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她是陆王府的人，程景凡是户部副侍郎，光是这两身份摆在一起，怎么也得对面让路，哪有她们给对面让路的道理。
程景凡握着陆无双的手，温润道：“双儿放心，我去处理下。”
陆无双低头，含羞点头。
程景凡松开陆无双的手，走到船边：“这位公子，程某与朋友同游湖，若是晚些怕赶不上庙会，不知公司可否成人之美让一让路，今日这船钱，程某付。”
程景凡慷慨道，语气客气却像是彰显自己有钱一样。
陆丽华回想起以前，当初程景凡还是个穷酸书生时可是连一文钱都省着，如今身边仆人从一个变成四个，出手也阔绰，连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几分。
人会变，这话说的真没错。
“将船撞开。”
顾千夜没与对方废话，话音一落，船夫如同得到圣旨般，拿起竹竿在湖上划着，直接撞上对方的船，对面船摇晃，程景凡与陆无双差点站不稳。
“船里的公子有些过分了，若是不让，便让官府来评评理。”
程景凡眯眼，眼底浮起一抹怒火。
他已经够客气对面却敬酒不吃吃罚酒。
“主子。”
顾剑轻喊，手握着剑，只需顾千夜点头，他马上让程景凡人头落地。
顾千夜打了个呵欠似不将程景凡放眼里，对于程景凡的威胁也看不出怒与否，抬头，望着陆丽华：“郡主可是眼瞎？”
一句话让陆丽华摸不着头脑，陆丽华轻笑：“丽华眼力好得很，将军莫要担心。”
有时候真的难以猜测顾千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眼力好，当初怎会看上那种玩意。”
顾千夜轻嘲，不是说人，而是说那玩意，证明他没将程景凡当回事。
陆丽华哑然，委屈扒拉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双手摩挲：“谁年少时没眼瞎个一两回，瞎着瞎着就不瞎了。”
她也想问原主人当初为何会看上程景凡，简直眼瞎。
眨眼功夫，鸣儿已领着官府的人前来，原本一个好好的大寒节却因这两船只谁也不让谁而惊动官府。
巡抚本不愿前来，可鸣儿报出程副侍郎后巡抚恨不得长四只脚马上滚过来。
身后跟着官差，巡抚摆正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理了理官服，见程景凡时，拱手，一副谄媚样：“下官见过程副侍郎。”
巡抚咧嘴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贼眉鼠眼地。
程景凡拱手像巡抚示好：“方大人，这船挡住我们船的去路不肯让开，这般僵持下去谁都过不了，您是京城的父母官，得由您来评评理。”
程景凡站在船头，巡抚弯腰谄媚笑着，听得这话，双手叉腰。
陆丽华冷笑，程景凡倒挺会说话，见了人就直接告状，仿佛先开口告状的有糖吃一样。
巡抚的大嗓门清楚从湖边传来：“对面船的人竟敢挡他人去路，还不快让开！”
巡抚嚣张道，仿佛程景凡给了他胆子。
“若是不让呢？”
船内，顾千夜不悦道。
程景凡皱眉，这道声音他仿佛再哪听过。
“呵呵，若是不让，本官便抓你进牢房，听候发落！”
巡抚大笑两声，京城内大小事都由他管，今日若做得好便算卖程景凡一个面子，程景凡现在有多受宠那是人尽皆知，若是巴结好，以后程景凡往上升，说不定能提拔提拔他。
“哦？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
“哼，阻碍他人游湖罪。”
“燕国什么时候有这条罪了，这湖可不是程副侍郎一人的。”
陆丽华望着顾千夜那双布满杀意的脸，心里为巡抚默哀。
“这条罪本官刚加上的，这京城是本官管辖的，本官说谁先就谁先，若敢不从当违抗朝廷违抗燕帝，当斩！”
巡抚吓唬，双手抱拳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越说越激动。
船门打开，船板接着湖边的台阶，顾剑推着轮椅从船板上下来。
一时之间，众人屏息凝神。
程景凡脸色微变，立马从船上下去，陆无双瞧着轮椅上之人眼熟，见他双眼时便想起是谁，吓得也跟在程景凡身后下了船。
陆丽华坐在船上，透过缝隙望着湖边的动向。
程景凡一心想往上爬，自要巴结好那些对他有用的人，今日得罪顾千夜，还不知要怎么死。
她不能出面，若是让人见她与顾千夜一起，只怕谣言要满天飞。
陡然，陆丽华像想到什么一样，回忆顾千夜说的话，嘴角弯起一笑。
顾千夜不是想玩，而是…
是专门来见程景凡的…
他早知程景凡与陆无双在游湖，一个将军竟连对方此时此刻在做什么都能知道一清二楚…
这个情报网不小。
“方才你说什么？”
顾千夜抬头，那双布满戾气的眼望着方昊，语气非常不爽。
方昊见眼前之人，目瞪口呆。
这股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让人不有寒颤，光是站在面前都觉此人可怕。
巡抚颤抖跪在地上，没了方才的嚣张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程景凡也没想到在对面船的会是顾千夜，若早知道，他肯定让路。
“将，将军，下官见过将军，下官说说说…下官知错。”
纵是寒冬，他额头冒着冷汗，说话结巴哆嗦。
“下官见过将军。”
程景凡面色一改，没有刚才的底气，鞠躬弯腰。
“哟呵，你可是程副侍郎，本将军哪能受你这礼数，你也一样，你可是巡抚，管辖京城，本将军可受不起你们的礼。”
顾千夜提高音调，嘲讽道。
越说方昊额头的汗流得越多，连背后都湿了。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还能碰上顾千夜。
纤长的手指轻敲轮椅柄，从容万分。
路上的百姓见见状，都站在旁边看热闹。
“不不敢，您可是将军，下官只是个小小的绿豆芝麻官，哪有见了将军不行礼的说法。”
方昊颤抖结巴道，跪着的双腿发抖。
他怎么就遇上这尊活阎王，真是出门踩到狗屎了。
“什么时候燕国法规凭你这小官也可改，程副侍郎真不愧是户部出来的，越来越阔气了，一张口便是替本将军付船钱。”
顾千夜瞥向程景凡那张煞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