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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出去打工

“十块钱。”老太太终于抄完,将身份证和一式两份的住房协议递给鲍磊:“手续费。”鲍磊捏着薄薄的二张A4道林纸协议书,苦笑笑抓出张10元纸币交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又低下头摸出收据本。

一丝不苟的填写:“收到,手续费,十元正,×年7月8日。”

鲍磊将住房协议揣进皮包,看看时间还早,就往楼上走去。开了房门,布置得整齐雅致的一切,便映入他眼帘,让他感到舒适。

鲍磊随身坐在铺着麻将席的沙发上。

摇摇茶几上的小水壶,空的,便拎起往厨间走去。

谁知自己那晚走时杂乱脏和满是污垢的厨间厨具,现在居然清亮如新。轻轻一扭燃气灶开关,扑,蓝色的火苗欢快的窜起。

鲍磊泡了茶。

呷一口东丹专为自己买的普洱保健茶,感觉分外舒缓。

踱到卧室,鲍磊更吃了一惊。想不到原先四壁剥落的卧室,被东丹巧手一弄,居然变得这般整洁温馨,置身在此,真恍若重回到年青的梦幻时代了。

他忽地想起自己家中,前几年也还算干净整洁。

可随着日子水一般流逝,现在全变啦,全变啦……

就连那个曾经那么天真无暇,整天跟在自己身后咿咿呀呀的邻家小姑娘,后来成为了自个儿老婆,再后来成为娃儿他妈的最亲近的人,也变了模样……

原来的她多美丽多温顺多好呵!

有一次,是在小时候七八岁时吧。

掏鸟蛋的小鲍磊不慎挂在尖利的树丫上,被刺破了小鸡鸡,流了满裤裆鲜血而当场昏迷。

是她嚎啕着跑过几乎整座城市,引来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救了自己……

还有一次,是十六七的时候吧。

自己年少好斗,带着叉叉裤呀老可呀等小伙伴,与街头的小混混们斗殴。

是她和好几个同巷子的少女在警察追来时,围着全副武装的警察哭着闹着吵着,硬是从被弄得晕头转向的警察们手中,抢回了鲍磊叉叉裤与老可等一干人……

可,现在?

瞧吧瞧吧。

一切全变啦,往昔的轻言微笑,变成了河东狮吼;昔日的温顺可人,变成了高声咆哮;昔日的善解人意,变成了专横命令……

没说的,老婆就是头非洲大草原上的母狮。

高视阔步,统治着巡视着自己的王国与领地。

丈夫和女儿就是她王国中的子民,七十多平方米的家庭就是她的领地。她打个喷嚏,丈夫和女儿也就要感冒;要是哪天她不高兴了哇,嘿嘿,敛气凝声的丈夫和女儿,更如秋后霜打的茄子……

鲍磊想起老婆日渐发福的身子和威武的目光。

不禁轻轻笑了。

就在老婆越来越独裁专制地,进行着自己的治家大业,鲍磊,这个精神上与家庭中的囚犯。便像普天下这个特定时期里的男人们,遇到了年轻温顺,美丽可人的女大学生东丹……

“怎么不喊我?怎么不喊我?怎么不喊我?”

腰间传来威武的责怪,是鲍磊自定义的手机彩铃。

鲍磊顺手一抹,掏出手机:“你好,我是鲍磊,请问你是谁?”“我是顺芳”鲍磊顺手端起茶杯,不慌不忙的呷一口红红的普洱茶,随口问。

“哪个顺芳?”

“你有几个顺芳嘛?嘿,搞啥名堂?想造反了吗?”。

鲍磊吓得手一抖,哎呀哟,是老婆大人。“我没听出来嘛。”他不满的说:“有事吗?”“没事就不可以打电话?我看你是心中有鬼。”

鲍磊担心的瞅瞅四周。

一阵冰凉的感觉,痒痒的直爬上脊背。

别说,女人的直觉真不可思议。怎么男人们心虚一个劲想掩藏的事儿,她就能隔山**,越岸抡枪的一打一个准,特别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你现在到底在上班没有?”

“在呢,正在忙着呐。”

“在忙些什么?说来听听。”鲍磊咳嗽一下,故意提高了声音:“小王,给我倒杯开水,好,放在这儿,谢谢!哎,这几天忙着写月度资金清理报告,老婆你也知道,如今全球的金融危机席卷而来,企业经营越来越困难呀。”

“哼哼!”

“前天,我专门开了员工大会,讲危机下,我们应当如何团结振奋精神工作。”

“哼哼哼哼,哼!”鲍磊沉浸在自己编造的谎言中,竟然没能听出老婆越来越恼怒的哼哼声:“所以,我现在有点忙。”

“忙你妈个的鬼”

老婆终于喊了起来。

“鲍磊,你硬是把老娘当猴耍哟?告诉你,人家区检察院的人找上门来了,你们那个破玩意儿公司因受贿早被关了门,而且你就是受贿人。”

鲍磊吓得呆若木鸡。

怎么回事?

周检察官不是说随叫随到吗?也不过才个把礼拜嘛,怎么检察官就心急火燎的找上了家门?更可怕的是,如果小老板和农委书记也找上家门?

那……

鲍磊悔恨的捶捶自己脑袋。

咳,当初一时大意,就不该拿真身份证和填真家庭地址,去金玉软件报到注册;要是,咳,要是按照以前惯例,弄一个假身份证填一个假家庭地址,说不定检察院的检察官还找不上门。

更不怕小老板和农委书记满世界找人了……

“你是受贿人?我怎么没见你鲍磊多拿一分钱回来。”老婆还在大肆讨伐。

“拿去包小三或是玩女人去了?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窝在屋里一天给你带女儿,脸蛋一天天黄了,身子一天天胖了,呜!你倒好,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风流快活……呜呜!”

第80章软磨硬抗

老可老婆下班后。

照例顺路绕到老可的串串摊子上看看。

本来局里要好的姐妹们,约了她又来“每周一锅”。临了一个领头的姐妹,就是上次“每周一锅”时,那个埋怨公务员没搞头并言词冲撞下岗工人,结果招来几个环卫女工的责问与老拳的文印室小温,被老公堵在局大门口带走了。

“每周一锅”们,便一哄而散。

望着她们各个匆忙离去的背影。

小徐副主任发一会儿呆,她想想也好,反正这帮公务员妞吃了也白吃,连自己拜托她们白吃后多美言宣传老可串串一事,似乎也从没做过。

要不,怎么就不见局里或别的什么外来人,到老可串串摊子上消费?

怎么每次看都是了一张张熟脸嘴呢?

光是回头客不行呀,要赚钱做大和发展,没有新客人的源源不断,加入广开财路不行呢!虽不经商但天性聪明肯学善钻营的老可老婆,却无师自通的悟出了这个道理。

老可和叉叉裤,正在摊子上忙忙碌碌。

六张桌子已坐满了三分之二,缕缕介于火锅与串串之间的麻辣香味,随风飘散……

落日挂在高楼尖,鸽群在空中撒欢,每一次飞翔都能激起串串摊上吃客们里一些女孩儿惊喜的欢叫……都市沉浸于一天之未的喧嚷,又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周末。

望着摊子上晃动的人头。

老可老婆禁不住喜上眉梢。

今天的营业额看来又不错,呵呵!“嫂子”叉叉裤看见了她,忙招呼:“下班哪?”“嗯哪,叉叉裤,真是难为你了。”

见他一头汗珠。

老可老婆连忙道。

“又要你来帮忙,唉,还是像上次你哥说那样,入股吧,你入一份股,每月未分一份红,免得你老妈见了就骂你白帮忙。”

“骂就骂吧,股我是不入的,忙我是要帮的。”

叉叉裤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上次我给您嫂子说啦,入了股,我与我哥的性质就变啦,这多不好,我又不缺这俩钱儿。”叉叉裤笑着摇摇头,那汗珠儿便劈里啪拉的往下摔。

“谁叫我们是一条巷子中光屁股长大的朋友呢?哥现在困难,我不帮他谁帮他?”

“哎,你呀你呀。”老可老婆叹到:“心眼好呵心眼实呵。”

“哎,来来,你来一下。”叉叉裤一把拉住一个匆忙走过身边的小伙子:“这是老板娘!叫老板娘。”“老板娘您好。”

小伙子站住恭恭敬敬的垂下双手。

居然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

“哎,你是?”老可老婆见小伙子系着围腰,双手沾着油腻,额上淌着汗珠,不禁张大嘴巴。“我是新来的小罗,罗斯福,家住澄江镇东湖村二大队,以后老板娘有啥事尽管吩咐?”

小伙子快嘴快舌,查颜观色的。

“您先请坐,我去给您沏杯茶水。”

“别,先别忙,你自己忙去吧。”瞧着小罗东奔西跑屁颠颠的忙状,老可老婆轻轻的笑了,这些农村小伙都挺勤快呀!

有趣,天底下还真有叫罗斯福的?

怎么不叫罗曼蒂克哟?那不更精彩?

蓦然想起了什么,她的脸色立刻暗下来,一扭头,正遇上叉叉裤闪烁的眼睛:“嫂子,小罗住在我家里。”“那怎能行?”她有些发呆。

“帮我们却住在你家,你老妈不更骂你了?”。

“你家不是住不下么?”

叉叉裤轻轻道:“我家宽敞哟!嫂子,谁叫我们是一条巷子里光屁股长大的朋友?你们现在困难,我不帮谁帮?”

“唉,哎,真难为你了。”

她眼睛有些湿润。

“我家老可没用呀,白活了。”“这不能怪老可,要怪,就该怪这黑白颠倒的世界。”他冲着忙上忙下的老可背影点点头。

“嫂子瞧,老可不勤苦吗?不持家吗?不爱国吗?不!好的他都不缺,缺的是投机钻营,狼心狗肺……嫂子别怕,有我哥几个,总有一天,你会住上大房子的。”

“已卖了四百多块了。”

老可喜孜孜的走过来。

笑着对老婆和叉叉裤说:“到凌晨突破六百没问题。”老婆笑了:“真的?”“还有假的?我说叉叉裤,现在你忙自个儿的去吧,最忙的时候已过啦。”

“要得,给。”

叉叉裤解下围腰递过一把铜钥匙。

老可心领神会的接过,不客气随手挥挥:“走吧走吧。”“你干什么?”老婆见他一副大咧咧的模样,不禁有些生气:“人家好歹也要吃了饭再走嘛。”

老可吃惊的瞧瞧老婆,居然感到不可思议。

叉叉裤不禁笑起来。

“嫂子,自己人客什么气哟?你不知道,天天吃串串麻辣烫是怎么感觉?那是要吃死人的,吃不得,吃不得也,哈哈!”

“那就带上点钱,自己到外面去吃。”

她眼明手快的从老可手中抢过张百元大钞,往叉叉裤怀中一扔。

叉叉裤捡起钞票,有些生气了:“嫂子,你这是干嘛?”“拿来,去去,快滚!”老可朝他伸出右手,叉叉裤将钱往老可的手心一放,扯着一身淡薄的暮霭转身跑去,很快消逝在高楼大厦之中。

“你那些‘每周一锅’的锅员们呢?今天怎么没来?也闹金融危机了?”

老可蹲下垂头理着一大堆葱条,慢悠悠的问。

“我还专门留了一锅汤料没动哩。”最后的一抹暮霭,照在老可肌肉鼓突的身上,粗糙而粗大的手指飞快的扭动着,一根根露出青葱白的葱条,便堆起在他脚下……

巷子中的路灯亮了。

明亮的路灯光,照射着老可肌腱上的汗珠,黢黑的脸庞和蓬松的头发。

老婆居然一眼就看见了他黑发中的白发,随即心一酸,老可也不容易呀,为了这个家,风华正茂,青春盎然的八尺汉子,过早有了白发……

“累啦,”

她靠着老可蹲下。

柔声说:“歇歇吧。”老可颇为意外的瞅瞅她:“不累,你上了一天的班,吃点饭早些回家休息吧。”“又吃串串?嗯,我不吃这个。”

她有些撒娇的冲着老可。

“你就这样不爱惜我了?”

老可迷惑不解的瞅瞅老婆:“那,那你要吃什么嘛?”“我要吃鸡汤抄手。”“小罗”老可朝正在忙着的小工叫唤招招手,小罗跑过来。

“你到巷子外的餐厅里端三两鸡汤抄手,呶,给。”

他将钱递过小罗:“记着,不要放胡椒。”

小罗去了,老婆感激的望着老可。丈夫百忙中居然连自己不吃胡椒这点小事都记着,咳,不说啦。“瞧!”她打开提包,将一个鼓鼓的写着字的牛皮封朝老可亮亮。

“什么玩意儿?”

“红包!”

“多少?”“二千块。”“这么多,抵得上我几天的营业额啦。”瞅着这么大一笔钱,老可一时兴奋得声音有点颤栗。

“我真不懂,存起存起,存起买房子。哦,谁给的?”

“我看是鲍爷给的。”

“鲍爷?”老婆便把今天办公室的事儿细细的给他讲了。“哦,是不是那个那天晚上和鲍爷,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儿一同到咱摊子上吃串串的女孩子?”

“我看就是她,挺年轻漂亮的。”

“对,是挺年轻漂亮的。”

老可随口回答,一眼瞅见老婆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唇,忙机灵的改口:“我是听叉叉裤摆的,我当时忙都忙不过来,哪还有闲心去打望?”

老婆笑了:“真的?”

“敢对上帝发誓!”老可右手捂胸,左手向天举起。

“老板,再来一盘泥鳅,一盘鲜鸭肠和五串葱条。”老可一跃而起:“要得,马上来。”“老板娘,您请!”小罗把喷香的鸡汤抄手,恭恭敬敬的递过来。

“快趁热吃,我特别要服务员多加些鸡汤,女孩儿多喝鸡汤补身子,我妈生我时就喝了不少,现在身子可好了。”

老可老婆接过。

瞅着一脸讨好笑容,却并不令自己感到讨厌的小罗还在啰嗦。

忍不住笑起来:“你妈生你时喝了不少鸡汤?你是怎么知道的?”“有了媳妇后,我妈给我说的。”“你?你有了媳妇?”

老可老婆喝着鲜美的鸡汤。

不相信的瞅着小罗。

“别是梦到媳妇吧?”“真的,马上就要有孩子了。”见老板娘露出怀疑的神情,小罗有些着急的分辩:“虽还没领结婚证,但已办了席哩。”

瞧着小罗一脸认真的模样,老婆笑笑道。

“相信,当然相信,你快去帮忙照料客人吧。”

小罗脆生生的答应着,系上围腰忙忙地跑去。老可老婆的心却跳了起来:“有了孩子?唉,孩子……”“当家的”有人凑近叫她。

老可老婆扭过身子。

鲍磊站在身后。

“我说是谁呢?鲍爷,才下班?吃没有?”她咕嘟嘟的喝一大口鸡汤,“怎么你总是忙到这么晚才下班?”鲍磊倦怠的打个哈欠。

“忙呗,你的锅员们呢?今天没唱‘每周一锅’?”

“没唱”

鲍磊顺手坐下,抓过一个油碟:“吃呗吃呗,天大的事儿总要吃饭吧。”他又抓起料瓶

使劲儿向油碟中抖着调味盐和味精。

“不管他哪,吃了饭再说。”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儿?”

老可老婆停止了咀嚼望着鲍磊,鲍磊一怔,回过神:“没,没什么事儿,真的,没什么事儿。”“哦对了,今天广告公司的人来找你没有?”“找啦。”

她一下想起那个丰厚的红包。

嘴唇动动没说下去,有些心虚的瞅瞅他。

鲍磊仿佛不知晓似的:“我知道这事儿麻烦,可人家托到我我也无法,你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劲吧,实在办不到也无所谓。”

老可老婆有些感动。

“瞧鲍爷说的,我尽量吧,不过今下午我打听打听,事儿还真麻烦哩。”

“唔?”鲍磊的眼睛游弋着,似听非听。老可过来了:“才下班?”“唔!”“将就吃?”“将就吃吧,给我弄点咸菜,再来一大碗白饭就行啦。”

“这是?”

“我是新来的小罗,罗斯福,请多多关照。”

“哈,你又请了一个?啥?罗斯福?真有你的。”鲍磊举起筷子漫不经心在桌上顿顿:又瞪起了眼睛:“什么?罗斯福?哈哈,好名呀好名,怎么不叫罗曼蒂克?”

“扑哧!”

老可老婆一下扔了筷子,喷出半只咬碎的抄手伏在桌沿上,揉搓着自己胸口。

“哎哟,鲍爷哩,您老行行好吧!老可,快帮我揉揉,使劲揉揉,真笨,你揉哪里嘛?揉这儿,这儿。”“我真的叫罗斯福,我妈取的,还是查了书的。”

小罗一旁陪着笑。

不明就里的望着众人。

众人说笑一会儿。

鲍磊边吃边问。

“叉叉裤呢?”“忙过了,我让他走啦。”鲍磊掏出了手机:“在哪里?”那边叉叉裤在手机里嗡嗡的回答:“逛荡呗”……

鲍磊知道。

喜欢在地摊上淘宝逛荡的叉叉裤,别无爱好和去处。

一准又是兜里揣着地摊上淘来的宝贝折叠寸,在看了无数遍的各个地摊上逐次流涟忘返,一面与练摊的老少爷们寒暄打趣,咒骂着天上地下和一切可以咒骂的……

“回来,今晚有事。”

“好,我马上回,在哪儿?”

“老可摊子上。”“不见不散!”“这咸菜安逸,再弄一碟。”鲍磊筷子头对着空碟子直摇。眼明手快的小罗一把抓过空碟,蹲到装满咸菜的玻璃瓶前。

他虽是初次见到鲍磊。

可从老板和老板娘对他尊敬的态度上,感到此人不凡,因而对鲍磊格外殷勤。

鲍磊瞧瞧他:“罗斯福,多抓点白菜梗子。这玩意儿特脆,入味。老可,你的咸菜算是泡出水平来了。”老可搓着双手,得意地笑笑。

“水平?我不知道!不过,每次客人都是点名叫多弄点白菜梗子,多弄点白菜梗子呢。”

“去你的吧。”

老婆将他一掀:“别臭美哪,等你也成了白菜梗子再高兴。”“哈、哈哈!”“还笑?你个老白菜梗子。”“那你就是个小白菜梗子,哈哈,哈!”

“今晚你见过顺芳没有?”

老可老婆对鲍磊摇摇头。

“我还没回家呢。”,鲍磊低下头继续刨饭。“老板,买单!”“来啦来啦。”“三二得六,六六才一十八块加五人饭二块五,共二十块五,老熟人罗,零头不计给二十块吧。”

“给,点点。”

“慢走,下次再来。”

“要得,要得。”一拨拨客人离去,又陆续有客人到来……“鲍爷,你吃了休息会儿,我先回家啦。”“走吧走吧,”鲍磊不经意的对她点点头。

“有我哥几个在,你放心吧,老可吃不了亏的。”

“别忙”

鲍磊想起什么,轻声叫住站起来正转身离去的老可老婆:“今,今晚如果我家有什么事,你过来帮帮忙行不?”“当然可以!再说明天是星期天嘛。”

老可老婆有些吃惊的望望鲍磊。

“鲍爷,你真有事儿?”

鲍磊有些懊丧的微垂着头,慢慢将饭碗放下,心绪纷乱极不情愿地轻轻道:“嗯!”“那报不报警?”瞅着她发自内心真正担忧的神情,鲍磊不自然的笑笑。

“报啥警?不是大不了的事儿,放心,放心,没事儿,你走吧。”

“那我走了哟!真有事儿,你让老可叫我一声就行,打手机发短信也行,我马上过来

叉叉裤摔着折叠寸出现了,“鲍爷”“嗯,逛荡够啦?”“不是逛荡,是淘宝,对不?老可。”老可举着油腻腻的双手,在自个儿颈项搔痒,歪着脑袋瓜子,哼哼哧哧。

“对,鲍爷忘啦,你家那个明?宣德陶瓷瓶子,就是叉叉裤上次在旧地摊子淘的。”

鲍磊鼻孔里哼哼:“那玩意儿么,倒是多亏了叉叉裤。”

叉叉裤变戏法似的举起一个黑不溜秋的土陶瓷:“瞧,没准儿是汉代的呢?”二人睁大眼睛,却实在看不出这玩意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放一边,放一边。”

未了,鲍磊挥挥手:“别误了正事。”

叉叉裤就爱惜的将它重新装进黑塑料袋,小心翼翼的摆在自个儿脚下。“让罗斯福先忙着对付着,你留下我们商量个事。

老可朝小工挥挥手。

和叉叉裤围住鲍磊,有些紧张。

“鲍爷,真出事了啊?”鲍磊就把替小老板受贿一事讲了。不过,他隐匿了小老板给的五十万元顶替费:“……现在,区检察院找上门来啦,你嫂子还不知怎样和我搅和哩?烦人!”

鲍磊懊丧的说。

“叉叉裤,你今天看见你嫂子没有?”

叉叉裤摇头。“芳儿呢?”“也没有。”“不会出事吧?”鲍磊有些担心:“你嫂子那脾气,唉,听到风便是雨的,我真是怕她了。”

上午接到老婆的电话。

鲍磊跌坐在出租房的沙发上,久未动弹。

都说牛皮不是吹的,胆儿不是吓的,可真遇上国家**机器,平时胆壮如牛的鲍磊,还是着实惊恐。他斜坐着,瞧着窗外的阳光慢腾腾照进,又慢吞吞退出,心乱如麻。

说实话,他并不懂法。

甚至对国家相关法律连基础研究都没有。

看在小老板五十万元上顶替受贿,算不算合谋作案或伪证?与珍部长连手乾坤大转移公司资金三百万,算不算合谋犯罪和勾结贪污?这些,他都心中没底。

正所谓“无知者最勇敢。”

凭着法盲者的昏花与笨拙。

承诺做了,钱到手了,但心中空荡荡的,正如惊弓之鸟,只要那射手稍稍拨动弓弦,就胆战心惊一头栽下,蹬腿完蛋儿……

其中,他接到东丹的电话。

告诉他自己到局宣传办去的事儿。

让他再对副主任往实里捶捶,把事情办成了,自己也好在刘总和同事面前争光露彩。对于东丹送给的二千元现金,当着老可和其老婆面,他当然不能提。

老可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

叉叉裤的朋友啊。

甘苦共尝,艰辛同担,休戚与共,一同长大的朋友啊,人生能有几个?按他的想法,还想再为老可多多送上些现金呢。所以,“送了就送了呗,办成了好,办不成,也权当交学费。”

他立即对情人如是安慰。

东丹自然放下心来,高兴极了。

“你现在哪儿呢?”“我就在我们的家里啊。东丹,你真能干,有品味,房子收拾得整洁雅致,到底是大学生呀。”听得出,电话里的东丹笑呵呵的,心情一定十分舒畅。

想想吧: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个有家室和宝贝女儿,长得结实帅气的中年男人,不呆在家里,却独自坐守在情人的房间,说明了什么?

猜不出的一定是天底下的头号傻瓜蛋。

“我想你。”东丹温顺温柔的说。

“饿了?自己扭开煤气煮饭啊。渴了,烧点开水自己泡茶啊,等我下班回来给你弄好吃的啊,别乱跑啊,听话啊!”

鲍磊哭笑不得。

“好好,要得。可我一会儿就要走,还得上班啊,要养你啊是不是?”那边厢,东丹在电话中幸福的笑着……

鲍磊再想想。

拨通了珍部长的手机。

听得出珍部长先是很失望,因为她以为鲍磊是约她见面。可听了鲍磊的诉说后她又高兴起来,这个自以为是自认聪明的鲍磊,也有感到为难和求人的时候呀?

“哎,你那位红颜知已呢?”

“这些事怎能让她参与?再说她什么也不懂。”

鲍磊失口而出,又忙掉转话头:“区检察院是不是要收人破案了,这么急?”珍部长沉吟道:“不一定,不过才几天嘛。按理,检察院还要先行调查研究布置的,不过,现在的事情也难说。”

“你何不先主动打打电话问问吗?探听虚实嘛!”

灵机一动,珍部长点拨他。

区检察院周芳检察官的电话,一打就通,听到鲍磊自报家门,周检察官的声音并无异样:“是你?我正准备找你哩,你上次交的所有材料我都看了,有些事儿还不太清楚,正想找你核实核实。”

鲍磊感到有些口干。

“好的,我一定认真配合,我一直记着您上次说的随叫随到。手机呢,洗澡进了水,让您百忙中找到我家去了,真对不起。”

“哦,那不过是办案路过时顺路而已;呶,你爱人好像挺关心你呐?问这问那的,你涉嫌受贿的事儿没给她说吧?没有?难怪她那么激动……哦,检察院的工作很忙,大大小小的经济案多,得有个顺序嘛。当然,你主动要求讲清楚态度是好的。哦,嗯,嗯,要找你时你当然得到,听我电话得了。好,再见!”

鲍磊按下了手机盖。

鲍磊一点喜悦也没有。

他知道自个儿在玩火。不过,说到底,自己顶多也就是打工的罢啦……他又拨通了珍部长的手机,将刚才与周检察官的对话告诉了她。

不知怎的,想起珍部长秀美含笑的脸颊,清幽波闪的眼睛。

鲍磊就有一种想与她诉说的渴望……

珍部长当即约他在清香茶场见,鲍磊爽快的应承。各怀心事的二人相对而坐,鲍磊很快就失望的发现,珍部长的兴趣还在投资上。

话茬儿转过去弯过来。

全是暗示要跟着鲍磊,做大生意赚大钱的意思。

鲍磊知道这是自己那天晚上惹的祸,再加上叉叉裤的配合表演,珍部长真信进去了,真以为自己在外面,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生意。

这个珍部长呀!

年轻漂亮还有数目不菲的存款,怎么就对钱的欲望那么疯狂热烈?

全不关心自己正面临的难题,仿佛与她毫不相干似的。一想起当初她鸡肋上刮油,居然瞒着自己私吞了五十万,鲍磊心中就不舒服和有气。

这不是拿自己开涮吗?

再说了,五十万毕竟不是小数目,好歹我是要拿回来的……

鲍磊咬咬牙关,瞅着高挑苗条的女茶博士,挺着鼓鼓的胸脯,拎着硕大的铜茶壶,挨座儿渗水,淡淡道:“有机会再说嘛,只是,眼前这事儿咋办?”

珍部长睁大眼睛瞧着鲍磊。

这可是他第一次松了口风呀。

不容易,得乘胜前进!珍部长明白:对于生意人,其实机会天天都有,关键是他愿不愿意接纳你罢了?搞定眼前这个鲍磊,珍部长觉得并不太困难。

搞定了他。

如果真像那晚上,他和小东家所商量的那样,跟着做做大生意,大约只要一二单,就真正的发啦!

不过,那天晚上鲍磊和那个小东家似乎有点做秀……老娘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上当的……“眼前的事咋办?我说好办。”

珍部长轻轻一笑。

“送你十二个字:‘积极主动交待,瞅准机会抵赖。’真到时,有我哩。”“有你?”“嗯!攘外必先安内,眼下先安定老婆要紧,散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第81章心烦意乱

叉叉裤说:“要不,我先去看一下嫂子?”

老可啐道:“你这不是添乱吗?嫂子正在气头上,见了你必然要问鲍爷的去向,你怎样回答?”

“这?”叉叉裤搔搔头:“鲍爷也总不能不回去吧?十一点都过啦。”那边厢有人推挤起来,夹杂着至少二个男嗓门儿,慷慨激昂的不同叫声。

“老板,买单!”

“来啦来啦!”老可忙屁颠颠的回答着,一溜烟跑了。

鲍磊吞下最后一口白菜梗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行啦,别担心啦,老可要营业,你陪我回去吧。”叉叉裤便高兴的收起了折叠寸,冲着正在收钱的老可吼一声。

“老可,我们先走啦,待会儿让罗斯福等着我一块走,不然他进不了家门。”

“鲍爷,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该不该的?说。”“你呀,聪明反被聪明误,怎么可以去顶替别人受贿?你不知道现在最激民愤的,就是行贿受贿和贪官污吏?何况又没有顶替费,真进去了,冤不冤呀?”

黑暗中鲍磊只得苦笑笑。

“唉唉唉,他妈的,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家里的灯亮着。

一如往日多少个晚上一样,只要鲍磊没回家,老婆就关了大灯,只开着一盏节能台灯。卡通芭比娃娃节能灯,是芳儿刚生下来那年买的,一晃,800多天就过去啦……

二年多的夜间不管多晚。

节能灯始终在玻窗后,洒着乳白色的柔和灯辉,直到鲍磊回家……

人啦真怪:平时家庭或夫妻间的琐碎,因为太熟悉和太平凡都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有事却物物勾勒伤感,点点浓郁情怀……

有事?我能有什么事?

鲍磊苦笑地摇摇头,掏出了钥匙。

芳儿在床上曲着身子甜甜的睡着,白藕般的小手指含在嘴中,吮吸得津津有味;老婆呢,侧伏在芳儿身边微闭着眼睛……

鲍磊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

先将芳儿的手指从嘴中拔出。

却不想一下惊醒了老婆,老婆睁开眼睛,看见了鲍磊,便习惯性慢吞吞的翻身坐起:“吃没有?饭菜在锅里热着哩。”“吃了”“哦,叉叉裤,坐嘛,瞧这天热的,喝不喝点水?”

“嘘,我只呆一会,别惊动了芳儿。”

瞧着老婆熟悉而恹恹的困态。

鲍磊悬着的一颗心,轻松地掉了下来,叉叉裤快乐的朝他挤挤眼,告辞了。鲍磊就走向浴室关紧门,开始洗漱冲澡。

鲍磊擦着水滴,踮手踮脚的钻出浴室。

随手关了临窗的节能卡通小灯,屋里暗了下来。一抹从旁边高楼上洒下的霓虹灯彩光,斜斜的照在客厅,忽儿变成五彩,忽儿变成单黄单橙单绿……

“明天还要上班?”

老婆重新挨着芳儿躺下,

打个长长的哈欠:“礼拜天嘛,带芳儿去动物园看看。”“可以!”鲍磊在沙发上躺下,也打个长长的哈欠,在黑暗中注视着变化莫测的霓虹灯光,浓郁的睡意一阵阵袭来,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明天过了又怎么办?

自金玉软件关门已经半个多月。

为了安慰老婆,鲍磊每天照例按上班时间早出晚归。一半是溜到情妇家里风流快活,一半是漫无边际的东走走,西瞧瞧,瞅瞅城市越来越多的高楼大厦。

望望身边越穿越漂亮的男男女女。

再与珍部长吹牛,侃大山……

有点累,可也有点无聊。鲍磊再想想,胸口堵得慌,兜里揣着二百万,却不安心,不敢用,更不敢张扬,还得装着穷酸样,天天出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