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
房间的中心，睡着一位金发的少女，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声，卡威尔来到了少女的床边。
“我回来了。”
少女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呼唤而起身，周围静静的，静到卡威尔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大叔，莉莉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怎么都叫不醒？”在卡威尔的身后，露西正不安地拉着他的衣角，看上去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没少哭过，莉莉的床边有着明显的被泪水沾湿过的痕迹。
“我也不知道。”弯下身轻轻整理了一下莉莉稍显凌乱的头发，卡威尔皱紧了眉头。
体温正常，面色红润，卡威尔摸了摸莉莉的手腕，脉搏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单从身体状况来看的话，莉莉毫无疑问非常健康。
“奇怪，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见，之前在绿森林中对抗巨头蟒时莉莉也因为太过逞能而陷入了长达三天的昏迷之中，而这次，显然更加严重。
“贝拉不是说龙血激发没什么副作用吗，这三天两头就晕倒怎么也不像是没副作用的样子，难道是贝拉搞错了？”这样的想法刚从脑海中冒出就被卡威尔扼杀了，“不可能，贝拉绝不会犯这种小错误，而且莉莉之前的样子……”
由于当时忙着去救露西，卡威尔没有对莉莉的样子太过在意，可回过神来一想，莉莉那时展现出来的力量真的只是因为龙血激发吗？单单因为红龙的力量，就能让海德拉害怕得不敢动弹？
“爸爸，这个姐姐怎么了？”
见卡威尔陷入了沉思，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旁边安静等待着的娜娜扯了扯他的袖口。
说起来对于卡威尔突然就有了一个女儿这件事露西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这让之前还担心着几个少女之间是否能和睦相处的卡威尔松了口气，而这诡异的情况被他自动归功于之前给自己飞行石的那个神秘女子。
“……没什么，这个姐姐只是睡着了而已。对了，娜娜。”突然想到了什么，卡威尔转过身凑到了娜娜的脸前，“你还记得这个姐姐吗？”
“嗯。”娜娜点了点头，身前安静沉睡着的少女给她的印象实在是不浅。
见娜娜还记得，卡威尔赶紧接着问到：“那你有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什么奇怪的感觉，比如恐惧什么的。”
“恐惧……”娜娜点了点嘴唇，随后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个我不清楚，我只记得之前的那个大怪物在看到这个姐姐的时候很生气，就像遇见了天敌一样，后来我的意识就被什么东西给冻住了，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不过那时候我就已经在那个大球里了，所以……”
“不知道吗……”看来娜娜是不可能知道莉莉那时候释放出来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了，不过多亏了这番话，卡威尔知道了一些让他颇为感兴趣的东西。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玩意儿一下子就变聪明了，感情之前的娜娜还真自带降智光环啊。”
现在卡威尔算是知道为什么被黑暗终焉附身过的人全部都gg了，按理说它附身的对象都是随机的，再怎么也不会全都走上‘错的不是我，是世界’这条很带感却没前途的路，但他们却无一例外得陷入了中二黑深残的剧本之中，之前卡威尔还想不太通，如今他才知晓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话说我不会也变成他们那样吧……”这样想着，卡威尔发现娜娜正用满是担忧的眼神看着莉莉，于是他释然地笑了，“我在想什么呢，她现在可是我的女儿，哪有会害自己爸爸的女儿。”
羁绊这种东西就是这般奇怪，明明之前还是陌生人，甚至可以说是仇人，可当两人真正签订契约之后，本能却告诉卡威尔——这个孩子值得信任，她就是你值得付出生命去保护的存在。
“爸爸，是我的错吗？”娜娜突然仰起了脑袋，“是因为我这个姐姐才陷入昏迷的吗？”
“……嗯，没错。”卡威尔犹豫着点了点头，却不带丝毫埋怨地抚摸起了娜娜的脑袋，“确实是因为以前的你的缘故，莉莉才会变成这样。”
这是不争的事实，卡威尔也没有安慰娜娜的打算：“不过放心吧，这是以前的你做的错事，没有谁会来怪你的。”
现在的娜娜完全就是一个白纸般的孩子，虽然失去以前的意志是黑暗终焉，也就是娜娜自己的选择，可将心比心，卡威尔实在无法将恶念施加在这个孩子身上。
但这不是逃避罪孽的理由。
“娜娜，后悔吗？后悔以前的自己做过的一切？”
“嗯。”
“那么就赎罪吧。”卡威尔笑了笑，“为曾经的自己所做的一切赎罪，放心吧，爸爸会一直和你一起的，还有莉莉和露西，我们都会努力，为了能让你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也为了改变那无法改变的命运。”
说着，卡威尔踢了踢露西的脚尖，眼神示意她说点儿什么。
“啊？哦，嗯，没错没错，我们都会帮你的，你放心吧。”
卡威尔和露西的话让娜娜沉默着低下了头：“爸爸，露西姐姐……谢谢你们。”
说完，娜娜的身体突然变得缥缈起来，声音也透露出了一丝虚弱：“对不起，爸爸，我好像在这个世界呆太久了，得先回去休息一下了。”
娜娜毕竟只是能量体，而且还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能量体，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久，会感到疲惫也是理所当然的。
“嗯，回去吧。”卡威尔微笑着点点头，“等到莉莉醒来的时候我会再叫你的。”
等到娜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身前，卡威尔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
“都到这时候了，那家伙还是不肯离开吗……”
“大叔，你怎么了？”看着前一秒还好好的卡威尔突然变了脸，露西不由得有些好奇。
正了正脸色，卡威尔难得地正经起来：“露西，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会突然之间就有了一个女儿，而且这女儿还这么大？”
“这个……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卡威尔通过系统看了一眼沉睡在自己身体中的娜娜，确保她不会突然醒过来后，他缓缓说到：“不，很奇怪，无论是娜娜的出现，还是你对她突然出现所表现出的淡然，这些都算不上正常。”
露西却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大叔，你今天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和那个怪物战斗之后脑子坏掉了？”
“你脑子才坏掉了，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吗！”卡威尔敲了敲露西的头，“你仔细想想看，我，一个洁身自好，能狠心拒绝村子里那么多可爱少女示爱的高尚青年，在某一天突然带着一个远不止会打酱油这么简单的女儿回来，你就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吗？”
“这个……”仔细思考了一番卡威尔说的话，露西也感受到了一些常理上说不通的东西。
“所以大叔原来你是个12岁就让女孩子怀孕的渣男吗？”
……不，我十二岁的时候可是处在一个光是为了活下去就得费尽心思的水深火热的情况中，没有那个时间搞出这种事情。
“我说你这脑袋过弯的时候是不是都不踩刹车的，就不能往正常一点儿的方向去想？”
这久违的被气到失去梦想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卡威尔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用笨蛋煲的汤喝了会变笨的来抑制住心中把露西剥光煮了的心情。
“可除了这个我也找不到其他原因了呀，你和娜娜又那么像，怎么看也不像是捡回来的。”
“嗯，现在这反应倒是对了。”见露西总算是意识到了某些不正常的地方，卡威尔揉了揉眼角，“就是因为想不通所以你应该像现在这样怀疑，好奇，而不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一切，这不是正常人类会做出的反应，虽然我潜意识里也并没有把你当成正常的人类，不过你这反应也太淡定了，淡定得很反常。”
露西或许仍旧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可卡威尔却已经猜了个大概——露西大脑中的某些东西被篡改了，被改得很彻底，而且很干净。
至于这被篡改的东西是什么，卡威尔也无法确定，或许是一部分的认知，又或许是世界观那种宏大的东西，不管也样，那都是在入侵人的大脑后才能做到的事，能把这件事情做的不留一点儿痕迹的人，卡威尔也只认得一个，而那个人，和娜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黑暗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