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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走了过来

这是时髦。

也是潮流。

老板很年轻,大约也就三十几吧,理着时下流行的寸板头,个头不高,微胖,眼睛看人有点斜视:“方老师的经历很深呐,正是我们需要的管理者。”

他斜视着方向。

“我相信你们职业经理人的规范化管理,会对企业有用。”

他停停,然后说到:“你要的工资我答应,你的职位是公司总经理,我只希望方老师赶快到位,把工作抓起来。”“周三就可以到位。”

“好极了!”

董事长脸上露出笑容。

抓起电话:“你在哪里?方老师来了。”片刻,一位穿着讲究的老者进来,与方向握手。“是我父亲,现在是集团公司的总顾问”

他又抓起话筒。

进来位个头高大的中年人。

“这是方总经理”他指着方向对中年人介绍:“这是集团办公室秦主任。”俩人握手寒暄。但方向分明发现,秦主任满脸的不高兴。

出了公司。

方向长出口气。

看来,这次求职还顺利。当然,方向对自己从来都是充满信心。出国有企业十年,走了无数民营企业。摔了不少的跤,积累了不少的经验。

只是,雄心犹在,年龄渐大。

无论如何同,要抓紧每次机会,好好地大干一场。

再说,老板开的工资基本上达到了自己的要求,把一个集团公司,整个儿交到职业经理人手中,这种好事也不容易碰上。

第27章烦恼中年

方向哼着歌回到家。

放下提包开始忙碌。

从国企出来这些年,时而打工,时而下岗待业的生活,让他学会了料理家务。老婆在教育局工作,一天忙得够呛。却不忘回来时不时的仔细检查。

久而久之,俩口子便开始有了口角。

女人和男人的思维确实不一样。

检查的地方,往往是方向就是自以为可以忽略的角落。方向做清洁,总是喜欢把屋子里的家具电器什么的抹得干干净净,把被老婆弄乱的床呀书呀什么的收拾好理顺。

而老婆呢?

却总是收拾屋子里看不见的角落,厨房中被关住的抽屉。

瞧瞧,手法一样,目的相反,还有不吵嘴的?换了新水,金鱼摇头晃脑的在水缸里游弋;窗台上的花草也该浇水了,方向手忙脚乱地蒸上饭,开始拖地板。

满脑子里却想着上班这事儿。

时钟叮咚一响,他慌忙打开电视,收看《今日股市》

妈的,电视机里一片呛人的绿色,大盘又在跌。据传,央行又将对存款准备金上调1%,是20年来上调最高的一次,还有不跌的?

方向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财运。

三年前用几千元私房钱入市,盼望有个小赚。

碰巧赶上了上市公司股改,没把它当回事,谁知今年初查帐,帐上竟多了出几千股票。上半年股市爆涨,市值一下达到六位数。方向暗地高兴,整天盘算着用它来做点什么?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5.30后,股市逐步回落,一夜间又被打回了原形……

“又跌了?”方向看得专心,连老婆进门都不知道。“嗯。”“我早说过抛,你不听,现在好了。”老婆“咚”的把提包放在桌上,弯腰脱鞋子。

她呀,总是刀子嘴豆腐心,从来嘴上不饶人。

方向皱皱眉头,不好,他猛然闻到一股糊味,忙跑回厨房。

糟糕,火开大了,水蒸干了,今晚只有吃糊饭了。老婆吃一口糊饭,便紧皱着眉头,放下了碗。“不算糊,可以将就吃。”方向心虚的说。

“我肠胃没有你的厉害,消化不了,我自己煮面。”

“我煮我煮。”眼见老婆拉下脸,方向忙放下筷子。

老婆还是开了腔:“又没有上班,一天在屋头耍,还连个饭都煮不好。”方向只当没听见。

“一天到晚昏头昏脑的,我看你快50岁了,这样混下去怎么得了?”

方向躲着她的眼光。

暗地里恼怒得咬牙切齿的。

方向煮好面,放在老婆面前,自己闷头端起了碗。收拾洗碗后,方向习惯在电脑前坐下,上上网或发发邮件。

今天。

他本来想抓紧时间在周三上班之前,把刚写那篇小说稿修改修改。

经老婆在饭桌上这么数落,完全没了兴趣。不知怎的?这几年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变得烦躁。唠叨本是女人天性,可现在越来越听不得老婆的数落了。

她只要开始数落。

就必迁怒于与自己当前的处境有关。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方向本来是国有企业的干部,颇受领导重视。十年前企业改制选举时,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那时方向还太天真。

自以为会说会写、工作能力强、兼几个报社特约通讯员,有无可比拟的自我实力,就可以竞选企业领导。

结果……落选。

一气之下,主动提出与单位协议内退……

十年风雨如晦,十年勤苦生聚。没有建立起自己的事业,反倒给老板们做了嫁衣;经济上也出现危机。拿着内退的90%工资,尽管单位上按照协议,每年在给自己缴纳三金,但协议在先,不得享受单位和国家的加薪与调级。

因此方向实际上。

每月只有五百多元的生活费,维持到退休后,由国家支付社保工资。

问题是,上帝啊,可怜的方向离退休还有整整十五年呐。十五年,5475天,每天都逃不掉经济梦魇的纠缠,哪有陈奕讯唱的《十年》那样轻松?

这些年,全靠老婆一人工资养家,还供儿子上大学……

实在是辛苦她了。常怀感恩之心的方向,当她唠叨时,能不出声,就尽量不出声。

“方向。”老婆在卧室喊:“今天天气好,我们去骑车!”也好,反正已没有改稿的兴趣了,就出去骑车锻炼锻炼吧。

俩口子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人到中年,老婆逐渐发胖,就喜欢上了骑自行车锻炼。

本来胆小如鼠的她,硬是在很短时间里学会了骑车。兴奋之下便拉着方向,一口气买回三辆自行车,开始了魔鬼式锻炼。

别说还真灵。

这段时间,老婆的腰围好像是瘦削了许多。

来到滨江路,一溜十里长的双杆路灯,正平展而明亮的伸向远方,看着就让人格外喜欢。“不见不散。”老婆发一声喊,骑上车就跑,只留下一个怕摔跟头,颈椎缩在两肩中,肉滚滚的模糊身影。

方向对自行车。

是“幼儿学”

那时候,五十年代计划经济时期的工人家庭,哪家不是几个孩子?凑在一块就可想而知。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身上流着工人阶级天不怕地不怕的血液。

整天不是上树丫掏鸟蛋,就是下河滨比游泳。

未了,比谁先学会骑自行车。

那时,中国还不发达。自行车修理行遍地开花,花上2分钱租辆自行车,就可以骑上一个钟头。方向就是这样学会了骑自行车的。

想起第一次骑车出远门。

他自己都感到可笑。

那时和邻家的王小二一起,各自偷了父亲兜里的5角钱。有了钱,小男子汉们勇气倍增,相约租车到十公里外的温泉去耍。

结果,一路风起云涌。

第二天傍晚天黑尽时。

两个小男子汉鼻青脸肿,花着衣服,跛着双腿回了家。在母亲的眼泪中,小男子汉们被各自父亲狠揍了一顿,从此再不敢私自骑自行车玩……童年的记忆真好!方向莞尔一笑。

多少年没骑车了。

这段时间是一直陪着老婆锻炼身体。

自己不屑似乎也不想骑车,可现在还能骑吗?他跳上车,嘿,差点儿栽了下来。多骑几下,才终于找到了平衡感。

一枝烟功夫,方向找回了童年骑车的感觉。

便一使劲,向老婆追去。

耳边呼呼生风,笔直的双杆路灯飞速的向后退却,一时,方向颇有“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手,右擎苍。”的感觉,他甚至又开始了想像。

到公司上班后。

策划选择些靓女俊男。

组织一个“××公司自行车队”,为公司进行促销,出此奇招,肯定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哦,想想吧,丰姿壮年的公司方总经理带队,随后十几辆崭新的自行车紧紧相随。

车上一式年青俊雅的男女青年。

服装整齐划一,车铃整齐奏响,不牢牢控制着市民眼球才怪。

前面怎么了?围着这么多人?前面拐弯处,人声喧嚷。出事了?突然,方向紧张起来,感到口干。到得拐弯处他停车分开人群。

果然,老婆眼泪盈盈的跌落在地上。

那辆新买的自行车也颓丧地歪倒在一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方向急了,一迭声的追问。见老公赶到,老婆顿时像有了主心骨:“我被车子从后面撞了。”

她带着哭腔,指指停在路边的公交客车。

车上,一位脸色惊恐的中年女驾驶员不出声的看着他俩,却不下车。

方向怒从心起,跳上去,一把隔窗用力揪住驾驶员的衣领:“你给我下来,下来!”方向力大,揪得那女驾驶员在座位上摇晃。她终于下了车。

方向报了警。

不一会儿交警赶到。

东量量,西测测,最后判公交车全责,却收缴了老婆的自行车,说是凭发票到交警队去取……经过不断的扯皮,对方好不容易赔了医药费。

在交警队取回了自行车。

老婆却从此怕上了骑车。

那三辆自行车就被扔到阳台上,与灰尘做伴去了。明天周三,是方向该报到上班的日子。不知怎的,一想到明天就要上班,方向有点兴奋。

这些年。

随着大学生一批批的毕业。

社会上的职位却并没增加多少,求职成了人们生存的最大问题。改革开放的深入化和系统化,加快了中国社会的大转型。

生存的艰难。

让曾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们放下了架子。

一个普通几百元工资一月的职位,可以引来具有高学历研究生的争抢……这种发生在今天开放型中国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怪事,自然让老板们高兴不已。

而诸如方向之类的社会求职者,自然也就越来越不容易。

“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饭后去骑车怎么样?”

吃晚饭时,方向讨好地老婆:“刚学会,你久了不骑,怕要搞忘哟!”“明晓得我骑车不行,怕是巴不得我早摔死吧?”

方向挨了当头一棒。

这老婆又怎么了?

进入四十大关,就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心情紧张,脾气怪异,怕是更年期到了?

“哪能呢?”方向陪着小心,往她碗里挟菜。

“你的笑,对我和儿子很重要。”

他用钟镇涛《只要你过得比我好》的腔调。

“哼,又是没钱了吧?”老婆鼻孔里哼哼:“你呀,一个月几百块钱,自个儿都不够,你自己说,又有几个月没往家里拿伙食费了,哼,还想方设法从我这儿掏。”

老婆轻蔑地瞟他一眼。

方向一时真是有些难堪。

每逢这个时候,是他最说不起话的时候,有啥办法?老婆没像别人那样提出离婚就算幸运。他的几个朋友,当初也是从国企出来闯天下。

哥儿们最初叱咤风云风光一时。

不是这个公司的总经理,就是那个集团的副总……

但随着年龄渐大,风光不再,没了事业,也就没了收入,老婆们便扭着整天哭吵打闹,最后,走上法庭离婚了事。

离婚?

方向想都没想过。

毕竟,他和老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走到一块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深处,他是深爱着老婆的。他理解,现在是物质社会,作为女人,谁不想夫婿是大款?

最好是,有钱有势又有感情的经济动物。

可是,毕竟人与人不同,世事不能全随愿。

“拿去”老婆掏出张百元大钞递给他:“买菜!剩的零用。自己节约点,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唉,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哪,有时让人感叹不已,有时又让人难堪万分。

“我明天上班。”

方向淡淡的说。

“又上班了?”老婆有些惊奇:“又看你这次做得了多久?”方向赌气的扭过头去,他想:唉,你朝九晚五按月工资,尽是站在干坡上说话,你哪里知道外面打工者的艰辛和无奈?

不过。

这个问题他倒是一直在思考。

随着社会的进化和自己年龄越来越大,打工不再是唯一的选择,自己是要做点什么?

一夜无话。

第28章踏进漩涡

在公司迎接方向的。

是那个端庄高挑的女士。

“我是小沈,董事长助理。”她微笑道:“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方总请!”她礼貌地请方向走在前面。总经理室紧挨着董事长室,布置得当。

方向眼前不由得一亮。

“谁布置的?怎么知道我的工作习惯?”

“是我想的,方总。”小沈笑笑回答:“集团公司的花名册等会给你拿来。”“请你先安排这些行吗?”方向放下提包,飞快地在纸上写着。

A:上午9点正,与集团公司高级干部谈话。

9点20分:与中层干部谈话。

9点40分。与班组长谈话。B:上午10正:召开员工大会。C:下午3点正:与集团公司行政人力部商谈……

方向将预约纸条递给她。

通过与公司的干部员工见面和交谈,方向粗略了解了该公司。

这是一家以汽车挂靠为主业,汽车租赁、二手房交易、民营医院运营为副业的中型民企。业务量大而广,人员众多,管理不善。

父子老板来自郊区,以汽车挂靠,代收养路费起家。

发展到如今,就碰上了企业瓶颈的制约。

正所谓“幸福的家庭是相同的,不幸福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它也和其它的民企一样,面临着上台阶,集约化和规范化管理的关卡。

有人敲门。

“进来!”

是那个眼镜姑娘,她看见方向,不由得又惊又喜:“哎呀,是你呀!”方向点点头。一旁引她进来的小沈介绍:“方总,这是你的秘书。”

“秘书?我没说过我要秘书。”

“老总都配。”

小沈笑吟吟的解释:“我不需要什么秘书,实在有事,就喊你办得了。”“那怎么行?”“就这样定了”方向制止小沈道:“她可以到人力行政部去嘛。”

眼镜姑娘感到委曲。

差点哭出声来。

“我不是故意为难你,人力行政部很重要。好好的把工作抓起来,各方面都比当个秘书强。”方向话中有话,和蔼的对眼镜姑娘说。

“多学本事,少慕虚名,对自己有好处啊!去吧去吧,啊!听话。”

小沈带着她到人力行政部报到去了。

开了一天的会,中午就着小沈打进来的饭草草的吃了点。方向感到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企业存在的问题很多。

成本与资金流动率过高。

各分公司以及各部门极少来往,互相看不起。

外面欠款达到企业年营业额的30%,人心浮动,跳槽率居高不下,缺乏培训、激励、上升机制……还有更严重的。

企业历史上遗留问题多。

今天下午开会,就有几拨人气势汹汹的在董事长室门中乱窜。

方向刚到位,不便仔细追问,只叫人把总经理室的门关上了事。响起了萨克斯《回家》的优美旋律,小沈出现在门口:“方总,下班了。”

她轻轻敲着玻璃门。

方向从一大迭报表和文件上抬起头。

“哦,谢谢你!”“方总,下班了。”有人轻敲门,是眼镜姑娘。“谢谢,你先走,再见!”

眼镜姑娘直直的看着他,有些惆怅的推推眼镜。

“你还要加班?”

方向突然有些讨厌。

“哎,你先走吧!”他不愉快的回过头。方向关掉办公室金碧辉煌的水晶灯,扭开了台灯。他喜欢在不太明亮而柔和的台灯光下工作。

让自己的身影。

被半遮半明的灯辉照射在墙壁上,充满一种诗意的温柔。

“叮……”他抓起电话。响起总顾问的声音:“你好,是方总吗?”“是我。”“明天是公司年度计划大会,我想,你刚来,是不是应该有个书面性总结讲话?”

不是说好会议由父子老板主持,方向口头发言么?

楞怔间。

方向答应道:“那我马上准备稿子。”“好,麻烦你了!”总顾问客气地放下了话筒。方向无言的笑笑,他知道这是老板的下马威。

别忘了,方总,你只是个打工崽。

稿子很快写好了,这类规范化性的发言稿对于方向而言,小菜一碟。他收拾好提包,准备锁门,一个身影从黑暗中闪出。

“门不锁,我在这儿看着哩。”

精干的中年妇女,目光闪闪的笑着看他。

“这么晚才回家,不被老婆骂?”“你是?”“我是董事长的妈,晚上就住在这儿,兼守卫。”“哦”方向故作惊奇:“都来城里,家中没留人?”

“没留。”

她心直口快。

“亲戚都在这儿,他二舅是运输公司经理,媳妇管财务,三侄儿当租赁公司的头,二外甥领着几个甥儿,在清算部跑郊区和专县。”

“好好,打虎还要亲兄弟,上阵全靠父子兵哪。”

方向哭笑不得边寒喧,边把稿子递给她。

吩咐她明天一早就交给小沈打印,便跨出了办公室。第二天,方向刚跨进办公室,就看见打制并装帧得十分精美的稿子,放在自己桌上。

茶已泡好。

扭开保温盖,一缕淡雅的茉莉花香缓缓溢出;红、蓝、绿铅笔削好放在洁白的便笺上……

轻轻敲门声,是小沈:“方总,九点钟在会议室准时开会。”方向点点头:“你电脑的访问权限已给,打开电脑,直接点首页就可以进入查看了。”

方向满意地望着她。

“稿子是你打制的?别光站在门口嘛。”

小沈轻轻走了进来:“是我,但我一早就来加的班。”她看出方向的疑惑,“稿子昨晚被总顾问拿回家去了,今天一早才交给我。”

方向点点头。

拿起笔记本站起来。

像想起什么突然问:“加班?早上也算加班?你的加班很多吗?”“我一月工资才几百元,”小沈望着他,苦笑笑。

“在这儿,做得再多,也没人夸你。再说,夸奖又当不了饭吃,对我而言,一分功劳力一份代价,算加班天经地义。”

这类事在民企司空见惯,可出自她的口,倒让方向感到有些意外。

年度计划总结会上,董事长基本上不说话,总顾问主持会议。他点着在座的公司本部各部负责人,要他们分别加大明年的工作指标力度。

负责人们苦着脸。

耷拉着头,无人应答。

办公室秦主任呢,阴沉着脸,钢笔在笔记本上无目的的划来划去,不断与担任记录的小沈交换着眼色。而人力行政部的眼镜姑娘,则不断望这个,又望那个。

会场气氛有些压抑,也沉闷,

“每次开会都这样吗?”散会后,方向在办公室里,仿佛无意地问小沈。

“只要总顾问在场,都是这样,他个老革命讲话东拉西扯,不搞上二三个钟头不过瘾,大家早烦透了。而且那些指标,根本就达不到。”

一会儿。

眼镜姑娘拿来了打制好的记录稿。

方向一看,不禁大怒。文理不通,错字通篇,会上的内容漏掉一大半。特别是关于自己职位和权限的那一大段。“谁弄的?”他气愤的盯住眼镜姑娘。

“把秦主任给我叫来。”

秦主任来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是你写的?”方向怒目而视。秦主任也望着他:“是小张搞的”小张即眼镜姑娘委曲的叫起来:“你说就这样行了,怎么怪我?”

方向明白了。

他逼视着秦主任。

“你要再搞鬼,我对你不客气;不想搞了就自己提出辞职,我马上批准。”秦主任满面通红,无地自容。

“出去。”方向一指玻璃门。

“等会儿我还要找你。”

“可能是他太马虎,今天心情不好。”小沈等他出去后,幽幽的说:“秦主任打不来电脑,什么都是找我们写和打,他只管发令。有时我们都说,他这个主任,有和无都一样。原先这里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心理不平衡呐。”

总顾问进来了。

“坐下坐下。”

见方向起身迎接,他忙抢先上前,将方向按在座位上,小沈则退了出去。“今天我帮你扎了场子,你往后大胆干;这儿交给你了,我腾出精力主抓医院运营。往后我们多联系。”

他顿顿,又说。

“对这群人哪,就要严厉点,不然早反了天。”

“老革命,太保的王科长来了。”小沈在门口报告。“走,一起去见见。”王科正和董事长说话,见总顾问进来,一下拉住他的手。

“老革命,上次那笔款我依了你,这次你可要先依我哟!”

“忙啥?来,先给你介绍,这是新来的方总经理,以后,这儿的事,你尽管找他,他说了算!”

王科一枝过滤嘴递过来。

“谢谢,没抽。”

方向礼貌的合合双掌,他又将一迭事故报告书递给方向。一辆挂靠公司的郊区运货大车,在××县出事翻了车。

车主报案。

挂靠公司、保险公司和银行现场勘查。

按规定,由保险公司支付赔偿金。由于车主是事先通过挂靠公司在银行贷的款,故银行要先于保险公司收回贷款。这样一来,挂靠公司的意见就起重要作用了。

方向想了想,然后慢慢道。

“保险和银行都是我们的朋友,即是朋友都不好对不起吧。是不是容我们公司再商量商量,再通知你们?”

王科长摇摇头。

苦笑道。

“方总厉害,话说得滴水不漏好听,又将人推得远远的;唉,真服了你们了,你们才是大爷呐。”父子老板脸上浮起了笑容。

送走王科。

二人喜形于色的将方向一顿好夸。

下午,处理完了公事,方向慢慢来到人力行政部。实际上,公司办公室和人力行政部,是两块牌子一个地方。

办公室内。

靠里用隔音磨沙玻璃隔开,主任一人在里面工作。

除了大班桌和椅子什么的,面前摆一座长沙发,还挺宽敞。外面就是人力行政部。眼镜姑娘和一位中年女职员正在忙碌。

见方向进来,她们想站起。

方向忙向下按按,示意不必。

秦主任正撬着二郎腿坐在大班椅上读报,见方向走进自己办公室,便放下腿,微笑着点头,客气的说:“请坐,方总。”

方向关上隔音玻璃门。

屋子里居然一点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可空气依然流通。

“躲进小楼成一秋,这儿是好地方。”,方向不禁夸道:“你在这儿成仙了哟。”秦主任拉上淡蓝色窗帘,有些不自然的笑笑。

“哪里?我喜欢安静。”

“华夏之大,已安不下一张书桌了。你却在这儿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潇洒啊!潇洒!”

秦主任听出了方向的弦外之音,难堪地陪着笑:“别取笑我了,方总,我服了,你的本事在我之上。”“岂只在之上?应该是远在你之上。这点,我不客气!坐,我们谈谈。”

方向反客为主。

上下打量地指着他。

“站有站像,坐也要有坐像。作为公司的管理者,要以身作则。否则,员工都跟着学,岂不乱了套?明天,你把松下、海尔或联想等国内外品牌企业的管理规范和企业文化,找来看看,是不是这样?”

方向才不管秦主任难堪不难堪。

经历了太多职场上的竞争和明枪暗箭。

他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不然,这些竞争者将是自己工作上专出阴招的绊脚石;最好的办法,是从心理和精神上彻底将其击垮,然后,再把他作为朋友……

“怎么没有电脑?”

方向环顾一番。

故意大惊小怪:“老板不给你配?太要不得了!”“哪里哟。”秦主任更难堪了,缩在大班椅上,嘴里吱吱唔的。

“哦,我知道了。”

方向做恍然大悟状,指指他。

“是你小子滑头,故意不要。有了电脑有时得自己动手;不用它,什么都好命令下面做,对吧?”“当然、当然啦。”

他立刻搭上了方向故意给的下台阶。

“下面是做什么的?就是办事员嘛。办事员不办事办什么?未必老板的钱,这么好拿?”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那里嘛,方总。”几番回合后,秦主任不禁幽幽然,愤愤然的说:“这父子老板是标准的混蛋,公司进总经理,也不事先给我说一声,打个招呼;我在管人才招聘嘛!”

方向冷笑一声。

第29章左右逢源

一眨眼功夫。

方向到公司一个多月了。

这期间,他根椐实际情况和日常工作的需要,重新调整了公司组织结构,合并分工过细的部门,适当增加中层干部和骨干员工的工作;制定和颁布实施了新的管理规章制度。

惩罚了几个顽抗者。

增设公司(集团)战略发展委员会,专门研讨公司发展壮大类似问题……

眼高手低,心胸狭隘的秦主任,调任该会秘书长,让他与相关文件、报纸、业内通讯以及各种会议,慢慢消耗研究去吧。

就是他接到调令后自嘲的那话。

“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方向掌握着火候,让这厮“食有鱼,行有车,”遇到行业或政府部门开会,吃喝玩乐后,回公司帐照报、假照补……

方向不想在此问题上做得太过分。

自己立足未稳,还需人心。

再则,同是打工崽,相煎何太急?反正每月底又不是由自己掏腰包……如此这般稍作调整,工作上有了一些起色。

各部门以前慢吞吞的工作效率,有了提高。

各二级公司的报表、应交款或管理费,也能按时完成上交。

惹得财务部那胖乎乎的罗会计,见了方向就竖起大指头。董事长太太——财务部马部长。

一位爱笑而话少的农村少妇,居然时不时趁人少拎来板鸭、人参精或咖啡什么的。

钻进总经理办公室。

一个劲往他怀中塞。

这天临下班时,正埋头在报表里的方向,思路被电话骤然打断。“哪里?”他抓起电话。“我是小王。”“哪个小王?”“你有几个小王嘛?”

电话里的声音骤高八度。

“连我都听不出来?嗬,方向你行呐。”

方向一怔,原来是老婆大人:“我没听出来。”他忙解释:“有事?”“几点下班?”“快了”“在118车站等我,去看楼盘,听说房价又在涨。”

哎,提起这该死的房子。

方向就深感头疼。

俩口子一直住在老婆单位的局大院,挺宽敞,目前两人住,再加上外地工作的儿子回来住,也还可以将就着对付。

可老婆局里的人。

几乎人人都买了第二套房。

有的甚或有第三套,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生来不甘落人后的老婆,早就吵着要方向去逛楼盘;而方向呢,因为自己没过多的经济收入,总是对此不热心。

为此,两口子没少吵嘴。

门一响,董事长的二舅,运输公司的赵经理甩手甩脚的进来。

这条喜欢穿迷彩服的中年汉子,从来进出公司所有办公室,都是用脚尖蹬门:“给签一下。”是运输公司的星期天加班名单。

几乎公司本部的全部工作人员都在其上。

那位经常泡病假的阿四,居然又出现在加班名单上。

方向有些不悦:“加什么班?需要这么多人?”“不是奉你的命令,配合财务室彻底清查旧帐吗?”“但也不用全部的人呀,阿四加班做什么?”

方向盯住赵经理。

“跑跑路,中午给大家打打饭。”赵经理有点不耐烦的抖抖烟灰。

这也是加班理由?方向哭笑不得,用手轻轻抹去他抖在桌面的烟灰,拿起红铅笔,一下划掉阿四名字,仔细看看,又划掉几个人名,再签上自己名字。

“运输公司这月的费用比上月大,你这个经理要控制哟,手捏紧点,否则,到时要掏你的钱包哟。”

“晓得晓得。”赵经理不满的抓起名单,用足尖蹬开玻璃门,走了。

下班的音乐响起。

方向从大班椅上站起,伸个懒腰。一眼看到小沈在门口欲敲未敲,犹豫不决的身影,忙招呼:“请进!”小沈款款进来。

看得出她精心做了准备。

职业装换成白绸衣配低腰黑长丝裤,化着淡妆。

一只精巧的小提包,挂在白润的手腕上。“哟,真漂亮。”方向由衷的赞扬:“周六有约会?”他已从同事嘴里知道了这位离婚少妇的许多情况,有意和她保持距离。

“方总,今晚有空吗?”

“有事?”

“想和你聊聊!”小沈大方的看着他:“我觉得,你懂得很多,我太笨,想从你身早上学点真正的本事。”“今天我确实有事,走不开。”

方向思忖着怎样才不伤她自尊。

慢慢道:“下次吧,我约你,我买单。”

“好的,我一定等着。”小沈倒挺开朗,丝毫没有不高兴。腰间的手机猛地震荡,方向取出一看,是短信息。

老婆也是,催什么催?

“方总,今晚请你唱歌,能赏光吗?我正在办公室,小张。”

是眼镜姑娘发来的,方向意外地耸耸肩。“是小张吧?”小沈脸上浮出莫测的笑意。嘿,这些女人哪!他来了兴趣:“你怎么猜出的是小张?”

小沈不以为然的。

“看都看得出,还用猜?”。

赶到车站,老婆还没到。天未黑。深秋的黄昏,风吹落叶诗一般在大街上盘旋。周六时光,到处都是忙匆匆的。私家车早在街上排成了长龙,装饰得各具特色的车窗里,伸出了一颗颗急切的头,成斜面的向前探视。

到处是撒发病传单的人。

拦住一个个他们看来得了病的男人或女人。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手拿一大迭花花绿绿的传单,隔得老远地把方向瞅了又瞅,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