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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为母者心忧

卓亦疏将李琎打落下马,终是救了他一命,此时他若再发拈花剑气,足可从杨观亭的后心穿过,那样的话必能取了他的性命,可卓亦疏何等人物,自然不屑于此,是以脚下一踏,抢身掠至。

杨观亭一击不中,也被卓亦疏的奇招惊住,但他毕竟是**湖了,此时也不耽搁,短棒压落而下,本意是想将李琎砸死,可这时忽觉身后恶风呼啸,不禁心中一凛,下意识的要回头迎击,可却被卓亦疏抢先一步提住,杨观亭落于人手,心中一寒,明知只需卓亦疏内力一吐,自己自是必死无疑,哪知卓亦疏竟不杀他,而是掌法发力,顺势将他掷了出去。

只听卓亦疏轻笑道:“我从后面擒你,就算伤了你的性命,想必你也不服,那咱们就正面再打,非得让你心服口服。”

杨观亭被摔了个踉跄,站住身形后却见周围都是敌手,更有大唐不良人在此,今日必然难以逃出生天,心中不禁黯然,也不想再多做无用之功,当下说道:“今日我既然落于你等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着话将短棒扔到地上,闭目待死。

卓亦疏却是冷笑道:“靠山王为了大隋江山死而后已,你虽同修囚笼棒法,却只是个匹夫罢了,一击不成,眼见不敌便要自甘领死,全不想着拼死一战,有你这等儿孙后人,杨家江山覆灭也是情理之中。”

杨观亭听他诋毁杨家,不免心中大怒,稍一思忖却也觉得他言之有理,大隋复国乃是天大的事情,需得集结一众能人之力方能成就大事,自己纵然武功再高,却也是孤木难支,如今日这般就要死于对头手中,可若是自己能拼死杀了汝阳王李琎,无异于重击李唐王室,如今天下将乱,文隐阁大事将起,自己若能杀了汝阳王,也算是给杨家复国起了推波助澜之力,只可惜现下已然束手待缚,再想动手已无半分可能,心中不免暗道:我不顾生死换得宁珂等人逃出生天,他们感恩杨家救命之恩,日后必会死心塌地追随杨家,此举可算是以小求大,可我徒逞莽撞,一朝失手就要引颈待戮,这可就是死的轻于鸿毛了。

念及于此,也不禁对卓亦疏刮目相看,此前只听说他桀骜不驯,如今看来方知他果然是人中翘楚,若是文隐阁中能有这般少年英才,何愁大事不成。

文隐阁虽然身在草莽,但始终自诩为皇室后裔,杨观山又是杨家后人,骨子里带着一股高傲,是以虽然明知卓亦疏所言在理,却也不肯出言赞同,脸上仍是高傲的很。

卓亦疏对这等匹夫瞧不上眼,早已收剑回鞘,回过头去看也不看。

李琎一挥手,命人将杨观山擒住,心中不免大喜,虽然宁珂和乐二、乐三几人全都逃出生天,但能擒得杨观山,也是大功一件。

白九君知道杨国忠与李琎素来不和,此地又都是不良人,自己多留无益,便即说道:“卓宗主,咱们后会有期,白某先告退了。”

说完之后纵身而去,临行时却也看向唐澈,心中暗道:也不知这女子是何来历,暗器手法如此厉害,我也奈何不得她。

李琎眼见卓亦疏不去阻拦,当下也不多言,向着四周一看,忽的见得唐澈,不禁神色一动,开口道:“请问这位姑娘是何来历?是长安人士吗?”

唐澈回道:“阁下何出此言?”

李琎仔细看去,眼中满是疑虑,后来却也摇头自语道:“若真是如此,我该是见过你的,天下长相相似的人何止千万,想来只是凑巧了。”

唐澈微微一怔,心道:他说我和谁长得相似?是我母亲吗?

梅妃因为女儿之故心灰意冷,久居深宫之中,但李琎是皇亲国戚,时常入宫面圣,早年间见过梅妃,此时眼见唐澈,便即觉得眼熟,只是不敢贸然断定,毕竟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就算他是汝阳王也猜测不到。

康夫人知道李琎的身份,她既是安禄山之妻,待在汝阳王面前颇不自在,当下施礼告辞。

待康夫人走后,李琎便即笑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说着话深施一礼。

卓亦疏笑道:“王爷不必挂怀。”

李琎又道:“我得到了王摩诘传来的消息,说文隐阁派人来了长安,他正在和杨原周旋所以赶不及回来,就请我出动不良人抵挡文隐阁,这些天我一直在探查,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踪迹,这才一路寻来,幸而有公子在此,否则我可就命丧于此了。”

卓亦疏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受王大人之邀才来的长安。”

李琎说道:“叔叔已经跟我说了,我知他有求于你,所以也不便出面阻拦,只是劳烦公子奔波,不免心中不安。”

李琎的父亲和岐王李范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按照辈分,李琎的确该叫他一声叔叔,而李范自然早就知道卓亦疏和李琎关系莫逆,既然有求有他,自然要和李琎打个招呼,免得让他以为是要拉拢卓亦疏。

卓亦疏也知皇家之中亲情淡薄,叔侄之间也互相猜忌,他既不是皇家中人,也就不愿多问,当下再不多言。

李琎邀他去府中一叙,卓亦疏推辞不过,便即应允,两人饮酒作乐,倒也快活,当日晚间,卓亦疏方才回到住所。

卓亦疏两天没睡,又饮了许多烈酒,自然昏昏沉沉,回去以后便即睡下,仍有冉吟怀在旁服侍。

第三天一早,康夫人找上门来。

卓亦疏兀自起身,冉吟怀为他穿好衣物,便即出来去见康夫人。

康夫人见他二人一同出来,心中不免恼怒,心道:冉吟怀久伴卓亦疏身边,一男一女的还能做出什么好事,卓亦疏生性风流,却要苦了我那孩儿。

昨日康夫人一经回府,便去看了女儿,却见女儿兀自未睡,仍坐在桌前发呆,脸上不时露出羞红,康夫人是过来人,一看便知女儿在想心上人,只是眼见卓亦疏身边美人如云,心中不免担忧,女儿虽然美貌无双,但冉吟怀等人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尤其是冉吟怀久伴卓亦疏身边,更是近水楼台,念及于此,心中不免为女儿担忧。

而眼下更要紧的还是儿子的婚事,康夫人思来想后,便来找卓亦疏了。

此时卓亦疏便即问道:“康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康夫人眼见冉吟怀就在一旁,实是生的貌美,全然不输自己的女儿,却还是心中暗道:我女儿何等身份,岂是你这风月女子可比,将来就算共侍一夫,庆仪也是正室。

心中如此想着,康夫人却未表露出来,唯恐冉吟怀看出自己的想法从而向卓亦疏吹枕边风,是以现下不可得罪了她,待将来女儿嫁于卓亦疏,方可高枕无忧。

只听康夫人说道:“我来是有一事相求公子。”

卓亦疏笑道:“康夫人言重了,但说无妨。”

康夫人微微一笑,暗道:谅你也不敢得罪我。

心念至此,康夫人便即开口道:“我儿庆宗就要大婚,想必公子早已知晓。”

卓亦疏点了点头,却也并未说荣义郡主之事,只是心中暗道:岐王和你是亲家,这其中的事是你们的家事,将来自己解决就是,我这个外人何须多言。

康夫人又道:“我儿大婚,本是喜庆事,可你也知道,如今文隐阁要对我下手,我空活一世,本也无所畏惧,可就怕文隐阁对我庆宗下手,若是扰乱了大婚,不免毁了姻缘。”

卓亦疏却道:“文隐阁已然受挫,想必不敢贸然出手。”

“我毕竟是安禄山的妻子,文隐阁却还敢对我出手,更何况是庆宗的大婚之日了。”康夫人担忧的说道:“更何况我安家的儿媳妇还是大唐郡主,文隐阁是前朝余孽,本就与李唐皇室势不两立,这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我不得不防。”

听得此话,卓亦疏也觉有理,可又想到杨原并未到长安,杨观山也已被擒,只剩宁珂率领一众余孽,卓亦疏对宁珂瞧之不起,自然不信他敢铤而走险。

可还不待卓亦疏言说,又听康夫人续道:“我家当家的不来长安,是怕杨国忠陷害,朝中各位大臣畏惧杨国忠,也不敢和安家走得太近,如今只剩我们孤儿寡母,一旦文隐阁来袭,我们必然抵挡不住,到时候若是郡主有个闪失,又会惹得岐王不悦,安家本就备受猜忌,若是如此恐怕更无翻身之日了。”

卓亦疏心中根本没把长安中的文隐阁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文隐阁布局虽广,但阁中只有杨原还算的上是个人物,至于宁珂之辈,卓亦疏根本不屑视之,却也知康夫人心系爱子,心中也是同情。

更何况还有安庆仪横在中间,卓亦疏对她的感情本不明朗,也是因其父亲之故,可相处久了,便知安庆仪实是难得的奇女子,若是以其父亲之过来评判她,不免有失公允。

而且以康夫人性子之烈,必然是万事不肯求人,如今却来相求自己,也让卓亦疏颇为得意,又想到公孙和还在安庆宗府上,自己更是要前去接应,能得康夫人之邀,更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当下打定主意,点头应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