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阿秀。”庄锋神情凝重的看向阿秀。
阿秀摇头：“你错了，我是阿秀——确切的说，我是真正的、完整版的阿秀。跟在你们身后，总叫你道士大叔的花痴小傻妞，只是我的一部分。”
“求解释。”
“没必要解释。”阿秀断然拒绝，“聪明如你，一定已经明白了，我并不是鬼。”
庄锋苦笑：“如果鬼这么牛逼，神仙干脆别混了。”
阿秀不置可否，继续道：“不妨告诉你们，这里也不是天庭。既然你们有缘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就别回去了。莫非你们没看出来吗？这是个完美的世界，修道和科技相结合，天衣无缝。”
果然是假天庭！
就说嘛，真正的天庭怎么可能发展科技？根本不符合神仙的三观啊。玉帝传位更是扯淡，那天庭之主的位子，是天道指定的，他说了根本不算。
至于说天衣无缝，呸，都是山寨货好不好？
“我们连天庭都不愿待，这个世界虽好，我们还是希望能回到人间。所以，贫道希望您能放我们走。”
阿秀略显意外：“留在这里不好吗？甚至不需要辛苦修炼，你们就能不死不灭。庄锋，孙悟空把你打扮成玉帝，其实就是我的一个承诺：你留下，可以做玉帝！”
“我就是做道祖，也得受你管。”庄锋撇嘴。
“不，你又错了。我不会管你，因为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一员啊。”
“好吧，您成功把贫道搞懵了。”庄锋叹口气，“阿秀，如果你真诚恳邀请我们留下，好歹把情况说明一下呀。让我们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福利待遇如何，有没有五险一金……总之，阎王还不收糊涂鬼呢，对吧？”
阿秀思考了片刻。
“好吧，那就说说呗。”阿秀笑了。
庄锋心中一动，这小萝莉自从换了个人，表情就基本没什么变化，现在这么一笑，倒有了先前阿秀的感觉。
她说阿秀是她的一部分，那么她不可能、也不会主动排除花痴阿秀的影响。换句话说，花痴阿秀痴缠小道士，难道完整版的阿秀就能一下子变得完全理智，对庄锋毫无感觉？
这不符合逻辑。
“从哪儿开始呢？”阿秀脸上露出回忆之色，更多了几分“人味”，“就从四百年前说起吧。我说过，那时我第一次有了意识，正好看见一个女孩把自己笨死。”
“你不是鬼，所以她也不是你。”
“是的，我的主要意识存在于这个美妙的世界，只有其中一小部分，也就是你们认识的阿秀跑了出去。我以为自己是鬼，其实那个女孩跟我没关系。
不，也不能这么说，她之所以会死，其实是因为那只笋锄。笋锄让她产生幻觉，才会不停的挖墙，最终挖倒墙壁，把自己给压死了。”
庄锋眉毛一挑：“你擅长幻术，笋锄又能让人产生幻觉……阿秀，你跟笋锄关系不一般吧？”
“何止不一般。”阿秀笑得更加灿烂，“事实上，笋锄就是我，我就是笋锄。”
“哈？”庄锋迷惑。
“在我产生意识之前，笋锄不会让人出现幻觉。我出现的那一刻，因为内部环境不稳定，它，或者说我才会控制不住自己，对人造成伤害。”
慧完迟疑道：“师兄，听起来似乎是……笋锄成了精？阿秀是笋锄精？”
庄锋专业精神发作，纠正道：“妖怪精灵，植物才被称为‘精’。无生命的笋锄产生神智，严格来说，应该叫‘怪’。”
“哦，笋锄怪。”慧完点头。
阿秀脸微微一沉：“胡说，你才是笋锄怪呢。”
庄锋暗喜，这家伙说话越多，情绪就越丰富。假如自己猜得没错，花痴阿秀的影响，会随着大家互相交流，而逐渐增强。
至于原因，其实不难猜。花痴阿秀固然弱小，别忘了主体阿秀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别说这单调的冒牌天庭，就是真正的天庭，论花样丰富程度，绝对没法跟人类世界相比。因此，人生阅历，主体八成不如花痴。
阿秀继续道：“你们真笨呀，还没想到吗？我是器灵，仙器的器灵啊！”
“仙器……你是指那把铲子？”
阿秀得意洋洋：“总算猜对一回。铲子，或者说曾经被村民做成笋锄的东西，其实是一件仙器。它原本是没有器灵的，只有一个神奇的幻境。终于，我出现了，仙器拥有了器灵，而我则拥有了一个完美的世界。”
庄锋恍然大悟：“所以，你擅长幻术，铲子让人产生幻觉，终于科学合理了……不过，贫道有个疑问，请阿秀同学务必解答。”
“大叔……咳咳，你问吧。”
“你说仙器有个幻境，就是这里吧？”
“咦，你怎么知道？”
庄锋苦笑：“您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贫道还没反应过来，得是多脑残？”
慧完缩了缩脖子，心说，阿弥陀佛，贫僧就没想到呢，莫非我脑残？不对不对，这跟专业有关，师兄是道士，对仙器、幻境呀什么的，当然比我这和尚了解。
“我们拿起铲子，触动了某种机制，被弄进幻境。”庄锋分析道，“既然是幻境，那么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不仅高楼大厦、山寨电器，甚至连玉帝、神仙，统统都是幻化出来的！”
“大叔真棒，你又猜对了哦。”
阿秀跳起老高，忽然察觉不对，嗖一下落回地面，板着脸点头：“嗯，你说得都正确。”
“道祖在上，合着这里面只有我们三个活人……不，阿秀你是器灵，也算不上活人。阿秀，你让贫道和慧完留在幻境中，这不是祸害人吗？”
阿秀不以为然：“假作真时真亦假，懂吗？这可是神仙弄出的幻境，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哒。你们在这里永远不会死亡，想玩就玩。如果你乐意，我甚至可以给你变出无数仙女，嗯，凡间明星也没问题。”
庄锋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慧完叫道：“师兄不可动心，虚妄就是虚妄，连人间都属虚幻，何况是幻境。”
庄锋笑了：“好歹是合格道士，我会不懂这些？贫道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阿秀这种理论菜鸟解释罢了。她这是要生生拉低我的智商呐。”
阿秀不服：“我怎么菜鸟了？天地不灭，仙器永存，只要有天地元气，幻境就不会消失。”
“那请问，天地是否永远不灭？”
阿秀顿时瞠目结舌。
天地，或者换成现代说法，宇宙是有寿命的。
“反正我不放你走，爱咋咋地。”阿秀开始耍赖。
庄锋伸手：“那好，请出题。不就是闯关吗？如果我们能闯关成功，你必须放人。器灵怎么了？器灵也得遵守基本法。”
慧完感觉相当不靠谱。
阿秀又是主持者，又是裁判，这简直比黑哨还黑，根本就是立于不败之地。这关，怎么可能闯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