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的实验室，塞满化学反应物的供氧器*在墙角，昏暗的灯光下，漆黑静默的X3新代改造仓冷眼看着一旁对峙的一老一少，金属外壳上顶尖设计师Aeffel设计的流水线像是它勉强扯出的一丝冷笑。
“你要想清楚，”余封凝重地看着眼前这张尚未褪去青涩的脸，“我只是说如果，如果能够成功的话，你就可以走上一条真正的极限改造之路。但是......”
“我已经决定了。”李察挥手打断封叔的话，“不然我为什么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非要捉来那只变异血虫？而且……那不就是隔壁屋子里的那些博士和教授所希望的吗？”
少年忽然冷笑一声，“何况，如果我不这样做，那群老家伙也不会批准药物所再给我提供这些资源，而且连封叔都会被召回吧？”
余封看着这张固执的脸，突然万分厌恶那些恐怕正兴奋而焦急地等在外面的同事，尽管里面的人甚至有些曾是自己的老师。
“上次在学院招生中你被打伤昏迷。我虽然当时想救你，更多的却是想逃避学院的处罚，而且…..也是为了消灭心中的负罪感吧，”余封叹了一口气，“这才冒险把你带进学院里，或许是人越老了反而越相信一些善恶神论。”
“但是在后来和你的相处中，我渐渐感觉到了一种缺失了几十年的依赖和亲情，虽然你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仍然每天自顾自的和你聊天，有时候说着说着又想起那些年做过的蠢事，还没出息地落过两行热泪。其实如果当年我不是这么固执又心高气傲，恐怕孩子也有你这么大了。”
“所以傻孩子你干嘛那么固执呢？！”余封几乎在咆哮，“你这个年龄是不知道平淡的好，有些路一旦走上去了，就一辈子都不能回头了！！”
李察闻言歪了歪头，但很快又摇头说道：“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我知道谁对我好，以前妈妈在的时候，妈妈是一个，后来偷偷从母蓝星的家寄钱给我的婶婶是一个，雷子自然也是，现在封叔也是一个。”少年说到这里突然话风一转，“但是我还是选择使用危险些的变异药剂，不仅仅是为了实现妈妈的愿望成为一个极限改造者，更是为了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些麻烦你不去招惹，它自然会来找你。所以我要变强，变得真正的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
“所以，就请不要犹豫了，”少年的嘴角突然扯出一道桀骜不逊的笑容，“来吧！不要让那条变异血虫枉死！”
这一刻，余封注视着似曾相识的少年，仿佛两个时空平行交叠，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沧桑，甚至能从墙壁上的镜子里看见额头上挤成一团的皱纹，他想他确实是老了。有人在黑暗里舔食着眼泪和微笑，是为他们的青春感概，还是因为你想起了深藏在你心里永远不羁的少年？或者又在偷偷怀念那个永远美好无暇的少女？那个自己，曾经对着未来的世界踮起脚尖，又为什么回到最初的地方平凡地生活着？
背影渐渐佝偻的中年人越来越靠近迟暮之年，看着少年从两只药剂里抽出猩红如血的那只，再将变异改造药剂放入注射药槽，然后毫不犹豫地躺进改造仓中，慢慢关闭的仓门像是关闭了一个过去，让一切陷入绝对的黑暗中。
但是余封却看见了，仓门内，黑暗中那朵微弱却不熄的花火，它在为纯真无畏的青春而闪烁…..
……
……
黑暗中，李察静静看着改造舱内升起的像萤火虫一样的按键，手指悬在半空中犹豫许久。
他不知道他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成功然后蜕变？还是失败然后变得像佛伦萨中的不伦不类的变异人一样？李察并不像他刚才说得这般轻松，心里在激烈挣扎着。
他本来就疑惑为什么冰火学院会仅仅因为自己在学院门口受伤就被特许入学，而不是像那个古武世家的温岚一样被驱逐出学院剥夺入学资格呢？顶尖学院的规则又怎么可能为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破坏呢？李察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小天才有些聪明，但冰火学院显然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试问能百里挑一进入这个学院的哪个不是精彩艳艳的各个领域的天才？
所以一开始这件事就是矛盾的，而最简单的原因只是一直被他自己遗忘了罢了。李察当时从昏迷中醒来只顾着埋怨自己的等级掉落回C级无法满足冰火学院免试入学要求的B级，却没有过多的在意自己掉落回了C级但实际身体强度竟然高于B级！
这根本是违背常理的，而且打破了人体改造的理论依据！
原因恐怕还在当时余封慌乱中给他试验用的药物上！原来在昏迷中的第三天李察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迹象！余封慌忙间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按照在S区图书馆不知是哪个角落翻出了的西元年间的一本古老的基因改造书中的记录的延长寿命的方法，将一只寿烟虫的寿命基因提取混合到李察的身体里！没想到李察真得就被救了回来！而且虽然掉落了一个等级却比原来更强！
于是余封将这个发现上报给医药院的议会，不出意外地，议会批准他继续对李察的复原后身体状况暗中进行观察和保护。事情一直进行得很平静，直到一周后李察群战三个*级改造者竟然打得平手之后，议会这才真正重视起来，虽然不可否认那群*级改造者肯定不敢在学院中使用全力，但李察的越阶战绩仍然能够说明一些问题！然后医药院的专家博士的终于想起来了一句西元末期的改造狂人亦是当时的“毒蛇”联盟的首任首领煞克莱尔说过的名言：
“单一的基因药剂配置只能为我们培养新人类，但是不能培养出真正的强者。真正的强者需要寻找适合自己的改造药剂，这些药剂需要的基因原料比规格的原料更加猛烈甚至危险，你可能会为此改变自己的面貌，变成蜥蜴人，蜘蛛人，甚至鳞鱼人，甚至在融合中爆体死亡。但这些代价会换来足够的回报，让人在短时间内迅速成长起来甚至拥有超越标准人几倍的能力！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将来佛伦萨和星系联邦发生战役，变异人必胜，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议会中的元老这时再来看李察就像是看见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样，他们甚至相信可以从李察的身上寻找到一条真正的极限改造之路！至少李察在无意间经历了一次变异药剂的改造却仍然保持着人的外貌和感情，那么他们相信李察身上应该已经拥有了某种特殊的免疫系统，可以让他融合变异的基因体并保持人类的形态和思想，不过教授们同时认为这个免疫系统是有限定，但他们还不知道这个限定在哪里。
呼出一口浊气，李察自嘲一笑，既然决定了又何必再犹豫呢？哪怕最后变成一只怪物这也是自己选择要成为强者的代价，何况封叔也说了，这个融合了变异血虫基因的改造药剂虽然比标准的A阶进阶药剂猛烈许多，但是血虫只是变异生物中相对弱小的一种，而自己的免疫系统应该是可以承受这种程度的改造，不会像其他人那样驾驭不住最后变成非人类……
摇头将杂念甩出脑袋，李察闭上眼睛，咬牙道：“成败就此一举！”，然后狠狠将手指戳在了屏幕光点的正中央，改造仓顿时发出一声冰冷的“系统正在启动”的声音。
很快李察感到自己被营养液所包围，有过一次经验的他很快进入状态中，这时改造仓再次提示道：
“系统正在准备第一次注射药剂！”
“药剂就位，准备完毕！”
“第一次注射药剂！”
…..
窒息的感觉再次袭击李察的感官，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血海中，冰冷的血腥味充刺在他的口腔中，忽冷忽热的感觉再次卷地而来，他浑身冻得发冷，又由极冷渐渐感到极热。大动脉中的那些药剂如同火热的烙印，将他的鲜血点燃，像是要就此焚去了他！
突然又像是回归死寂一般，连痛也隐去了知觉，一瞬间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李察却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药效甚至还没有开始真正的挥发！
就在李察疑惑的当口，一股飓风突然席卷了他的脑海，整个脑袋“轰！”的一声，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震得他的耳鼓发颤，满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嗡嗡嗡嗡”的声音！
头疼欲裂！李察的鼻腔中发出一声野兽的低吼，却只能听见透过营养液“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他整个身体蜷缩在改造仓中，不住发颤，充满了痛不欲生的痛苦！
“不行！绝不能失去意志！”李察的意识徘徊在昏睡的边缘，不住的挣扎着，脸部已经扭曲得狰狞可怖，“不！快醒过来！”
“不！我不要变成怪物！！”
骤然，他的意识像是吹过一阵冰凉刺骨的寒风，一瞬间将他从昏迷间拽了回来，意识停留在脑海中严守阵地，暗黑色的血丝从细小的毛孔被逼出来，漂荡在营养液中，渐渐缠成一个茧将李察包裹进去，他的身体渐渐产生了一种未知的变化，漫长的改造这才刚刚开始……
（特别感谢神牛的花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