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古代小说 > 狐仙姑娘漫游记 > 第71章 无动于衷全文阅读

第71章 无动于衷

“他走啦。”永嘉淡淡回答:“男人嘛,自有天地,到外面闯荡去啦。”“那粒水晶石卖了不少钱吧?”永嘉朱红大吃一惊。‘

怎么?

叔公知道那不是水晶石?

“当初在珠海的地摊上,我就发现这粒水晶石是珍宝,没说破就鼓动陈策以低价,从不识货的摊贩手中买了过来。”

叔公咕嘟咕的抽着烟袋。

不紧不慢的唠叨。

“我估计着拿回内地,再怎样也要卖个百十把万吧,还没出手呢,陈策就出了问题,咳,这人哪,怎么说没就没了,就像做梦,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就比如公司解散时你们报的帐。”

叔公扬起烟袋指指朱红。

“你和牛主任乱报些什么哟?乱七八糟的!不过,人都死了,我又何必在乎这一点小钱呢?再说,你们也不容易,对不?”

闻言,永嘉和朱红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叔公,谢谢您!”

永嘉真诚的说:“办敬老院,也有你老的一份力量,让我们一起努力吧!”叔公在地上磕磕烟袋,有些疑惑的瞧瞧烟袋嘴。

再磕磕,道:“我老啦!又没什么知识和本事。永嘉领着在前带头干。任随怎样,我不会撤你的台的。”

他慢慢掏出永嘉拟的《敬老院合资分红办法》,交还给她。

“要这张纸有什么用?我们乡下人就认一个理儿:值或不值!今天我当面说了就行:你值!”叔公对永嘉撬起了大指拇。

敬老院的筹建,十分辛苦。

永嘉朱红整天忙忙碌碌。

一会儿到民政局询问相关事项,一会儿到农业局办理有关手续……风水师,建筑队,供货商等,都需要接待,一个也不能少;风吹日晒,忙得够呛。

好在这本是一个惠民工程。

又是发起者自己投资。

各部门和相关环节都大开绿灯,优先给予一站式办理。所以,又进行得十分顺当,大家心里都挺高兴。

这天,永和朱红到市工商局和地税局去办完相关事情。

完事后,俩人沿着那条繁华大街轻松地散步。

但见长街两旁人头涌动,高楼林立,斜挂在高楼顶上的太阳,暖暖地照着蜿蜒起伏的城市,一群洁白的鸽子,在无垠的天空翱翔,隐隐约约传来轻盈的鸽哨音,悠远而悠长……

好一派宁静祥和的盛世风光。

路过一间发艺厅,朱红顾影自怜地对着明亮的橱窗,上下照着。

“哎呀,快变成黄脸婆啦。”她终于有了新发现,直叹气,摇头和跺脚:“眼角的皱纹都有啦,啊!双眼皮变成单眼皮了,你看,你看嘛。”

她冲着永嘉撒娇。

“拉着我东跑西跑的,我都快变成老太婆啦。”

“行了,别照了,走吧。”永嘉惦念着敬老院的规划图,这几天是否能按时出图?心不在焉的拉拉朱红:“快走啊!”

她不耐烦的瞟瞟还在没完没了照镜的朱红。

朱红一举步,一脚踢着橱窗下蒙头而睡的乞丐,差点跌倒。

她冲着乞丐骂:“哪儿不能睡,偏偏要睡在这儿?哼!晦气。哼!”“哎,走吧,你说你累了,我看你精神还好得很哩。”

永嘉对朱红笑道。

“走,跟乞丐斗什么气?人家又没招惹你这个大小姐。”

谁知那乞丐竟然追了上来,缩着身子低头与她们擦身而过,一股酸臭浓浓飘散开。

朱红差点儿呕吐。她杏眼圆睁,正待发作,猛见得从乞丐身上飘下一张纸,上面还写着些什么?

便好奇的赶上几步捡起细瞧。

原来竟写着一道诗:

眼儿媚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朱红看不懂,交给永嘉。

心不在焉的永嘉接过,一看竟凝神细读起来。

当她细细读完,急问道:“哪来的?”“刚才走过的那个乞丐身上飘下的。”“乞丐?飘下?”永嘉好生奇怪,一个乞丐写这个干什么?她脑中一亮,打个寒噤:莫不是……

永嘉又将诗细细阅读……

诗中的寓意一下下撞着她心灵。

永嘉渐渐皱起眉头。

“写的什么?”朱红好奇的连声追问,又叹道:“21世纪真是知识经济时代呀,连乞丐也写起诗来啦。”“别乱说。”永嘉小声阻止她,永嘉逐渐有了清澈的预感。

“给我讲讲吧,姐,你真行,什么都懂。”。

“这是宋代一个姓王的无名诗人写的。”

永嘉若有所思的介绍道:杨柳轻扬拂弄着阵阵和风,袅袅晨雾织就一派春愁。海棠还未经雨现绿,梨花就飘零如雪,一半春光已逝去了。

如今美好的往事难再现。

唯有魂梦归来萦回于重楼。

对佳人的刻骨思念,恰似那熏风花香,遍染在丁香枝上和豆蔻的梢头……泪花盈出永嘉的眼眶:“那个乞丐呢?”朱红急回头。

但见人海茫茫,无数年轻的陌生的笑靥或阴霾的脸庞,潮水般涌来退去……

“那个乞丐是牛黄,是牛黄大哥呀。”

永嘉难过的对朱红说:“他还惦念着欠我们的钱,没脸见我们,唉,没想到牛黄大哥竟落难到如此地步!”朱红愕然:“是牛黄大哥?他在哪儿?”

她再次举目茫然四顾。

永嘉伤感道。

“别找了,以牛黄大哥的性格,他自然不愿意让我们见到他今天的模样,走吧。”“姐,我心里难过!牛黄大哥是好人,牛黄大哥啊!”“傻丫头,唉,走吧。”

二人一路无语。

几番风雨,春去秋来。

敬老院终于建成了。开院那天,各路朋友纷至沓来,盛况空前。永嘉朱红叔公叔婆村委会赵主任冯秘书等一干股东,喜气洋洋,有条不乱的接待着朋友们。

宽敞的大院里,人声鼎沸,笑语欢歌。

一时,整个地区都哄动了。

也是永嘉会动脑子,对敬老院的开院仪式,做了精心策划。首批入院的十几个孤寡老人,身穿崭新的衣服,一律头戴藏青色无檐软帽,胸佩鲜花坐在大院空坝。

任由人们参观和祝贺。

约请的几家大报记者。

暗地里开着录音机,毫不起眼地混在眉开眼笑的朝贺人群里,与新入院的孤寡老人们谈笑闲聊,获取第一手真实的新闻……

记者的摄像机则对准布局合理,装饰簇新的敬老院各式房间,哗啦啦一阵猛拍。

然后,每人在永嘉手中领取红包,笑盈盈离去。

永嘉目送记者们走远,扭过头正撞上朱红的笑脸:“姐,康家父子来了!”永嘉一怔,开院并没有请他们,他们的消息可真灵。

思忖间,康家父子笑眯眯的进了大院。

他们先到贵宾处题词留言。

没想到康财的一手柳体写得遒劲俊雄,惟妙惟肖:惠民天下,安居乐业!贺晏家谷敬老院开院。本市七十五岁康财留笔并永院长雅正。

引得一旁的赵主任和冯秘书,连声喝彩。

康局长的字稍逊一筹,却也气味十足,真情漾溢。

天下英雄,呵护生命灿烂于桑榆;巾帼须眉,扶疏人生逍遥至道仙。A市中人康武习字、贺晏家谷敬老院开院。

也获得众多围观者一阵喝彩。

二人随即奉上贺礼。

永嘉与康家父子六目相对,嫣然一笑:“康总、康局长,远道而来祝贺,谢谢了!”康财满面微笑,双手抱拳:“永院长大业初创,善心善举,可喜可贺!”

康局长也满面春风。

“永院长,本局当用活政策,为贵院保驾护航,这也是我们地税局应尽的职责。”

“谢谢!谢谢!请入座!吃好喝好!”永嘉高兴地将他们引向贵宾室。朱红来了,脸蛋有些发红。王老师母子跟在她身后,见到忙忙碌碌的永嘉,就悄然停步等待。

永嘉一转身:“哦,王老师,是你们?”

她平静的朝娘儿俩点点头:“谢谢!请坐。”

“永小姐,我、我们,”王老师把弄着手中的贺礼,还有些愧疚。“感谢你们这么远赶来祝贺”永嘉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朝母子俩微笑道。

“一切都过去了,朱秘书,引王老师和杰子进坐。即来到这儿,就请好生休息休息,赶明儿再外出看看景色。”

杰子一直深情的凝望着朱红。

朱红则低垂着眼皮,不搭理。

盛宴后,来宾陆续告别。已是下午时分,永嘉扶着母亲沿着大院缓缓散步,叔公核对着今天的帐目,朱红则指挥着工作人员,把贺礼分类盘点收藏。

这时,一辆停在大院对门草道上的小车。

引起了永嘉的注意。

银灰色小车中午时分就停在那里,一动未动。细心的永嘉恍惚发现小车内有人,不断举起望远镜,在向福利院窥视。

永嘉将母亲送回房,独自向小车走去。

见她走来,小车却缓慢起步,加大马力,留下一缕白烟向村外开去。

第二天一早,永嘉正在办公室处理事情。门卫来报:“永院长,有客来访。”“请朱秘书接待一下。”永嘉头也不抬的说:“我正忙。”

她必须把叔公交上来的开院的全部开销,核对入帐。

敬老院一大摊子事,千头万绪,一开始就不能乱。

正忙着,朱红喜滋滋的冲了进来:“永姐,大喜事大喜事。”“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

“你爸爸回来了。”永嘉一怔:“什么?我爸爸?”

自父亲远走沿海打工杳无音信,已近三十年。

爸爸的概念,早已在永嘉脑中淡化。

“爸爸?”永嘉喃喃自语,仿佛在回忆一个遥远的记忆。朱红将她一拉““快走,永姐,你爸爸就在外面。”永嘉半信半疑地跟着朱红走出。

那辆银灰色的小车正停在大院门口。

小车旁,一位拄拐的老人伫立风中。

老人穿着朴素,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饱经沧桑的脸上,流露出自然的威仪。见永嘉踌躇地走来,老人万分激动,远远地伸出了双手。

永嘉却迟疑不决的站住。

眼前的这个老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她早已谈忘了父亲的模样,父亲就是这么一位苍老的老者?太突然了,永嘉如论如何也不相信。“永儿!”见她站住不走,老人竟焦急地一跛一跛的迈步向前。

永嘉猛扭头向后院跑去,她扶出了母亲。

谁知母亲一见老人,顿时瘫软在地。

好一阵忙碌,母亲才苏醒过来,抖动着双手,一把抓住老人:“永平,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老人费力地蹲下去,也颤抖着抓住母亲的双手,老泪纵横:“翠兰,是我啊!是你的永平回来了,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呵!”

他的身子有些摇晃。

吓得紧跟其后的司机和保镖。

忙躬身上前对永嘉道:“大小姐,董事长不能太激动。请快一些,这是他常备的用药。”永嘉接过,和朱红扶起双亲,小心的把药喂到父亲嘴里。

父亲回来了!

这个当年跛着一条腿,大字不识一个的青年农民,如今已是旗下所辖五个大公司的香港恒心实业集团董事长。

三十年。

茫茫天涯路,隔断多少情?

在残酷的生存竞争里,在绵延的无尽守望中。父亲梦中醒来,苦泪如注;一封封托人写的信揪心牵肠的寄出,却总是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年近花甲的父亲至今未娶。

他的心,早已被他刻骨铭心的翠兰和永儿占据。

谁能想到,花花世界灯红酒绿,竟无法改变这个青年农民的爱情。如今,他回来了!回来已不识归途和旧貌,只是风雨无阻,风雨兼程。

车轮在无数何曾相识的地方停下。

一声长叹二行老泪,又继续朝向他心中的故乡热土,风尘仆仆,起程奔驰……

此时,父亲把自己的翠兰和永儿怜爱地搂在怀中,久久不语也不松手,好像一松手,她们就会消逝。

温暖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洒进。

敬老院常播的《祝你平安》悠然飘来……

朱红与司机、保镖悄无声息的站在一边,脸上挂着泪花,不忍打破这绝美的景色。窗外,阳春三月,飞花轻扬,软絮翩跹……

几位团团围坐在大院里晒太阳的老人。

正在兴味盎然的闲聊唠叨。

“……那年,天地澄澈,万木葱郁;释迦牟尼佛祖圆寂,焚身化做八斛四斗佛舍利,阿育王取之大散天下,解民于倒悬……

……香香脸上含着幸福的笑靥。

怀着激动的心情。

喃喃念道:“爸爸!妈妈!我们终于团圆了,多么的好啊!”有人在拍拍她的肩膀。“小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呢?迷路了吗?”

香香一激灵,睁开了眼睛。呵呵,二个全副武装的年轻警察,正望着自已笑呢。

“小姑娘,迷路了吗?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啊?”

香香嗔起了嘴唇:“谁是小姑娘?我都十七啦。不要你们送,我自已知道回家的路。”“哦,是吗?那好!小姑娘,如果迷了路,就找警察叔叔好了,再见!”

二个比自已大不了多少的小警察,笑眯眯的走了。

香香这才发现,自已又站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那怕不能够朝夕相伴/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

……香香忽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她知道自已现在变了,变得自已也认不出自己啦。

那是一个孤芳自赏的丽人儿,在某个烟云流落的下午,投入了一个中年男怀抱。“我现在叫东丹!东丹就是我。过去的香香死了,被城市的花花绿绿埋葬了。”香香,不,东丹默默地望着天空:“我好冷啊!”

无数汹涌澎湃的人流涌过。

无数冷漠陌生的脸孔闪现。

生活在继续……

第67章小三登场

鲍磊起床时。

东丹还在沉睡。

窗外一抹斜斜的阳光,懒惰的照着她大半截露出毛毯雪白的大腿。一只头上背脊和翅膀上都生着斑白羽毛的不知名鸟儿,正在窗台上欢蹦乱跳。

鸟儿亮晶晶的小眼睛,盯住鲍磊闪呀闪的,一仰脖子便又“啾啾啾”的叫唤……“鸟儿叫,贵人到,满天洒钞票。”

想起昨晚东丹的祝愿,鲍磊笑了。

别说,这女人的直觉还真准。

临睡时,东丹撒娇似的扭着他:“你说明天一早就有鸟儿在窗台上叫,说呀。”“如果没有呢?”鲍磊逗她:“我看鸟儿都奔隔壁家啦,我们是穷人,人穷啦连鸟儿都嫌。至理名言!睡吧睡吧睡吧。”

“不,你不说,我就不睡。”

鲍磊瞅瞅她那被睡袍裹出的苗条肉身。

只好说:“明天一早,就有鸟儿在窗台上叫。”“鸟儿叫,贵人到,满天洒钞票。”东丹不时失机的接着咕噜上一句,像完成了一个重大的仪式,然后才向他张开雪白的双臂……

鲍磊打开手机。

立刻跳出几条短信。

先看老婆发来的:“死到哪儿去了?加班不开手机?想起义了咋的?芳儿发烧,我抱到儿童医院去了,见信息快来。”

接着是老可的:“我真不懂,说好今晚一块喝酒,我饿着肚皮干等?再不来,我操你小屁屁。”叉叉裤则有点带着威逼的口气。

“鲍爷,我真没借到钱,有钱的主儿全死绝了。行行好,再宽限几天怎么样?要不,我就跳长江得啦。”

鲍磊在心里笑骂道:“都不是省油的灯。”一边忙慌慌的回了老婆的短信:“唉,昨晚走时你不提醒,手机又没电啦。忙了一夜,我马上赶到。”

临出门。

他拍拍东丹。

“你也别光贪睡了,早点回去,下次见面再约。”“唔!”梦中的东丹还似醒非醒,鲍磊拉着门一使劲“呯”门从里面反锁上。他又使劲往内推推,见确实已锁好,才赶快向车站跑去。

刚巧一辆114路停下。

鲍磊呼地跳上,不防就砸在一个人身上。

“哎哟,忙什么?踩到脚啦。”学生模样的姑娘大约真是被踩疼了,蹲下去弯腰揉搓自己的脚尖。鲍磊瞧见她的连衣裙优雅地笼罩下来,地板上一片耀眼的素花。

“对不起!”鲍磊歉意道:“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早骂你了。”

姑娘抬抬头,一张清秀的脸涨得通红:“真是,车上又没满,忙什么?”鲍磊心一动。姑娘高高的个子,一双迷人的杏花眼。

这不是昨天在网上,与自己视频聊天的“烦呵烦”吗?

见她没认出自个儿,鲍磊说:“真的不是故意,要不,我帮你揉揉。”

烦呵烦一下火了:“想占本小姐的便宜?行呵,你就给揉揉。”她一下将自己的纤纤小脚伸到鲍磊面前:“揉吧。”鲍磊这下脸丢大了,一时进退维谷。

只好涨红着脸:“嘿,你这个人真是。”扭过头,不再理她。

车厢里响起一阵哄笑,还夹带着稀落的掌声。

儿童医院,正在输液的芳儿瞅见鲍磊,叫了起来:“爸爸,你到哪儿去啦?也不给芳儿说一声。”芳儿的左手掌上扎着输液针,一夜没见,小小的脸庞竟有些发青。

鲍磊扑过去,抱住女儿。

“芳儿,好些了吗?”

“还有点疼。”二岁多的芳儿人小鬼大,乘机撒娇:“爸爸,我还疼哩。”唬得鲍磊一迭声问:“哪里疼?吃药没有?妈妈呢?”

“在这里。”

身边传来老婆的声音。

“这会儿你想起芳儿了?昨晚加什么班?手机也不开?在干坏事吧?”鲍磊没好气道:“你还有完没完?一天神经兮兮疑神疑鬼的,唠唠叨叨减肥吗?也不分个场合?”

一边却暗自为女人的第六感觉吃惊。

端着一大盘温度计的小护士来了。

挨个分发:“放在自己的腋窝,呶,对,就是这样。”“小朋友,给,放在自己的腋下。”

“嗯,我要爸爸放。”芳儿躲藏着撒着骄。

老婆接过温度计往芳儿一指:“过来,一、二、三、”

这是老婆的法宝,通常只要数到三,芳儿就要挨打。

今天的芳儿却不怕她,还一个劲的说:“嗯,我要爸爸放。”也是看在芳儿生病上。

老婆没有发火,只是幽幽的说:“好啊,你就只要爸爸,不要妈妈啦?也不听妈妈的话啦?那你就给她放吧。”

鲍磊接过温度计,小心地为芳儿夹在腋窝。

他笑笑对老婆说。

“这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看你那副凶相,我都怕你哪。莫说小女孩子,老婆大人。”

芳儿一动,结果手掌上的输液针掉了出来。

老婆慌忙叫道:“护士,护士快来。”

小护士颈项上挂着MP3跑来。

见状双眼往上一翻,不耐烦的忙着给芳儿重新扎上输液针,扎了几次,也许是不熟。

就是扎不进,芳儿疼得浑身乱扭哭叫着,一张小脸曲青。

可怜兮兮的在大人们的用力挟持中。

使劲挣扎企图回抽着自己的小手。

一抬头,鲍磊瞅见那小护士耳朵里居然还塞着耳塞,一副不急不燥的样子,猛地火了:“你干嘛你?工作时间听歌曲,你也太散漫了,难怪扎不进。”

一旁一溜坐着的孩子家长。

乘机指责起来。

“真是太不像话,刚才扎我们蛋蛋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扎我们宝宝也是这样,还是一级儿童医院哩。”“叫你们院长出来,解释解释。”

“收费这么贵,服务这样差,他妈的,硬是拿咱老百姓不当人吗?听着歌曲给病儿扎针,太不像话了,打市长电话投述。”

在众人的指责下。

小护士蹦不住脸了,扔掉输液针,哭着就往护士站里跑。

鲍磊见芳儿的手掌上扎出了五六个圆圆的小针眼,淡淡的血迹还在向外冒,急切地喊:“医生,扎成这样就不管啦?谁负责?我真要投述你们。”

一位老护士忙慌慌的跑了过来。

只一下,就稳稳地扎进了芳儿手掌上细细的血管。

老护士向大家陪着笑:“家长们,家长们,听我说,近来天气变化大,病儿增多,我们确实人手不够。刚才那小护士是实习的学生,请大家多原谅,多原谅。”

咳,这不是越描越黑么?

家长们自然加更气愤。

“啥?实习的?真是拿咱老百姓作试验呀?”“叫你们的院长出来,出来解释清楚。”在众家长的斥责下,好心办坏事的老护士,涨红着脸,手足无措。

好容易待芳儿输完液,鲍磊让她骑坐在自己头上。

张开双手牵着芳儿的小手,一家三口子来到大街上。

星期天的大街上,人流如织。只是天公不作美,一早就升在半空中的太阳,此刻赌气一般躲藏在阴霾中,几缕弱不禁风的淡光,无力地从厚厚的云层中泄出,照着四月里的城市。

老婆领头,鲍磊紧跟,踏进了“五月花”商场。

喧哗的商场立刻将一家子吞没。

这老婆也精鬼,平日里要和鲍磊逛荡逛荡商场,俩口子没少吵嘴。像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鲍磊认定逛荡商场是天下最大的罪孽,是女人惩罚男人的最佳方式。

可今天不一样。

有芳儿在一起,料他鲍磊不敢不去。

鲍磊呢,昨晚和东丹鬼混后也心中有愧。这人哪,心中一有事儿,管你怎样遮蔽是不行的,总要露出蛛丝马迹。这不,鲍磊不吵不闹,跟着老婆踏进商场。

老婆不喜反忧。

这鬼鲍磊,八成是有事瞒着自己,要不,他才不会如此恭顺哩。

这样想着,老婆心中就有气,一件一件的各式衣服试过去,因为有芳儿在头上嘻嘻哈哈,鲍磊也不觉得难熬,只慢腾腾的跟在她身后。老婆在一处布置新颖的卖场停下。

吩咐营业员。

取下那套素白色,镶着黑蕾丝花边的春秋衫。

她先在镜子上左看右瞅,然后钻进试衣间。

“你瞧瞧,要不要得?”老婆钻出来穿着春秋衫,对着镜子上下照着,又叫鲍磊道:“瞧瞧哇,仔细瞧瞧。”唉!哪里要得?眼见得那春秋衫恐怖的紧绷在她身上,鲍磊担心的摇头。

“显不出你的气质。脱了脱了,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老婆依依不舍的脱了春秋衫,叹口气:“就有点贵,算啦。再看。”

在另一处卖场,老婆又试上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你看,怎么样?”“换一件不好吗?你家里尽是黑色的衣服呀。”

“尽是又哪样?我喜欢黑色嘛。”

鲍磊不悦地转过身,这老婆,呔,总是和自己爱好不一样。

头上的芳儿叫了起来:“爸爸,我要下来。”鲍磊慢腾腾放下芳儿:“乖,就在这里玩耍哟。你看妈妈穿上了新衣服,多漂亮呀,喜不喜欢?”

一个拎着棕色皮包的女子匆忙跑过。

芳儿拍手跳道:“妈妈好漂亮哟,是个美女哟,我好喜欢哟!”

营业员和老婆都笑了,鲍磊骄傲地瞅着女儿,心满意足的:“我们芳儿好乖哟,待会儿爸爸妈妈带你吃肯德鸡好不好?”

“要得”芳儿一跳三尺高。

那边起了喧哗。

声音越来越大:“我的包呢?我的包呢?”“刚才都还在嘛,怎么回事儿?”一个尖利的女高音传来:“连个包都看不住,你干嘛吃的?乱打望干嘛?”

“我没打望呀!”

沉闷的男音在分辩:“我就坐在这儿的。”

“那包呢?营业员,营业员,我的皮包被偷啦,钱和各种证件都在里面,庞大的一个卖场也没得个保安盯着,你们要负责赔偿哟。”

脚步匆匆,有人叫来了值班长。

鲍磊听了一会儿,莞尔一笑,对打望的老兄格外同情和了解。

今天是有芳儿在一起,平时呢,芳儿放在老爸老妈那儿。自己无奈陪着老婆逛荡商场时,就是这样打发时间的。

老婆在那儿不厌其烦,假装作气大财粗,嚷嚷着忙着挑肥拣瘦。

自己就心不在焉的边回答着她的寻问,边挑那些年轻美丽的养眼女孩儿,贪婪地望个够……

“爸爸,我刚才看见有个阿姨提了个皮包,往里面走了。”芳儿忽然眨巴着眼说:“一个棕色皮包。”鲍磊心一动,蹲下去问:“往哪儿走的?”

芳儿指指一侧的安全门。

安全门除了商场的保卫人员,极少有顾客走动。

鲍磊想想,走过去对那丢包的俩口子道:“我女儿刚才看见有人拎着个棕色皮包,往安全门走了,你们是不是去看看?”

那苦着脸的老兄,一跃而起就往安全门奔去。

片刻,他喜盈盈的拎着棕色皮包回来了。

“老婆,证件全都在哩。”“钱呢?”“没啦。”“没啦算啦,只要证件在就行。”他老婆缓口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陈规,你不感谢人家吗?”“那当然,当然!”

陈规笑着走过来。

递给鲍磊一张名片。

“谢谢你哟,老兄。有事儿,打我电话。”“有事打你的电话?”鲍磊笑笑,不以为然:““谢什么谢?是我女儿看见的。”

“你女儿?”陈规问:“多大啦?”

“呶,那位蹦跳的呢。”

陈规瞧瞧正在花格子地面上蹦着的芳儿,走过去拉拉她的手:“谢谢你哟,小姑娘。”将二张百元大钞放在芳儿手心。

“拿着,去买套新衣服穿,啊?”

“我不要,妈妈说,不能乱要陌生人的东西。”

芳儿摇摇头,将自己的小手指头含在小嘴巴里,自个儿蹦着。“真乖。”陈规将钞票塞在芳儿衣兜:“我和你爸爸是朋友哦,我可不是陌生人。拿着拿着,算是对你的奖励,行吧?”

芳儿没有再推却。

却将钞票掏出来交给鲍磊。

陈规路过鲍磊身边时,二个男人相互会心地笑笑,算是招呼。见陈规胖乎乎的脸上,一对黑黑的小眼睛骨碌碌乱转,鲍磊忍不住戏耍。

“下次打望时,莫再全身心的投入了哟。”

陈规一怔,转而会心地笑着回答:“放心,下次咱一心二用,忘不了的,忘不了的。”飘然而去。

“商品化轻工业有限公司董事长?陈规”

鲍磊举起他的名片瞅瞅。

摇摇头:“又是一个董事长?一砖头扔下来,怕要砸着几十个董事长的头哟,咳,董事长?”准备往旁边的垃圾箱里一扔,可想想,将名片揣进了自己的衣兜。

老婆问:“是谁呢?这么大方。”

“是个什么公司董事长。”

“怎么别的男人都有出息,就你没出息?”老婆接过钞票唠唠叨叨:“你多久也当个董事长什么的,让我娘儿俩也高兴高兴。”

“这还不容易?”

鲍磊笑嘻嘻地说:“我不是就个总经理吗?”

老婆瘪瘪嘴巴:“你这个总经理,是别人封的;有本事,自己当个自己的总经理。你说,这件晚礼服我要不要?”鲍磊看看她。

晚礼服已被营业员包裹得好好的,拎在老婆手中。

想想老婆也够辛苦的,就这点爱买衣服的习惯,将就着吧。

便分明讨她乖似的回答:“当然要罗,你穿上它,只有那么好看啦,无法形容啦!真的。”

老婆喜孜孜的掏出钞票,将营业员填写好的小票,一同递过他。

“难得你有这份欣赏水平,去吧,帮我缴款。”

缴完款,往回走的鲍磊无意间打望扭头。

恰巧看见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东丹和一个朝气勃勃的青年人一起,亲密的在商场闲荡。那个青年人不知说了句什么,东丹愉悦的笑起来。

一头秀发随即摆动着流动着。

像一阙挂在挂历美人头上的黑瀑布。

鲍磊不觉放慢了脚步,盯住俩人的身影:“你不是回家了吗?这又是谁?”嘴里,便泛起了一股酸溜溜的滋味,感觉特坏。

老婆接了衣服交给鲍磊拎着,一手牵着芳儿又顺着瞅去。

鲍磊将芳儿的二百元钱交给她。

老婆接了揣在兜里,高兴地亲亲芳儿:“真乖,能找钱啦。说,要吃什么?妈给你买。”“老师讲,不能乱吃零食。”芳儿摇摇头。

重复幼儿园老师的教导。

“不然长大了,牙齿不好看。”

老婆笑起来:“小小的娃娃,什么好看不好看?吃什么?妈给你买。”芳儿睁着大眼睛,还是摇摇头。鲍磊也忍不住了:“我说你怎么搞的?芳儿不要就算了,小孩子吃零食是不好嘛。”

老婆哧的一声。

“管你屁事?我的女儿我晓得。再说,不吃点零食,算哪样女人?你懂个屁。”

鲍磊愤愤的扭过头:老婆总是越来越不讲理了,耍朋友时可不是这样;妈的,变得真快!一抬头,碰上东丹不怀好意的眼光。

“哟,这不是鲍总吗?”

鲍磊斜眼看去,老婆的嘴巴张得老大。

鲍磊心中滑过一丝快意:“哦,小东,逛商店呀?”“是呀!这位是?”“我太太,张顺芳。顺芳,这是我们一个单位的同事,东丹。”

老婆矜持的上下望望年轻的东丹。

点头道:“你好!”

“鲍太太,你好!”东丹像故意气气鲍磊:“鲍太太好漂亮哟,气质好好哟!呀,你这衣服是在哪里买的?样式好新颖。”

“是吗?”

老婆笑眯起了眼睛。

“就在那边的‘伊人秀坊’,08年最新款式。”“哦!”东丹恶作剧的抚摸着她身上的衣服“多少钱?”老婆更高兴了:“不贵不贵,1800打折下来,只有800元。”

“好的,我也去买,你陪我去。”

东丹示威似拉拉身边的男青年。

“带钱没有?”“带了。”“800元啦,够不够?”“放心,够!”东丹擦身而过,留下一缕清香。鲍磊知道,这是他上次出差带回的品牌香水。

老婆冲着空气嗅嗅,疑惑地耸着鼻翼。

“你这位女同事喷的什么牌香水?怎么和我的香水味儿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鲍磊装作无动于衷的回答:“走吧,回家还是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