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处长，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跟你为敌，你们瘟神门从数千年前开始，就是我们相依为命的同伴。”张雨柔认真地道，她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让吕长锋心中多了几分怜意，“吕处长啊，我曾经想过要不要把你拉上我的战车，和我一起打回天界，可我转念一想，你在凡间衣食无忧，为何要跟我一样做着这种阴谋和勾当，做着颠沛流离的事情。所以，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你的那些法宝是从哪里来的？”
“生造。”张雨柔淡淡地道，“上古的文明被摧毁之前，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高度，许多天界的法宝，也不过是当时法宝的复制品。而我，却有原来法宝的构造图。”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虽然只有一部分，但是已经足够了，凭借着这些法宝，和我的特殊能力，足够打回天界，夺回我先祖的荣耀，从此之后能不受疾病和痛苦的干扰。”
吕长锋沉默了片刻，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热血，道：“跟你一起打上去可能不行，毕竟我有老婆孩子，我不能把他们丢下不管，但在凡间，要是还有什么是你摆不平的，麻烦叫上我，我会去给你帮忙的。”
张雨柔展颜一笑，道：“有这句话，我就很开心了。凡间的事情我还能应付的了，有元婴期的法力在，几乎没有对付不了的对手。陆恨苏和言立身都是我的追随者，赵卉虽然法力不高，但是天资聪颖，也有培养的价值。我们在等十五年一度天地灵气倒转，那时候我们就有机会攻入天界，在这之前，似乎还没什么需要您帮忙咯。”
“我头一次发现帮不上忙是这么谦虚的事。不过我还是要劝你，最好别做太冒险的事。我认识一个天界人，法力非常强大，随便来一趟凡间也能保持大乘期的功力，我怎么觉得你跟这些人斗似乎没什么胜算。”
“我有我的办法。今年夏天，等你看到七月流火时，就知道我已经上天了。”
吕长锋怔怔的看着张雨柔出神，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身上满是阴谋和故事的奇女子这一刻居然真实而平静，就像在娓娓诉说发了工资去哪血拼的邻家少女一般。
她是女魃一部分灵魂的后人……吕长锋猛然想起了那座金像，金像身上雕刻的就是女魃与当时的瘟神交战后的惨像。后来金像失踪，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落在了张雨柔的手里。他把这件事说给张雨柔听，张雨柔微微皱眉道：“我倒是听说了金像的事情，可我还没下手，金像就已经消失的无形无踪，我一直以为是无形宫干的，可我攻破无形宫之后搜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金像的下落，看来凡间还有大能，能在我的眼皮子地下把东西偷走。”
“那你怎么不想办法弄回来？”
张雨柔叹道：“如果知道是谁偷走了，我拼了命也要抢回来。毕竟那是祖先的遗迹。只是……偷走金像的人实在是太过神秘，我调查了许久都不曾找到他的踪影。如果吕处长有空，还请吕处长帮我寻觅一番吧。”
吕长锋笑道：“原来你多智近妖，其实也有失误的时候，既然那座金像跟我也有缘分，我就替你找找好了。只是若是旷日持久，搞不好你都上天了，就算找到，也没法还给你了。”
“无所谓，你帮我把金像收好，如果可以，再帮我供奉一二，不要让她落在宵小之徒手里，也算了结我一桩心事。”
跟张雨柔达成一致，吕长锋还是非常开心，他内心里还是很希望张雨柔能完成自己的愿望，尽量早点回到天界。同时又对这些满脑子都是算计的人多了一点的……崇拜？
妈呀，这种人生难道不累吗？吕长锋就觉得过这种日子简直累死了，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到底在哪，他也是个智商很高，一直俯瞰着芸芸众生的大神，在他的眼里，张雨柔到底算不算威胁呢？
告别张雨柔，于震带着吕长锋离开，在车上，二人有一阵没有说话。快到派出所了，于震清了清嗓子，道：“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趋炎附势之徒？”
“呃，有点。实话实说。”
“嘿嘿，是有点，但是我却是不是这种人呀。老领导在位的时候对我很不错，退休了我也经常去看他。其实呢，我是想去看看他女儿，可惜张小姐胸怀大志，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
“呃……这个吗，爱莫能助。”
“我今天知道张小姐在家，才火急火燎的赶过去，还指望能讨她的欢心，不过看上去，您似乎和她比较有缘。”
吕长锋尴尬地笑了笑道：“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啊兄台……”
于震摇摇头，道：“不用解释，其实我懂。张小姐胸怀大志，不是我这样的凡人能够揣摩，吕处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中北天机处的处长，未来肯定更是不可限量。我想求您，如果哪天张小姐有难，我又帮不了他，能不能看在我今天帮你解围的份上稍稍照顾一二。”
吕长锋没想到于震这个家伙居然是个如此痴情的男人，叹息道：“好，你都开口了，我当然要帮你一把。不过事先声明，我是有老婆的人，不想牵扯太深。”
“我知道，您夫人还不止一个。”
“越描越黑，不跟你说这个了。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听说遗址那边的消息？”
遗址发掘的消息对外严格保密，吕长锋想听听外面是怎么传说这项浩大工程的。于震皱了皱眉，道：“说来也奇怪，我倒是听说那个遗址挖出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于是进行了全方位封闭，现在不许任何人进去，我的官职太低，自然也不知道实情。只是考古队的负责人居然是申闻刃，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把这次考古带进沟里。”
“他怎么了？”
于震皱眉道：“你不知道，申闻刃这个老家伙，学术水平倒是不错，但是学术观点却是有点偏激。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坚信在咱们的世界出现之前，还有一个人类的文明存在，为了证明这个人类文明存在，他这几年跟着魔了一样四处搜集资料和文物，一本山海经几乎被他翻烂了，有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就往上古时期的事上面套，我看他再坚持一阵，走火入魔是在所难免的。”
吕长锋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不安。申闻刃既然一直坚信上古文明的存在，可在和自己一起在现场的时候，又故意装出一副惊讶于上古文明出现的样子，按理说他朝思暮想的上古文明出现，他应该激动地不顾一切代价将其公开才对，现在反而像个乖宝宝一样待在工地，每天弄点不咸不淡的研究。对了，那个地宫！
吕长锋心中的不安开始一点点扩大。
那个地宫的壁画很难找到，申闻刃却能将其开启，后来又给自己展示上古时期的行瘟术，还一直劝自己修行。这个申闻刃到底在搞什么鬼，也许他真的走火入魔了？
于震见吕长锋对申闻刃感兴趣，于是带他回了警局，调出申闻刃的户口档案道：“申闻刃这个人很奇怪，今年五十多岁，特殊时期来的中北，那时候户籍资料没这么完善，有好多黑户和逃荒的，上户口也没有现在这么严格，他年轻时候的资料几乎是一片空白。他来中北之后自告奋勇去教过几年的小学，后来又转去教初中和高中，因为学问很好，又进了大学，至于他是从哪学的，大家都一无所知。”
“他这个人一辈子都没结婚，一直过得日子也像苦行僧一样。教大学之后，他连续主持了好几个重大的考古项目，指哪打哪一样的精准，发现了好几个大墓，填补了历史上的好多空白，可以算得上是国内考古界的大拿，好多人想去采访他都被他一一谢绝。可能大家说他不慕名利，可从一个老刑侦的角度来看，这种人有可能符合一些变态杀人狂的任务侧写。”
“说来你不信，我以前刚当刑警的时候，还自作主张对他进行过调查，就是为了找出他的破绽。可用了好久也没发现这个人有哪里不对，还被老领导狠狠教育了一番说我不尊重知识分子。这么多年他风雨无阻，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据说上面想安排他去文物大省组织更有价值的考古工作，都被他一一谢绝，我更是猜不透他的心理活动。直到断头山遗址发现的消息传来后，我突然感觉申闻刃这么多年遗址等待的就是这座遗址。”
吕长锋挺佩服这个家伙居然能发现这么多的蛛丝马迹，更觉得申闻刃这个家伙却是有问题。但是……吕长锋从内心里不想把申闻刃当成一个坏人，难道说，金像其实是他监守自盗？
“不行，我一定得去探探他的虚实，希望不会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