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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卡奥先生笑不出来

生活在大陆西南部的兽人是公认的恶徒,残忍,暴虐,贪婪,几乎所有带着恶意的词都能合适地用来形容他们,一半是野兽一半是人类,兽人一词的诞生也正是源于其他种族对它们这般的评价,然而这对他们而言是褒扬,所以他们欣然接受了兽人这个名字,并沿用至今。

“善良?那是什么?不能用以奴役与进食的东西就该被撕碎,作为养料就是他们唯一的用处。”

这句话出自初代兽人王之口,并成为了世代兽人的王者治理种族的标准,不听话的家伙就撕碎,没能力的家伙就成为储备粮,不管对象是敌人还是族人。残酷的方式造就了这个全凭实力说话的种族,与他们说话都得观察仔细他们嘴角是否有还未凝固的血液,以确保他们不会因为饥饿而向自己露出獠牙。

然而在那座只有兽人王最为信赖的重臣才能居住的古堡里,却住着一个并不喜欢吃肉的强大兽人,他有着一对牛角似的断角与鲜有表情的英俊脸庞,最喜欢的事情也只是坐着发呆,与其他的兽人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可就是这样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家伙,却被称为魔鬼而被众兽人恐惧着。

“我难道真的很可怕吗?”这位兽人很苦恼,因为他人缘很差,“我自己看着也不算难看啊,可为什么他们都那么怕我呢?果然是因为这对牛角的原因吧。”

不管怎么想,比起周围兽人那毛茸茸的耳朵,自己这对硕大的牛角都是那么得违和,它让自己看起来完全是个异类。

“果然是这角太难看了,还是丢掉吧。”

说着,他试图将脑袋上细长的牛角扯下来,却被一旁的少女一把拍掉了已经开始用力的双手。

“不行,那对角是小卡奥身上唯一可爱的地方了,我不允许你把它拔掉。”她这样说着,打消了卡奥那不成熟的想法。

“……所以和我想的恰好相反,我除了这对角之外哪里都有问题吗?”卡奥默默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说起来还真是不公平啊,为什么就只有我被扔到了这个一个个脑袋都有毛病的种族呢?明明我是这么深沉地爱着这个世界上的生命,爱着这个世界。”

魔鬼说自己爱着世界,于是魔鬼身后的公主像听见了什么好事似的笑了起来。

“哈哈,小卡奥还真是可爱,哪儿会有兽人说自己爱着生命的,而且说这句话的兽人还是你,这算是一种新型的笑话吗?”

“不,我可是几年如一日地奉行着吃素的好习惯的,纯正的素食主义者都不会是坏人,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没有,而且你之所以只吃素难道不是因为你是个牛头人吗?和你是不是坏人有什么关系?”

“……露娜,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记住。”卡奥很苦恼,因为他身份的原因,“我身上除了这对角以外跟牛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请你把我和牛头人分清楚。”

卡奥对牛头人三个字极其敏感,据说以前这样和他开玩笑的人大概只剩下骨头了,“牛头人”三字就像是一个开关,随时有可能让他发怒,而这也成为了兽人之中一个解不开的谜。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兽人里面怎么会出现你这种不管模样还是性格都那么别扭的家伙。”露娜显然也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挥挥手就将这件事给带过去了。

“是的,虽然我身处在这样一个族人脑袋都有坑的种族,但我仍旧那么善良。”

“所以善良的你就把我的舅舅给杀了?”

“怎么会,他只是没有控制好自己体内的气不小心自爆了而已,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卡奥重新拾起了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子雕刻起来,“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可能是他早上吃胀气了吧,我早就提醒过他了,生肉里面有许多的微生物,吃多了对健康不好,而且嘴巴还会很臭。”

“可他是兽人。”

“你不也是兽人吗?”卡奥仍旧将注意力完全放在手中的石块上,“你和女王,还有许许多多的兽人都从未吃过生肉,我个人觉得这并不会消磨你们的战斗力。”

“或许舅舅是个纯粹的兽人吧。”露娜眨了眨眼,“他从很久以前就对你带来的那些繁琐的规矩感到不满了,还不止一次地向妈妈抱怨过呢。”

“所以他现在死了不是吗?胃胀气也好,其他原因也罢,他现在再也无法在女王耳边说我的坏话了,这对我来说可是件好事。”

就像是想在露娜面前表现自己的喜悦一般,卡奥相当生硬地扯起了一个笑容,让少女“噗”地笑出了声。

“真是失礼,我的笑容有这么好笑吗?”

“谁叫你非要用你那张傻脸做那种表情,直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意承认你是面瘫的事实嘛!”

卡奥相当用力地搓了吧自己的大脸:“不是面瘫,我只是感受不到喜悦的心情,所以才笑得这么不自然,你看我刚才不是好好地笑出来了吗?”

“杀了我的舅舅就这么让你高兴?”露娜带着笑意凑到了卡奥的面前。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吧,和杀了你舅舅的家伙谈话就那么让你高兴?”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了起来,好一会儿露娜才移开了视线。

“是妈妈吗?”

“女王陛下确实下令让我干掉扎克斯,不过你也该知道吧,我不喜欢杀人,所以就算是她的指令我也没有必须执行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他?”露娜看上去并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白色的耳朵好奇地一颤一颤地,“还有你今天那一段笑容,那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人,原来面瘫也能露出这么厉害的表情啊!”

“因为我想杀他,所以便杀了。”

“那大笑呢?”

“当时我可能脑子出了点儿问题。”

被卡奥以一个个不像是理由的理由搪塞过去,露娜冷哼了一声:“哼,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很想知道吗?”

卡奥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虽然并没有瞒着你的必要,但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只会让你分心,你只需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准备一下半年后的成年礼就行了,到时候女王陛下会将兽人族交给你打理,你现在需要学习。”

兽人十六成年,和人类差不多,他们在这个时候已经达到了自己一生中最为辉煌的时刻,所以大多数兽人会在这个年纪证明自己,而兽人女王为自己女王准备的证明自己的方法则奢侈到几乎无法模仿的地步——她要露娜当王。

“无聊的家伙,好不容易从妈妈那里溜出来又要被你说教。”露娜不满地顶了顶卡奥的额头,“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却总是这幅风轻云淡的表情,你就不能做点儿其他表情吗?”

说完,她伸手在卡奥那张打脸上揉搓起来,一个又一个鬼脸展现在自己面前,卡奥从开始就毫无反应。

“啊~真无聊啊~”因为卡奥不说话的缘故,露娜很快就对在他脸上做鬼脸腻了起来,换了个位置躺在了卡奥的怀里,她轻轻地抚摸着后者已经有了些许胡渣的下巴。

“呐~小卡奥。”

“怎么了?”

“妈妈为什么要让我来继承王位啊?明明她还那么年轻……”

兽人要让自己十六岁的女儿继承王位,这在大多数的兽人眼中完全就是个疯狂的玩笑,除了知道露娜真正力量的卡奥和女王外,几乎没有一个人看好这年轻的兽人,即使她一个人就能将不满者全揍趴下。

“谁知道呢。”卡奥相当懒散地靠在了长椅上,“女王的心思不好猜,我们只要接受就好了,这才是兽人对上位的强者应有的尊重。”

“诶~”露娜笑了笑,“明明妈妈就打不过你,你不但不去抢了她的王位,还那么拥护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卡奥闭上了眼睛:“不,我想只是因为我懒而已吧,坐在更高处能体会到不一样的风景,同样也会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以前可是有不少家伙这么对我说过呢,而且……”

他握了握拳头,指间是令人战栗的力量。

“这只是借来的力量罢了,会因为这种力量而沾沾自喜的家伙,肯定活不长的。”

卡奥的表情很奇怪,虽说从他那张常年不变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露娜就是觉得他现在的情绪很复杂。

“……哼,又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于是少女从卡奥的怀里站了起来,她伸了伸懒腰,一对小虎牙甚是可爱。

“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永远保护我,这可是你亲自对我和妈妈发下的誓,你不会反悔的吧!”

“恩。”

“就算我以后成为了女王,你也不能因为我的身份而改变,我还是能像现在这样欺负你的对不对?”

“……恩。”

“还有!还有…….”蛮横地宣示着什么,露娜的脸却突然有些泛红,“还有你会履行我们小时候的约定,会成为我的丈夫的对不对!”

……

这一次,卡奥并没有毫不犹豫地点头,他仔细地对比了一下自己与露娜的身高,少女不过在自己的胸口以下。

“不,如果我们真成为了夫妇,绝对会发生一些很不友好的事情,另外,还有一个最严重的问题。”他伸手摸了摸露娜的耳朵,随后摸了摸自己的长角,语气莫名得严肃,“我们,应该有生殖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