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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充满变数的狩猎(4)

“刚才那一刻,我都觉得自己死定了…”望着火光依存的天空,林德开口道。“但是没想到这护身符还真靠得住…”虽然是故作轻松地说着,但能明显感觉到林德语气摇摆中还带着颤抖。他转而将目光望回已经是一片焦黑的“战场”,望向那些碳化的尸骸。现在一切平息后林德才忽然意识到,所以这些人都是他杀死的。就算不是完全经自己手,也是自己间接杀死的。他倒没有感到怜悯或者后悔,毕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且也不是自己亲手所为。但死亡这东西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对精神的震撼和摧残,无关乎其他的一切,死亡和杀戮本身必然会带来最为单纯的撼动,无关乎一切其他杂念和慰藉的撼动。更不用说,这是林德第一次…造成死亡。还好不是真正亲手所作所为,所以他并没有陷入红澪当初那种困境,但震撼仍需时间抹除。这时林德忽然想起了加里斯的生存哲学——“只要不让自己亲手沾血就好。”这么一瞬间他好像顿时就明白了这么做的意义和目的。

也发现了林德的异样,玛兰张开手臂想要给他个拥抱,然而刚一靠近还没抱上那护符再度亮起散发着危险的电流围绕在林德身旁。“诶,这是为什么…”见状林德是一头雾水。

“确实很靠得住呢。”玛兰则收回手如此说道。她虽然也很诧异,不过感觉好像多少明白了一丝护符的运作原理。“休息会吧…等你师父下来。”说着玛兰坐到地上,林德点点头小心地坐到她旁边。两人又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其实都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火光渐渐消失了,明月星光重新出现。挥洒而下的月光让这片地方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银雾中,混合着地上焦黑的残骸废土不禁让林德感到一丝毛骨悚然。他刚想靠近点玛兰,忽然又想到自己身上的护符…于是只能摇头作罢。不过他似乎忘了,刚才托住玛兰时护符可并没有触发。

不一会,前方一个人影出现,转头望去后玛兰和林德不约而同认出是加里斯。看到他回来后,玛兰忽然靠近林德碰了下他。“怎么了,玛兰姐?”吓了一跳的林德一脸疑惑。“没什么。”而玛兰则略带歉意地回道,她只是想验证下某个猜测而已。

同样看到等在路边的林德和玛兰,加里斯先是笑了笑,但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这一地尸体和玛兰身上的伤痕已经完完全全说明了刚才发生过什么。“这是!……艾力!!!”还没等加里斯说话,他身后跟着的那个术师发现了地上的艾力,赶忙拔腿跑过去。

“………”待搞明白发生过的一切后,加里斯脸色直接暗了下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会出这么一个差池,让玛兰的性命差点交代在这里。扭头看向现在成了唯一幸存者的那个术师,后者更是呆滞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些佣兵为什么会突然叛变?”玛兰质问向他。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狗东西平时人模狗样的,现在居然…妈的!”难过,震惊,以及绝望。那个术师本来刚刚缓过来的心理再次遭受了一记重击。

“因为他们不想死。另外,只怕你们这些术师对他们也十分不公。换句话说,不把他们当人看。我知道虽然这情况在大部分地方都是常态,但矛盾可不会就这样消失不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酿成现在的惨剧。”加里斯则语气冰冷平静,他继续说:“事情至此,也没有挽回余地了。去找个其他佣兵团,忘掉着一切从头开始吧。”最后看了看那术师,加里斯随即朝玛兰和林德开口道:“我们走,早点去旅馆休息。”此刻他确实感到十分疲倦,不只是来自身体上更是来自心理上。但他也没有怨言,毕竟是自己选择的路。他们的两匹骏马还拴在树旁,加里斯将蛇肝油包好放进马侧的行囊中,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玛兰和林德紧跟在后。

那术师一直望着他们的背影,浑浊目光中透露着太多复杂和一言难尽的东西。待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中后,术师呆立着,忽然就好像垮了一般跪到地上,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中央王土密月森林

森林中的某处空地,一只大鸟正趴伏在地上惬意地休息。说是大鸟,因为它体型的的确确非同寻常。蜷缩起来的身子就有五六米长,身上厚实的鳞甲状羽毛反射着阳光看上去坚硬无比。最引人瞩目的则是它头顶上五颜六色羽毛组成的鸟冠,一眼望去就像是美丽绽放的花冠。所以也难怪它被称作花冠走地鸟。而至于为什么名字中会带有“走地”这两个字…从它那盾牌样厚重结实的两个翅膀中大概也能知晓了——这家伙是绝对飞不起来的。

猛地睁开眼,花冠鸟从地上爬了起来。它好像察觉到什么,就在它转头的时候一根火箭从右边树林中突然出现呼啸而至。赶忙抬起翅膀挡在身前,火箭在翅膀上轰然炸开,迸出的烈焰划过一片片鳞羽后消散在空中,完全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大吼一声,花冠鸟显然非常气愤。它接着望向火箭射来的地方,视线穿过层层树木锁定在一个身穿红袍的女子身上,正是红澪。

惊讶于花冠鸟的视力,红澪调转能量,一发更大的火箭伴随纹路闪烁凝集而出。而发现敌人的花冠鸟开动脚步,硕大的身躯便朝红澪冲撞而去。待其完全动起来后红澪才发觉这家伙有多沉重,随着它的每一步奔跑大地都带着颤动,树上的枯枝残叶更是纷纷被震落飘下。如果是在宽广无垠的平原红澪还真不敢说自己能稳稳拿下它,不过毕竟这里是森林越大的灵兽受限也越多。红澪甚至一度怀疑这些铁树是不是正因为怕被随意撞倒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的。穿过重重树木,花冠鸟显然也挺熟练在树林中如此穿梭,虽然确实也是有力使不出。火箭袭来,缩头伸翅,又是一团火焰爆爆开在鳞翼上。纵使烈焰更加凶猛但照旧无法伤其体肤分毫。

皱了下眉,红澪知道自己低估了花冠鸟的防御能力。她迅速退去了身上的数道纹路,毕竟这些正准备着的火术对花冠鸟来说可能效果不佳,还白浪费能量与体力。必须要一些破坏力强的高级纹术来来打开局面。正思索着花冠鸟已经快要冲至,于是红澪向侧面奔跑而去。边跑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纹阵开始分别在她身体左右两半展现而出。一个复杂扭曲,而且亮起不同寻常的暗红色光芒来。另一个则是大量线条自身体蔓延汇聚至肩膀,之后赤红的纹路经肩膀传递至手臂上向着手掌螺旋前进。腿部带着纹路加持,红澪三步两步就就跑开了一段距离。而花冠鸟扭转着身体调整方向拉出一个弧形最终也没能追到红澪。粗壮的鸟爪着地一个急刹车,五个尖爪在地上掀起泥土犁出五道深深的沟壑。刚一停下身子花冠鸟便加速再朝红澪冲去,带着身后踩踏带起飞扬而出的新鲜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