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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连你也有人要了】 (2)

我妈,也就是赵岚女士,见我在非正常时刻回家,不禁狐疑起来,硬说我和宿舍的同学闹别扭被人排斥,我只好老实交代了那天打碎我爸茶壶并为此付出代价的事实。我妈欢天喜地地拿着苏铭买的茶壶礼盒表示这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上帝对谁都是公平的,苏铭的出现无非是老天在弥补我家庭幸福感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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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许佑安的出现,则证明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中年危机妇女的心思,是那么令人难以捉摸。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爸回来了,于是连滚带爬地举着礼盒就冲过去开门,不料门边赫然出现的是许佑安一脸谦逊的模样。我俩都是一愣,然后他说,“你不是在宿舍么?”

我说,“你不是搬家了么?”

瞬间的尴尬之后我妈发现了许佑安,然后眉开眼笑地一把将他拉进门,连气都不带喘一口地就拉着他问东问西。

赵岚女士热情地说:“佑安留下来一块吃晚饭吧。”

许佑安没有推辞,他手里也拎着一个礼盒,递给我妈说,“下班以后我妈叫我替原来工会同事方阿姨的儿子补高数,方阿姨给了我一盒茶叶,我想着毕叔叔喜欢喝茶,就送来了,没想到然然也在。”

我一边卷起报纸扇着风一边郑重其事地对许佑安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还没来得及看到许佑安的反应,我妈一个巴掌就拍下来,“瞎说什么呢,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似的那么不懂事。”又对许佑安说,“哎呀,阿姨都多久没有见到你了,都已经变成大小伙子了,长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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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佑安垂首站在一旁点头哈腰地应和。

我妈又说,“你爸妈都挺好的吧?最近忙什么呢?”

许佑安笑笑,“劳阿姨挂心,都挺好的。”至于他爸妈现在做什么他也没说。

我妈发挥了比对自己亲生闺女热切十倍的殷勤招待着许佑安,一会让他吃西瓜一会让他喝酸梅汤的,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一直在旁边幽幽地凝望着,并时不时问我妈,“我的那份呢?”

然后我妈就会极不情愿地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那么一秒钟,认真地对我说,“谁知道你在宿舍待得好好的结果突然跑回来,没你的。”

许佑安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斜眼睨我,然后把他面前的西瓜推到我面前说,“我不吃,你吃吧。”

我抓过西瓜就啃,我妈又一个巴掌拍下来,“说你不懂事你还来劲是怎么着啊?”

我恨恨地在心里想道,我又中了许佑安在长辈面前故作沉稳张弛有度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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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门铃再次响起,是我如假包换的爸爸。

事实证明我爸面对许佑安就能够表现出比我妈成熟而内敛得多的态度。他只是走过去,像领导一样拍一拍许佑安的肩,说,“年轻人啊,如今真是一表人才了。”

许佑安难得谦和地恭维了我爸两句,让我特别想上去踹他一脚,要知道,做人能做到许佑安这么两面三刀也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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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许佑安的参与,我妈又兴奋地挥舞着铁勺冲进厨房做了一盘糖醋排骨,致使我家连油星都没有溅上过一滴的餐桌倏忽热闹起来。

自始至终,我爸都显得很沉默,我也很沉默。只有我妈的脸上洋溢着如同焕发第二春般的光彩。我甚至有些分不清我和许佑安究竟是谁二十年前从她肚子里溜达出来的,赵岚女士一有空就往许佑安碗里夹菜,非但如此,在许佑安夸她厨艺依旧不减当年的时候,还露出了娇滴滴的微笑。年龄反差感如此强烈的笑容,看在眼里只让人感觉心下一片冰凉。

我妈问许佑安,“在英国交没交过女朋友?”

许佑安点点头。

我刚想借机说点儿什么,我妈先开口了:“不会还没分手吧?”

许佑安说,都是三年前的事了,早分手了。

赵岚女士高兴地夹了一筷子排骨放到许佑安面前说,“那我就放心了。”紧接着,她说了一句让我喷饭的话,“那你看我们家然然怎么样?”

我惨叫一声,“妈……”

许佑安憋着笑看了我一眼,并饶有兴味地端详起我的窘态。赵岚女士忍不住在一旁接着说,“你和然然从小一块长大的……”

谢天谢地,这时候我深明大义的父亲发话了,他嗔怪地看了我妈一眼,说:“你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他们都还小呢,学业要紧。”

我妈不满,“都二十一了还小?我二十二岁嫁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觉得我小?”

我爸自知说不过我妈,于是没有答腔。唯一一个能够替我说话的人重新沉默,我的处境显得很岌岌可危。我妈又热情地对许佑安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然然不行也没关系,回头我帮你在院里物色一个。”

我哀号:“妈……”

我的“妈”字还没有完全发出音来,就只见我爸生气地将筷子甩到桌上,以一种十分威严的口吻说,“有完没完?”

虽然只有四个字,可还是吓了我和我妈一跳。要知道平时在家,不管我妈怎么胡闹,我爸都不会说一个“不”字,更别提给我妈难堪。于是此情此景绝对是说明,我爸生气了。我感激地望向他,真是爱女心切的好父亲啊。

我妈短暂地怔忪了一下,立马扯开话题问许佑安英国的天气怎么样,埃菲尔铁塔壮不壮观。

其实我特想提醒她,她一紧张,连埃菲尔铁塔是哪的都给忘了,我估计她想说的是伦敦大本钟。也难为许佑安一直给我妈形容埃菲尔铁塔的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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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