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扮猪吃虎的听风瓶
坐在天泽古玩市场外的一个小餐馆里，孙仲文看向肖华的眼神很是深邃，那复杂的神情中既有意外，又有惊喜，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尴尬。
秦怀安坐在他旁边，手中依旧习惯性的摇着那对核桃，他视线定格在肖华脸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肖华有些诚惶诚恐的看着餐桌对面的二位老者，一脸的惭愧，他有些脸红的连连给二位倒茶，说道：“二位老人家，小子我真不是有意冒犯！绝对没有刻意戏弄孙老的意思！我刚才只是觉得那个听风瓶不错，看起来舒服，再加上现在的500块钱放在别的地方，也就能吃一顿饭，根本都是小钱，可放在这里却能摸到100年前的历史沉淀，所以也就没多想，就掏钱买了下来！”
“我要是早知道这东西当真是宋朝的，肯定不会跟孙老争执这个，肯定早就冲过去买下来了啊！哪儿还有时间跟孙老请教它到底能值多少钱啊！”肖华脸色发苦，说，“他一共不是才要了100块吗？我要是早知道它这么值钱，直接给他就是！何必还为了这几百块钱的小利跟他浪费时间啊！”
肖华一句话说完，顿时惹来了孙老、秦老的一阵双老笑声，他们纷纷说道：“也是这么个道理！”
“我看小肖不是那种故意卖弄的人！”孙老说。
“想想也是——你如果早知道这瓶子能值10万，想必也不会为了100还是550的价格多费口舌了！”秦老说，“之前是我乱言了！还望小肖不要介意啊！”
“哪里哪里！能在这里巧遇孙老和秦老，是小子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事儿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不知道要让多少人羡慕而死，我哪儿会介意这些啊！”肖华说。
肖华一句话，顿时又是惹来孙仲文和秦怀安两位老者一阵大笑，纷纷道：“我们也是普通人，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哪儿有小肖说的这么夸张？”
其实肖华这话还真就没有故意夸大，因为凭着孙仲文和秦怀安二位老者在古玩界的声望名誉，都别说像肖华这样能跟他们二位坐在一起吃饭，恐怕就连能见上一面、说上一句“孙老、秦老”的机会都极为难得——像他们二位这种经常出现在CCAV上的名人，而且还是在古玩圈里的声望辈分如此之高，想见到“活的”，那可是相当不易！
一点不夸张的说，全国各地不知道有多少收藏爱好者翘首以盼着能和这二位见上一面，让后让他们帮忙掌掌眼、从他们手中淘到一些宝呢！
事实上哪怕是到了孙仲文、秦怀安这种级别的人物，除了收宝之外，也是会经常出货的。
虽然他们出货的价格往往不低，但至少可以让买家放心！不用顾忌会不会被坑！因为到了他们这种身份，是断然不会干出那种祸害别人的劣迹来——他们真心丢不起那个人。
“哈哈，小肖，你能说出听风瓶应该有个底座，这一点着实不易啊！”秦怀安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肖华送上来的茶水，然后说道，“一般人别说都不知道听风瓶这个名字，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知道听风瓶底座啊！”
肖华脸色一红，道：“其实……其实我也是恰好才知道的……现学现卖！现学现卖！”
听风瓶、听风瓶，当然是因为能“听风”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名字。
听风瓶一般做得都非常薄，极致精品甚至能薄如蝉翼，每每在微风轻抚下，就会在底座上微微晃动，然后随着轻轻碰撞，在底座上敲击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很是悦耳。
“哪怕当真是现学现卖，能到了你这种捡漏程度，也绝对不是偶然了啊！”孙老说。
“小肖，实话说，这个瓶子虽然造型唯美，包浆也够老，但并不是什么官窑精品，比这个档次高的听风瓶，我家里也是有着两三支的，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这个瓶子，那般感兴趣？甚至想直接从你手中转手匀过来吗？”秦怀安问。
肖华一脸迷惑，惭愧道：“秦老，小子有眼无珠，确实不知道。”
“小肖！在我们两个老骨头面前，不用这么谦恭谨慎！既然都是喜欢文玩字画的，就都是一家人！你总是这么一句一个‘小子’、一句一个‘有眼无珠’的，反倒会让我们二位觉得别扭了！”孙老插话说道。
“是啊，小肖，你就叫我们一声老秦、老孙好了！”秦怀安说。
“不敢不敢！我还是叫您二位秦老和孙老吧！”肖华连连摆手说道。
“我之所以对这个听风瓶感兴趣，是因为这道冲！”秦怀安看着肖华手中的那个听风瓶，随口一句话，顿时让肖华和孙仲文彻底茫然了。
“什么？因为有了这道冲，您才这般喜欢的？”肖华满是难以置信。
“正是。”秦老深邃一笑，而后解释道，“看看这个薄如蝉翼的听风瓶吧，平时放着自己都会随风摇晃，能保存下来就已经不易，可它上面偏偏有了道冲——你们发现其中的乐趣没有？”
主玩字画的孙老一脸茫然，然而肖华只是微微一思索，便明白了秦老的意思。
肖华说：“秦老……您的意思是说……一般情况下，听风瓶别说是摔在地上了，恐怕随随便便轻轻一碰，都是个粉身碎骨的局面，根本不可能有出现‘冲’的可能？”
孙老很是赞赏的看了肖华一眼，然后爽朗一笑，道：“正是！”
经过肖华如此一说，秦老也明白了其中意思，他恍然道：“我明白了！这东西薄到这种地步，只要一个保存不妥当，必定会摔碎！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冲’！”
“哈哈哈！就是这个意思！”秦老爽朗大笑的肯定。
“经你们二位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还真是走宝了啊！”想明白其中缘由的秦老，再次看向肖华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艳羡了，“有了这道冲的听风瓶，简直比这东西本身还具有收藏价值啊！”
“小肖，你这可真是……可真是……”秦老可真是了好一阵，最终也是无奈一阵苦笑，懊恼道，“走宝了！走宝了！这东西要是摆在家里，不知道能让多少懂行的名师大家赞不绝口呢！”
“你们年轻人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秦老一拍脑门，顿时想了起来，说道，“对！那叫‘扮猪吃虎’！”
“扮猪吃虎？”这次反倒轮到孙老不明其意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就是说——谁要是敢对我说，嘿，老秦，你这破瓶子都有道冲了，还摆着干什么？赶紧收起来吧，不然白给自己脸上抹黑！”秦老绘声绘色的学完，然后继续道，“如果真有人敢这么说，到时候我自淡然一笑，道：棒槌！别不懂装懂！这道冲比瓶子值钱！”
孙老恍然顿悟，而后哈哈一笑，道：“你个老秦啊！还真是越老越顽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