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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与小欠

尘归尘土归土,逝者已逝,活着之人的生活还得继续,其实死亡未降临,很多人并不能真正的参透生死。只要不明白生与死的真谛,活着之人就得为自己的理想奋斗。

赵山的逝世直接宣告之前朱长宏阵营的彻底瓦解,农场的解释是赵山修炼降头术走火入魔导致身体素质下降,其实严格的算来,赵山并不是老态龙钟,他还没到退休的年龄,而他在农场修炼的降头术,其实也只是赵山的业余爱好,并不足以置他于死地。

杨鹏明白真正致赵山于死地的是他自己,是他不想再活下去了。

赵山从小便是一个孤独的人,他上位了之后还有外界的恭维转移了他的视线,可以今朝有酒今朝醉,而自从在物矿局失势被发配到农场之后,他又回归了孤独。赵山其实并不喜欢自己的老婆,他甚至一天都没喜欢过自己的老婆,所以离婚之时他毫不犹豫地签了字,同时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他有时甚至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个野种,是一个与自己不爱的女人生的。赵山没有朋友,即便在之前朱长宏阵营里,他也没有朋友。在农场的那段日子里,刚开始赵山还指望东山再起,与对手再战,可惜等杨鹏离开后,他发觉东山再起又如何,自己完全是官场一个外人,即便自己所在的阵营咸鱼翻身,得利之人依然不是自己,自己最多只是吃几块骨头而与,一样是给她人做嫁衣。给他人做嫁衣,其实就是被利用。

对于这种生活,赵山突然很厌卷,他突然不想做任何事情,他甚至不想活着。

产生这种想法之后,赵山的身体素质开始渐渐下降,他已不再睁眼看望清晨那第一缕阳光,因为他对阳光也完全已厌卷。

终于赵山迎来了他生命的终点,他觉得人生确实像场戏,当自己不再留恋那场戏时,便谢幕的时候到了。

赵山出殡之时很简单,到现场的不足十人,已是个被纪委查出问题之人,所有人回避都来不及,岂会出席他的吊唁会。

赵婷哭得死去活来,她自认为懂事以来便一直讨厌赵山,讨厌赵山喜欢干涉她的自由,赵山早告诉她不要那么早跟男孩子鬼混,她偏不听,她终于尝到被男人甩脱的滋味,她之前谈得所有男朋友几乎都离她而去。赵婷这时觉得赵山之前的教育是对的,这些日子以来,她本想亲口对赵山说对不起,可惜赵山再也听不见了。

赵山虽然不太喜欢赵婷这个女儿,但做女儿的赵婷却不能忘记赵山,她记得小时候赵山带自己去公园的情形,记得赵山给自己买冰糖葫芦的情节,这些天以来,赵婷多想再叫赵山几声爸爸,可惜赵山再也听见了。

赵婷没有厌恨赵山一分钱都没给自己留,也没有厌恨赵山把他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刘芬,她只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经历这么多事到现在才懂事,她本来自小就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就因为自己倔强的性格屡屡与父亲对抗,但父亲却依然包容着自己,他甚至没有少过自己一分零花钱,他只是反对自己这么早跟男孩子交往,为什么自己偏偏要自作聪明?以为人生只有爱情,整天与一些陌生男人鬼混。

赵山走进农场之后便一直没有再管过赵婷,赵婷完全自由,但赵婷却对男朋友一类的东西却失去兴趣,也许正是因为赵山的爱之深责之切,以至于赵婷越要出去找男朋友,沙子抓得越紧,漏的便越快。到农场后的赵山对赵婷完全放手,而赵婷却对男朋友却失去了兴趣。

杨兰承诺会监督赵婷成长,会像对自己女儿一样对待赵婷,赵山活着之时一直利用杨兰挣钱,其实杨兰也是在利用赵山谋取商业利益,相互利用,互不亏欠。

赵山的事情处理完毕,没过多久便恢复平静,仿佛赵山从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去,赵山也一样。赵山小的时候是父母眼里的寄托,是村里人希望;长大后他是父母眼里的骄傲,是村里人上山下乡的谈资;他勤快,孝顺,聪明,能干;在粮食局那段时间,他从不贪污舞弊,说一是一,很得群众的认可,他之前的老婆便是看中赵山的这一点才嫁给他;做了物矿局局长之后,赵山开始麻痹自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反复发誓不干的事情自从步入物矿局之后都干了。

赵山其实从小便在父母的教导下相信因果报应,他甚至在杨鹏到物矿局那一天起,他就感觉到因果报应来了,但他却管不住自己的手。

杨鹏从农场离开之后,赵山在喂猪之时与别外几个人相熟,那几个人每次都催着赵山讲过去,他们想听听赵山的光辉史,但赵山只是笑而不语。

对啊,谁没有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去?在这块土地上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没有一段深刻的过去怎么行?但是又有几个人真正会在乎别人的过去呢?难道还要跟他们讲当年小的时候父母为了养活自己,大冬天的还偷偷用双手去刨地下的红薯根吃吗?那是一个管理严格的年代,没吃的东西如果去挖红薯根吃都算违法,因为那些东西都是生产大队里的。

现在再跟年青人讲当年的落迫,只会落下被人笑话的笑柄,这一点赵山还是很清楚的。

赵山一生仿佛充满传奇,他记得小时候家门口那条大河涨水,他路过之时不小掉进河里,本应该会被淹死或被冲走的赵山竟奇迹般从大水中自己爬了起来。那次赵山的父母天天祈神拜佛,说这是佛祖保佑。赵山还清楚的记得那次落水的情形,他落入水中之后又急又怕,大水来势汹汹,他在水里一连不知灌了多少口泥浆。那次赵山正当感觉死神来临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一个实物,仿佛像一块大石头,他借着踏着大石头之力爬上了岸。其实赵山落下的地方是一个很深的地方,有两丈多高,根本不可能有大石头自动浮起来让他借力,水退之后也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因为水退之后,赵山落下的地方水位都有一丈多高。

可惜这些东西说出去谁信?没有人相信,说出去只会招来笑柄,渐渐地连赵山自己都不相信,他步入物矿局之后只相信自己,他也只有自己,于是他终于随着靠山刘长宏下台他也被调查。

杨鹏当然不知道赵山这么多事,他只觉得赵山是因为站错了队被刷了下去,事实是赵山无论站在哪一队,他都要下去。因为这是天数,尽管赵山到死之时才相信天数。

很多人不相信天数,要与天斗,肯定要失败,之前有很多,之后刘长宏是一个,赵山是一个,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个。

赵山不与天斗之时一直很胜利,也很得周围人的爱戴和拥护,后来眼里只有自己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还没熬到退休的年纪便已死。

对于赵山之死,杨鹏也不知说什么好,赵山是他走进公务员系统以来第一个上司,虽说并没有给他多少好处,也没有教他多少东西,但至少没有害他。

赵山没有害杨鹏,但与朱小文相亲的那个叫辛奇的家伙却要害他。

自从上次辛奇与朱小文相亲失败之后,辛奇先是被父母大骂一顿,随后自己的经济也被家里切断,而且一切便是一个多月,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被家里切断经济之后的辛奇去找过朱小文几次,朱小文当然不可能答应他那无理的要求,什么为了恢复自己的经济假装与他做情侣,朱小文对辛奇一点兴趣都没有。

当然辛奇越是这样,朱小文越是会吊高来卖。

辛奇没办法生活,只能去找工作,他一连找了三份工作,全都做不下去,不是做不下便是被开除。情急之下,辛奇只能到附近的小学搞敲诈,向一些父母不在身边的小学生索要零食跟零花钱。

在一次被一个小学生的父亲揍了一顿后,辛奇心灰意冷。

这一天辛奇又蹲在附近的小学打算向学生们要零花钱,不巧看见杨鹏经过。辛奇一想杨鹏是自己与朱小文相亲不成功的伴脚石,如果不是他,说不定与朱小文相亲成功,只要与朱小文相亲成功,自己便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杨鹏这一天还没感觉到危机,他甚至想都没想过辛奇会报复自己。

于是杨鹏中招,连袭击他的人都没看清楚,只是从辛奇身上扯了块碎布下来,等他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的钱包手机全部不翼而飞。

杨鹏是倒在一个偏避之处,那里白天都没多少经过,偶尔经过一个人也怕麻烦不敢送杨鹏去医院,生怕被讹。

幸亏辛奇做贼心虚,对杨鹏没有下绝对重手,否则头上的血再流下去,没有被砸死也要流血而死。

找了个地方包扎了之后,杨鹏拿着那块碎布赶紧报警。

最后查出来是辛奇干的,朱小文火的不得了,差点没在警察局一刀把他捅死。

杨鹏毕竟没有死,只要没有死,便还有希望。

对杨鹏又一次入院,杨兰深表同情,看一边的朱小文充满关切,杨兰还不忘说一句:“我说过,做护花使者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句话是公理,杨鹏现在明显感觉到了,他甚至防都没有防着是辛奇,他跟朱小文相亲失败,与自己何干?

朱小文却觉得辛奇袭击杨鹏是自己惹的祸,要不是自己一再对辛奇有强硬的态度,辛奇也不会挑杨鹏下手,而且最主要的是上次相亲还是自己叫杨鹏过去的。

杨鹏道看着朱小文道:“你不必过于自责,这可能也是我的劫数。”

朱小文道:“这事没那么容易算了,我一定还会找那混蛋算帐。”

杨鹏道:“算了,被警察抓住就算了,你不要再去招惹他,他一个无业游民,如果你再去找他,他还以为你们还有戏呢。”

朱小文道:“有个屁戏,有戏也是武装戏。”

杨鹏微笑道:“没关系了,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冷漠,你不理他,他自然没任何办法,你甚至话都不跟他说,他很快会散去的。”

朱小文看着杨鹏受伤的头道:“好,杨大哥我听你的。”

在医院里熬了两天,杨鹏出院。

这一年杨鹏好像是医院的常客,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一趟,搞得医院有个护士完全认识杨鹏,有时在路上碰到都会向杨鹏打招呼。

那个叫周鹏的教师自从跟杨兰好上了后,为了与杨兰朝夕相对,索性工作都辞了,每天混在杨兰的住处。

杨兰很高兴,反正自己现在也不差周鹏那份工资,没事便跟周鹏混在一起不出门,连杨鹏都找不到她人,公司的事完全交由朱小文打理。

杨鹏明白女人这时的转变,有了自己爱的男人后其他男人确实很难再见到她。

杨兰在与周鹏厮混的这段日子确实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他们有事没有便沾在一起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情到浓时便脱光衣服,一场接着一场,从不感觉疲累。

这样的日子杨兰一直过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中,杨兰索性手机都关了,每天没事便与周鹏搭在一起,仿佛要将时光永远留住。

杨兰现在对周鹏已死心踏地,周鹏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毫无保留。周鹏跟杨兰不过才几个月时间而与,周鹏的银行帐户竟多出三四百万。

周鹏很高兴,他从没想到这种财色双收还会轮到自己,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他在学校工作之时一直感觉怀才不遇,想不到好事终于还是让他撞上了。

刚开始周鹏当然很珍惜杨兰,觉得这是上天的赐予,杨兰是上天派下来解救自己的,杨兰是原来身价上亿,还拥有模特身材,有这样的女人,夫复何求?

可是好景时间不长,周鹏便感觉疲累,杨兰现在到了如狼似虎的年龄,周鹏有时有些应付不来,有时一天几场下来,周鹏都感觉有些厌烦。

这是周鹏刚开始的变化。

慢慢的周鹏趁杨兰到公司有事之时会偷偷蹓出去,在蹓出去的时间里,周鹏感觉其实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人有了钱之后的确不一样,要什么有什么。

之前周鹏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感觉钱是俗物,他也经常教导学生不可太金钱化。可是周鹏帐上莫名其妙多了杨兰给的那几百万之后,周鹏终于明白,人还是俗物一点好。金钱可以换来尊重,金钱可以换来孝顺,金钱可以换来服务,金钱可以换来女人。

周鹏之前走的路线都是滔滔不绝,给人一副博大精深,是个知识分子的模样,有了钱之后他发现其实自己没必要活得那么累。

这一天周鹏在喝咖啡的过程中,他又见到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大概只有二十一二岁,说起来话来十分腼腆,周鹏当然只把她当作自己的学生看待。

杨兰因为公司忙碌,一连几天都没时间,于是周鹏与那个叫小欠的女孩子经常保持联系。周鹏也实在无聊,只把小欠当作自己学生看,每天给她讲当今世界的政治格局,中国在世界上的地位一类的话题。这一类话题杨兰没什么兴趣听,但小欠有兴趣听,每次讲到最后,小欠都感觉意犹未尽,恳求周鹏再跟她讲。

而周鹏每次都怕杨兰埋怨自己回去的晚,只能与小欠惜惜而别。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一个多星期,小欠对周鹏的崇拜之情越来越浓,她简直是周鹏的头号粉丝,只要他一到,她便把任何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

周鹏这时候也很高兴自己能有小欠这样的听众,他之前的学生都半桶水,到学校混文凭泡妞的,没几个真是在学东西的。

终于有一天,小欠在听周鹏讲一段春秋战国历史的时候因为疲累睡了过去。看着小欠吐气如兰,周鹏忍不住抱了抱她。

小欠等于小倩,倩女幽魂中的小倩,小欠跟小倩一样迷人。

抱住小欠的时候,周鹏心跳加速,仿佛蒙了一下,但他却不肯放手。

小欠睁开了眼,周鹏赶紧想逃离,小欠却伸手拉住了周鹏。

周鹏转过身来,他看见小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忍不住又抱起了她……。

事后周鹏非常后悔,感觉自己对不起杨兰。

但周鹏还是忍不住偷偷去找小欠。

小欠不同于杨兰,杨兰热情奔放,并且十分主动,而小欠却每次都会脸红,有时喘着粗气之时还不停地向周鹏求饶,完事后直夸周鹏厉害。

周鹏在小欠面前感觉找回了做男人的尊严,于是他又把杨兰给自己的钱给了小欠。

杨兰对自己一向很自信,自信有时候就像硬币的两个面一样,既是向上乐观,也是莽撞自大,杨兰竟从未怀疑过周鹏。周鹏每次向杨兰要钱,杨兰都毫不犹豫地给,还不问他钱的用处,当然即便问,周鹏也便编好了台词。

周鹏想与小欠结束再见,却每次都下不了决心,他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再这样下去,杨兰早晚都会发现。

小欠道:“鹏,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最后一个男人,我会永远这么爱你,我们私奔吧?”

周鹏不想,小欠还只是个大学学生,毫无经济能力,自己现也辞了工作,如果与她私奔到外地,拿什么生活?

小欠道:“我们不是还有钱吗,我们可以用这些钱再挣,只要我们心甘情愿,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只要与你在一起,住火柴盒又如何。”

周鹏心动。

小欠道:“我知道你要的是自由,那个女人给不了你自由,但我能给你,我们走吧,脱离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浮燥,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留恋的。”

周鹏道:“你不用念学了吗?”

小欠道:“一个学习的人,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学习,我只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学习了。”

周鹏心想还是不行,自己现在三十八了,不是十八。

小欠道:“你还有什么犹豫的呢,在那个女人统治下,你没有任何自由,出趟远门都要给她打报告,你真幸福吗?人生一世匆匆数十载,你又何必跟一个与你毫无感情虚渡光阴呢?”

周鹏觉得小欠说得有道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杨兰,除了她的钱之外。

但周鹏觉得要过段时间,他的计划是再从杨兰多拿些钱过来,等到有一定的数目之后,再逃离这里。

小欠见周鹏被自己说动,心里非常高兴,她愿意等。

周鹏的计划还没有完全施展,有一次傍晚周鹏与小欠一起买电器之时竟被杨鹏撞见,周鹏大惊,杨鹏却不露声色。

周鹏向杨鹏解释说小欠是自己的侄女。

杨鹏没有觉得有任何异常,打过招呼之后便告辞离开。

周鹏心想杨鹏这家伙怎么这么晚一个人还来逛电器店,纯粹是吃饱了撑着。

看杨鹏懒散地离开,周鹏心想自己的计划可能要暂时搁置,他要做到万无一失,杨鹏与杨兰关系密切,他肯定会把自己与小欠的事告诉杨兰。杨兰在这方面反应迟纯,但杨鹏却不笨,对于这一点,周鹏还是很清楚的。

再随便在电器店里逛了两圈,周鹏实在没有了任何心情,他甚至忘了这次是来买什么电器的。

小欠挑了个电滋炉,结完帐二人走出电器店。

在电器店外,周鹏看着小欠道:“我们这段日子先不要见面。”

小欠以为周鹏反悔,她看着周鹏道:“为什么?我们不是之前说好了吗?”

周鹏道:“刚才那小子你看到了吧,那小子是那女人的弟弟,让他看到我们在一起,我想她会发现我们的。”

小欠着急地道:“那你岂不是有危险?”

周鹏道:“危险应该没有,我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只不过要委曲一下你,这一两个星期不能再与我见面。”

小欠道:“没关系,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我可以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