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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一个问题

某种意义上来说,女娲是不死的。

只要存在任何一处运算资源,她都可以存活,只要不同时消灭她所有的备份,她就能不断的复生。

当然,损失是有的,特别是灵界的主基地被一锅端掉之后。

宇宙星空的背景暗淡下来,扭曲的空间逐渐恢复原貌,那一排排处于山腹中的机柜群,那铭刻在地面、洞壁和穹顶上灵性矩阵。

严格来说,这些都是女娲的身体,包含每一个最细微的灵性纹路,包含每一颗提供能源的灵性节点。

上万颗灵石在同一时间暗淡,像是耗尽了储能,由亿万个灵性纹路组成的庞大矩阵在同一时间过载,秘银雕琢的纹路烧毁,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机柜群瞬间丧失“活性”。

基地里,岛屿上,无数由女娲控制的机体化作了雕塑,岛屿的扩建工程中止,隐秘什么也没得到,只得到这座没什么用处的“尸体”。

女娲的身形像幻影般破灭,又在灵界的另一处勾勒!

然而!

“跑,继续跑,我看你能跑到那里!”

隐秘如跗骨之蚁,不过稍稍落后,就出现在女娲周围。

于是,同样的一幕又在这里上演。

……

这样重复了四次。

女娲再没有在灵界复苏。

隐秘停留在最后一处人工的机械岛屿上,晦涩而隐秘的光影在他周边闪烁,那直指不可言说、不可名状之真相和启迪的本质,展开了对女娲新一轮的追索。

奇迹对传奇的差距是巨大的。

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

这差距甚至比诡秘对奇迹来的更大。

奇迹、诡秘乃至非凡,本质上来讲,都是基于灵性的,而传奇是基于法则和传奇灵性的。

非凡是灵性的定制,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业品”。

诡秘跳出了“工业品”的千篇一律,获得了“自由”,可以利用自身以及外界的灵性进行一定的“创作”。

奇迹是纯能量的灵性生命,算是生命层次的第一次跃升,也是能量应用的最高阶段。

再往上的传奇灵性就不是三界普遍存在的了,只存在传奇者的体内,更接近“源”的本质(千分之一纯度),让传奇者们

能够一窥新体系运行的结构和原理(法则),形成独属于自己的专属领域,从而跳出了能量层次,能够利用法则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奇迹与之对比,哪怕巍峨如山峰,也要渺小如蝼蚁的传奇者面前俯首,这不是量的比较,而是质的差距。

所以女娲根本没有一丁点挣扎和反抗的意思,一旦确认来者的身份和位阶,就来了个断尾求生。

只是灵界和星界完全是新体系的产物,隐秘在此的力量最强,女娲无论怎么逃,启用了三座从未启用的分基地,也还是被追踪过来。

不过这次,她逃到了一个让隐秘投鼠忌器的位置。

茫茫的灰雾环绕着一个炙热的岛屿。

岛屿上,流淌这遍地的岩浆,火焰燃烧在每一寸岩石和土壤上,但在最中央的那座山峰,岩浆和火焰却不能越雷池一步。

神圣气息浓厚的金光笼罩着这座山峰,若有似无的龙吟一直在山腹中吟唱。

一种龙吟过后,又是另一种龙吟,两种龙吟分别对应着岛上的两种形态。

刚开始,它们之间泾渭分明,慢慢的,火焰开始渲染金光,金光一丝丝的渗透进岩浆火焰中。

女娲逃到了这里,位于灰雾的边缘。

隐秘果然不再追来。

无数神秘、繁琐的文字和图形在女娲的眼中闪过,运算资源已经下降了一半,很多正在进行的实验和思考被迫中断。

只是,这里并没有支撑她长期存在的“身体”,隐秘不过延迟了几分钟,就找到她在灵界的最后一处分基地。

就像隐秘在深渊和炼狱都有一个存身之处一样,女娲这最后一处分基地坐落在一个灵界生物的岛屿上。

瀑布、湖泊、丛林,大量繁衍生息的巨蟒,一只色彩艳丽、宛如油画般的蛟龙从湖泊中探出头颅,惊恐的看到一抹隐晦之际的光芒飞来,在头顶幻化成隐秘的形态。

这只没有多少智力可言的蛟龙吐出了内丹——一颗能量形式和密度已经接近极限的光团。

内丹出现的一刹那,就凝固和锁定了大片的空域,极致的密度甚至引起了小片范围内的坍塌,不用接触、仅仅是靠近就让人震怖威力,足以让任何来犯者望而却步。

“嘶,离开!”,蛟龙色厉内荏的吼道。

隐秘充耳不闻,甚至当内丹和蛟龙都不存在。

“嘶!”

蛟龙被激怒了,内丹放射出切割虚空的裂纹,带着摧毁一切的威势,向他袭来。

隐秘确定了女娲基地的位置,看着袭来的内丹,抬起右手,在掌心处睁开了一只复眼!

上下、左右、长度和距离被逆转。

于是,左变成了右,上变成了下,长变成了短,近变成了远!

蛟龙出现在空中,头颅向下,身腹朝天,内脏随之移位,身形一会涨大一会缩小,方位一会在这处、一会那在那处……

仅仅一个眨眼之间,巍峨的山峰、坚固的堡垒就揉捏的崩溃,蛟龙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变成混乱的一团,惨叫着、拼命的逃出法则被扭曲的老巢。

一脱离这个范围,他的身体就“砰砰砰”的恢复原样。

长出了头颅,延伸出四肢,拉长了体型,找回了对内丹的定位和控制。

内丹也崩溃了大半。

受到剧创的蛟龙悲愤的嘶吼一声,带着残破了躯身,抛弃遍布岛屿的子孙后代,逃离家园。

错非它是奇迹,否则早就死透了。

当然,这也跟隐秘没拿它当会事儿,就像随手踢开挡路的小石子似的,他的目标是女娲,是女娲存在的特殊性,以及她代表和掌握的莫大资源。

分基地就位于湖底。

这次进去,隐秘没有试图控制和夺取女娲的身体,而是有些无奈的说道:“别逃了,我们谈了一谈!”

机柜伪装成的湖底岩石泛起氤氲的光晕,女娲凭空勾勒出体型,说:“谈什么?”

“我最近有些麻烦,想借你的地方躲一段时间,你有什么条件!?”

女娲沉默了片刻,说:“一个问题!”

隐秘眯了眯眼睛,说:“我以为你是特殊的,会很聪明。”

“很简单的问题,不会让你违背隐秘的要义。”

“说吧!?”

“你能阅读那本日记?”

隐秘沉默片刻,突然抬手,分裂出大量触须,每一根触须上都睁开了一只复眼。

然而,女娲的存在只是个幻影。

“该死,该死!”,隐秘失去克制,在丧失活性的基地咆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