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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噼啪声中,火星四溅,熊熊燃烧的篝火外,以篝火为圆心,人们手拉着手围成一个个圆圈,喊着怪异的调子,跺着脚绕着篝火转圈子。

火光映红了人们脸庞,每个人都很激动,贵公子,主吏掾,村长,侍卫,武士,佃户……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现在他们聚在了一起,人们暂时忘记了身份,他们只想发泄,将心中的喜悦彻底发泄出来。

在篝火照不到的地方,天空挂着一个明亮无比的太阳,太阳下,百多号人就像一串螃蟹般被人绑着手,垂头丧气挤在一起,篝火那边的人有多高兴,他们就有多沮丧。

不光沮丧,他们还要为自己的性命担心。

为了活命,哪怕能多活一个呼吸,他们才放弃抵抗,只是真放弃了抵抗,他们又后悔了,他们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信守承偌,真的留自己一条狗命,如果这些人反悔,他们连挣扎都做不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让人绝望。

刘俊没参与现场热闹,他看到学校里那位乔老师一手拉着十七,一手拉着村里一位一看就是农夫的家伙,跟着人们跳得很嗨,全不顾一手拉个老头,一手拉个一看就很脏,不知多久没洗过种地的人,就那么唱着,跳着。

身份,身份啊!

老师身份何等高贵?对刘俊而言,十七只是家仆一样的存在,至于那个农夫,那身份更是低贱到让人无视,或许,比蝼蚁稍微高贵那么一点?

刘俊很是迷惑,他的父王从小告诉他要爱护国人,关心国人疾苦,却没说人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国王能与大臣平等?这不妖言惑众嘛!

连大臣都不可能跟国王平等,下面那些国人更加不能。

乔老师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天上来的神人,是比国王更高一等的存在,可这样的存在,却毫不在意拉着无知的农夫与一脸惶恐的十七,跟着一群身份卑微者一起跳舞……

难道老师没看到那些有点身份的,表情都不是很自然吗?

好吧,现在那些人貌似玩得很开心,只是刘俊总觉得这种开心很古怪。

刘俊看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老师,又看看被抓的俘虏那边,百多名俘虏,只有十来个拿着长枪的站在外围包围着他们,那些看守还时不时扭头看着篝火那边,对那些人很是羡慕。

终于,借助半空那个“太阳”,刘俊在俘虏附近看到了自己的老师,远远望去,老师正一脸微笑看着那些俘虏,不知在想什么。

刘俊刚走近,就见老师转头看着自己。

“老师。”刘俊毕恭毕敬行礼。

刘俊不是鄙夫,高贵的出身告诉他要君子死而冠不免,知道父王之死后,心情激荡下有些失礼之举已经让他觉得很丢人,现在他要将曾经丢下的礼节再捡起来。

杨宕勇拍拍身边地:“坐吧,不必拘礼。”

刘俊再躬,这才在杨宕勇下首位置侧身坐下。

“他们不是杀害你父王的凶手,就算有错,错也不在他们身上,所以你不必想着杀了他们,每个人生命都是宝贵的,只要没有大恶,就该给人改过机会,明白吗?”

刘俊垂头丧气点头:“是,学生明白。”

刘俊明白自己这个老师能耐大得很,大到只要老师愿意,别人想什么老师都能知道,自己刚才只是刚起了疑惑,结果就让老师一通教训……

“你是你父王最疼爱儿子,要是没有意外,应该是他百年后唯一继承人,你想当一名明君,还是当一名暴君?”

刘俊父王还没跟他说过如何做国王,老师的问题让他很茫然:“什么是明君,什么是暴君?”

“奠基创业,一统天下,可谓明君。”

“继业守成,开创盛世,可谓明君。”

“王道衰而复兴者,励精图治,中兴家国,使民生富庶,四夷宾服,功光祖宗,业垂后嗣,可谓明君。”

“亲贤臣,远小人,重农桑,兴水利,整顿吏治,务从俭约,也可谓明君。”

刘俊听了,想想他的父王,好像他的父王可以算是奠基创业?这算是明君罢?民生富庶,四夷宾服,功光祖宗业垂后嗣,他父王也做到了,亲贤臣远小人,重农桑兴水利,整顿吏治,务从俭约,还是做到了,唯一没想到的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这么说我父王算是明君?”

杨宕勇缓缓点头:“是,你父王算是一代英杰,是明君。”

“那什么是暴君?”

杨宕勇笑了:“明君难当,要当个暴君就太容易了。何为暴君?居功自傲,穷奢极欲,荒淫残暴,宠幸奸佞,使朝政混乱,社会动荡,国势衰败,此可谓暴君。”

刘俊想起他父王说过从前江阳国几代国王所做之事,他觉得什么穷奢极欲、荒淫残暴、宠信奸佞,全可以套进去,至于这些国王所作所为,后果就是让他父王这个旁支庶子登上了国王宝座。

不登不行,再不换人,这江阳国就要不存在了。

刘俊目光坚定:“老师我知道了,我一定做一个明君,绝不做暴君!”

杨宕勇含笑摇头:“漂亮话谁都会说,没有哪个国王发誓自己当暴君、昏君、庸君,而不是当明君,可事实上,能当上明君的,少之又少。”

刘俊想想也是,这世上哪个人一开始就说自己要当坏蛋的?一开始哪个不是发誓自己要当个好人?然后……

然后大多数人都沦为平庸,有的人平庸都满足不了他的下限,开始为所欲为,明知所做之事不对,也会去做了,被人指责还常常不说自己有什么不对,而是将错误都怪罪于别人,或者“都是这个世界逼的”!

不是我的错,社会惹的祸。

宽以待己,严以待人,这才是普通人该有的心态。

刘俊想起他上一个老师,那个父王从东方请来的大儒曾经教过的东西。

大儒管刘俊管得很严,稍有犯错就一顿斥责——打是不打的,王子的身份让他下不了手,不像现在这位老师,连起床晚了都一顿板子打手心……

这么说现在的老师比大儒还要严格?

俩人身份不一样,一个还是人,一个可是神,神明之下,皆是蝼蚁,只有大小之分,没有本质区别。

刘俊又想到要当学生必须背诵的三字经。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这是天神世界戒律,神都要遵守,凡人更该谨记在心。

相比起大儒,现在这位老师管得自然更严,严到刘俊每每想起手心挨打时,那手就一阵阵抽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不过这不更说明老师对自己好?

“老师你会教我如何做个明君吗?”

“你真的想当个明君?要知道,明君可不好当,当个昏君暴君多轻松,想干什么干什么,随性而为,轻轻松松就能给自己挣一个坏名头。”

都说坏名头了,傻子才会选!

刘俊想着慈祥却无辜被害的父王,心里发誓要将父王未竟事业进行到底。

“要想当明君,你就要耐得住性子,要能忍,忍别人所不能忍,你要知道,出于激愤所做决定,常常是错误的,你要记住,身份越高,代表责任越重,身为君主,你的一言一行不光牵扯你个人利益,还与整个王国是兴是衰紧密联系,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

“凡事不能冲动是吗?老师我记住了。”

杨宕勇古怪地看了眼面前信誓旦旦给自己做保证的学生:“记住了?记住了你怎么还满脑子都是打回江阳城,将你二哥一脚踹下去的念头?”

不是外星人给他的能力,让他能窥视这个世界人们的想法,杨宕勇还要被面前不断点头的学生骗了!这小子别看年纪小,心里戾气可一点也不小,自己刚刚说了那么多,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光想着借助自己力量,回京把二哥赶下去,自己当江阳国的新国王,这国王的宝座就这么诱人?连给天神当学生都压不住了?

“老师,我一想起二哥弑杀父王,这心里就揪得慌……那可是我父王啊,从小父王对我就是极好,就算再忙,每日父王也要带我玩耍,还帮我找老师,让老师用心教导我,老二敢做出如此天怒人愤之事,我只想将他碎尸万段!不灭了王家满门,我还算父王的儿子吗?”

刘俊越说越激动,眼里泪花翻涌,一滴滴滑过脸庞,悄悄滴落。

杨宕勇默默拍着刘俊后背,他能理解,要是自己父亲给人害死,他也会第一时间想着跟凶手拼了,自己性命?报仇要紧!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仇,当然要报的!只是什么时候报,怎么报,这是要好好考虑后再决定。”

现在去找刘修报仇?刘俊又没证据,就算有证据,可现在除了刘俊自己,刘修已经杀光了他的那些兄弟,并且将弑杀父王的罪名强行按在大王子脑袋上。

反正大王子已经死了,脑袋上多一个少一个屎盆子都没关系。

短短几天工夫,朝中的大臣换了不少人,那些曾经被刘廷打压的前朝余孽现在纷纷回到朝中,占据了王国从上到下的要位。

杨宕勇这些天关注过,知道那边现在被朝中上至刘修,下到朝臣自吹为“众正盈朝”,他们给刘廷倒是按了不少好名声,将刘廷吹成了前千年后千年都不会再有的伟人,就是这个伟人当国王期间,被些小人迷惑了,排斥正人君子,宠溺粗鄙小人。现在,刘廷薨了,曾经的错误当然要改正……

反正刘廷又活不过来,随便他们怎么编排自己,刘廷都无法反驳。可以反驳的,现在都作为蛊惑朝政的粗鄙小人,不是关进了大牢,就是送上断头台。

和大牢比起来,那些朝臣们更喜欢断头台,只是刘修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阻止了朝臣们疯狂的报复,只是以各种名义将大多数人关进牢房,请他们免费吃牢饭。

私下里,朝臣们对刘修没采纳他们的报复,还很不满意,要不是现在王室除了刘修,其他不是都被杀了,就是流落在外,并且明显跟他们不是一条心的刘俊,让他们选无可选,他们现在都想再换个国王了。

让旁系刘家子弟登王位?别傻了,军方效忠的是刘廷这一系,死了刘廷外面的军方虽然很疑惑,却也看在新上台的是刘廷儿子,没太多反应,要是换个不相干的,那些将领还不闹翻天?这些大臣们可不认为自己手下的私兵能跟刘廷带出来军队干一场,那真是有多少命都不够填进去!

现在这样,朝臣们勉强也能接受,只是这让刘俊就难办了,刘俊还太小,江阳国的将领们跟他并不熟悉,至于十七,杨宕勇不相信十七真能靠关系影响这些将领的选择。

无他,利益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