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在空间被定住的一瞬间，十米之内顿时烧起了熊熊大火，没有可燃体，火焰就那么在空气之中燃烧着，黑色的骑士们四处躲避着窜起的火苗，可他们那造价不菲的盔甲此时变成了要人命的刑具，他们痛苦地摘掉面具，面具下是即使痛苦万分也依旧冰冷的面容。
“哦？真是训练有素。”卡威尔冷笑了一声。
他们的脸上已经泛红，被灼烧得烂掉的皮肤看起来异样的恶心，饶是如此，除了稍稍皱紧的眉头外，他们仍旧一声不吭，就像机器一般。
“上！”
身体恢复自由，几人之中的领队再次下令，于是刺客们踩着诡异的步伐冲了上来，他的的长剑泛着寒光，令人生畏，见此，卡威尔的手指微微抖了抖，随后便发生了让这般无谓的刺客们也猛然一停的景象。
他们的头领，死了。
脖子以下的部分完全消失，只剩下一个已然溃烂的脑袋还带着惯性向前冲了一截，接着“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土地。
卡威尔的笑容收了起来。
“啧，真血腥啊。”他皱着眉头评价着，鼻子里除了肉被烤熟的诡异气味外又多了刺鼻的血腥味，这两种味道馋在一起让人有种莫名的兴奋感，被卡威尔压在了最心底。
刺客们停住了脚步，也不知道是因为失去了下达命令的头目感到迷茫还是对这诡异的一幕感到恐惧，总之他们停下了脚步，随后开始缓缓地向后退去。
但卡威尔，还是那么悲伤与生气。
“别走啊，我的脑袋现在还长在脖子上呢，没完成任务不就辜负了你们的贤者大人的期待吗？”
没有人搭理他，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在唱着独角戏，用这样一场践踏着践踏生命者生命的戏来让自己忘掉昨晚的梦境给自己带来的伤感。
空间封锁，再起，这片被脚步声弄得稍显喧闹的空间回归到了令人绝望的安静中。
“知道吗？你们快死了。”
自从上一次从合成兽血液凝聚的大球中拼命跑出来后，卡威尔的精神力似乎涨了一大截，做这样的事情已经不会感受到疲惫，在红魔馆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一样。
“这样一想的话，我果然还是在开挂啊，不过是拿命换来的，这也算不上太过分吧。”
他的精神力远远超过梅琳与帕秋莉，这其中的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得到，因为他是观察者，虽然是个半吊子，但他仍旧是观察者，纵使没有高高在上的地位与力量，他也有着别人鞭长莫及的身体素质。
这些，他早就该知道了，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从那地狱般的一个月开始。
“你们想怎么死呢？”他问道，接着走到了一个面目相当狰狞的刺客面前。
“七道伤疤啊。”他无聊地数起了刺客脸上的伤疤数，“这对你们来说应该就是功勋一样的东西吧，真是了不起。”
像这样的伤应该可以由治疗术治好，可身前的刺客并没有这么做，那就像是在炫耀一般展露在空气中，向别人炫耀着被自己践踏的生命。
“我猜猜看，被你杀掉的家伙有多少？五个，十个，还是二十个？”卡威尔的手上出现了绿色的光芒，“这些家伙里面又有多少事罪大恶极的恶棍，多少是单纯正义的‘蠢货’呢？”
恶趣味般的，他为这个脸上布满伤疤的刺客使用了治疗术，他脸上的疤痕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终消失不见。
“你这家伙！”或许是卡威尔的行为太过反常让他感受到了屈辱，刺客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你是在羞辱我吗？”
“哦？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为了保密你们的主子已经把你们的舌头割掉了呢，看来他还是没有学到当权者的必要守则呢。”
“.…..”
见卡威尔提到主子这样的话题，刺客又一次变得沉默不言，只是那双眼睛里已经布满了快要满溢出来的杀意。
“不必要的感情也不是刺客需要的，那只会让你刀子的锋利度被情绪左右，虽然我没有当刺客的经验，不过这样的道理也还是明白的。”卡威尔眯起了双眼，“不过也罢，反正你的刺客生涯也已经结束了，和你的人生一起！”
下一秒，血花四溢，这一次留下的只有刺客的手臂，手臂上还拿着那黑色的长剑，就这样诡异地停在半空中。
“就算是能轻易夺去别人生命的家伙也一样脆弱不堪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生命还真是公平的东西。”
摇了摇头，卡威尔将目光放在了其余的刺客身上。
“那么准备好了吗？”他将黑色的长剑从那双手臂中取出，朝着刺客们一步步走去。
“该下地狱去了！死神们！”
……
十来分钟后，这片与小河相邻的空地总算是被彻底清了出来，如果没有那一地的残肢和染红地面的鲜血的话。
“还真是棒呢，掌控力量的感觉。”站在这宛如地狱的场景中，卡威尔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看着太阳慢慢地升到更高的地方，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该回去给莉莉和露西做饭了，那两个丫头应该饿坏了吧。”
他站起身，却看到自己的领口处飘出了一缕黑色的能量体。
“爸爸。”
是娜娜。
“恩，娜娜，休息够了吗？”算算时间娜娜也沉睡了有一段时间了，面对刚刚醒来迷迷蒙蒙的少女，卡威尔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所以他只能微微地笑着，尽管脸色僵硬。
“爸爸，你刚才怎么了？。”娜娜走上前来拉了拉卡威尔的衣角，“我能感觉得到，刚才你的心情好糟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伤心。”
“没事的，没事的。只不过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现在已经好多了。”
卡威尔没有说谎，他现在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别人的不幸会淡化自己的痛苦，这是自古以来就不变的真理，肉长的心的劣根所在。
“那就好，爸爸可不能总是这么不开心，不然我也会不开心的。”听到卡威尔的回答，娜娜的嘴角总算是绽放了一丝笑容，然后她看到了这被鲜血铺满的地面。
“爸爸，你杀人了吗？”
她问道，没有恐惧，只是疑惑，她早就对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从前的少女亲自参与的战斗只会比这更为残酷。
“恩，如果不杀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来杀我们的，要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不，或许不是这个原因吧。”
话说到一半，卡威尔便闭着眼摇了摇头：“说到底，会杀掉他们也只不过是因为自私罢了，自私地想要夺取他们的生命，自私地想要看到他们不幸的面容，然后来让自己获得快乐，呵……我说不定在骨子里就是个十足的恶人吧。”
猛地回首刚才的所作所为，卡威尔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有了不妙的变化，无论是力量还是心境。
“他们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吗？在我的记忆里只有那种十分暴劣的宿主才会做将人分尸这样的事情。”
娜娜的话让卡威尔一愣。
“是啊，为什么我会这么暴躁？”他看着自己沾着鲜血的手掌。
“这简直就不像我，难道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吗？”
像在想着什么似的发了会儿呆，他摇了摇头：“怎么会，如果因为这种原因就让我跟石乐志一样，那我怕是早就疯了。”
自己性情大发的原因绝对不只是那么令人悲伤的梦境，可它确实是原因之一，所以他更加得在意起来。
“那个女孩，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为什么能让自己那么幸福地笑出来，又为什么会不留一点儿痕迹得消失。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正视起了那一度被自己当做巧合的梦境，那座荒废的，名叫不列颠的城市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了，第一次她已经死了，第二次被自己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她就像个在祈求着救助的孩子，就像是个想告诉自己什么的老者。
“那绝对不只是梦那么简单。”
他当然知道，可也仅此而已。
是的，他一无所知。
看着脸色愈加阴沉起来的卡威尔，娜娜不安地拉住了他的大手：“爸爸，你的表情好可怕。”
被娜娜这么一说，卡威尔才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杀人时的那种状态之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尝试着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
“对不起，爸爸今天状态有点儿不对，不过只要有娜娜在就没事的，你会给我加油的对吧。”
“恩。”坚定地点点头，娜娜努力地向着上方伸出小手，见此，卡威尔微微蹲下了身体。
“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不只是我，莉莉姐和露西姐都不会离开你，所以放心吧，爸爸可是有着很多依靠的。”
她温柔地抚摸起了自己名义上的爸爸的脑袋，卡威尔一愣，嘴角扯起了一丝微小的弧度。
“是啊，虽然我好像失去了什么，但我得到的不是更多吗。”他抱起一本正经的娜娜，小小的少女“嘿嘿”傻笑起来。
“那么回家吧，你的莉莉姐都该饿得暴走了，今天我就给你们做一顿你们从没吃过的糖醋鱼！”
“哦！爸爸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