一声责怪,这让他十分气结,却又不敢发作,只端着杯酒缓缓走上前去,柔声道:“风公子莫怪,柳色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祝东风腹中磨牙,“玩笑,呵呵,这种玩笑一开出来,可是会死人的,这柳色简直是挖坑给我跳啊!”随即面上一片傲然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这事,我亦不愿与你计较,还望以后少一些这种所谓的玩笑才好!”

这一番话十分不客气的话说完,祝东风心情略有顺畅。眼风里不易间瞟到柳色端着酒杯的一只手,青筋已然暴起,果真是罗刹姬身边最得宠的,被惯出了些娇纵之气,面上虽做得滴水不漏,到底还有些少年意气。

也罢,不过一个男宠而已,自己却与他计较个甚。祝东风略微一笑,接过了酒杯。正欲饮下,一旁的离舸却突然发起疯了,一把夺过祝东风手中的被子,朝柳色脸上泼去。

柳色闪避不及,一声惨叫:“啊!我的脸!”

那柳色本有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容,然而奈何男子的皮肤向来粗糙些,只得敷上一层厚厚的*,眉眼亦着了些妆。如今被离舸这么一泼,厚厚的脂粉被酒化开半面,看起来端地有些可笑,头上斜插着的牡丹花亦摇摇欲坠。

离舸恶作剧完,还不忘嘲笑一番,傻兮兮拜手大笑。

四周都默了一下,柳色惨叫过后,一张脸愈发阴沉。坐在罗刹姬右侧的青玉亦愣了一愣,抚琴的手停了下来,神色莫辨。

下首的一众男宠都挤眉弄眼,似乎忍得十分辛苦。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柳色今日竟在个傻子手中吃了亏,这种景象,真是十分的大快人心!

下首的一众男宠都挤眉弄眼,似乎忍得十分辛苦。想来这各处的后宫都一样,话本子里帝王后妃那种类型的,常常是平日里被皇帝独宠的美人儿吃瘪后,一众妃子心中便雀跃不已。平日里这趾高气昂的柳色今日竟在个傻子手中吃了亏,这种景象,真是十分的大快人心!

柳色瞪了周围偷笑的男宠几眼,转过身去欲向罗刹姬诉苦,奈何他那半面妆实在太过惊悚,看得罗刹姬亦扫了兴致,未说什么,只让他下去洗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