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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4 帮助想谋杀自己的人

No54帮助想谋杀自己的人

蒙辛博走过去。地上的男贼正好扭过头来。这不是陶南强吗?他太熟悉这张面孔了,抵制拆迁时,那激动的表情;关在看守所时,那愤怒的表情;判决后,那怨恨的表情。而此时,是一副无助哀求的表情。

陶南强依然强壮,病弱的老太能抓住他?他手臂轻轻一甩,还不把老太摔在地上,甚至摔出很远。就是现在扭着他的男人,也强弱分明,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蒙辛博想,这里肯定有蹊跷。便走过去,问清情况,掏出60元钱来,50元赔给店主,10元买了两份早点。他拉起陶南强,走到摊内的活动桌边坐下来。

他递了一份早点给陶南强,问:“为什么偷早点?”

“我太饿了,昨天就没吃过东西了。”陶南强猛啃着早点,根本没有抬头看过蒙辛博。

蒙辛博问:“被抓住,为什么不逃走?”

陶南强说:“那个大妈太像我娘了。她紧紧地抓住我,我怕跑开会摔坏她……”

这个陶南强,不仅孝顺而且善良。

蒙辛博接着问:“你不是跟着表哥在外地打工吗?怎么回来了?”

“打工的厂倒闭了,我没处去……”陶南强讲到这里,吞下最后一口早点,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蒙辛博,“你,你……你就是蒙局长?”

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人认出了蒙辛博,说:“现在是蒙书记了。”

陶南强猛地扭过头去,站起来要走。蒙辛博拉住他,把他按在座位上,并把自己的那份早点放在他的手里。陶南强一直把头扭在一边,泪流满面,手里却紧紧地抓着早点。

饥寒起盗心。如果陶南强就这样走开,仍然没有找到事做,身上没钱,还不同样会走上偷盗扒抢之路?

如果不是高铁从他家过,如果不是拆迁,他依然过着农耕狩猎的平静生活,也许贫困,也许平凡,但他善良诚恳,不会伤人,不会害人,不会坐牢后孤苦无依。这其中当然有他自身无知、偏执的原因,有他情绪过激,无法控制的原因,但社会,难道就没有责任?

古人讲究实行仁政,最重要的前提是,主政者要有仁慈之心。没有仁慈之心,君会成为暴君,吏会成为酷吏。而在当今社会主义社会,一个领导者,最重要的素质更应该是有一颗仁慈之心。

蒙辛博问:“准备去哪里?”

陶南强梗着脖子,不出声。

蒙辛博继续说:“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讲,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决?”

“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要您管。”陶南强的话像从石头里崩出来似的,脆生生的,但他说的是“您”,而不是“你”。

“你现在没有事做,能去哪里?还不一样挨饿?”蒙辛博看着陶南强的后脑勺,说,“你先在这里找个事做,条件好一点再想其他办法?好不好?”

陶南强的头往蒙辛博面前扭了扭。

蒙辛博掏出手机,给后勤服务中心主任赵伟山打了个电话,问他还需不需要临时工。赵主任说,前天正好走了一个勤杂工,正准备打招聘广告呢?

蒙辛博说:“那好,上班后,我让刘达宁带个人去给你面试一下,你看合适不?”

赵伟山好难得逮到一个巴结接近蒙辛博的机会,马上应承:“没问题,没问题,书记推荐的人哪有不合适的?”

蒙辛博挂了电话,对陶南强说:“跟我走吧。”

陶南强站起来,磨磨蹭蹭地跟在蒙辛博的身后。突然,陶南强跪倒在地上,对着蒙辛博叩拜起来,说:“蒙局长,您是好人,我对不起您。我回来本来是要来杀您的,但被人偷了钱包,又一时找不到事做,所以沦落到这个地步。不过,真感谢那个贼姑子,让我结近了您,没有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

来到办公室,交待刘达宁去办理陶南强的事情,蒙辛博便拿起笔记本往常委会议室去。今天的会议是昨晚通知的,他侧面打听了一下,好像涉及到人事问题。年底了,人事是最敏感的,组织部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年底一般不动人,除非是万不得已。

走进会议室,常委们却都在看报。原来《新戎快报》登出一整版的讨论,是关于巴戎市有没有黑恶势力。刊首语说是应广大市民的强烈要求,展开这次讨论,讨论分正反两方,认为巴戎没有黑恶势力的,刊在上半版,认为有的,刊在下半版,看起来正反泾渭分明,似乎认为没有的占了上风,但认为没有的泛泛而谈,认为有黑恶势力的,举出抢劫、伤害、杀人案件,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这个讨论令常委们很不舒服,会前议论,全都围绕此事。王志光进来,手里也拿着那张报纸,常委们的议论仍未中止,有的还显得十分激动。王志光宣布开会,会前动议新加一个议题,关于《新戎快报》的这个讨论。

首先站出来发难的是付彬冰。

付彬冰是政府那边的二把手,对财政管理和工程建设最有发言权,他率先做这个发言,至少有几点奇怪。首先,柳景平被双规后,常委会上他排名第三,平时很注意分寸,总是挨到市长开口之前才说话的;其次,媒体是宣传部的一亩三分地,媒体的问题应该先由纪文豪做出解释或提出意见,再交大家讨论,他的发言有喧宾夺主之嫌;第三,他跟纪文豪是老乡,平时互相维护得非常露骨,有些常委要批驳纪文豪的意见还要看他的脸色,他的发难是不是因为两人事前已统一了意见?但这是临时动议,两人没坐在一起,话都没说,难道一个眼神就可会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