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时，卡威尔在红魔馆的大厅见到了名为帕秋莉的，戴着和蕾咪相同贝雷帽的魔女。
“你醒了？”
见到卡威尔从楼梯上走下来，魔女放下了手中厚厚的书籍打了个招呼，只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生硬，联想到昨天她与自己畅聊一晚的表现，闷骚这两字已经被卡威尔毫不犹豫地扣在了她的身上。
“恩，醒了，不过还是说成根本没睡更恰当一点儿吧。”揉了揉疲惫的眼窝，卡威尔拉开椅子坐在了帕秋莉的对面，无神地凝视起了她垂到腰间的紫色长发。
眼皮很沉，沉到卡威尔现在只想回到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不过对方毕竟算的上是这里的半个主人，现在还是好好地听她把想告诉自己的话给说完。
端庄地端起了放在桌上的茶水，帕秋莉小小的啜了一口，这样简单的动作由美少女来做也十分的赏心悦目，可惜卡威尔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去观察这样的景色，等到他再一次昏昏欲睡时，这位魔女才开始了自己的谈话。
“你和我想象之中的很不同。”
“不同？”挣扎着抬起了眼皮，卡威尔笑了笑，“怎么，让你失望了？”
“谈不上失望，只不过我没想到懂得那么多知识的人类竟然是像你这样的青年，我以为怎么都得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学者，你实在是太年轻了。”
昨晚的交谈甚是愉悦，卡威尔这个一千多年后的未来人和帕秋莉这活了不知多久的美少女围绕着历史事迹，未来发展，文明程度等等所有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扯了整整一晚上，而这愉悦交流的后果就是卡威尔被收不住话匣子的魔女小姐缠到了早上，要不是卡威尔解释说怕早上别人看到他自己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把他当傻子，这一次的交流也许还未结束。
即使如此，魔女小姐还是换了个方式延续了这次的交谈，卡威尔把它称为面基，自己面基的对象当然叫人满意，那可爱的脸庞与姣好的身材都挑不出一丝毛病来，不老不死的魔女这个属性更是让他没来由的一阵悸动。
“知识的储备量可不是光看年龄来判断的，至少我知道有不少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的知识量就远远超过现在这些固步自封的糟老头。”
“那样的世界不会太可怕吗？”并没有对卡威尔的话表现出不屑或者惊讶，帕秋莉优雅地放下了茶杯，“没有人来做愚者，没有人拥护创造愚者的愚者，国家难免会面临破碎的未来。”
“正是因为没有愚者所以世界才会更美妙，因为要能让这些聪明人感到幸福，就必须得创造出更加完美的世界，制定出更加完美的制度，否则政权就会被毁灭，直到合格的政权来临为止。”
“有趣的想法，但这样的后果就是人民去选择国家，而非国家来保护人民，这是任何一个君主都不能接受的，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财产拥有过分独立的思想，所以你所说的世界遥不可及。”
从帕秋莉的眼神看得出来，她很欣赏卡威尔这相当忤逆的思想，但也仅仅是欣赏而已，空想家的空想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欺骗性的谎言，真实到甚至可以欺骗自己的程度，要是再有人稍有认可，这份美妙的谎言就会变成麻痹自身的毒药，也就是所谓的白日做梦。
卡威尔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笑了，眼神盯着楼上的某个房间，那里有某个仍旧处于纠结中的少女。
“这我当然知道。”他说道，“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根本不可能改变君主和人民早已默默接受的规则，但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王不一样，她会成为被众人拥戴的王者，以朋友的方式。”
未来的王者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平凡的少女而已，她没有太大的野心，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成为另一个阿瓦隆，哪怕是一瞬，她也想着让自己的人民能安心地生活下去。
“先不说这个，你大清早的把我叫起来干嘛？”提到了莉莉，卡威尔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我现在可是困得要死，如果只是来找我聊天的话，能不能换个时间，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放心，耽误不到你睡觉的。”站起身，帕秋莉走到了卡威尔的跟前，“还记得昨晚上我说我对你的身体感兴趣吗？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你这样的情况很奇怪，所以……”
“所以你还是要对我下手吗？！”听到帕秋莉的话，卡威尔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才发现魔女的身材竟意外得娇小，看上去也就比蕾咪高那么一点儿的样子。
“所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仰着脑袋瞪了卡威尔一眼，帕秋莉接着说道，“听好了，空间魔法并不是谁都能使用的，现在能使用它的除了你以外就只有我和梅琳那个女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能够使用它的都是精神力异常强大的魔法师。”
诶？原来我这么厉害吗？
“可你显然是不在此列的。”
这个家伙……
“而这，也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没有在意卡威尔脸上一闪而逝的复杂表情，帕秋莉对着卡威尔轻轻勾了一下手指，后者所在的空间瞬间被看不见的力量禁锢起来。
“啧，这就是被空间魔法控制住的感觉啊，还真不怎么好。”因为从帕秋莉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儿敌意的原因，卡威尔并没有对她突然的行为感到不安，尝试挪动手指未果后，他苦笑了一声，“不过和我的空间魔法果然不是一个等级的，几乎没有一点儿预警，怪不得学习条件那么苛刻。”
就像一阵清风拂过身体，下一秒自己就已经被牢牢地禁锢在了原地，卡威尔无法分清帕秋莉的空间魔法和梅琳比谁更厉害，但总归比自己强上不是一丁半点儿。
然而，当他的视线转移到魔女的身上时，却看到了一副让他颇感意外地景象：
帕秋莉的脸很白，当然，宅在红魔馆里几年未出，她的皮肤不白也不可能，可基于这样的基础上，她现在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就像是严重脱力后的普通少女。
“哈……哈……”
轻轻地喘着粗气，帕秋莉将手指收回，那种被禁锢的感觉瞬间从卡威尔的身上消失，他疑惑地对上了魔女的目光：“你怎么了？”
“看不出来吗？”帕秋莉揉了揉脑袋，那是卡威尔再常见不过的动作，学习了空间魔法后，那几乎成了他每天必须的习惯。
“我现在很累，头也很疼，因为使用了空间魔法的原因。”
头疼是自然的，空间魔法相当的消耗心神，使用过度后那种脑袋被撕开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除了紧急情况外卡威尔也并不喜欢使用它，可在他身上理所当然的情况放在帕秋莉身上却又那么得让人费解。
“为什么你会头疼？”他重新坐到了华贵的座椅上，“我不觉得我有强大到这个地步。”
“这正是我想问的问题。”闭上眼睛休息了好一会儿，帕秋莉才再次将视线投向了卡威尔，那紫色的眸子深邃得像盛夏的夜晚，“为什么昨天你能这么轻易地对芙兰实现空间封锁？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困惑，不解，好奇，在种种情绪的唆使下，帕秋莉站起身向着卡威尔一步步逼来，直到后者能清楚地看到少女眸子中的自己的倒影时才停下：“封锁空间这神奇的力量为什么只有梦魇能掌握，为什么使用时会产生这么大的副作用，这些你都想过吗？”
鼻尖传来少女清香的呼吸，卡威尔不自然地将脸别到了一边：“当然，因为它耗费的是精神吧，除了梦魇那种能吸收别人的梦境以此强化自己意志的存在外，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支撑得起那巨大的精神消耗。”
“没错，不是学不会而是没有学的资格，逞能的后果只有死亡或者变成白痴，这才是空间魔法这般稀少的原因。”帕秋莉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目光突然锋利了起来。
“可是你为什么学会了？”她再次将脑袋凑近，鼻子几乎都要触碰到卡威尔的鼻尖，“明明就不是梦魇，却能这么轻易地禁锢住芙兰，不，就算是梦魇也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意志，连空间魔法的创始者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却被你这个人类做到了，我很好奇这其中的原因。”
“怎么可能……”咀嚼着帕秋莉话中的信息，卡威尔皱着眉头对她使用了空间封锁，后者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却没有做出反抗，乖乖地被卡威尔禁锢在了离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和对芙兰时一样，这一次，他仍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头痛感。
“看，你做到了。”死死地盯着卡威尔的眼睛，帕秋莉说道。
“是啊，我做到了，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卡威尔撤销了对帕秋莉使用的空间魔法，“空间封锁只不过是空间魔法之中最基础的部分而已，坚持得再久也改变不了什么。”
到现在为止，空间封锁仍就是卡威尔最尴尬的魔法，就算减少了一办的施法时间，它的命中率仍算不上可观，所以听到帕秋莉接下来的话时，惊讶的表情瞬间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最基础的部分？你真的是空间魔法师吗？”帕秋莉楞了一下，随后在卡威尔的眼前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平米。”她说道，“这是梦魇一族最优秀的族人，也就是梅琳一次能够封锁住的最多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