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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陈嚣潇

冷家在当地比较良善,平时多有乐善好施之举,在老百姓当中的口碑还不错,按理说不该得罪如此之多的人。但无奈人们都有仇富心理,他们乐得见到四大家族狗咬狗一嘴毛。

其次,这里是何家的主场,青苔村的村民近水楼台先得月,早早就赶到广场,此时最靠近赛场的一圈全是青苔村的人,他们巴不得借此机会巴结何家。

再者,比赛才刚刚开始,就有如此大的热闹可看,村民们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于是叫好声一片。

“对!冷公子,给我们露两手吧?”

“是啊是啊,上一次冷家举办大赛时,就没有派嫡系亲属参赛,这次无论如何也该参加了吧?”

这是一些不怕死的家伙在起哄。

海富贵也趁机挤兑道:“哎呦!刚才还牛气冲天的冷三少,不会是害怕了吧?”

冷翻云把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心里暗暗思忖道:俗话说的好,输阵不输势,不争馒头争口气。看来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再说,自己也未必一定会输,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试试书上讲的那些知识。

于是他跨出一步,迈过围栏,向赛场走去。

他所有的底气都源自一本书,那本无名的书。

其实那本书并非无名,只是没有在扉页上注明。

在书缝中有一行小字——《鼎炼苍穹神机诀》。

该书一开始就注明,只有身怀本族特殊体质的人,才能修炼此诀。普通人就算得到了也毫无用处。

而冷翻云发现自从十岁以后,自己虽然没有觉醒斗气,却获得了一项特异功能。

当他闭上眼睛用手触摸一柄武器时,这把武器就会360度全方位覆盖无死角地出现在他脑海中,甚至包括这把武器内部的组织结构、金属成分、以及密度分布。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特殊体质,但他却知道这种特异功能配合着《鼎炼苍穹神机诀》,绝对是极有优势。

“且慢!冷贤侄,贵家族也曾组织过类似的大赛,这比赛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何洪枭突然开口道。

“什么规矩?”冷翻云纳闷的问道。

上次大赛时,他只是个七岁的小毛孩,没有亲自参与组织比赛,自然不知道什么规矩。

何洪枭解释道:“为了保证大赛的公平性,参赛选手所用的矿石均须从何家购买,本人保证每份矿石的质量绝对一样。购买一份矿石需要20银币。”

“这……这……”冷翻云不由语塞。

其实这个规矩是十分公平的。为了保证炼器师不会在中途偷偷换上自备的高等材料,炼器师在入场前都会被检查一遍,确保身上没有任何金属。

这样的话,所有材料都需要炼器师自费从主办方购买,而且每人限购一份。材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大家使用同样的材料,才更能体现出谁的水平更高一筹。

只是这价格也太黑了吧?

冷翻云刚才就看到了,所有材料只有三样:一吨普通铁矿石,数百斤锰铁矿,还有几十斤碳粉。

只是这些普通材料就要20银币,这不是明摆着宰人吗?

但是参赛者们毫无办法,要想参赛获胜、出人头地,就只有吃下这个哑巴亏。这也是各家族抢着举办大赛的原因——可以趁此机会大发横财。

这还不是关键问题所在。冷翻云刚刚被人骗得身无分文,此时正是骑虎难下。若是告诉大家,自己连这20银币都没有,岂不是更丢人?

海富贵看出了冷翻云的难处,得意地哈哈大笑道:“我说堂堂冷三少,你不会连这20银币都出不起吧?那简直是太丢人了。我相信冷大少一定有钱,你说是不是呀,冷大少?”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冷翻云立刻脸红地低下头,在心里把那骗子的祖宗十八辈所有女性都问候了上百遍。若不是他把钱骗走,那些钱恰好够用,自己何至于落得如此难堪?

“冷公子,我刚才捡到一个钱袋,是不是您丢的啊?”

突然,一个清越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随即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排众而出。

这人长得眉清目秀,穿着一身白袍,披散着长发,手中摇着一把白折扇,背后还斜挎着一个长条形的布包,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好一个翩翩风流种、浊世佳公子!

但冷翻云把这家伙仔细打量好几遍,却就是想不起以前见过他。

白衣人快步走到冷翻云跟前,朝他挤挤眼睛,低声道:“冷三少,我这里有钱,先借给你用,等比赛结束后再还给我。”

冷翻云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是在替自己解围。他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正好有20银币。

于是冷翻云喜上眉梢,拍拍白衣人的肩膀道:“干得漂亮!这正是我刚才丢的钱袋,你帮了我的大忙,本公子日后定有厚报!”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眨眨眼睛。这其中的隐藏含义,两人都懂。

冷翻云当即找组委会交上钱,然后就向赛场角落中那一大堆工具走去。

看台上,海家主倚在座位靠背上,朝何洪枭暗暗竖起大拇指。何洪枭立刻会意地点点头。

何家主这一招确实漂亮,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看似公平,其实他还是偏帮了海家。

大家都知道冷三少没有斗气,以前也从未听说过他会炼制武器,怎么可能赢得了海富贵呢?这不是摆明了要让冷翻云当众出丑嘛?

何洪枭把自己的管家叫到身前,低声耳语道:“把咱们手中最差的材料,给那小子送过去。他不会炼器,用再好的材料也是浪费,还不如让咱们趁机再赚一笔。再说咱们也乐得见到那小子出丑。”

同样是铁矿石,也要分三六九等。含铁量高的矿石属于富矿,自然价格更贵一些。而含铁量少的矿石就很便宜了。

海富贵继续叫道:“哼!废柴就是废柴,炼器还需要熔炉,我看你能否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比赛。”

按照规定,比赛一共进行三天。截止时间一到,不管有没有完工,炼器师都需要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没有炼完武器的人算作失败。

然后大家再把完成的作品交到评委手中,由评委根据武器的等级和品质好坏,来排出名次先后。

海富贵说完就不再吭声,而是将剩余的材料一起投入鼎炉中,重新开始提炼。他刚才想要炼制一柄重武器——长柄战刀,因而耗费了大量材料。

现在他欲哭无泪地看着所剩无几的一小堆矿石,只能希望这些材料还够炼出一把短刀……

那白衣公子也跟着冷翻云一起入场。按照大赛规定,选手可以无偿使用各种工具,还可以带助手一起参赛。

只是一般情况下,炼器师不需要助手,自己一人足矣。若是带了助手,反而会碍手碍脚、分散心神。

冷翻云边走边和白衣人低声交谈着:“这位兄台,感谢救场。我看你面生的紧,听口音也不似本地人,莫非你是外来的?”

白衣人得意地一甩头发道:“对呀!我叫陈嚣潇,你别看我年纪轻,但我从13岁就开始闯荡江湖,至今已经有五六年了,可谓是江湖百晓通。我有一个十分响亮的外号——烂赌鬼。因为我经常赌博,而且专押冷门。”

冷翻云反应过来:“那你这次帮我,不会也是为了押冷门吧?”

白衣人又一甩头发道:“当然啊!你想想哈,你这绝无可能赢的人,却突然赢了比赛,那不就是最大的黑马和冷门吗?”

冷翻云满头黑线,原来这小子帮自己是因为不看好自己。刚才还对这小子很感谢很欣赏,现在却突然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随即冷翻云继续问道:“那你以前赌赢过吗?”

白衣人再次得意地一甩头发道:“说出来不怕吓着你,不是我吹牛哈,我以前赌博就从来没赢过。不过这次我是不会赔本的,我只是把钱借给你,不管你输赢都要还给我。”

冷翻云:“……”

于是,一对好“基友”就这样结识了,乃至于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俩人总是腻在一起。

冷翻云二人走到场地中就静静等待材料送过来。

这里的工具其实只是一个花架子,历次大赛从来没人用过。组委会只是为了表明不歧视铁匠的态度,彰显比赛的公平公正性,才设置这样一套工具。

但铁匠们有自知之明,自认没有胜出的可能性,当然不会再花20银币的高价去购买材料。所以这里也就没有准备矿石。

不一会儿材料就送了过来,冷翻云立刻行动起来。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此时已近正午,他必须抓紧时间了。

金属物质都是呈粉末状,散布在矿石之中。所以第一个步骤就是提取。

他需要把这些矿石全部砸成碎末,再用水冲洗。金属的密度比较大,会自动沉底,而那些废渣就会被淘走。

这是一项相当费时费力的工作,冷翻云没有斗气,只能凭借自身的肉体力量,勉强抡起那柄重达几十斤的大号铁锤,奋力向下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