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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四十)

小溪跟妈妈前后脚回来了,小溪回来后先过来关心地问了我的情况,看我精神状态很好,也不太疼了,就放心地回屋做作业了。

小溪比我小一岁,今年初三了,面临中考,小溪学习很好,在班里是学霸,不光学习好,课余还能有很多时间去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情。

小溪喜欢绘画,喜欢织毛活,喜欢做手工。家里有一只大船,就是小溪用一分钱纸币叠成的。

小溪长得很漂亮,双眼皮,大大的眼睛跟我差不多,喜欢笑。但不像其他女孩那样特别喜欢打扮,喜欢读书,主要心思用在了丰富内心世界上。

小溪性格跟我不一样,喜欢安静。继承了父亲的优点,比较有内涵,很少表达自己的意见,有事埋在心里。

妈妈回来了,一进门就问我头的情况,还疼不疼了,下午怎么过的?有没有好好休息,美东啥时候走的。

我一一作答,妈妈放心地走进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海超,”妈妈从厨房叫我,“这从哪来的鸽子?”

我想起了美东带来的,老四送的鸽子,刚想顺口说老四送的,但转念一想,最好还是不要提老四了,妈妈对杨卫凯印象不好,一提恐怕连吃也不让吃了。顺带着别在怀疑上我头的事跟老四有关。

想到这儿,我回道:“哦,对了妈,忘了跟你说,那是美东去一马路市场买的,美东妈妈听说后给他的钱去买的,说对伤口愈合有好处。”我没敢说是老四送的。

妈妈一直对美东印象很好,果然,“哎呀,美东妈妈真有心啊,改天见了,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美东也是好孩子,学习差点,但人品好就行,当然学习再好就最理想了。”妈妈又念叨着。

“那我赶紧炖上吧,晚上喝了补补,洗得还挺干净,没大有毛。”妈妈在厨房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却无心再跟妈妈探讨鸽子了,我的心已经在担心父亲晚上回来,会不会跟我开始谈心,甚至训话。

于是,我溜达到厨房,一边看妈妈忙着,一边打听:“妈,我爸,,我爸他没说什么吗?”

“你爸说啥事?”妈妈忙着,根本也没用心分析我的话。

“就是昨天的事,我头的事。”我直接挑明。

“你爸也担心啊,别看你爸平时对你严厉,其实你爸心里真是挂念你,常说你小时候多么多么乖,尝尝回忆起小时候让你骑在他脖子上,对着大立柜镜子,你笑得咯咯的样子。”

妈妈说的我心里暖暖的,也感觉很对不起父亲。

“我爸咋还没回来?”我喃喃地问。

“哦,你爸傍晚给我办公室打电话了,他临时有任务,这两天不回来了。”妈妈说。

以前我听到父亲不回来吃饭了,而且是几天不回家,会开心的蹦起来。

但今天好像心里有些隐隐的难受,好像盼着父亲能按时下班回来一样。虽然挨批的风险还是大概率的。

“哦,我爸又出差了吗?”我追问到。

“你爸没说,我也没问,你爸也不让问,老规矩,有纪律。”妈妈习以为然地说。

“哦,好的妈,那我先回屋了。”我跟妈妈打了招呼,回到自己的房间。

坐在木头扶手沙发上,心里不舒服,堵堵的感觉,越发开始自责。

这时,门轻轻地推开了一条小缝,小溪的脑袋挤进来,“哥,爸晚上不回来了,高兴了吧?”

“我高兴什么?”我没好气地说,

“不用挨批了啊,嘻嘻。”小溪闪身进来,说:“哥,妈把毛线帽子给你了吗?怎么样?合适吧?暖不暖和?”

“哦,很暖和,还轻快,也很漂亮。”提起帽子,我赶忙感谢小溪,“谢谢你小溪,你还没戴,就让哥戴了。”

“客气啥,你是我哥啊,别人我才不会舍得给呢。”小溪笑着说。

“嗯,美东还问呢,从哪买的,这么好看。”我又夸到。

“嘻嘻,谢谢美东哥的赞赏,”小溪接着关心地说:“头不疼了吧?缝针的时候一定很疼吧?我缝扣子的时候让针尖扎一下,都那么疼。”

小溪吸了两口凉气,又说:“你让大夫用针把头皮穿过去,再缝起来,哎呀,想想就疼,头皮发麻。”

“哥没事,哥体格好着呢。”我炫耀地说。

“吃饭啦!”门外传来妈妈的叫声,“小溪,你哪去了?吃饭了。”

“知道了妈。我在哥哥房间,马上出去。”小溪回答。

“吃饭了哥,今天不用我端进来了吧?”小溪挤着眼打趣到。

“你敢笑话你哥?”我举起手作势要打。

“好了,不敢不敢。”小溪拉开门先出去了。

一出门就香气扑鼻,鸽子汤的香味。“赶紧坐下喝鸽子汤吧,”妈妈端了一大碗热热腾腾的汤放在我常坐的位置。

“小溪也喝一碗,也沾沾你哥的光,好不容易的。”妈妈给小溪也盛了一碗过来。

“谢谢妈妈,谢谢哥,沾你光能喝上鸽子汤了。”小溪又朝我挤着眼。

“去,敢笑话我。”我小声喝道。

坐下喝了一口汤,确实挺好喝。抬头看看,妈妈端了一碗稀饭过来自己要喝。

我放下勺子,走到液化气炉灶前,拿勺子从砂锅里盛了两大块鸽子肉,又盛满汤,小心翼翼地端到妈妈桌子前放下。

“妈。你也喝碗鸽子汤吧。”我说。

“我不用,我还是喜欢喝稀饭。”妈妈推辞着。

“喝吧。妈妈,你也喝嘛,”小溪也劝道。

“好吧,好吧,我喝,你们都是孝顺孩子,”妈妈答应着“唉,你说我们这个家多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妈妈喝了口汤,继续说道,“我和你爸都是大学本科生,工作也都很稳定,小溪也不用我们操心,很听话。”

“就是你,海超,”妈妈自己也感觉奇怪地说,“你小时候挺听话的,学习也挺好,小学基本都是双百,怎么上了初中,尤其转学后。越来越不听话,学习也越来越成问题了。”

妈妈又叹了口气,“原来把你转到二十一中感觉教学条件更好,有利于你学习。现在看事与愿违了。”

“越来越让我们操心了,这次头又摔成这样,多危险啊。”妈妈后怕地说。

“妈,我以后好好的,不再让你和我爸担心,”我赶紧表态。

“对啊,把心用在学习上,”妈妈放下勺子说,“我和你爸都是本科生。我们那个年代上大学很不容易的,外培养不出你一个大学生,唉……”

我无言以对,低着头,默默地喝着汤,一小口,一小口轻轻嘬着。

生怕弄出一点声音。

四十

饭后,我主动帮妈妈收拾碗筷,让妈妈先回房间看电视。妈妈还担心我的头,我说没事,已经不疼了。妈妈看我的精神状态也不错,就放心回房间了。

我把碗筷刷了,地面扫了,炉子添了煤,开水也倒了暖瓶里了。餐桌也擦了,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松了口气,心里这才隐约感觉舒服了一些。

回到房间,我不由自主地打开一本书。坐在写字台前看了起来。不知看了多久,也不知看进去没有。

第二天美东又来看我,还带了齐秦的《狼》,家里有双卡录音机,但基本都是妈妈喜欢的歌,像齐秦的歌父亲是不允许家里出现的。尽管这个城市的马路上都已经流行开了。

妈妈也同意美东陪我去打针了,打完针回家我很开心地跟美东听着歌,聊着我们彼此的心事。快乐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伤口已经在悄悄地愈合了,十天的时候把线拆了,大夫说长得不错,伤口结了痂,越来越痒,想挠又不敢挠,妈妈说不能动伤口的痂,得让它自然的掉落,如果自己强行扣掉了,会留下大疤。

虽然是男孩,但也是爱美的年纪了,每天拿着小圆镜在大立柜镜子前照来照去,盼望着痂早些掉,盼望着不留疤。

起初还打针那几天,美东每天上午就过来了。后来不用打针了,美东就上午上完课,下午自习课请假早些赶过来看我。那段时光的相处也为我和美东成为一辈子的好兄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但我感谢美东的时候,美东总是说应该的,咱俩是兄弟,这让我很感动。

有一次,美东也很动感情地说:“海超,不要再说感谢的话了,兄弟感情是处出来的,不是说的,”美东顿了顿又说,“说实话海超,那天要不是你赶过来得及时,钢管就砸在我头上了,而且可能不止一下。”

美东紧握着我的手,一起做一个拳头状,“我们以后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困难,什么难事,但不管何时,不管遇到什么事,相信,你的身边都会有我。”

美东说话都是那种不紧不慢,细水长流的感觉,很少有看到他如此动情,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清晰的记起美东那会儿的眼神和语气的坚定。

除了打针,我没敢再出门,怕爸妈哪次半路回来,找不到我,担心。

美东放假了。我没参加期末考试,妈妈说,父亲从外地打回两次电话问我的情况,告诉妈妈,他已经跟学校请好假了,不用去考试了。

再就是问我的伤口怎么样了,叮嘱妈妈别让我出门。一个是不利于伤口愈合,再一个是避免跟外界再联系。父亲好像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事情,好像正在安排我的未来。

我也一直在等待着父亲终将到来的一次谈心,但我想,如果是训话或者呵斥,甚至打我一顿。我可能心里会舒服一些。

小溪也放假了,每天忙着画着什么,不让我看。女孩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瞒着哥了。

我的痂已经完全掉了,留下个疤,但不严重,疤那里也长了点头发,傍边头发也可以盖住,所以看不出来。

我照例还是每天拿着小圆镜在头后对着大立柜的大镜子看,越看越满意。渐渐不再担心,甚至忘记。

我每天在家里开始尝试着帮妈妈做饭,看着墙上的木钟,预估妈妈下班回来前,把饭做好。每天劈柴,下楼去小棚提煤块,生炉子,把家里的所有暖瓶都灌满开水。家里是土暖气,但很暖和。

这样,妈妈下班回来可以吃上我做的热乎饭,炉子也不会灭,还得重生,省了妈妈好多心。

那段日子,也是妈妈表扬我最多的时候,虽然做的菜我自己吃着都没感觉好吃,但妈妈还是赞不绝口。小溪也跟着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做呕吐状。

快过年了,已经有些急不可耐的孩子开始一个一个放着小鞭,时不时的会从窗外传来“啪啪”的声音。

那时过年不像现在一放一大盘,都是买一百两百响的小鞭,孩子们会一个个拆下来,放在口袋里,一个一个点着放。

初中之前,在老院里,也会跟院里的发小们一起在院子里放,点一个互相扔着,躲着,欢笑着。

搬到楼上后,跟邻居们没有大院里的走动的那么勤了,甚至有些邻居都不太认识。

但这样孤独着,也就这样长大了,少了很多童年的欢乐。

跟美东,刘超原来商量的去上海的计划基本泡汤了,爸妈肯定不同意我去,我也没底气再跟家里提。明年夏天吧,暑假时间更充裕。

父亲这次任务执行的时间比较长,妈妈有次说父亲是去南方了,去了好多地方。

父亲那会儿也就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又是单位里最年轻的干部,所以好多出差的任务都是父亲。

记得那会儿每年大年三十都是妈妈带着我和小溪去父亲办公室陪父亲值班度过的。

连着好几年,妈妈有时候会有些怨言。

但父亲说,单位的老领导岁数大了,还有个副职是女同志,不方便值班,也没**换,所以每年大年三十都是我们全家陪父亲值班。

我算了算父亲差不多二十天没回来了,我的伤口都好利索了。父亲应该快回来了吧。我竟然第一次从心里盼着出差的父亲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