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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七言律诗

白九君即已受伤,卓亦疏自是不会这时与他比试,是以便想着离开此地,可又转念一想,这里距离黄鹤楼已然不远,与其就此远去,倒不如去天下闻名的黄鹤楼一观。

想至此处,卓亦疏便即向黄鹤楼行去。

关于黄鹤楼的传说有很多,最广为流传的乃是‘仙人黄鹤’的说法,说的是黄鹤楼的主人为一个衣着褴褛的客人免费送了半年的酒喝,却不想这个客人竟是个仙人,为感谢千杯之恩便在楼壁上画了一只黄鹤,这黄鹤会随着人们拍手唱歌而翩迁起舞,也正因为如此,酒楼主人挣了许多钱财,直到十年后那名仙人取回黄鹤,酒楼主人为感念仙人画鹤,便将此地叫做黄鹤楼。

卓亦疏登临高楼,放眼望去,只见黄鹤楼临江而立,远望烟波浩渺,煞是气势磅礴。

黄鹤楼初建时用于军事,后来随着朝代更迭,黄鹤楼失去了其军事价值,随即成了一处赏景之地,名气也由此大噪。

此时黄鹤楼中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人,而卓亦疏只是自顾赏景,却也无暇理会,手中还拿着一壶从山下买来的好酒。

此时朝阳初升,眼前风光无限。

正在卓亦疏自顾赏景之时,忽见身旁一人举拳砸到楼壁上,脸上颇有气急败坏的表情。

四周的众人都以为这人脑子不正常,是以纷纷躲他远远地。

这人生的粗犷,脸上满是胡须,身上的衣物本是用上佳的布料做成的,但却被他穿的这破一块那坏一块,似乎任何衣服到了他身上都会成了破衣烂衫。

眼见这人行为怪异,卓亦疏却也不躲,只是在原地看着此人,这人发泄完后向四周一看,却是当即一愣,适才还甚是拥挤的楼中如今竟然空空如也,其余看客都是为了躲避这个精神不正常的男子才会离开了黄鹤楼。

粗犷男子眼见于此,却也并不在意,如他这般,恐怕走到哪里都会吓得路人退散。

卓亦疏仍留在原地,举起酒壶自饮。

那粗犷男子一眼就看到了卓亦疏,旋即走上前来对卓亦疏说道:“这位公子,能否把你的美酒让我喝一些。”

卓亦疏闻言轻笑一声,抬手交出了酒壶。

粗犷男子大喜,伸手接过酒壶,仰脖喝了个痛快。

喝完之后,粗犷男子还不忘诚心赞道:“好酒,好酒。”

说完这话,粗犷男子又大大的喝了一口。

卓亦疏也不催他,而是转头又向楼外看去。

粗犷男子喝完了酒,又对卓亦疏说道:“多谢这位公子的好酒,在下丁十八,敢问公子大名。”

“卓亦疏。”卓亦疏淡淡的答道。

自称名叫丁十八的男子闻言一惊,不禁脱口说道:“阁下就是卓亦疏公子?”

卓亦疏轻笑道:“难道还有人冒充我不成?如假包换。”

丁十八听后大笑道:“久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

卓亦疏微微一笑。

丁十八又道:“亦疏公子来此作甚?”

“闲来无事,所以到这来看看名满天下的黄鹤楼。”卓亦疏如此说道。

丁十八听后却是长叹一声,旋即说道:“公子闲情雅致,却是我这等粗人比不了的,我因与人打赌所以来此,如今这个赌必然是要输了。”

丁十八说完这话还不忘痛饮一口,但脸上仍然满是愁色。

卓亦疏疑道:“打得什么赌?”

“也不怕公子笑话。”丁十八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我认得一人,世人都说他写的诗万中无一,可谓是神来之笔,可我却觉得这人的诗实是狗屁不通,前些天我恰好和这人遇见了,我这人向来有话直说,所以当着他的面说他写的诗是狗屁不通,哪知这人却不生气,反倒是笑着与我打了个赌,说只要我能在黄鹤楼上做出一首好诗来,他便自己承认自己写的诗狗屁不通,既是如此,我定然应允,于是这才来了黄鹤楼,可我站在这里待了许久,却连半句诗都没能想出来,这下算是栽了,真可谓颜面尽失,那人的诗是狗屁不通,但我丁十八却连狗屁不通都做不出来。”

丁十八粗犷豪迈,说起话来也是毫无顾忌、脏话连篇。

但卓亦疏听来却是毫不在意,反倒是对丁十八所说的话很感兴趣,便即说道:“这人是谁?”

丁十八开口欲答,却又听有人说道:“丁十八还敢与人比试作诗,我劝你还是早点认输吧,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语言毕,便见一名男子从楼梯处迈步而来,这人年约四十余岁,身着长袍,步伐稳健,定然是个内力高深之辈。

丁十八眼见来人,却是神色一变,旋即说道:“崔神君不愧是属狗的,就爱多管闲事。”

来者闻言却是冷笑道:“你与人比试作诗,实是天大的笑话,你自己胸无点墨却还不自知,到时候输了赌约,丢的可是悬天宫的脸面。”

原来这丁十八竟是悬天宫的人,又听他称呼来者为‘崔神君’,卓亦疏当即便想到当初在蜀中时曾听过悬天宫神君之名,后来也向黎荀问过这位神君到底是何许人也,黎荀久处江湖,对各路人物如数家珍,据黎荀所说,这神君乃是悬天宫的一流高手,本名崔颢。

如今看来,悬天宫神君就是眼前这人。

“我丁十八不过是悬天宫中势力最弱的苍云部的部众,就算是与人赌输了却也代表不了悬天宫。”丁十八冷笑道:“崔神君若是真有心为悬天宫找回场子,何不自己在此赋诗一首。”

崔颢被他一激,心中便起思考,他绕着楼中走了一圈,眼望楼外碧水银波,只见烟雾渺渺,日光洒落,似是画中所绘仙境。

丁十八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却是打定主意要看看崔颢能不能做出诗了。

卓亦疏也极为好奇,想要看看崔颢到底有多少墨水。

片刻之后,便见崔颢脸现得意之色,他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对卓亦疏说道:“想借公子的长剑一用,不知可否?”

卓亦疏轻笑一声,抬手将饮怨交给他。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邪戾之剑。”崔颢如此言道,原来他早已看出饮怨剑的来历,只不过并未表露出来,此时得以握于手中,这才不禁开口称赞。

只见崔颢手握饮怨,走到东首处,抬手起剑在墙壁上刻到: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此七言律诗一出,登时让人眼前一亮,卓亦疏虽然并不精通吟诗作赋,但毕竟在白云书院中待了二十年,是以颇具赏析力,如今见得此诗,不禁大感意外,脱口赞道:“好诗。”

丁十八本是胸无点墨之辈,此刻见得这五十六个字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崔颢自己对此也甚是满意,站在诗前看了许久,脸上的得意之色越甚。

崔颢将饮怨剑还给卓亦疏,又对丁十八说道:“怎么样,你服是不服?”

其实丁十八自然是心中佩服,但嘴上却不肯说出,可要是昧着良心说不服,却又不是大丈夫所为,是以丁十八干脆一语不发。

崔颢自是知道他的德行,此时得意之色更甚。

卓亦疏说道:“信手而就、一气呵成,实是不可多得的无上佳作。”

崔颢闻言越发得意。

丁十八向卓亦疏问道:“这诗真有那么好?”

卓亦疏点了点头,饶是他也极为佩服这首神来之笔。

“那你觉得还有谁能胜过崔颢的这首诗?”丁十八问道。

由此可见丁十八果然是才疏学浅,竟不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道理,古来诗篇无数,但各人做文章又是各有千秋,难以分出谁高谁低,如今崔颢既然做出了这首黄鹤楼,那就是流传于悠悠众口的上等佳作,但这并不妨碍再有别人以黄鹤楼为题做出诗篇。

如今丁十八既然有此一问,卓亦疏却也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说道:“若说胜过确是不易,但我认得一人,所作诗篇可与这首黄鹤楼旗鼓相当。”

这时却是崔颢抢先问道:“那是什么人?”

卓亦疏回道:“论起作诗,岂能不知谪仙人李太白。”

崔颢听后也是一愣,然后又冷笑道:“早就听闻李太白斗酒诗百篇,但他要是现在敢来,我送他美酒千坛尽可开怀畅饮,如此这般李太白也未必能写出胜的过我这首的七言律诗。”

一旁的丁十八闻言却惊道:“原来亦疏公子说的高人就是李太白。”

卓亦疏点了点头。

丁十八又道:“可我说的那个写诗写的狗屁不通的人也是李太白。”

一听这话,卓亦疏当即哑然,万没想到和丁十八对赌做诗的会是李太白,

又听崔颢笑道:“我这诗就题在这,将来要是李太白来了,就让他看看。”

“是谁点名让我看他的大作。”

李太白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见他迈步走了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