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茹霖盯着倒地不起的细柳，心情说不出的痛快，细柳抿了抿唇，伸手捂住半边脸，支撑着起了身来，擦干了嘴角渗出的血丝。
“敢问公主，奴婢哪里错了？”
秦茹霖怔了怔，她没想到一个小丫鬟竟然也敢问她问题，她愤懑地看着细柳，只见细柳面上有一抹极为倔强的神采。
“你哪里错了？我问你，你今日为什么来这里？”
细柳握了握拳头，她来这里是因为太子的邀约，可是却没想到是秦茹霖的阴谋。
她垂了眸子，声音含着一丝血腥气味，“奴婢收到了一封信，所以才……”
“一封信？”秦茹霖嗤之以鼻，“那是我写的，不过没想到你竟然敢来，难道你忘记了，下人是不准对主子有非分之想的吗？你也不看看你的模样，竟还妄想攀上高枝？可笑！”
细柳紧紧咬了嘴唇，支撑着自己的意志，是啊，她根本不敢有非分之想，如果昨日不是王妃的鼓励，她是压根也不敢赴约的。
但既然她赴约了，就认为自己是没有错的！她虽然出身低下，但她与这些小姐们一样都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就会有爱慕的对象，为什么要压抑呢！
秦茹霖见细柳并不说话，不觉扯了嘴角。
她想起了自己与姜凌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姜国派太子出使西秦，年幼的她第一次目睹了姜凌尘的风采。
姜凌尘为说服西秦先皇不对姜国用武，在朝堂上舌战群儒，最终博得胜利。那日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再也移不走了。她看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心就一点点沉沦进去。
先皇给姜凌尘安排了住处，恰好住在她的府邸旁边，她每日闲来无事就去找姜凌尘，姜凌尘对她也极为有耐心。
她本来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可却没想到姜凌尘对每个姑娘都一个样子。上到一国之母，下到丫鬟婢女，他都以礼相待，言语体贴。
她偏偏不信，终于拦住姜凌尘，问他为什么如此滥情，可是他却回答这世上女子都是灵秀之人，却总被那些不懂欣赏的臭男人给祸害了，他不过是欣赏她们的美罢了。
她气得要发疯了，不允许他多看别人一眼。
从那以后，姜凌尘就与她默默疏远，后来他回了姜国，两人已是多年不见，这次终于他又来了西秦，她满心欢喜地见他，却没想到他还和一个小丫鬟勾勾搭搭。
秦茹霖吸了一口气，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盯着跪在地上的细柳。
“你知不知道，对主子有非分之想该被处以何种罪行？”
细柳浑身一颤，笑容隐隐，“我知道。”
她已经快死了，索性不再自称“奴婢”，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王妃，她跟了王妃这些日子，知道王妃有仇必报，她担心自己这么一死，王妃会和这个公主过不去，说不定又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她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导火线，将王妃给连累了。
“你既然知道，那你说说，你该被判什么罪？”
“斩首。”她极为平静，闭了闭眸子，是她自己不对，是她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一下场，她不怨任何人。
秦茹霖嗤笑一声，斩首？太便宜这个女人了，所有姜凌尘看上的人都不得好死！她要将她们一个个全部除去了！
“斩首似乎太轻了。”她要让这细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细柳不怕斩首，只怕受尽折磨而死，那对她而言是莫大的屈辱。
“你杀了我吧！”她昂起脖子，视死如归。
秦茹霖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笑容残忍，“我对杀人没兴趣，只是喜欢折磨人罢了。”
她打了个响指，公主府里突然出来了一帮太监，他们手执各种刑具，有的她见过，有的她没有见过。
秦茹霖小时候经常去云阁玩，亲眼见过宋云和审问犯人，所以她对酷刑一点儿都不陌生。
细柳浑身颤了颤，整个人开始发起了抖来。但她心里明白，这些酷刑是她必须要承受的，是她无论如何也躲不的，没有人会来救她，像她这样的人一出生就注定不能有情爱，不能被好好对待。
“让我看看你们用刑的功力，谁用的最狠，我就给谁涨月钱。”
太监们一听这话，一个二个都格外起劲，朝细柳扑了过去。细柳躲也来不及躲，便被他们一群人按在了地上。
她修长的手指被捆上了拶指，整个人的衣服被扒拉了下来，另几个太监拿来一块满是钉子的木板，将她硬生生地按在上面。
细柳只觉得痛不欲生，已经疼得发不出声音来了，却觉得有一只手将她的头发抓住，狠狠扯动。
紧接着，一个太监对着她的小脸便是连环的掌掴，甚至拿出了针来，似是要在她的面上划上几道。
“你何苦折磨我？！杀了我吧！”细柳痛得已经没了知觉，狠声道。
秦茹霖却格外享受这样的场面，只挑了挑嘴唇，“我不想杀你，我一想到姜凌尘念给你的那首诗我就生气！”
他从来都没有给她念过什么诗……
秦茹霖一声令下，那些个太监们又加重了酷刑。
细柳突然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爹娘，她本是小官家的女儿，无奈爹爹触怒了上级，被革职抄家。爹娘死后，她就被充入了宫中，后来就被当做陪嫁丫头到了西秦。
她最窘迫的时候，也没受到过如此非人的对待，如今她已是不想活下去了，但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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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可在府中？本太子来看你了。”姜凌尘轻摇羽扇，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王府的门口。
赵亦钰先前吩咐过府中侍卫，不准放姜凌尘进来，所以侍卫立马就将姜凌尘给拦了。
姜凌尘却不屑地挑了挑嘴角，几招之内制伏了那帮守门侍卫，优哉游哉地进去了。
赵亦钰正在练剑，瞧着姜凌尘进来，心情顿时一沉，而且她也很难理解，为什么姜凌尘大冬天还非要摇上一把扇子，不嫌冷吗？
“你怎么又来了？！”她只想赶紧把他给轰出去！
“怎么？来看看妹妹都不让？”姜凌尘将羽扇阖上，桃花眼定格在她面上。
赵亦钰心里奇怪，今日细柳来找她请假，手里分明就拿了一封信，如果她猜测不错，那封信应该是细柳的意中人写的，因为当时细柳面颊红得厉害。
而细柳的意中人，不就应该是面前的这个风流公子吗？
难道她猜错了？
“喂，我问你，细柳呢？”
“细柳姑娘？”姜凌尘知道是昨天送他走的那个丫头，他也奇怪今日怎么没见到呢。
赵亦钰见他不像是装的，心里不由滑过不好的预感来，“你可否约了她见面？”
这话怎么讲？姜凌尘摇了摇头，但他见着赵亦钰神情严肃，倒也不再嬉皮笑脸了。
赵亦钰心里只觉得不妙，谁会这么无聊去戏弄细柳？细柳天天在府中也没招惹过什么人啊，难道那人是冲着她来的？
她越想脑子越乱，“细柳被人用你的名字给骗去了，你可有什么头绪？”
姜凌尘蹙了眉，用他的名字骗去？谁会这么无聊，没事去骗一个丫头？该不会是要对细柳不利吧？若是细柳平日并未与别人结怨的话，如今莫名其妙对细柳出手的人……
“秦茹霖！”他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这个人。
赵亦钰怔了怔，想也没想，“你知不知道这个秦茹霖住在哪里？”
姜凌尘也不再玩笑，他知道此事是因他而起，且十万火急。
“走，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