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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过去和将来(1)

“呼…好累啊…”林德无力地躺在地板上,整个人好像泄了气一般。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又是一上午未停歇的修炼。满身大汗的林德感到自己累到动都不想动了。不过即便如此他却对明天的修炼更加期待,因为随着每天的反复修炼林德自己都能感觉到体内纹线的突飞猛进。粗略估计下现在自己体内超过一半的地方都有纹线在迅猛地发育生长着,以至于师父预留的黑金都快不够用了,更不用说每天惊人的饭量。想到这里他的肚子配合着开始咕咕叫起来。“呀…好饿。”林德不禁咂咂嘴。他看了眼外面尚无高悬的太阳,起身洗了个澡接着准备出去。临走前他忽想到忘记了个东西,于是回去带上了放在门口的一本书。师父留下的信中除了记载日常修炼的信息还额外写上了要求自己在这段时间里阅读这本《纹术师百科(卷一)》。林德虽然没有读书的习惯但毕竟是师父要求的他也不敢怠慢,所以拿上便出门了。

外面气温随着夏天的过去也不再那么炙热难耐了,头顶炎日虽然还在散发着骇人热量但徐徐微风不停拂过着实让路上行人感到一丝丝秋日的凉意。林德身心惬意地走在已经渐渐开始熟悉的街上,他望着周围行经的各色路人,或是小心低微拼搏求生的普通人,或是面无表情来往工作的纹术师,或是嘻哈打闹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们。然而这再平凡不过的日常景色却让林德不禁感到一丝恍惚。他再一次联想到曾经的黑水镇,那里也有着相似的场景。刚来时候他感到这里是天堂,黑水镇则是穷乡僻壤,但这段时间的生活让他感到两个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大千世界虽缤纷多彩,但根本上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同。林德依稀记得自己之前向师父诉说过在这里并没有感到比黑水镇更舒服,或许是因为不熟悉这里。现在随着他对这里愈发的熟知,倒也确实感觉更加自在了,但同样的孤独感也愈发强烈——来自周围环境的隔离感,来自无法融入的孤离感。

医院长廊里,红澪在一左一右两个女护士的搀扶下慢慢走着路。一步一步虽然十分缓慢但看上去已然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汗水依然浸湿了她衣服和那一头漂亮的火红长发,除了夏末余温的缘故外看样子行动中还是要忍受不少痛苦。

“红澪大人,您在这里歇会吧…”走到一处座椅,身旁护士轻声开口道。

“不用,再走会。”喘了口气,红澪则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她继续迈步向前走去。伤口虽然基本都愈合了,但新长出来的组织还需要一番磨练才能协调正常。毕竟深伤至骨,纹线,肌肉,筋脉全都被波及到,想要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恐怕要很长时间。想到这里红澪不禁悲哀地叹了口气,不过紧接着她就感到更多动力涌出,为了恢复实力必须要更加努力锻炼,一点苦和累算什么。想到这里红澪一咬牙反而加快了脚步。

“呼…”走了半天,甚至连两个护士都实在撑不住了,红澪才停下来休息。但停下来后红澪反而感到十分不自在。轻薄病衣内她的上半身依然缠满绷带,这些绷带勒得挺紧,让她…胸部不太舒服。而且正值伤口愈合完毕新生的血肉十分敏感,勒紧中痒痒的感觉简直有些无法忍受。背部虽然同样很痒,但毕竟前面可是她作为女人的敏感部位,可以说是更加令人难耐了…身旁两个护士看到有些怪异的红澪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一人俯身帮红澪松了松绷带,另一人拿出腰间扇子帮忙扇风降温,倒是让她感觉好多了。“哎,要是加里斯在就好了…”红澪头一歪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奈又有些落寞地开口道。

这时候一个侍者匆匆赶来,俯身向红澪开口道:“红澪大人,有人想要见您。”

“谁啊?看这点应该是林德来了吧,不是说过以后都直接放他进来找我就行么。”红澪回道。

“不是林德公子。来者是比我要高一头的男子,看上去年龄和您相仿。他只说自己是您的旧友,其他没再多言语。看这位大人身穿的是议会长袍,而且纹着五颗星,我就赶紧过来通知您了。”

“五颗星的术师也不多啊…这你们没认出来吗?”红澪回道。

“实在抱歉,真的对这位大人没印象。”

“既然如此…让他来病房等我吧,我这就回去。如果我认识他的话病房门口我父亲派来的护卫应该也认识他。”说着红澪撑起身体,向回走去。边走着红澪一边想会是谁过来了呢。按理说认识自己的朋友要过来看望早就该来了啊,为什么要等到自己快出院了才过来。而且还不透露姓名…想到这里红澪好像忽然间知道是谁了。她顿时停下了脚步,紧接着加速走去。“哎哎哎红澪大人您慢点!”这突然的举动让两位护士都不禁吓了一跳。

咬着牙全速回到自己病房,红澪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熟悉身影——迪兰,那个曾经亲密无间的伙伴,却也是在长溪墓地害死最好朋友萝丝的罪人。而迪兰自然也看到了她。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进去说话吧。”半晌后,红澪先开口了。她语气冰冷,平稳得可怕。

另一边迪兰刚想说什么,但红澪已经转身走进病房了,于是他摇了下头便也跟进去。“好久不见。”坐在椅子上,迪兰开口道。

“恩,好久不见。”红澪头撇向一旁,看着床旁边摆放的鲜花。

“伤势怎么样了,看你恢复的不错。”迪兰接着说道。

“承蒙关心,还可以。”红澪随意地回道。接着她把头转回来看向迪兰:“倒是你,没有病来医院干什么?如果没事的话就别扰人清净了,我需要休息。”她笑了笑,好像说出这话来感觉很爽。

“…”而迪兰则一时语塞。“所以你现在还是在记恨着我吧。”说着他低了下头。

“别瞎想了,那件事我早就放下了。因此你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请回吧。”红澪摆了摆手。

“你一点也没变啊。”迪兰却如是道。“这样故作轻松的话语,从来不是你真正的心里…”

“你给我闭嘴!”红澪突然就瞪大了眼睛,火红长发伴随话语摆动好像火山爆发。“指挥队伍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为我们所有人负责,结果遇到危险跑的比谁都快,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不配来说我的任何事!”红澪的爆发十分突然而且凶猛,甚至身上的伤都不顾了。不过这也侧面看出当年事情对她的影响有多深。

“冷静,你还有伤在身呢。”迪兰则顺从地放低双手同时提醒道。“我知道你怎么看我,红澪。因为现在的我也一样如此看待当年的自己。”他深深叹了口气。“当年的我就是一个无知的自大狂,自以为无与伦比但实际上跟白痴没有区别。直到那件事过后我才幡然醒悟过来。抛开过往和一切去北方重新开始,也正是因为我醒悟过来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激动起来,接着压低声音继续道:“只是…这让我清醒的代价是如此的沉重,是我用此生也无法偿还的沉重代价…”一行清泪从他眼中流出,缓缓落在地上,也让红澪的眼神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