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措抱着散里，将散里举得很高，散里便咯咯咯地笑着，笑声干脆而利落。
只见秦游措轻声叹了一口气，对着散里慢慢道：“真是忌妒你。”
赵亦钰微微一愣，王爷好端端的，忌妒散里做什么？
“因为你和钰儿有血缘关系，真是令本王羡慕，你比本王还要了解她。”秦游措的声音极为温柔，完全看不出平日里冷冽的模样。
赵亦钰心中一暖，好笑地看着他，“王爷，你犯不着和散里吃醋吧？”
秦游措旋即一笑，斜斜勾了嘴角，表情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散里也停止了笑容，瞪大了那双与秦游措极为相似的眸子。
“散里，你是本王的儿子，即使如此本王也不会手下留情。你要快些长大，本王有许多事情要教你，让你能与本王一起保护好你的母亲。”
赵亦钰微微一怔，只笑他，“你和散里说这些，他可听不懂。”
“谁说的？散里是你和本王的孩子，他聪明得很。”
果然，他话音刚落，只见散里就极为严肃地点了点头，整个神情与秦游措相差无几。
赵亦钰不由觉得好笑，心头宛若蜜一般甜，就快要渗透出来了。
“好了，散里现在要睡觉啦，明天你再来教育他吧。”赵亦钰将散里从秦游措手中接了过来，“王爷你会唱歌吗？我看奶娘都要唱歌哄他，他才能睡着。”
唱歌？秦游措微微蹙眉，他什么都会，但就是不会唱歌。
赵亦钰不由低眸笑出了声，“原来王爷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嘛，那就讲个故事给他听吧。”
“讲故事？”秦游措挑了挑眉目，伸手将两人都揽入了怀里，虽然他的目光看着散里，但是这番话却是说给这两个人听，“若是非要让本王讲故事，那本王就给你讲讲本王与你母亲的故事吧。”
赵亦钰心中一跳，侧目看他，只见他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低沉的声音宛若古潭中的深水，静谧而沉着，带着只对她有的宠溺与温柔。
“你的母亲不同于这个世间上任何故事里的角色，她搅乱了本王的人生，毫无预兆地闯入了本王的生活，那样得灿烂而炫目，让本王本来无聊透顶的生活被瞬间照亮了。”
他顿了顿，漆黑如夜般的眸子缓缓看了赵亦钰一眼，只见赵亦钰正淡淡的笑着，笑意轻盈而瑰丽，宛若盛开的花蕊，娇媚又多姿。
秦游措俯下身，在赵亦钰的红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只听他又轻缓地道：“本王在将她据为己有的争斗中，巧妙地、用尽全力地赢了。散里，你以后会明白，爱一个人就是应该如此执着而炙热。”
他与赵亦钰对视着，赵亦钰只觉得自己快要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燃烧着了，只见他缓缓移动了视线，看着散里，声音郑重。
“散里你要记住，本王永远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不过你在本王的心目中，还是排在你母亲和你妹妹的后面。你的母亲永远都是本王的，你也要与本王一起保护好她，保护好你的妹妹。你要强大，要能独当一面，要让自己有深度、有手腕。”
他伸出拳头来，“散里，与本王约定好了。”
散里仿佛听懂了一般，小脑袋晃动着，宛若鸡啄米似的点头，小小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与秦游措的拳头撞击在一起，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赵亦钰只觉得浑身的不确定与疲惫，这一刻全部都释然了。从今以后保护着她的不仅只有秦游措，还有散里。
她心中融暖，笑容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秦游措将散里放回了床榻上，散里闭上眼睛，又睡过去了。
他牵着赵亦钰的手，凝视着他们两人的女儿，轻眉。
“王爷又有什么要嘱咐轻眉的？”赵亦钰扬眉，笑道。
秦游措也淡淡一笑，“轻眉不用嘱咐。”
“哼，这可真是重男轻女。”赵亦钰白了他一眼。
“因为本王也好，散里也好，会永远保护她的，她无须担心任何事情，只要按她自己所想的，自由地活下去就好。”
赵亦钰不由抿了抿唇，轻轻抬了眸子，两人地视线交织在一起，将时光凝结在了这一刻，浮光掠影统统消失，纠葛凌乱全然凋零，两个人的眼睛里依旧只有彼此，眸中的光芒宛若点燃了的烟火，说不尽的深情。
只是……
赵亦钰紧紧咬着嘴唇，心中微微有些忐忑。
她要不要告诉他，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她是打算篡了这个西秦的？
她要不要告诉他，她的计划有多么庞大，这个西秦会被她扰得有多么纷乱。
“钰儿，你怎么了？”他很敏锐的，发现了她的异常。
赵亦钰淡淡一笑，不知该如何答话，她默了默，想起了他对自己的毫无隐瞒，想起了她想要和他一直携手并进的信念，便深深吸了一口气。
有时候，她也要学习全然相信一个人。
“王爷，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她坚定，道。
不管他听了这件事情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不管他会不会怪她，会不会生气，她都要与他说清楚。
她想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坦荡得不掺和一点儿杂质。
“王爷，在你不在西秦的这段日子里，我想过要篡了这个西秦。”她的声音轻飘飘的，羽睫也轻轻垂着，宛若一把小扇子，遮挡住她此时不安的目光。
可秦游措不如她所想的那般会大发脾气，相反，他很冷静，冷静得让她觉得奇怪。
赵亦钰微微蹙眉，“王爷，你不会已经猜出来了吧？”
“这件事情并不难猜。”秦游措并不看她，那冷冽的目光只掠向空处，“当本王见到你的哥哥赵亦儒之时，就已经全部明白了。”
赵亦钰窒了窒，“王爷，你……你不在乎吗？这里毕竟是属于你们西秦的，若是我篡取了，西秦祖先打下的地方，会直接换了姓的。”
秦游措低声一笑，“本王知道你是因为本王不在了，才会有了这个念头。而且如今的西秦已是千疮百孔，如果你来治国，恐怕还能让西秦有中兴之势，钰儿你也同时实现了你自己复国的想法，有什么不行的？”
“王爷……”赵亦钰心里震惊，她没想到秦游措会这样得理解她，不由眼眶一红。
秦游措将她揽入怀里，沁凉的唇贴上她的额头，满室缱绻，一生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