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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茅塞顿开

范步平哪里说得清楚,支支吾吾,一句也说不上来,气的刘信恩恨不得一掌将他毙了。

刘信恩将范步平丢在地上,愈发确信,姬烈以及他背后的势力,绝不止自己想象那般强大,望着秋末荒凉的树林,刘信恩感觉到一阵寒冷,这股寒冷他不知道是秋末带来的体寒,还是从体内生出的心寒。这么一股强大的势力隐藏在中原,对于李嗣源、对于后唐,迟早有一天是一个致命的威胁,他必须把姬烈以及他背后的势力挖出来。可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了,刘信恩让范步平带着兵马自行回到军营,他要先行一步赶回去,找陈翰庭,向他说明这里的情况,并报给李嗣源。

陈翰庭此时正高坐于许州驻军的军帐之中,听着裴玉成的战况汇报。裴玉成收拢许州军之后,稍加准备,立刻迎向高如晦亲自带领的2万南平军。不过,所谓的南平军渡过汉水,直扑许州,只是虚张声势而已,高如晦的南平军越过边境后,就在距离安州的南面安远城外驻扎下来,只派了先锋骑兵,做出渡淮水、袭许州的样子,同时,派出探子,四处放出风声,好让许州三镇收兵回城。果然,高如晦动作一出,效果立刻显现出来,既然达到了目的,高如晦也不多做停留,立刻率军返回。后*的实力,他非常清楚,要是玩的太过火,很容易引火烧身。

陈翰庭听着裴玉成的汇报,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爬到脸上,南平来袭绝对是故作声势,以陈翰庭对高季平的了解,这绝不可能是高季平的主张。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是谁鼓动高季平假意袭击许州,其中一定有原因。

肖云峰对老人的热情指点很高兴,武道一途,除非那些天赋异凛、绝世天才,几乎没有能够通过自行摸索,登堂入室的。徐少坤的教导,不过是把他领进门而已,不,应该说为他的武道之途推开了一个门缝,门缝里面有光透出来,但具体是什么,肖云峰依然是摸不着、看不见。可肖云峰心里却也没多少底气,老人家只告诉了一个名字叫姬华,功夫怎么样,什么境界,到底能不能教给自己一些有用的东西,而且这位老人家姓姬,明显是姬氏族人,为什么会主动的来指点自己呢。姬华的和蔼可亲,打消了肖云峰的警惕,却没有打消肖云峰的质疑。

阅遍世事无数的姬华,又怎会看不出肖云峰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这个小家伙脑袋瓜的弯弯绕真是不少,越复杂的心态,武道上成就越不会太高,必须得给小家伙露点真本事,让他心服口服,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姬华问道:“你先说说,你认为高手应该是怎么样的”?

肖云峰没想到姬华会问这个问题,抓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说道:“我徐大叔,那个大坏蛋刘信恩,还有他身边的几个穿着墨色长袍的人”。肖云峰遇到的高手并不算少,刘信恩、墨三、墨七、墨十二,徐少坤虽然打不过前面几人,但在肖云峰心里,能把阴长风一掌打趴下的,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姬昭出手的时候,他被墨七打晕过去,没有直观的感受,而姬烈,纯是以势压人,其中奥妙,肖云峰还无法理解,所以没有说出姬昭和姬烈的名字。

姬华笑道:“为什么他们是高手啊”?

肖云峰说道:“当然是厉害啦,不过具体怎么厉害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厉害”。

姬华笑而不语,走到一棵大树旁边:“小家伙,瞧清楚喽,看我到底是不是高手”,姬华手掌轻轻伸出,在树干上拍了一下,肖云峰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看到姬华只是很轻的拍了一下大树就没其他动作了,很是失望:“喂,老爷爷,您……,您这……”,姬华看到肖云峰的神态,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小家伙现在只会看表面的东西,根本没弄明白姬华刚才露的一手。别看姬华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树,其实在手掌接触到树干的时候,劲力一阴一阳,吞吐收缩,刚猛的阳劲震碎了里面的树心,轻柔的阴劲却保护树干的外层,不让树干在刚猛的阳劲下断裂掉,这既是对内力阴阳两面使用的技巧体现,也显现了极高的内力境界。

姬华无奈的吐了一口气,真是白费他的心思,他用手指着身前的湖泊:“无知的小子,你再看着”。

姬华故意把双臂抡了起来,又是化圆、又是结印,花里胡哨的动作立刻把肖云峰吸引住了,姬华看到肖云峰的表情,又是一阵白眼,不过明显这招有效,姬华干脆来了一套姬氏家族的入门掌法——千花万叶掌,其掌法如名,练习时需在树林里或者花丛中,落叶落花纷纷洒洒,人在其中,要做到双手摘花采叶而不伤其形,身体穿行其中而不沾身,既练的是对劲力的掌控,也练的是身法身形,且此套掌法熟练之后,施展起来,犹如舞蹈一般,煞是好看。

肖云峰见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绝对是高手的风范啊,姬华更进一步,以掌力引动风力,小小旋风从掌中漩出,周围树叶杂草全都被卷入其中,形成了一个圆球,姬华顺势向湖中一推,树叶杂草形成的圆球就像巨石一般,砸入湖中,掀起一阵巨浪。

这一下,肖云峰是彻底是服了,高手,绝对是大高手,自己的运气太好了,能碰见如此高手,真不知是碰到了什么样的好运气。姬华真响对肖云峰吹胡子瞪眼,这都是什么眼光,不过姬华转念一想,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从来没练过武功,武道之上什么都不懂,也不能强求他能理解境界上的差异和不同。

姬华轻抚胡须,笑道:“小家伙,怎么样”?

肖云峰眉开眼笑:“爷爷,你真是厉害,太厉害了”!

“好,想学吗”?

“嗯,想,求您指点”,肖云峰认真整理装容,朝着姬华深深的鞠了一躬。

肖云峰的鞠躬,姬华坦然接受,不说要指点他,光是刚才的一番表演,就值得肖云峰鞠上三躬。

不待姬华说话,肖云峰已经迫不及待的发问:“您刚才使得是什么功夫啊,又漂亮,威力又大。

姬华笑道:“这功夫有什么的,比起你挑选的《鸿蒙玄气诀》,可差得远了”。

“真的吗,《鸿蒙玄气诀》能有这么厉害”,肖云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随手这么一挑,就能找到如此厉害的武功。

看着肖云峰惊讶的神情,姬华的笑容中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含义,《鸿蒙玄气诀》的创始者姬鸿当年的确一时惊艳,短短几年便 步入天境高手行列,可是一次与另一名天境高手比武,双方对峙不下之时,姬鸿气息突然紊乱,内劲不受控制,沿着经脉四处冲击,最后爆体而亡。后来者,为了追求更高的武道境界,修炼《鸿蒙玄气诀》大有人在,可惜均是毫无成就,到了姬华、姬烈这两代,几乎没人修炼,除了姬华心中的一份坚持,《鸿蒙玄气诀》已成为被废弃之物,他不知道对肖云峰的指点,会给肖云峰带来什么后果,但是他对《鸿蒙玄气诀》的渴望却毫无顾忌的驱使着他。

姬华压住心中的杂念,说道:“我们先放下《鸿蒙玄气诀》本身,若要修炼此功,有些东西你是必须知道的”。

肖云峰正襟危坐,凝神静听。姬华继续说道:“《鸿蒙玄气诀》乃是姬氏先辈所创功法之一,姬氏武学均源自于周文王姬昌的《周易》,《周易》与《连山》、《归藏》合称‘三易’,其蕴含着宇宙世间万事万物循环变化的至高道理,我姬氏历代先辈,虽大智慧上与先祖姬昌相比有所不及,但也穷尽心血,在《周易》的基础上,形成了五大分支,即为《天易》、《地易》、《阳易》、《阴易》、《神易》,五大分支各有侧重,而创立《鸿蒙玄气诀》的先辈姬鸿,据我推测,应该是悟通了《天易》、《地易》、《阳易》、《阴易》,如此智慧,乃是我四大古族不世出的天才。所以,修习《鸿蒙玄气诀》,必先了解《周易》之天、地、阴、阳四大分支,否则根本无法理解其中之意,强行修炼,只会走火入魔,害了自己”。

肖云峰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自己怎么都无法看懂《鸿蒙玄气诀》,原因居然在这里,可是《周易》所蕴含的武学乃是姬氏不传之秘,又怎么能传授给自己呢。肖云峰心下一横,跪拜在地:“前辈在上,我知《周易》是您家族的传承,小子一心求学,以报家仇,还望前辈教我”。肖云峰此时完全被姬华吸引进去,完全忘了《鸿蒙玄气诀》被丢在五易堂角落里无人问津的事情。

姬华扶起肖云峰,当下就在湖边,开始为肖云峰讲解姬氏秘传的《周易》:“《周易》自先祖姬昌创立之后,流于天下,不过姬氏所秘传的《周易》与世上所传《周易》有很大的区别,世上的《周易》已经逐渐从天地人三道被神秘化,用以窥测天机、趋吉避凶,这完全是落了下乘,当然,这也与流传出去的《周易》被故意简化有关。要知道,天地人三道,相辅相成,所以世间有天时、地利、人和之语,天地大道能够影响人道,人道其实也能影响天地,天地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人道也随时的在发生变化,所以产生的一个字——玄。玄者,一意为变化,有规律的无穷变化;二意为深远无极的奥妙,这其中的奥妙,就包含着天地人三者之妙,所以修习《鸿蒙玄气诀》必须心怀宽广,包容万物,就如其总纲所言,鸿濛沆茫……”。

不知不觉之间,一老一小,一个在讲、一个在听,肖云峰听着听着,下意识的怀念着十几天前在树林之中,徐少坤第一次将武学的道理讲给自己听的那一刻,放佛徐大叔又回到他的身边,湖边变成了树林,肖云峰幼小的心灵中,对亲人的那种依赖,令他此刻忽然有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天地之间,万物围绕,却无法填补他心中的空虚。姬华的声音,好像逐渐远去模糊、又好像逐渐靠近清晰,一时之间,肖云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和自己的感情里,肖云峰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天地产生了人,人用自己的感情去体会天地,这也应该是一种天地大道与人之道的互相影响和作用吧。

其实,肖云峰不知道的是,姬华此刻已经停住不讲了,无比惊讶的看着陷入沉思的肖云峰,闭上眼睛的肖云峰,神态安详、思绪飘远、若有所悟,这种表情按常理来说,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身上。可是,眼前真真切切的事实向他说明着,这个情况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难道肖云峰真的是天赋异凛,一点即通。

姬华不明白,肖云峰也不明白,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然暗了下来,肖云峰吓了一跳,刚才明明是白天,怎么一炷香的时间,天色就如此之暗呢。姬华眼中掩饰不住的光彩,让他死死盯住小怪物,不,小天才肖云峰。肖云峰哪里是闭眼一炷香,几乎是一整天,这种思悟对练武之人来说绝对是可遇不可求,有些人练了一辈子,都没有这种奇遇。思悟的出现,决定了一个人是在练武的层次上,还是在武道的层次上,这是天壤之别。姬华可以肯定,《鸿蒙玄气诀》在肖云峰手上定能有所发现,不过《鸿蒙玄气诀》对肖云峰是好还是坏,姬华已经无所谓了,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要彻底点透肖云峰。

睁开眼的肖云峰刚想将心中的疑问说给姬华,姬华却抢先问道:“小家伙,说说看,刚才你看到什么了,有什么感觉”?

肖云峰微皱眉头,仔细回忆刚才的情境,说道:“具体看到什么了,我也不知道,好像在眼前,却又抓不着,不去理它,它自己有蹦了过来,心中就像猫爪子挠一般,痒死了。感觉嘛,感觉……,好像是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可到底令我想通了什么,我又说不上来”。

姬华慢慢的引导肖云峰,说道:“那你用一个词,或者一个字,能形容你刚才的感觉吗”?

肖云峰默默念着:“一个词或者一个字……,一个词或者一个字……,一个词或者一个字”,肖云峰念念叨叨、念念叨叨,就是说不出来,姬华也不着急,任肖云峰去思索,

忽然,肖云峰眼睛一亮:“想到了,是一个‘玄’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