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钰浑身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姜凌尘见状，忙喝止住齐之暄，“你胡说什么！本王找到皇后娘娘的时候，见到皇后娘娘已经昏迷、皇上被滑石冲走了，你何必一直盼着皇上死？！”
齐之暄定定瞧着姜凌尘，叹了口气，随意地耸了耸肩膀，“好吧，看来是本太子多想了，不过说来也可惜，接下来的游戏可就玩不成喽。”
赵亦钰的眸光微微一动，看向了齐之暄去，齐之暄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什么游戏？”她问道。
齐之暄看着她，她面上挂着泪痕他看得出来，他也能看见她左肩爆裂了的伤口，可即便如此，她的面容却坚强又倔强，带着不肯服输的韧劲。
他不觉皱了皱眉，道：“还能是什么游戏？冬狩的重头戏便是射箭了，一般这时候都会有飞鸟徘徊，谁打下来的飞鸟多，就算谁赢。”
他这么一说，赵亦钰才想了起来，的确，这场比试是非常重要的，需要两国的代表即皇上或太子来参加，这不仅关乎了个人荣耀，也关乎了国家的脸面。
“只不过如今西秦的皇上生死未卜，这个传统项目恐怕进行不下去了。”他装作叹息，摇了摇头。
散里在一旁听着，不由道：“父皇不在了，本太子是在场的！”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觉笑了起来，散里不过是个两岁多的孩子，别说是射箭了，就是端个东西走个路，想必都是不稳的吧？
赵亦钰看着散里发胀的小脸，心神不由一凝。是，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她还有整个西秦要管理，她不能就这样消沉下去。
她冲担忧的姜凌尘笑了笑，支撑着自己站起了身来，那双杏眸冷冷地看向了齐之暄去，她不会让齐之暄与欧阳晏楚得逞，死也不会！
她冷冷挑了红唇，道：“既然如此，齐太子愿不愿意和我比试一下？”
“和你？”齐之暄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就压抑住心中的悲伤，不由皱了眉头。
西秦人见皇后出头，刚才丢掉的脸面瞬间又捡了回来，他们欢呼着，表示赞同。
“从没听说过有女人来比试的。”齐之暄俯视着她，道。
“现在不就有了吗？”赵亦钰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冷哼了一声，“齐太子现在这么蔑视女子，过会儿如果输了，面子上不是很挂不住吗？”
西秦大臣们不由都笑出了声来，他们对赵亦钰是很有信心的，过会儿这个齐之暄就等着被打脸吧！
齐之暄窒了窒，心中的火焰也被挑了起来，只道：“好！那就来试一试吧！”
赵亦钰转过身去，只见夜无抱着箭筒，递到了她的手上。她定睛瞧着夜无，似乎要从夜无的面上看出什么蹊跷来。
“钰帝姬，怎么了？”夜无不解，道。
赵亦钰红唇微启，“你知不知道，欧阳晏楚还活着？”
夜无抱着箭筒的手不由微微一颤，面上先是震惊，再是喜悦，不可置信般地道：“真的？”
看来夜无对此事并不知情。
赵亦钰低垂了眉目，从夜无这里大概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夜无跟了欧阳晏楚这么久，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欧阳晏楚竟然来夜无也一同骗了。
欧阳晏楚，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没有一点儿的感情？
“钰帝姬，你说得是真的吗？欧阳先生他真的还活着？”夜无追问，道。
赵亦钰冷嗤一声，面无表情，“我倒是宁愿他死了！”
她从他的手里拿过箭筒，背在了身上，出了殿门。
“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齐之暄笑了笑，眸光微微一闪。
赵亦钰点了点头，抬眸朝天空看去，只见一群飞鸟徘徊在她的头顶，发出呜呜哇哇的叫声。
“不过，我们要有赌注才好玩？对不对？”他笑道。
赵亦钰知道，这个赌注就是齐之暄的目的。她略略扬了唇角，看向了齐之暄去，“说说看，赌注是什么？”
“赌注就是，这西秦的皇位！”
他一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不觉怔了。东齐人热血沸腾，西秦人怒不可遏。
几个西秦的老臣立马出声制止齐之暄这荒诞的行为，“放肆！国君乃一国之根本，岂容许你胡来！”
齐之暄不以为意，道：“东齐刚刚建立之初，也是在这个地方与西秦一同冬狩，那时两国的国君曾经就以此作为赌注，这是有历史可循的，怎么能是荒诞？”
赵亦钰不由蹙了蹙眉，她读史书的时候，这件事是永远也避不过的一段。因为这件事，几乎改变了东齐的国运。
那时是东齐国君输了，愿赌服输，东齐国君干脆退位，西秦国君便指定了一个人选。西秦国君选中的这个人本对西秦惟命是从，登上皇位后，西秦国君才发现这人在之前的日子里一直装出了懦弱无能，任凭摆布的傀儡模样，实际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此人不听西秦的指挥就罢了，还在两年内将所有大权收为己有，带领东齐迈上了中原强国的行列。
“当时是我们东齐的国君输了，他甘愿退位，让西秦国君选了一位新国君，这明明是有先例的，怎么？你们只允许你们选我们的国君，不允许我们选你们的国君？这说不过去吧。”
西秦大臣们面面相觑，的确有前例在先，若是拒绝，难保被人说他们小气，这件事，他们不得不答应。
所以他们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赵亦钰的身上，希望赵亦钰能赢。
赵亦钰点了点头，看向了齐之暄，“若是我赢了，也可以将东齐的国君换掉吧？”
“自然。”齐之暄耸了耸肩，轻松笑道。
赵亦钰点了点头，“好！”
两人准备就绪，抬眸看着头顶徘徊的飞鸟，深深吸了一口气，拔出箭矢，架在弦上，飞速发出。
比两人更紧张的，是他们身后的看客。
眼见着飞鸟掉落，东齐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他们明显看得出来，如今是赵亦钰占了优势，但他们的太子齐之暄却不慌不忙，唇角还有一丝笑意，似乎笃定能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