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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被禁宫中

眼看太后也按捺不住,扯起长裙跑了出去,太师等一大群人顿时傻了眼,这还是那个端庄稳重的一国之母么?不过既然主子都如此激动,再说自己心里也牵挂着大王,太师等人在愣了一瞬间后,便也一提衣裳,集体跟着跑了出去。

看见母后竟也不顾形象的往自己跑了过来,周扁也有点感到意外,不过想想也是,管他富贵滔天,对亲生儿子的爱都是一致的,恍惚间周扁竟觉得眼角湿润了,有个如此关心自己疼爱自己的母亲,自己这次真不算白穿越来了。正泪眼模糊间,越来越近了,终于一个灰色人影奔近,离着两步远便跪倒在地,周扁刹不住身子,一下扑了上去,只觉这怀抱甚是温暖,便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的头靠在对方肩膀上,紧紧的抱住了母后。

这两位主子跑起来,还真是没人敢超越在前,所以直到周扁扑入太后怀中后,太师少师等人这才喘着气停在了二人身后,跪了下来,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片刻之后,周扁便觉得自己所抱住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了,正想探个究竟时,忽觉肩头上一湿,不用想肯定是太后哭了。周扁挣扎着想出来安慰母后,不料太后却抱得紧紧的,用力之大竟让周扁苦笑一声,只好又抱住母后,静静的感受这浓浓的母爱,手也轻轻拍起母后的后背来了,希望这样能让太后感觉好受一些吧。

四周虽然围了一大群臣子和护卫武士,但此时却无一人出声打扰,静静的洛水南岸只听见太后的抽噎声时高时低,好一会才停。哭声停止后,周扁只觉太后放开了自己,这才仔细往身前看去,只见太后正扯过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太后也是一个不拖拉人,几下将眼泪擦干后用双手握住周扁的肩膀,拿眼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将苦思了数日的王儿看了个遍,用微微沙哑的声音问道,“王儿的身子如何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被太后抱得紧了,周扁也是半天没缓过气来,这时才得空吞口口水,双膝跪下说道,“王儿不孝,让母后担心了!王儿现在已经大好了,方才母后没见王儿跑了这么久都没事么。”说着周扁还努力挤出讨好似的笑来,不管是为了适应这个时代以孝为重的主旋律,还是真正的为这母爱所打动,周扁都不得不努力做出姿态来。

果然儿子的笑对母亲来说是最大的安慰,太后神情缓和了许多,仍是仔细上下打量王儿,就像任何一个平凡的母亲,在儿子病愈后仍不放心一般。

见太后那姣好的面孔上已有了丝丝皱纹,往常那有神的眼中充满着血丝,虽不言语,但四处转动的眼珠和微微颤抖的嘴唇,仍将浓浓母爱表于形中,周扁忍不住又站了起来,转了个圈又跳了两下,边跳边说道,“母后你看,王儿真的大好了,你看这跳的好高了。”

见王儿跳的顽皮却又如此懂事,太后终于笑了,“你这孩子,也不知说你什么好,以后可不要再这么出去了,王儿生病,母后我心里更疼啊。”

“没事的,王儿身子好着呢。”硬着头皮周扁不由扑到太后身上撒娇道,不过眼角余光看去周围一众大臣和护卫都低着头,幸好没人看见。

又拥抱了片刻,太后似乎是恢复了冷静,拉住周扁的手站了起来,厉声道,“白监何在?”

话音刚落,便见大王身后一个灰袍人往前爬了两步,磕头道,“奴婢在此。”

“本宫令你将大王如何害病,你们是如何反应,又是如何下山医治,详细给本宫一一道来,”虽然每天都有护卫报告,但太后显然是更相信自己身边的人。

这白监能在太后面前混出来,自然也是伶俐的人,轻咳一声,便开口将山中风大,大王突感头晕,晕倒在草堂之上,场面是如何的慌乱,以及王孙健和刘云如何冒雨摸黑下山,还损失了几名士兵,等等,都详细说来,听得众人都是唏嘘不已,哪怕是周密樊馀等经历过的,还有其余所有人都眼见大王如今平安的站在众人面前的,无不都后怕心惊,周密樊馀等则又是一身冷汗。

好一会述说完毕之后,白监便闭住嘴巴,小心的又匍匐在地,良久才听太后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王儿小时便体弱多病,去年又在床上躺了许久,这才好几个月啊,母后这心里疼啊!王儿,母后现在不希望我大周王室复兴,只要你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母后就知足了,王儿可明白了么?”太后的语气异常的坚定,以前还是王子扁时经常病卧在床倒没觉得什么,如今自己只剩这一个亲生儿子了,太后也自然看的重了许多。

知道太后就会这么说,虽然心中早就有决定,周扁也没急着争辩,而是拉起太后的手轻轻扳开,果见太后的手上不禁老茧粗厚,还有道道白痕,显然便是纺线所致。太后不好意思的想要抽回手去,却被周扁死死扯住,只听周扁抬头望向太后说道,“母后身为天下之母,却如此操劳,这让孩儿心中如何安心,怎能不想着有所作为呢。”

“既如此,那母后再就不纺线了,有王儿整理的产业,咱们王室用够了。”

“那还是不够,母后,若是有别国想要欺负我们怎么办?”说着周扁摇摇头。

不料太后却一下脸色严厉起来,厉声道,“我大周王室只有我王儿一人么?太师,少师,少傅,司马,一个个都是大人,你们食君之禄,若不能替君分忧,那还要你们何用?”

这一下却是说的狠了些,慌的一干大臣忙不住的磕头,四下里一片高呼声“是臣子无用,让大王受忧了,臣等死罪。”惊得远处树丛里的鸟都不明所以的乱飞,看得周扁不由咂嘴,这太后毕竟还是久在上位,说出去的这话气势就是不同,值得自己学习啊。

好在这洛水岸边都是草地,头磕在地上并不疼痛,所以太后冷眼看了好一会,才出声让众人停止。只听太后又接着开口道,“太师大人,本宫恭为太后,却不知太后这二字是何意,望太师教我。”

不知太后为何问起这,太师抬起头愣了愣后还是老实回答道,“回太后,后者,乃帝王身后,宫中之主也,太者,意指位尊于当今大王,故而太后是指先王之正妻,当今大王之嫡母,位极于天下。”

“那身为太后,本宫可管教大王么?”太后接着问道。听了此话,周扁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太师却是不再犹豫,忙使劲的点了点头,“太后自然是可以管教大王的。”反正这是天子家事,再说母亲管儿子天经地义,所以太师也乐得顺从一下。

果然太后又转头看向周扁,看得周扁全身汗毛齐竖,只听太后以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大王如今年幼,实在不易外出奔波,成年之前就一直呆在宫中,不要再出宫了吧。”

这是变相囚禁,深受后世阴谋论影响的周扁,首先便想到了篡权,不过再想想也不太可能,这王室也没有什么权可言,但不管怎样,被关在宫中总归是不好的,尤其是现在经济和军事正逐渐上路之时,自己哪能窝在宫中,所以周扁听罢立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扯住太后袖子,哀求起来。

不料太后既然将话说出口了,那便是不容再更改了,太后狠心的将袖子一摆,转过身去。周扁大急,周代男子十五成年,这还有六年呢,这得耽误多少事啊,焦急之情显于脸上,周扁双腿一软,便要跪下。却就在此时,身子却被后面一人扶住了,转头一看却是少师,只听少师轻声说道,“大王不必着急,太后只说大王不可出宫,却并没说臣等不能入宫,话说主子有事,臣子代其劳,大王有什么吩咐,让臣等去做也是一样。”

周扁一想也是啊,心里顿时又好受了些。太后却在此时又转过头来了,正好看见周扁那殷切的目光,于是只好又转头看向少师,狠狠的瞪了一眼后说道,“都是你们这些大臣把大王给惯的。走吧,你们家大王不宜老呆在外面,起驾回宫吧。”

见太后往河边走去,周扁忙紧紧跟在身后,此时周扁不由又想起了历史上那许多幼年称帝的皇帝,自己又何尝不是和他们一样,都是多少受母后的摆布呢,以前自己能放手做许多事情,不过是太后没发话而已,如今自己大病一场显然是触动了太后的底线了,看来以后自己不得不小心翼翼了,不然就算能在宫中遥控指挥,那也要自己坐的住才行。

一干大臣护卫忙跟在身后,很快便到了河边,自然是有船只在等待,这些也是前些时周扁率队南下时渡河的船,一船只能坐十来人。太后习惯性的牵起周扁的手就要上船,岸上的船夫连忙紧紧拉住纤绳,生怕船只晃动惊动了王室里权力最大的这二人。不料就在太后迈出前腿时,一个声音急忙在后响起,“太后请留步。”

众人回头一看,见是太师,只见太师小跑几步上前,躬身道,“太后恕罪,依照祖制,王室之中身份贵重之人不可同船而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