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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四 债券

“银子?”何绍明先是诧异,而后陡然双目绽放出别样的光彩。迎着何绍明如此恨不得择人而噬的眼光,乔雨桐甚至觉着自个儿就是一只小白羊,而对面的丈夫绝对是一条大灰狼。想到这些,她不由得有了一些别样的联想,顿时颜面有些发烧。

不过也是一刹那的功夫,她主意到这会儿还是在中南海办公厅,不是在自个儿家里头,就算对面的何绍明再怎么起了心思,也不可能胡来。情啐了一口,乔雨桐面色恢复了平静,戏谑道:“爷,您这是什么眼神儿啊?瞧得人渗得慌。”

何绍明二话不说,起身一把揽过自个儿老婆的腰肢,直接让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沏茶倒水,好一通忙活。而后这才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道:“雨桐啊,快给为夫说说,这银子……”

乔雨桐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故意叹息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算了,我还是回央行老老实实呆着去吧。”

明显,这位姐儿是冲着刚才何绍明的态度发脾气呢。

成婚七年,也搭着何绍明忙了点儿,跟几位娇妻相处的时间始终不多。也正是如此,那感觉始终一如当初,尚且没什么七年之痒。换句话说,也就自然没有什么审美疲劳。可何绍明对自个儿仨老婆的小性子,却掌握了全乎。否则就依着这三位的闹腾劲头,一个满族千金小姐,一位全国数得上号的富家小姐,加上一个老爸是美国参议员的洋婆子,谁也不服谁,早就后院起火了。何绍明这些年来,旁的本事不见涨,这甜言蜜语的功夫绝对是炉火纯青了。

“诶呀,雨桐。”说着话,何绍明拉了把椅子就坐在乔雨桐旁边,拉过妻子娇嫩的双手,一边婆娑着,一边说道:“你不知道啊,这临时政府刚刚草创,大家伙以前要么都是当兵打仗的,要么就是半路出家的,说到底就好比一个山大王。哪儿管理一个国家啊?法律我要过问,军队建设要过问,灾区、民政、外交、行政建设没有一样不要过问的。我这不是心烦么?这可不是针对你啊。”

对面的姐儿虽然已为人母,不但岁月没在脸上留下半点痕迹,那双手也亦如七年前一般敏感。何绍明一双糙手几番婆娑,乔雨桐瞬间便软了下来。没好气地嗔怒道:“就知道拿话哄人。”

何绍明傻笑不止。追问道:“雨桐,赶快说说,这银子……”

乔雨桐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头些日子行政院扩大会议,咱们央行不也参加了么?知道政府现在处处缺钱,为了维持货币价值,又不能增发纸币,我回去就下了条命令,让所有公务员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今儿把意见都收了上来,没成想,还真发现一条有用的。”

“是什么?”

乔雨桐卖了好大一个关子,直到何绍明打算用非常规手段整治她的时候,这才道:“咱们没钱,可这不代表半个中国没钱……现在关键问题是,怎么把那些有钱人手里头的资金收上来。”

“吃大户?摊派?不行,这不是走老路么?”没等乔雨桐说完,何绍明便迫不及待地反对起来。

乔雨桐愈发没好气地看着他,直到他闭嘴。“明抢自然不行,可咱们可以发行债券啊。”

“债券?”

“没错。西方各国,大多有发行国债之举。他们可以,咱们为什么就不可以?爷,我都琢磨好了,找几个大商人带头认购。只要有了先例,还怕那帮有钱人不认?”

何绍明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真是个猪脑子。回到清末几年,前世的那些东西越来越远,与此同时自个儿也越来越融入这个时代。包括一些思想的掣肘,也越来越像这个时代的人。债券,自个儿怎么就没想起来这条呢?

懊恼过后,何绍明陡然起身冲着门口大喊道:“小李,立刻去把商业部王部长叫来,要快!”

商业部部长王红图最近很不爽。不是身子不爽,而是心情极端不爽。有人跟他抢生意。他王鸿图是什么人?即便没了商业部长的头衔,就凭天顺祥少东家的身份,他跺一脚这天下也得抖三抖。他父亲,可是天下前三的大商人王炽。

王炽,1836年(道光十六年)出生于云南省弥勒县,幼年丧父,因家境贫寒被迫辍学,依靠母亲纺织为生。成年刚至时因不满乡霸欺人,失手打死恶人出走,用母亲卖掉陪嫁玉镯的十两银子做本钱经商,从赶马帮贩运开始,经历艰险,苦钻商道,以过人的胆识与诚信打破当地商贾设置的重重阻碍和官府的地方保护,开除并发展了著名的“天顺祥”商号,促进了川、黔、滇三地的商务往来和商品流通。其时资本主义在西方巳兴起,生活在一个闭关自守的封建王朝的王炽并不比洋人笨拙,他抓住全国商品经济萌动的态势,投巨资于刚兴起的银行票据汇兑行业,以昆明“同庆丰”钱庄为龙头,在当时全国二十二个行省中的十五个行省及香港、越南、马来西亚设立分行……被誉为“执全国商界牛耳”之云南金融业的开山鼻祖。

当时三大商人,晋商乔致庸、滇商王炽以及官商盛宣怀。真论起来,这三位财力不相上下。而盛宣怀发家多少有些靠了北洋,乔致庸则靠了祖业,比不得这位王炽王老爷子。

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在北京召开,作为工商业执牛耳者的王炽自然在头一批临时政府邀请者之列。只是老爷子远在云南,也上了岁数,不好折腾,也就派了自个儿的儿子王炽来参加。政协会议结束之后,王鸿图便被赶鸭子上架,架到了商业部长的位置上。

王鸿图起初上任商业部长时曾以为自己做了半个“户部尚书”――央行和东北商业银行除外,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商业部的职务范围仅相当于二十一世纪中国的国有资产管理局+工商管理局+招商局。不止如此,还有个该死的国家经济发展委员会存在,严重分了他的权利。兴致大减的他遂把精力大半放在政府控股企业方面,借管理政府控股企业之余,通过对这些垄断性行业的参股以赚取利润――职位的因素,使他比美国的洛克菲勒更早地体会到垄断性经营的好处。

东三省政府控股的企业发展很快,但由于资金有限,不可能再有闲钱去投资,那些头头脑脑们早就叫嚷着要压缩政府投资,以增加民政投入。政务院总理唐绍仪不但不肯继续拨给资金,反多次企图从控股企业的利润中提出一部分补贴政府预算。

王鸿图多次与总理商谈未果,干脆找何绍明理论。可是,他听到的都是军队需要打仗,需要大批的武器、弹药、医药、各种补给品、抚恤金、伤残补助,而地方上需要兴办学校、需要救济贫困、需要办医院。。。他似乎更希望能从王鸿图老爸的钱庄借点钱出来,吓得王鸿图不敢再深谈下去了。

也不能全怪政府不支持,上次政府要招商发展电信业,王鸿图就没看准。邮电通讯业当初是被定为政府控股行业的,但由于初期试验方面的投资甚大,且最早主要用于军事方面,看起来没多大油水。王鸿图当时正在疯狂扩大家族产业的生产规模,所以以种种理由坚决进行抵制。他的精力没放在投资巨大,且暂时看不到回报的电信业上。

他没认购,可山西那帮子老抠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性,乔家带头,一帮子老抠愣是掏出六百万现银认购股份。到如今,无线电报,有线电话开始面向公众开放,老抠们手里头的股份起码翻了一番。他王鸿图如今肠子都毁青了。

更可恶的是,头几天的政协扩大会议上,通过了一项决议:政府公务员禁止参与各项产业招标。这也就意味着他王鸿图以后崩想要以权谋私了。

他王家以后要想再入股,可以,只是不能是他王鸿图出面了,而且更不能泄露消息。司法部长唐琼昌吹胡子瞪眼的狠样,至今仍让王鸿图记忆犹新。

而眼下,他王鸿图正在主持一项招标工作,这看在眼里吃不得也碰不得的感觉,实在是别扭。

王鸿图不参加入股,对私人企业主来说是喜忧参半的事。喜的是由于王鸿图以往的事不关己就放任自流的作风,使这项行业的经营会自由得多,忧的是这轮招标投资的回收期较长,初期一年还没有红利,不知能否收回投资。由于都是新型行业,起码对他们来说是如此,市场上海充斥着洋鬼子的东西,因此初期时的招标会并不被人所看好。

此前三天过去了,没有一家商人原意出资。唐绍仪总理也坐不住了,政府需要钱哪,救灾委员会长把状都告到最高长官那里去了!

现在是第四天,事情有了转机。唐绍仪总理亲临招标会场,而且还带来一些根据地有头有脸的“财主”。

王鸿图高兴地向前与来访者亲热地打招呼。

“啊,杨老板,多日不见您是招财进宝――红光满面呀!”

“呦,卫老板,什么香风把您从南洋吹到这儿来啦?”

“徐老板,我都答应不再与你抢进出口生意了,您怎么还来找我?”――他还紧忙活!

“哈哈哈,政府有困难,我们来捧捧场。。。有钱大家赚嘛!怎么王部长,您的天顺祥没有余钱了?这么好的生意都不想做?要不要到我的小号支一点?我给您这个利息。。。”源丰润票号的老板严义彬一面伸出比划着手势的袖子,他讲话一向带着刺儿。

由于政协会议立法禁止向百姓派捐,个人不会担心政府会“吃大户”,使得众票号的老板都有了如山西帮那样的“臭”毛病,就是无论何时,都不会从他们嘴里说出自己缺钱。自然嘛,你越有钱,越是有大商号愿意放心地把银子存在你的账上,那你就越有钱――良性的政治环境,造就了良性的经商心理。现在在根据地,大商家之间比阔气是绝对必要的,因为你的资本运行良好,是政府决定是否让你参股那些油水大大的新兴产业的必需前提。这不,前来参加招标的商人全部一身珠光宝器,出们前呼后拥,好不气派。

那时的招标会可不比现在,有西式冷餐会,有幻灯片可看,每位投资者还有自己的电子版的详细财务资料。。。因为那时的大厅还是嫌小,规定大家都是各带一名随从,基本上都是带各自的内掌柜,因为他们掌管本地分号或总号的资金,可以为自己的本主儿随时提供最实际的投资建议。

但何绍明早就别出心裁的实施了一些“土办法”:每次竞标前,先将大家带到试验工厂,进行产品加工及使用方面的现场演示。不能现场演示的,就请画师将工程内容绘成一幅幅超大图画,届时悬挂在大厅供投资者研究,并有人随时进行讲解,使众人能有充分的认识。没有哪个投资者愿意现演“隔山买老牛”的小品,因为所有前来的商人都是私人业主,他们的资金百分之一百都是自己兜里的钱――废话,哪里会有国营企业?如果不是何绍明指出政府必须控制一些命脉型产业,唐绍仪甚至还想把现有的政府控股企业的股份都卖掉以填补不断出现的财政亏空呢!

一轮政府方面的投资介绍过后,作为主人的王鸿图请众人在大厅喝茶,一面回答众人的题问。真正的竞标要到十日之后,才正式开始。

正这个光景,就瞧见何绍明的秘书火急火燎一头闯了进来。左顾右盼,好半天目光锁定自个儿,随即焦急地嚷嚷道:“王部长,赶快,大帅有请。急事儿!”

王鸿图心里头咯噔一下,琢磨着,千万千万,千万别是那位不是皇帝的皇帝的何大帅被银子逼急了,想要拿自个儿开刀吧?

(懒得拆,一起发了。在下一次战争之前,逐渐加多民政、法政以及政府建设戏码。虽然我一直竭力在回避,可琢磨了许久,回避不是办法。许多事儿不清不白的,大家伙看着糊涂,我写起来也糊涂。索性,咱们一起明白明白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