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的提醒已经晚了。
当马亮觉察到光雾是“活”的，像是有无数生物在里面时隐时现的时候，他的视线等一切感知就为之一变。
恢复时，他已经坐在一张巨型的青铜作案前，身穿帝王般的袍服，头戴冠冕，脸上带着一张银色的诡笑面具，位于恢弘的殿堂之内。
无数根粗大的立柱拔地而起，支撑起宛如云层般的穹顶。
在每一根立柱附近，都立着一个个神话和传奇故事中才有的奇异生命，他们就像雕像，又像忠诚的卫士，拱卫着他们的“神祇”。
这巍峨的神殿，位于地底，简直无法相信，在深入地下几百米的深处，还有如此浩瀚和辽阔的空间。
神殿位于一座地下山脉的顶点，神殿外一片漆黑，在漆黑中屹立着丛林般的黑影。
这些黑影是一个个似魔似仙、似鬼似怪的雕像，它们就像神祇的大军，已经做好了出征前的准备。
这时，一块巨大的洞壁突然倒塌，无数黑点想潮水般的涌现出来。
无声、死寂，但一场决定这颗星球和全人类命运的大战即将上演。
涌来的敌军，同样是一个个拥有非凡力量和生命的奇异生物，他们中间，阶级和层次分明，力量越是强大，理智就越是清醒，就越是像人。
相反，理智如果完全泯灭，体形就不知道是什么怪样子。
仔细看它们中间，人不人、鬼不鬼，甚至连是不是认识中的生命都要怀疑。
它们有的像果冻，是“流淌”着进来的，沿途留下腐蚀、粘连的通道，有的就是一堆毛绒绒的肉团，表面生长各种奇形怪状的“发须”，这些发须有的像是人的手臂，有的像是动物的四肢，有的像节肢动物的多足关节，有的还像章鱼的触手……
它们发出一种古怪而人耳又听不到的高频振荡之音，它们似乎能控制这种声波传递的方向和作用的目标。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而那些接近人的外貌、体形的生物，看起来就要高端一些，他们还能用“他”来形容，不过数量相对稀少，一个个穿着奇异的装甲，带着弥漫全身的白色火光，手持造型夸张的冷兵器，狞笑着，驱使无数怪物向神殿涌来。
突然，一个完美无瑕的女声出现，娇笑道：“亲爱的，我来了，我来看你了！”
这仿佛专为取悦人耳而定制的声音刚落，一个高亮的、无限美好的、就像敦煌壁画中的飞天神女般的身影，从无数涌来的黑点中，冉冉升起。
巍峨的神殿内，巨型的青铜作案前，马亮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像是曾经经历过，却怎么又想不起这奇异的熟悉感来自那里。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的意识中出现，说道：“神笔的能源储备是有限的，而时空的平抑是无限的，你在这个时空待的越久，能源储备就越是消耗。这是一场无望的战斗，也是一场没有任何希望的消耗。”
“啰嗦！”，马亮很是焦躁的回应。
“我是答疑者，我的职责就是提醒你，这也是你创造我的目的，不是吗？”
“行了，你让我再想想！”
然而，外面的敌人不容他继续的考虑和犹豫下去了。
那女声不见神殿内的回应，再次笑道：“亲爱的，我来了，我来看你了！”
马亮的身形一僵，眼前顿时浮现无数个回忆的片段。
有初次相识的心动，有相恋时的甜蜜，有情浓时的海誓山盟，有耳鬓厮磨时的热情和水乳交融！
也有初次为她定制和修改的犹豫和忐忑，还有一步步深陷的拉锯和绝望，最后是争吵、哭求，到自己终于发现被她利用，让她在自己和时空平抑之间左右逢源，直至成为时空平抑在某种层次上的显性代表——月神，时的惊怒！
马亮听见自己用极其厌恶的口气，冲着殿外冷笑着说：“你还真敢回来，难道就不怕死吗？”
“你这样说，让人家很伤心。亲爱的，你忘了吗，你忘了我们的从前，忘了我们的幸福，我们的誓言？”
马亮切齿，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嘻嘻嘻，你生气了，还真是可爱呢，不过人家不滚，人家还没好好看看你呢。”
“我要想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蝼蚁！”
“人家好怕，但没办法，谁让人家这么爱你呢？”
马亮神色一厉，右手一晃……
然而，神笔却没有出现！
就在他惊骇失色的时候，答疑者在他的意识里说：“没用的，她已经被时空俘获，完成了解析和修正，现在是时空平抑效应的一种代表。你能抹杀她，却无法彻底的根除她，这么做，只能白白损耗能源刻度！”
马亮充耳不闻。
神笔没有出现！
为什么！？
这古怪的熟悉感，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还有答疑者……
不对！
答疑者早就被神笔抹杀了，这正在发生的一幕是重现自己的记忆！
一旦醒悟，视线和所有的感知就为之一变。
那里有什么巍峨的神殿，身前不过是光雾组成的作案！
那里有什么答疑者，只有光雾构成的一张虚淡的人脸在对自己呢喃。
那里有什么立柱、雕像、敌我大军和月神，分明是光雾虚化、映射的一种扮演！
这种扮演极其逼真，几乎重现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
无声无息之间，就让自己迷惑了，几乎暴露最大的秘密和来历。
如果不是神笔的层次太高，隐蔽的本质和新体系的法则都无法企及，恐怕自己永远无法醒来。
这就是序列3的层次和威能吗？
在自己的领域之内，宛如神祇般的主宰！？
……
随着马亮的清醒，光雾演化和映射的浩大场景立刻崩溃，扮演“答疑者”的人形光脸浮现一个古怪的表情，随即溃散。
视线和感知中，这片大陆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隐晦之光笼罩，化作无处不在的光雾遮蔽和混淆视线。
更神奇的是，女娲对此全然无感，她的警示的后半句这时才被马亮听见，“……扑捉了空间蠕虫尽快离开，这里比预想中的更加危险。”
女娲无感，当然不是她自身的原因，是因为相比自己，她的秘密和来历不值一提。
记得灵性研究者途径的序列4就是窥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