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星期四阴转晴
空洞依旧，唯一能指引我的，只有那虚无中传来的歌声。
如她所说，只要我想见她，我就能见到她。见到她的时候，她侧着脸蹲着，手臂伸出，玩弄着我心里那唯一一的花朵。
我说我来了。天使说：“我知道你会来。你怎么了？唯一的美好都要凋谢……”
从她的背后拥住她，靠近她的耳边说：“我也许快死了，还在乎那些美好吗？我心里有你，你才是最美好……如果我死了，你……还会存在吗？”
天使也许不习惯这样的亲昵，轻轻的挣扎着。在我的心里，她的挣扎显得那么地无力，最后终于放弃了，回答我说：“你听说过天使或者魔鬼会因为人的死亡而消逝吗？”
我说：“你不是在我的心里吗？”
天使摇摇头，晃起的头发弄得我的鼻子痒痒地，好舒服。“我是一个没完全堕落的天使，天堂不收我，地狱也不要我，我只会在人间无尽地徘徊……”她说。
我问她：“天堂不是美好的么？为什么还要选择堕落？”
“天堂就一定是美好的吗？不，你错了，如果它真的美好，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天使会堕落……”她激动的说，“只要有生命的存在，就有贪婪的存在。没有哪里是美好的！我不愿意在天堂，也不愿意沦落地狱，他们都不接受我……所以我选择在人间徘徊……”
我轻轻拍打着她颤抖的背后，我问她：“你不是我心里的天使吗？”
她摇摇头说她是恶魔，不是天使。我嘲笑般地跟她说：“有不愿沦落地狱的恶魔吗？既然不愿意入地狱，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堕落？”
她强硬的转过头，看我的脸说：“因为……我爱上了恶魔……”
在自己的心里我的样子还是从前的样子，估计是自己的心都无法接受我现在真实的样子吧，也只有在这最原始的所在，我的心才能安静。可在天使转头的那一秒，我还是掩饰不住震惊。
恍然了……明白了……
我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镜子里那张脸那么熟悉了。
分明……与她的脸有着六七分相似。为什么会这样？我变成了自己心里的天使？怎么可能？这只是一个梦吧！
“我在变成你对吗？”我平静的问她，也只有在这空洞的所在，我才会保持着平静吧……也许也是因为她那双在流泪的眼，使我根本无法对她生气。
“对不起……”她满脸婆娑地说。
“恶魔会道歉吗？”
她默然，抽出双手抚摩我的脸。我问她是不是我不会死了？她还是沉默，只流着泪点头。
无论是死去还是变成了她，我都将无法再跟婉菲一起。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悲伤。
“你怎么会在我的心里？”
她抬起右手回答了我。
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闪亮的戒指。
跟我右手无名指上的‘别针’一模一样。我想我明白了。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试图吻干她的泪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变成你，但是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才完全的变成你……”
“我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几十天后……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我……”她说。
“既然我们都不知道，那就让我和你一起堕落，好吗？”
她在我的心里哭泣……
是她的流泪，还是我的心的流泪？……
梦再美都是会醒的。如果可以永远沉醉的话，我宁愿沉醉在天使的怀里。
婉菲，对不起……
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对着镜子，知道自己又变了一些，头发似乎长了一点，而胸口，有点发硬的感觉……
虽然知道了怎么回事，在梦里有多么的宁静，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我手足无措。
以前每天也许都很细微很细微的改变着，细微到我自己都没感觉出来。忽然有一天醒了，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不安、害怕悄悄的爬上了我的心头。
看着手心的泪水，我在哭泣吗？
身体的变化使我的泪腺也变得发达起来了么？
宿舍已经不能住了，我怕他们的嘲笑。
婉菲已经不能见了，我怕她口中将吐出的无情……
唯一的一点美好都要离我而去了么？我自嘲着。
自杀好了，什么都结束了……
不，我不甘心！我都还没得机会自暴自弃呢！还没来得及堕落呢！
我不会让别人嘲笑，我不能再在宿舍里住了。好在我的医疗费有多有剩余，学校附近有好多待出租的房子。随便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住了进来。
看着潮湿的的出租房，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的。
一切真的会变得美好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