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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情蛊之毒

卓凌霄不由暗自庆幸,幸好杜七娘来得晚,要知道越多一个人知道,就越多一分危险,要是撞个正着,只怕连带七娘在内,她们三个人都跑不了。

“没事,来得刚刚好……”卓凌霄打着哈哈,挽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不料杜七娘却踏进门里,“这是我刚从地里摘的新鲜野菜,给你们下个面吃,你可千万别嫌弃……”

卓凌霄刚想接过来,却听七娘一声低呼,“血……怎么有这么多血呀……”

只见昏暗的月光下,一连串血滴从里屋到院门,卓凌霄楞在当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忽瞥见林碧玉吓着缩在墙角不敢动弹,顿时灵光一转。

“是我娘刚才不小心切药的时候弄伤了手指……”

林碧玉抱着胳膊,受伤的模样根本不用假装,杜七娘自是信了。

“夫人受伤了?卓姑娘要不你今天就别去了,留在家照顾夫人吧?”

杜七娘十分善解人意,主动提议,卓凌霄自己状态也不好,便将她送走了。

关上院门的那一刹那,卓家母女同时瘫坐在地上,四目相望,有种劫后重生的喜悦。

也不知是不是流年不顺,一劫刚过,一劫还在路上。

卓凌霄抓破了脑袋也没能从许年山师父的手札中,找出半点医治那“不治之症”的办法,难不成她真的会被抓去陪葬?阿门!

经历过昨夜那场风波,卓凌霄突然发现林碧玉童鞋其实在关键时刻,还是颇有虎门之女的风范,于是便将这“不治之症”一事同她讲了,事实证明,那突如其来的机智应变只是个意外,林童鞋的常态依旧是“水漫金山”。

在林黛玉的眼泪攻势下,卓凌霄逃到了镇上,准备再去看一下“不治之症”的发病情况,恰好今天就是十五,月圆之夜,保不齐这老爷不是平凡人,而是狼人后代,月光的力量下,他会突然嚎啕一嗓子,冲破窗户,华丽变身。

封建迷信害死人,连卓凌霄这种最相信科学的医生,都开始乱开脑洞,胡思乱想了。

“卓姑娘,那个‘头痛’病症研究得如何?有没有什么新进展啊?”

卓凌霄恰好走过鼎丰堂门口,就被许年山拦住了,显然他也很关心这件事。

卓凌霄摇了摇头,满脸沮丧,却听许年山又道,“你为何不向你师父请教一番?就算甚少见面,写信总是可以的吧?”

闻言卓凌霄先是一愣,顿时灵光一现,对啊,她明明还有一本古籍可以借鉴呢,那书中所著包罗万象,内外机理、针灸、药用、推拿,甚至包括内在器官剖析草图都应有尽有,说不定能找到这“头痛症”的记载。

“谢谢你的提醒,许大夫,我现在就去……写信……”

屋后的小竹林里,卓凌霄翻出那本原主精心保存的古籍,细细阅读起来,其实为了治疗翠花和喻秀才的病,这本书她已大致翻阅了两遍,但都是针对性看了一些相关记载,大部分的内容一眼都没看过。

纤细的手指快速在目录页上一一划过,只见最后一页的左下角赫然用繁体写着“疑难杂症”四个字,卓凌霄内心忐忑,飞快地翻到对应的位置,仔细对比起来。

突然,卓凌霄手指一顿,激动得跳了起来,简直比中了一百万还要激动,那张手指压着的那张泛黄的纸页上赫然记载着一种“情蛊入脑”的病症——月圆之夜,头痛欲裂,但平日里却与常人无异……

虽然有些病人的细节和这次的邢老爷的“不治之症”描述有些出入,整体却是八九不离十,尤其是特别强调了月亮的变化对病症的影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是天助我也,卓凌霄将古籍装进百宝袋,兴冲冲地朝邢老爷府中跑去,她得赶在天黑之前,去观察一下邢老爷的具体发病症状。

忠心的老管家一脸焦急地接待了她,“卓神医,你可算来了,我正打算派人去寻你呢……”

卓凌霄脑袋上顿时多了三条黑线,难不成怕我跑了不成?

却听那老管家接着又说,“老爷马上又要犯病了,只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你快去看看吧……”

卓凌霄不再废话,径直穿过花厅,到了邢老爷的屋前。

此时的明月高悬夜空,月光恰好透过窗户照进屋内。

卓凌霄的脚步刚落在门前的地板上,只听屋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绝于耳……

紧接着是瓷器摔倒地上的破碎声,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

老管家正想去开门,却听嘎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奔出一个掩面哭泣的女人,打扮有些艳丽,应该是邢老爷的小妾。

老管家也怪不得行礼,带着卓凌霄疾步跨进屋里,只见邢老爷痛苦地扭着五官,面容甚是骇人,双手不停地舞动,肆意挥落屋里的物件。

“老爷,你别这样……”

忠心的老管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住邢老爷的手,生怕邢老爷不小心伤害到自己,许是听出了管家的声音,邢老爷稍微平静了一点,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手指死命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顿时被扯得无比散乱,乱糟糟地披散在一边。

卓凌霄趁机上前,将早就准备在手中的银针飞快地扎在病人的脑袋上,这是按照那古籍记载的病发时紧急处理方法进行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

卓凌霄屏住了呼吸,手中还握着几根银针蠢蠢欲动,这十来天给喻秀才扎针扎出经验来了,没想到自己一出手,力度和位置就格外的精准,卓凌霄也是十分诧异,看来这原主还真个天生的中医奇才。

只听“咚”的一声,邢老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扎进肉里的手指慢慢放了下来,紧皱的五官慢慢舒缓,头痛的状态竟然真的慢慢缓解下来了。

“老爷?”老管家轻声喊道。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欣喜之余,颇有些忐忑,邢老爷虽未开口说话,浑浊的眼珠却转动了几下,像是回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