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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第三十二节 巫师见习

「一级提示:序列A至C层十五面防区耐久严重受损,已由侧翼G2至G8护甲交替防御,护盾负荷基准正常,状态良好。」

「法术耐久剩余99.14%,判断来袭目标未穿透护甲,采取攻击模式为重型钝击,未检测到灵素反应,建议拉开距离。」

令人不寒而栗的电子腔调娓娓道来,本想拯救夕尔的神浩不仅没能捕捉希望,反而在无助的泥潭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该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机关谋略都是无足轻重的小儿科么?火柴与纸,不论后者能折叠几层,火焰都能将它吞噬。

“明明没有听见他吟唱咒语,也没有出现法术预警和姿势,我确实挪开了他的视线才对,可为什么,他还能使用法术啊?”

被眼前的真实痛击常识,酒保的胸口忽然痉挛剧痛,令他弱不禁风的身体愈发憔悴,只欲栽倒在大雨中昏睡。

一直以来,他都依靠顽强的意志力鞭策自己。尽管身体遭难不断,但只要还有机可乘,神浩就能维持精神继续奋斗坚持。

“但这次,好像不一样呐?和以前所有情况都不同,没戏了,不可能了,连夕尔也被制服了,果然不该把宝压在她身上。”

瞳孔掠过草坪上无法动弹的躯体,酒保的内心染上不可动摇的绝望自责。

那是夕尔的所在,失去一如永恒的傻笑,就连象征开朗的虎牙也缺了一颗,金发暗淡,周身湿润,瘫倒无助,俨然死尸。

如果不出意料,她应该没有再醒来的机会了,这使神浩难得放开矜持地抱头道:

「该死,干他娘的!这根本就是犯规吧?都大家都那么努力,压榨身体的行动极限……可为什么离成功还差那么多啊?」

说着,侍者捂住胸口半跪。他感觉好冷,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都因为看不见转机而丧失温度。他还是那么快理清现状。

「夕尔——!你没事吧?!怎么会这样……我分明遥控她打中了。神浩?神浩!你这混球给我打起精神!不要犯蠢啊!」

而当侍者表现出罢休的迹象,少女却固执地拽住他的胳膊,不准他暗自失落。魔人除却命殒之时,膝盖是永不会着地的。

这一不成文的训诫,灵兮希望在临死前也能保持……假若死法足够壮烈。

只见在风雨飘摇的林中岛屿,巫师呲牙咧嘴满脸狞笑的身影“不堪入目”,被朝阳的金辉沐浴周身,即便是他也容光焕发。

不过,单是此景,自然不至于让神浩沮丧万分,可当他的目光与侏儒周遭碰撞火花,侍者才意识到他的算盘完全打错了。

“他并不是因为法术位稀缺才克制施法次数,正相反,萨迪文法术池深不可测,这个怪胎,他到底还藏着多少法术啊……”

将神浩与求生之心剥离的,是一层颇具奇幻色彩的透明屏障。远远看去,那像是包裹巫师的一层玻璃,可细看却有不同。

鳞次栉比的排列,绝对工整的六边形,过滤雨水,阻挡袭击,将萨迪文笼罩其中,那是名为爱丽丝女神之刃的法术护盾。

——慧法术派·爱丽丝变量术式·紫色,女神之刃法术护盾。

护盾呈现为被地面截去一段的球体,虽然透明但肉眼可见,精致的多边形是构成它的模块,侏儒便位于晶莹造物的中心。

同时,也是与外界完美隔绝的地点,就连水滴也无法进入它的领域,唯有阳光依旧。

法术护盾保护了萨迪文免受魔人反击,在剔透的护甲某处还镶有一道清晰拳印,随着雨水的抚摸逐渐恢复成冰冷的弧面。

神浩能感受到与大雨一样汹涌的魔力在修复耐久,这说明之前巫师在隐藏实力,先前的法术只是他庞大知识的冰山一角。

「桀哈哈哈哈哈,仅此而已,你们就没有新花样可以展示啦?我好失望,好失望——乃至我身后使唤而来的巨手都不住颤抖,想要拧掉谁的头颅解闷咯?还真是被你们发现了不得了的弱点呢?如果我法术位不够充足,刚才那下就一命呜呼了吧?」

目睹侍者遭受打击,侏儒载歌载舞乐开了花,被雨水玷污的屈辱也烟消云散,一心只顾着假扮小丑,嘴缝盛开讥讽嘲弄。

因为他不仅拦下夕尔偷袭,还凭借出色的反应力使她重创,这证明了雏神选择的人有多么优秀。

除却护盾的庇佑,萨迪文的另一手好戏便是折磨对手,这次他也做得不赖,一只堪比阿图腾的怪手碾压少女,掩埋尖叫。

庞大如遮天蔽日的云彩,漆黑似篝火烧尽的尘埃。大手有四只手指,拇指在左,手腕如蔓,掌纹则能将整片森林给掩盖。

对于见识过世间惊奇的神浩而言,那是堪比赛博坦巨灵的无上之握,而从未开拓视野的灵兮,也本能地产生了某种忌惮。

“只有源自蛮荒,拥有古代血脉的王者会让魔人胆怯。”

那是只仿佛在燃烧的手掌,焚烧的不是空气,而是不幸见到它者的视力,袅漫的烟雾像万千翻涌的触手,充满糜烂之意。

夕尔,便被它捻轧身下,一头金发犹如凋零的金盏花,揉碎在浑浊的泥水。

——慧法术派·格伦德尔召唤术式·蓝色,格伦德尔怪兽幻肢。

「但是呐?我很好心地,没有让它擅自猎取生命哟?萨迪文最佩服那些善于隐忍的人啦,所以我能允许你向我求饶哦?」

这时,侏儒一转语锋,法杖指向一侧——那是少女战败之地,她察觉到两人靠近不由挤出一丝歉意,语气那叫一个凄惨:

「姐,对不起……夕尔,夕尔,只差一点就成功了,我真的好没用,对不起,我又拖大家的后腿了,呜呜呜呜呜呜……」

「嘻哈哈哈哈哈哈,在道歉呢?真的在道歉呢!魔人之间竟然也拥有如此血浓于水的感情呀?我都快被你们感动哭了哟,真的,我都流泪了……个屁呀,你们的亲情只会成为求生的绊脚石,谁让他惹恼了我萨迪文,让我激发了当做底牌的魔导。」

不过,夕尔的发言显然是萨迪文故意提供的破绽,少女还没来得及求救,怪手就失去了耐心,把她重新摁倒在泥地摩擦。

「夕尔她……还活着?」

“……她没有死吗!太好了,太好了,等会儿,他刚才是不是说了魔导?”神浩的思维在只言片语中开窍启发,重新运转。

「少自暴自弃了白痴!我这就来救你!能活着就是你最大的争气!我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的?你们给我振作起来啊!」

见妹妹落得这般惨状,灵兮哪还顾得上搀扶神浩,当即便爆开赋形,兽化全身,一双红瞳气势如虹,叫嚣着冲撞而去:

「神浩,你留在这儿等我,巫师的弱点我会好好利用的。如果我行动失败,在那之前也一定会把你送走!那,再见了。」

说着,灵兮近乎丧失理智地舒展兽爪,双手猎金散发昏暗的光晕,不知在酝酿着何等凶暴。

奎拉酋的蛮人越生气,获得的体能就越大,而魔人又何尝不是呢?

千百年的血统延续,无数次的淬炼升华,灵兮也练就了燃烧情绪激发潜能的特性。

「喂,慢着,你别这么冒失!那俩法术的使用效果你知道吗?他的攻击范围是多少你清楚吗!都不知道不是去送死吗!」

可当少女前脚微抬,猫尾眼看要迅捷如箭,一只手腕就被神浩紧紧攫住,那不容分说的力道,压根不像重伤之人的反应。

「没有情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刚才你忧心忡忡的心态哪里去了!我妹妹,她正在一个变态杀人魔手里!我要去救她!」

被侍者阻挡去路,灵兮恨不得直接把他的手给掰断,然后径直扑向萨迪文,给妹妹一雪前耻。她正想这么做来着。

于灵兮看来,这个人类已经失去战斗价值。要不是神浩方才那么担心夕尔,作战时鞠躬尽瘁,她早像疯狗咆哮一去不回。

而这,正是萨迪文想看到的。

「正因如此!所以你才不该贸然进攻!刚才的苦头还没吃够吗?这是萨迪文的陷阱!换句话说就是激将法,你冷静些!」

「你说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神浩艰难地站直身体,搭住少女肩膀朝她灌输理念:

「很明显不是吗?这是他的圈套,他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夕尔就是证明。那个小矮子在引诱你上当,他在故意刺激你啊!」

说着,神浩把灵兮拽回树荫,呼吸急促得活像一台鼓风机,然后指着法术召唤出的怪手道:

「看见了吗?萨迪文完全能在我们来之前把夕尔干掉,可他却刻意等我们到场,然后演上一场好戏,好让夕尔向你求饶,这不是圈套是什么?还记得他曾经说过要把我们献祭给神吗?我猜他想将我们一网打尽,但却只能守株待兔不让我们逃走。」

脑筋飞速旋转宣布答案,神浩真觉得自己这口才,完全能去当个王国使者。再不济,也能做个商人和地方大贾讨价还价。

这都是他从萨迪文的对话中挖掘的信息,“魔导的底牌”,“姐妹的亲情”,意味着巫师的目的并不单纯。他擅长推理假设。

“高阶魔导可以通过提前镌刻咒语瞬发法术,虽然很难,但也不是没可能做到,他现在使用的魔法,难道只有防身功能?”

思绪如瀑布般倾泻揣测,侏儒施展出强力法术后没有主动攻击,反而静观局势,这本身就是极不正常的事情。

再加上以他的癫狂——与神浩阔别四年相会都能狠心杀死——干掉夕尔轻而易举何乐而不为呢?平静背后肯定存在阴谋。

“记得阿瑞斯说过,因为大部分巫师都是人类,所以为了防范敌人近身,都会装备上一两个强力的防御法术,这会不会?”

综上所述,神浩认定:萨迪文没有进攻是因为他无法进攻,魔导瞬发的法术不具有侵略性,只有接近他才会一筹莫展。

「听你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夕尔她在受苦,我不可能会袖手旁观,放开我,对你我都好。」

听罢侍者解释,灵兮的怒意多少收敛了一些,可她眸中的猩红却丝毫不减其锐,炽烈到似乎能在神浩身上灼烧大洞。

「啧,我可没让你坐视不管,只是接下来,可能不需要你出手……那个手套,现在能借我用用么?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摇摇头,神浩探出头窥探一眼,确认萨迪文还待在原地愣头愣脑,内心的自信也充裕了几分:

「就一会,用完之后我会还给你,你明白我意思么?」

「请便,如果你又想到什么鬼点子的话,但猎金只会与适格者产生共鸣,况且你手那么大也戴不进去吧?你想做什么?」

不解地蹙起眉头,灵兮半信半疑地解下一只手套,递到神浩的手中。

就连她也花了数年时间才将阿兹娜金属运用自如——并且也只能达到衍生丝线的地步——交给神浩自然不怕他有何事故。

「当然是给那畜生一点颜色看看,猎金怎么变成丝线我不知道,也不用知道,但如果拿它来施法,我可你比轻车熟路。」

接过曾救己一命的稀有触媒,神浩的右手与少女紧握,体温相互交融,过了许久才分开:

「别忘了,除掉萨迪文,我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见习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