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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和离的一百五十天

订阅率不足60,72小时内会看到防盗章。她与阮亭成亲后,在泰和县的那段时日,阮亭还未成为状元郎,而甄家又在县城里有不少商铺,是以,极少有人敢对甄玉棠品头论足。

可到了京城,阮亭一朝青云直上成为状元,又渐得皇上倚重。

那些贵女明面上说一句甄玉棠与阮亭外表上很相配,只是,也只是外表上相配罢了。

在那些世家大族眼里,甄玉棠是商户之女,又无才情,只不过那张脸好看了些,配不上阮亭。

甄玉棠并非心胸狭隘、自怨自艾之人,听到那些讥讽她是商户之女的言论,她一贯心胸阔达,不让自己太过生气。

可听得多了,她哪能一点儿不在意?她骨子里是一个骄傲的姑娘。

她出身武兼修。

在外人眼里,不管是身份还是性情,她与阮亭从来都不相配。

眼见甄玉棠不出声,韩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甄玉棠,你在想什么呢?”

甄玉棠思绪回笼,声音有些轻,“没什么。”

顿了一会儿,她又道:“韩晚,我并不喜欢阮亭,以后也不会和他有其他关系,你别多想。”

韩晚慢慢点点头,“哦”了一声,“下午你有事情,刚好明日学堂休息一天,那明日中午我请你去万客来吃饭。”

甄玉棠应道:“好。”

阮亭从外面回来,走到甄玉棠身边时,脚步一顿,怎么甄玉棠与韩晚换了位置?

他墨眸微垂,继续往前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无论是谁坐在他的身后,都无关紧要,只要不来打搅他就好。

谢夫子继续授课,韩晚左顾右盼,身子扭了几下,有点不习惯。

她平日最是话多,听课时常常与周边的学子说些悄悄话,不知不觉一堂课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坐她的前面是阮亭,她可不敢主动与阮亭说话。她的左边是唐苒,唐苒听课很是认真,手中的笔就没停下过。她的后面是甄玉棠,甄玉棠与她时常拌嘴,她当然不可能两次三番找甄玉棠说话。而她的右手边的学子,与她又不熟悉。

趁谢夫子不注意时,韩晚对着右边的那位学子悄声道:“咱们两个说说话呗?”

那个学子摇摇头,继续埋头看起压在古训下面的话本子。

韩晚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后悔了,她不想与甄玉棠换位置了,听课时不能说些悄悄话,多没意思啊,比不让她吃东西还难受呢,这让她以后怎么熬过整整一上午啊!

看着韩晚身子扭来扭去的样子,甄玉棠不由得轻笑一下。

换了位置,她倒是觉得挺不错的,以前只能看着阮亭的后背,阮亭连句话都很少说,连带着甄玉棠也不敢打搅他,但现在,她不用再顾忌阮亭了。

好不容易捱到午时,谢夫子出去学舍的那一刻,韩晚像一只脱离了鸟笼的雀儿,终于到了她可以撒野说话的时候。

她扭过身对着甄玉棠道:“要不咱们俩将位置换回来吧,我坐在这里难受极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甄玉棠好笑的逗着她,“这样不挺好的嘛!没人与你说话,你就可以认真读书了。”

“好什么好啊!”韩晚哀叹了一句。

她小脸儿拉下来,又转过身子,对着唐苒道:“唐苒,你听课好认真啊,记了厚厚一大摞的内容。”

唐苒冲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韩晚也不在意,又转头对着右边的学子道:“等你话本子看完了,借我看一看啊。”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韩晚恨不得将肚子里积攒了一上午的话全都吐出来。

韩晚话可真多啊,憋了一上午,可真是难为她了,听着韩晚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甄玉棠轻笑一声,然后看向唐苒,“苒苒,走吧。”

甄玉棠与唐苒一起出去学舍,韩晚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准备回家。

阮亭起身,走到韩晚身边时,脚步停了下来。

韩晚抬头看向阮亭,心里有些发怵,“阮…阮亭,你有事吗?”

许是因为阮亭曾是宣平侯府的公子,他身上的气度与学堂里其他学子都不一样,清隽的眉眼中带着几分冷厉。

明明如今韩晚与阮亭并没有身份上的差距,可阮亭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子弟,周身的气度矜贵摄人,韩晚有些怕他。

阮亭淡声道:“你与她换了位置?”

韩晚反应过来,这个“她”,指得是甄玉棠。

她赶紧道:“我拍了几下她的肩膀,吓到她了,于是我们俩换了位置。阮亭,你放心,我保证会管好自己的嘴,不乱说话,绝不打扰你温习功课。”

阮亭“嗯”了一声,不再多说,出去了学舍。

留下韩晚一脸懵的盯着阮亭离开的背影,感情阮亭第一次和她说话,是向她打听为何要与甄玉棠换位置。

阮亭性情冷淡,和甄玉棠关系又不亲近,怎么会向她打听这件事呢?

下午甄玉棠用过膳后,继续到学堂,等着阮亭帮她补习功课。

阮亭布置了几道算学题,甄玉棠接过来,仔细的看着题目,她哪里知道笼子里到底有几只鸭还是几只鹅啊,干脆统统烤着吃好了。

阮亭注视着她,陡然出声,“你与韩晚换了位置。”

甄玉棠一愣,阮亭怎么提起这件事了,她点了一下头,“是。”

就在甄玉棠以为阮亭不再说话的时候,阮亭的声音又响起,“莫不是你不想坐我的后面?”

甄玉棠眼睛瞪大了些,否认道:“不是,是因为韩晚总是拍我的肩膀,一天到晚要拍好几次,我有些烦,就和她换了位置。”

阮亭看她一眼,移过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出刚才那样一番话,按理说,不管坐他后面的是哪个人,只要不打搅他,都无所谓。

可是,许是因为韩晚话太多,又许是因为韩晚说话的声音不如甄玉棠好听,他竟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甄玉棠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笑了笑,“换了位置也挺好的,我才不会再做故意盯着你而向夫子打小报告的事情。对了,阮亭,明天中午你不用帮我补课了,韩晚与严家公子定了亲,她要请我吃饭。”

“嗯。”阮亭应道,漆色的眸子看向面前的姑娘,韩晚已经定亲了,等甄玉棠出孝之后,定是也要定亲,到时候泰和县有不少男子想要娶甄玉棠吧。

这时,甄玉棠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阮亭,这些算学题我做完了,你看一下。”

阮亭接过来看了几眼,“有进步,这次只错了一道题。”

被阮亭这么一夸赞,甄玉棠不免有些小得意,樱唇旁漾着笑,还不忘说句客套的话,“是你教的好嘛!”

明媚的笑颜宛若灿烂的春光,阮亭忍不住又看了甄玉棠一眼,“甄小姐聪颖,一旦静下心,不难提升功课。”

甄玉棠眨了眨眼睛,她没听错吧,这是阮亭第一次夸她聪明呢。前世的时候,阮亭还说过她笨呢,说七八岁的小孩做算学题都比她速度快。

当时她可生气了,趁晚上阮亭与她亲热的时候,故意使劲咬了一下他的肩膀。

没想到,现在阮亭竟然夸了她。

甄玉棠决定,虽然她不打算与阮亭再当一对夫妻了,但与阮亭成为朋友还是挺好的。

若是阮亭再多夸她几句,她这个仙女就和阮亭交个朋友吧。

当世的丧礼规矩并不过分严苛。前朝时,双亲离世后,儿女需守孝三年,期间不得致仕、婚嫁、应考、同房生子等。

当今皇上继位后,改国号为晋,出于发展商贸、招纳人才等方面的思量,更改了这些限制颇多的陈规陋俗。

守孝可由三年时间改为一年,一年后即可做官成亲,期间亦可参加宴席、外出赏花等,无需待在闺中不得外出,只要不太过纵情享乐即可。

若是儿女急着成亲或是做官,只需守孝一年,当然不乏一些孝子孝女,坚持守孝三年。

依照甄远山的意思,甄玉棠守孝一年即可。

甄玉棠不想急匆匆的嫁人,“伯父,守孝三年,一是尽我的孝心,二来,阿芙年纪尚幼,虽有伯父、伯母照顾她,但她缠我缠的紧,多守孝几年,我也好照顾阿芙长大。至于亲事,若是实在不容易说亲,大不了我坐产招婿。”

甄玉棠的大伯母徐氏插了一嘴,她看出来甄玉棠不急着成亲,“玉棠娇花一般的姑娘,即便是守孝三年,想来也是不愁嫁的。”

甄玉棠的二伯父甄远林附和道:“是啊,大哥,咱们甄家在泰和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怕是守孝三年,玉棠也不愁嫁不出去。”

甄玉棠毕竟不是甄远山的亲生女儿,他也不好强迫甄玉棠按照他的想法来,“罢了,你与阿芙姐妹情深,你有孝心,这是好事。至于守孝一年还是三年,按你的想法来即可,总归时间还久着。”

甄玉棠笑着应下,“多谢伯父。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估计阿芙这会睡醒后到处找我呢,我先回去了。”

甄远山“嗯”了一声,“去吧。”

等甄玉棠离开后,甄远山兄弟两个又商量了一会生意上的事情,然后甄家二房也跟着离开。

甄远山皱眉想了一会儿,对着徐氏道:“玉棠姿容出众,可是,如若真的守孝三年,怕是会错过泰和县许多条件上乘的男子。”

“三弟与三弟妹撒手人寰,我是玉棠的大伯父,自然要费心她的亲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按照玉棠的想法来。你闲着无事时,悉心留意着县里那些未婚配的男子。”

徐氏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玉棠若是年纪小上那么一两岁,守孝三年也无妨,但她马上就要及笄了,等三年的时间过去,估摸着那些年轻有为的郎君连孩子都有了。玉棠刚刚失去双亲,心里还难过着,自然不想这个时候说亲。我先提前留意着适合的人选。”

甄玉棠回去淡月轩,阿芙刚刚睡醒,下了塌被侍女用帕子擦了小脸,正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白瓷盏里的牛乳。

看到甄玉棠进屋,阿芙脆生生的道:“姐姐,你去哪里了?”

甄玉棠在她身边坐下,“大伯父找我商量些事情。”

阿芙才五岁,当然不懂得做生意的事情,她舀了一勺牛乳,“牛乳让姐姐喝。”

甄玉棠欣慰的笑起来,接过阿芙手里的羹勺,递到她红红的小嘴边,“果真姐姐没有白疼你,姐姐已经喝过牛乳了,阿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来,姐姐喂你喝一口。”

阿芙“啊呜”一声,张开小嘴,大大的喝了一口牛乳,“姐姐,我厉害不厉害?”

甄玉棠毫不吝啬的夸赞道:“阿芙最厉害啦!”

前世时,她与阮亭成亲十年,却一直未有身孕,幸有阿芙一直待在她身边,她才不觉得无趣。

甄玉棠执意要守孝三年,并非是割舍不下阮亭,也并非因着阮亭而对成亲失去了信心。

她主要是想多陪着阿芙几年。阿芙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也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家人。

接下来的日子,甄玉棠每天上去的时间去学堂读书,下午偶或看些解闷的话本子,或是跟着府里的绣娘练习绣法,傍晚时再带着阿芙一起出去散步消食,日子过的惬意极了。

这天早上,甄玉棠刚进去学堂,唐苒凑到她身边,“玉棠,明天是花朝节,夫子特意给咱们放了一天假,咱们一起出去游玩吧!”

甄玉棠很快应下,“好啊。”

自打她重生回来,先是要处理她爹娘的丧事,后来就在学堂里读书,她还没有好好出去玩一次呢。

唐苒又道:“每年花朝节都要选一个花神出来,说起来真是可惜,玉棠,若不是赶上甄三老爷和三夫人出了意外,今年的花神非你莫属。”

在大晋,花朝节算是一个比较隆重的节日,每年三月初三,未出阁的女子汇聚一起,去花神庙祈福,然后选出当年的花神,为其她女子送上祝福。可以说,得以当选花神,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情。

而甄玉棠双亲离世不久,不能参选花神。

甄玉棠倒不觉得惋惜,好歹上一世她可是状元郎的夫人,在京城待了那么多年,和不少高门贵女打过交道,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她浅浅笑了下,“不能当选花神也无妨,没什么可惜的。”

在她身后坐着的韩晚,竖着耳朵听到了甄玉棠的这句话。

她拍了下甄玉棠的肩膀,不太相信,“甄玉棠,你真的不觉得可惜啊?能够当选花神的女子,必是德容兼备的姑娘。你若是成了今年的花神,有利于日后说亲,还可以树立一个好的名声,这可是个出风头的好机会。”

甄玉棠转过身,眸里闪着狡黠的光,“为何要觉得惋惜?即便我不能参选花神,凭着我这张脸,不管到哪里都能出风头!”

韩晚:……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甄玉棠这样大言不惭的女子,不过甄玉棠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虽然韩晚与甄玉棠不对付,也不得不承认,甄玉棠那一张脸着实明媚动人。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却长的比自己好看许多。

韩晚哼了一声,不再搭理甄玉棠。

听到那一声“哼”,甄玉棠狡黠的笑起来,刚才她那句话,一半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另一半是用来逗韩晚的。

韩晚就像是一个顽劣的孩童,时刻注意着甄玉棠的动静,又拉不下脸主动与她交好,还要时不时伸出手戳她一下。

前世,甄玉棠和韩晚的关系十分紧张。但多了一世的经历,甄玉棠心态有了变化,她非但不觉得韩晚惹人厌,反而觉得她挺有趣的。

甄玉棠唇角噙着的笑意还没消失,阮亭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阮亭边走边看了甄玉棠一眼,这才收回目光。

甄玉棠眼睛瞪圆了些,阮亭为何看了她一眼?是不是阮亭听到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了?

这下好了,估摸着在阮亭心里,她不仅骄纵,还很臭美。

阮亭坐在位置上,将书本整齐放在桌面上,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甄玉棠的玉面。

她的肌肤如玉般莹润,面庞如海棠般婉丽,确实不管到哪里,她都是及其夺目的存在。

谁能想到这样明媚的女子,却偏要故意针对他呢?

阮亭很快回神,收敛所有心思,翻开书本,全神贯注的温习功课。

第二日一大早,甄玉棠梳妆完毕之后,亲自动手给阿芙梳了两个双丫鬟,发髻上还带着黄色的珠花,她还给阿芙的眉心点了一朵桃花,阿芙这个小团子看上去玉雪可爱。

她们二人的父母逝世,甄玉棠和阿芙的衣着打扮还有屋里的摆设等,不得太过张扬。

甄玉棠倒是无所谓,但阿芙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所以甄玉棠给她的眉心贴了一朵桃花花钿。

阿芙肉乎乎的小手碰了下眉心,对着铜镜照来照去,“姐姐,阿芙今天很好看。”

甄玉棠刮了下她的鼻尖,小小年纪就知道臭美了,“你不仅今天好看,每天都很好看。”

阿芙奶声奶气的道:“姐姐也好看,姐姐是最最最好看的,阿芙只能排第二。”

甄玉棠吃吃笑起来,“阿芙今天是吃了蜜糖吗?小嘴可真甜。走吧,咱们出去玩去。”

甄玉棠带着阿芙,与大房的甄玉薇一道去花神庙,她们到达花神庙后,开始找寻唐苒的身影。

阿芙虽然年纪小,眼睛却很管用,扯着嗓子脆生生的喊起来,“唐苒姐姐,我们在这儿呢。”

唐苒扭头一看,快步走过去,一把将阿芙抱在怀里,“小阿芙有没有想姐姐呀?”

阿芙重重点点头,“想啦。”

唐苒与甄玉棠交好,两人又在一个学堂念书,阿芙自然认识唐苒。

唐苒又看向甄玉棠与甄玉薇,“我刚到花神庙不久,你们俩来这儿多长时间了?”

“我们也是刚到这里。”甄玉棠说道:“苒苒,阿芙不轻呢,抱着挺累人的,你把她放下来吧。”

唐苒不在意,“没事,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要照顾我那几个弟弟,还要上山挖野菜、捡柴火,我力气大。”

甄玉棠在心里叹口气,其实唐苒也是个苦命的姑娘。

她面上却不显,笑了下,“那你要是觉得累了,赶快把她放下来。”

没过一会儿,甄玉薇遇到了自己的小姐妹,便与甄玉棠分开了。

甄玉棠和唐苒一人一边拉着小阿芙,慢悠悠的走着。

她们先去花神庙祈福,那些有意参选花神的女子聚集在一起,挑选着花神人选。

甄玉棠在一旁看了几眼,大部分参选的女子她都认识,有泰和县县令、县丞的女儿,还有县里举人家的姑娘等。,,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