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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少年老成议礼乐

桓荣听到这个礼乐制度,想不到刘苍能够问出这么大的问题来,一时陷入了思考。班超想着什么礼乐制度啊,不过是一套繁文缛节罢了,光武帝不搞这一套,实在是太英明了。没有不是更加好么。何必非要搞起来呢。这个东平王年纪这么小,怎么思想像个老儒,倒喜欢这一套乏味的礼乐制度的。虽然他很想把胸中的想法说出来,甚至想去劝一劝这个东平王,但是到底是在宫中,可不敢造次。至于班固,此刻除了对这个刘苍的问题表示钦佩之外,也开始快速的思考起来了。

刘苍见大家一阵沉默,看大家的眼神,好像只有班超在闪烁,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倒有点怀疑自己的问的问题是不是不太好呢,是不是太过迂腐了。只得又问老师道:“老师你觉得如何啊。”

桓荣老师这才思考中回过神来,郑重地说道:“刘苍,亏你想到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呢,别人不好提,你作为皇子,提出来,那正是再好不过了。你是代表皇家,你要皇家有礼乐制度,也就是要有规矩,要大家遵守,这是自我要求高。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来来大家都来说说想法,不要有拘束,我知道你们都是很能说的,都各抒己见吧。”

班超巴不得这一声。正要勇敢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对礼乐制度来一个无情的抨击。谁知道早被他的哥哥班固看穿了。班固抢在前头说道:“学生班固认为礼崩乐坏往往代表着混乱,光武帝结束了王莽乱世,自然也要重新建立礼乐制度。只是这个礼乐制度不施行已经很久了,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能需要创立一种适合我们这个时代的新的礼乐制度了。”

桓荣老师说道:“荒唐,自古未闻有自己创立礼乐制度的。班固,在这个问题上,你怎么可以这么孟浪,礼乐制度,也是随便可以创立的么。怎么感觉你被兄弟带歪了呢。”

桓荣老师看出班超一直想要说话,就说道:“班超,你有话说就说吧。别憋着难受了。”

班超巴不得老师这一句话,赶紧说道:“要我说,这礼乐制度就不用了,现在没有不是也挺好的么。如果周朝发明的这一套制度真的有这么好,那么周朝为什么就灭亡了呢。”

桓荣老师怒道:“越说越不像话了。周朝自己**了,不行了,能够怪礼乐制度不好么,那是没有人去维护礼乐制度。周朝坚持了800年是最长久的一个朝代,能维持就这么就本身就说明礼乐制度的优越性。至于周朝最后灭亡,那是它气数已尽,跟礼乐无关。”

见老师发怒了,班超只得默然不语了。

崔骃、傅毅二人呢,其实对礼乐制度那一套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的,也没有深究过,只得说礼乐这东西以前是很好的,能够恢复当然是最好了啊,其实都不甚坚持。他们这么小的年纪,读读书还可以,论起国家制度来,到底还没啥主见了。不过是人云亦云而已。

唯有李育倒是真心赞同东平王刘苍的见解,他说道:“礼乐制度不推行是已经很久了。但是我跟东平王一样,很仰慕这套制度。我希望这套制度能够不折不扣的执行起来,而不是像班固说的那样,只是执行一种适应现代的新的礼乐制度,如果连当初是什么样子都没搞清楚,就去改变,那么只能造成更大的混乱。我觉得必须先努力恢复礼乐制度的原貌。只是要一下子在整个社会恢复礼乐制度的原貌当然是很难的。但是礼乐制度可以率先在王室里面恢复,只要王室带头去做了,就会像春风化雨一样,把整个社会都感染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样从上而下,礼乐制度就可以逐渐恢复起来。高祖刘邦建立那么大的功业为什么还要被后世诟病呢,批评他的唯一理由就是只学了周代礼乐制度的皮毛,只是学了一套表面仪式,没有真正去恢复整个周代社会的风貌。郡王如果能够帮助圣上推行礼乐制度,并且从礼乐制度深入下去,真正去恢复周代礼乐治国的本质。那么必将让圣上成为前无古人的伟大郡王。真正的媲美尧舜。”

本来东平王觉得这几个太学生,就是在敷衍附和自己,其实并不是打心底里认同他的想法,尤其是这个班超,竟然还不知趣的反对自己起来。正在眉头紧锁,以为他们真的是只顾自己啊,并没有心忧王室,到底只有自己这样的皇子,才会想去做好自家的事情的,维护自己的统治。直到听了李育的话,才觉得突然眼前一亮的。刘苍问道:“你叫啥名字。”

李育刚要回答。桓荣说道:“他叫李育。郡王切不可觉得他的话迂腐而怪罪他啊。我倒也赞同李育的说法,礼乐制度要么不搞,要搞就不能搞修正那一套,必须要搞原汁原味的一套。不然就无法揣知圣人的深意了。”

刘苍赶紧说道:“老师面前,我怎么敢谈怪罪呢。只不过各抒己见。老师你还没有发表你自己的意见了,学生很想聆听老师的高见。”

桓荣说道:“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但是礼乐制度缺失已久,要整理出来恢复,可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你既然有这个想法,可不能半途而废,遇到困难就放弃,可要坚持下去。”

刘苍说道:“谨遵老师教诲。我一定将此想法坚持下去的。也希望老师多提意见,多多帮忙。”

桓荣说道:“既然其他皇子都没有来,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吧。”

刘苍拜辞了老师之后,就匆匆出去了。然后留下了这几个太学生,好像还意犹未尽了。班超是没说上话意犹未尽,班固是说的话似乎不让老师和东平王满意,稍觉遗憾。傅毅他们是话被班固抢着说掉了,又不能像李育那样别出心裁而懊悔。只有李育则显得心满意足。这个都是少年的天性,还不懂得揣摩迎合了。就是李育,虽然说得话受了赞赏,那也是他发自肺腑,一贯的想法。

桓荣见这个学生,忘记了此行见不到的太子的遗憾,自己也就释怀了。然后也跟着开起玩笑来说:“李育,将来东平王刘苍开了幕府,你可是要入幕的。如果他忘记了你,我一定会向他举荐你的。你们这一行也不算白来了。至少我看出来,东平王对李育非常满意,李育将来的出路可是有保证了。”

李育不好意思说道:“老师这是说哪里话啊。我哪里高攀得上啊。再说他将来总是要回到自己的封国去的,难道叫我也跟着去。我可舍不得你们。”

崔骃说道:“得了吧你,到时你还想得到我们,跑都来不及。你刚才就差说让我跟着你吧,我非常懂你这个礼乐制度。我来帮你整理制定礼乐制度。这个整理礼乐制度工作,非我不行了,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礼乐制度的重要性,都是靠不住的。你就差说高祖有叔孙通制定礼乐制度,而我就是新一代的叔孙通啦。”

李育说道:“叔孙通何足论,只是徒有礼乐的皮毛,没有触及到礼乐的实质。要我干,肯定比叔孙通干得好。”

崔骃说道:“暴露野心啦。被我说中啦。”

班固也说道:“李育,能入东平王幕府是很不错的。东平王是很得光武帝宠爱的,和太子的关系又好。他将来的政治前途是可以保证的。要回到封国也肯定是给个大国,你搞不好就是东平王府的管家宰相啦,有啥不好的啊。你要是想念我们,就把我们一起带去,一起推荐成东平王府的幕僚,又不是养不起,就怕他看不上我们。你到时可要拉我们一把,多向东平王举荐举荐我们。我们兄弟就可以在东平王又聚首啦。”

班超也说道:“你们都还有机会,我看来是去不成了。东平王对我印象好像最差的,肯定不要我了。”

桓荣老师说道:“你们这一行可只是见到了东平王,都好像攀上高枝了一样。要是给你们见到了太子,那还还了得,不是要上天么。不论怎么说,这一趟你们虽然没见到太子,有点遗憾,但也不算白来。为师也算对得起你们啦,让你们开了眼,见识了皇家风范。现在赶快跟我出宫去吧。在呆在这里,被你们闹出事情来,我可要丢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