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够神速的，第三天，吴凡庭的行政部里就多了一名行政人员。
杨小年的第一眼就预感到，她的地位将有所动摇，新来的夏晴才是真正的宠儿。
且不说夏晴的才华，因为她的才华经得到过吴凡庭的认可，没必要有半点儿怀疑，夏晴是个美人儿，光凭她的容貌，杨小年就不得不嫉妒三分。
在此之前，整个办公楼，杨小年有种公主加仙女的感觉，优越感处处可见。可是，现在来了个夏晴，她的光芒不禁让杨小年黯淡起来。
李响并不知道招收了夏晴，他在经过行政部时不禁被眼前的女人吸引了。嗯？这是吴凡庭招来的人才？
“李总，您好，我叫夏晴。”
夏晴见李响看着她，赶紧自我介绍。
吴凡庭不无得意地笑着说：“李总，挑选了一个多月，终于招到了一个合意的。夏晴是清江大学毕业生，在深圳一家外资企业干过，想回家乡发展。我准备安排她行政助理职位上试试。”
“嗯，行吧，你安排就行。凡庭部长，刘睿那里的事办得怎样？”李响说。
“哎，官僚体制这效率呀，不好这么说，办事比蜗牛还慢。听说刘睿跑市里都跑了很多次了，还是没一个明确答复。”
“我去找曾巩。”李响说。
距离上次仙桥水库的约定已经半个多月了，刘睿的事情还没有一丝进展。当然，半个月对于官场来说，很短，也就一个屁的功夫，可是，在企业，半个月等于一个世纪，特别是刘睿心痒痒的，他度日如年，现在，他几乎是天天找领导磨叽。
可是，市委的领导，没一个做正面答复。行，还是不行？连个基本的态都没人表。
李响给彭莎打了一个电话，说想见见书记，问他可不可以帮忙安排下。彭莎说，我看看吧。没多久，就回了电话。他说，现在就可以，你赶紧过来吧。
李响还是坐那部破桑塔纳，来到市委，彭莎对他说，你先等一会吧，现在里面又有人了。
彭莎给李响泡了一杯茶，茶叶是他自己的。一般来客，他都是用散装的本地茶叶，今天他给李响泡的茶叶是他自己的好茶。
“听说开始上正轨了？”彭莎问。
“哪能呢？还早着。”李响坐下，又问，“谁在里面？”
“龙佩贤。”
这个龙佩贤怎么老是往这里跑？李响总共来这里三次，他没次都在这里遇到龙佩贤。
李响想，你一个政府秘书长，怎么老是往市委跑呢？最近有传言，刘翰清和曾巩不和，已经很公开化了，刘翰清那边的工作，曾巩经常干预，两人甚至在公开场合也有过争论。在这种时候，龙佩贤就应该尽量回避，避免介入两人矛盾之中，他倒好，经常往这边跑。
“龙佩贤来干嘛？”
“昨天，书记和市长争论了几句，龙佩贤来熄火的。”彭莎说。
“又有什么事争论了？”李响问。
“还不是刘睿那个疯子。”彭莎说。
“怎么啦？”李响急忙问。
李响就是为这事来的，没想到，市里为这事还争论不休，连刘翰清和曾巩之间都产生矛盾了，确实意外。他想多了解一些信息。
彭莎说：“刘睿简直是疯子，他要辞职。”
“哦，是吗？”李响假装不知。
“你不知道啊？他要调动到你这里来，书记痛骂了他一顿。他又跑到刘翰清市长那里去，刘市长同意，所以，书记和市长争论起来，两人都动气了。”彭莎说。
从他表情就可以看出，他觉得为一个县里的副职动气，真的不值。
正聊着，门开了，龙佩贤退着走了出来，“书记，我走了。”然后转身，见李响在，愣了一秒钟，“你也来了？”
“有缘啊，又见面了。”李响心里是鄙视的。龙佩贤最基本的忠诚都没有，这种人不鄙视，还鄙视谁？
龙佩贤咳咳了两声，说，“李响厂长，与伟业基金的合作事宜弄好了么？”他顾左右而言他。李响想，有鬼是吧，心里没鬼，就用不着掩饰。
“草签字。”李响说。
“企业到底是不同啊，办事雷厉风行。”龙佩贤的赞赏显得很假。他有些慌张，心神不定，“哦哦，你见书记是吧？不聊了，耽误你们的事不好。”说完，也没和李响握手客套，就走了。
“李响过来了？请进！”曾巩出来打招呼。
李响进了曾巩办公室，才坐下，曾巩就说：“刘睿的事情，我已经下决心了，不能调到你们那里去。辞职也不行！”
李响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不可理喻。他怔怔地看着曾巩，意思很明白：领导，你可以给个理由吗？
曾巩不给李响理由，他瞧着李响，问：“天下这么多人才，你为什么偏偏动我的人？”
动你的人？
这话不好理解。确实不好理解，刘睿是你什么人？
难道……难道刘睿原先的神秘兮兮，是你曾巩要他这样的？李响只能猜测，刘睿以包公自居，努力突出自己的公正廉明，原来都是你曾巩给他塑造的象形？
有可能。
刘睿进了县委常委之后，就变了个人样，和别人也格格不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曾巩为了培养他，对他提出了严格要求，让他塑造良好形象。
刘睿丑陋的一面，原来是因为曾巩而扭曲变成这样的。
曾巩准备培养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些琢磨不透。
李响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他试着问：“书记，你觉得刘睿是个人才吗？”
“人才？蠢材！李响，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用他？”曾巩问。
“书记，你为什么不准我用他？”李响说了一句顶撞的话。
“我问你。你先回答我！”曾巩的口气变得不客气了。
“我觉得他是一个做企业的人才。”李响说。
“我认为他是一个搞行政的人才。”曾巩说。
你不是说他蠢材吗？怎么，现在又变人才了？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么？
李响无言以对，曾巩说，“你认为怎么的？人才和蠢材是辩证的！刘睿搞企业是蠢材，但是，搞行政却是人才。”
李响更加无语。
曾巩却有他的一套理由。
“你自己看看，李响，纵观江都官场，人品、气节、勤政、廉明等，有几个人能望刘睿背项？这样的干部，我们不珍惜，是犯罪！李响，你希望他来企业帮你忙，但你要想，你那里再怎么有成就，对全局来说，仍然只能算是一隅，是大棋盘上的边角。所以，把刘睿用在你那里，太可惜，大材小用，没发挥最大作用。”
曾巩微笑着对刘睿说。优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接着说，“你那里很重要，当然，我怎么会轻视你哪里的工作呢？我绝对不是说你那里的工作不重要……”
李响看着曾巩滔滔不绝地说着，心想，啥意思呢？你对刘睿这么评价，居心何在？如果不是居心何在，那么，是你曾巩脑残么？
李响判断曾巩居心叵测，他把刘睿评价如此之高，除了是损他，就不好用其他原因来解释了。
刘睿在行政上只能用“脑残”来评价，曾巩把他捧这么高，别有用心是显而易见的。
李响用不着听曾巩大放厥词了，他只需要弄清一个问题，曾巩绝对不会让刘睿进向阳机械厂，其原因，只有曾巩清楚，李响不准备再努力了，他不准备再做徒劳的事情。
刘睿可能近期会有重用。
李响有这个预感。
果然，曾巩的话题转到这个方面来了。
“李响，解铃还得系铃人，刘睿那里，你得做做他的工作，让他专心做行政，这么好的一块行政料子，用在其他地方可惜了。”曾巩说。
李响无奈地表示，好吧。
李响从曾巩那里才出来，龙佩贤就给他来了电话。约他一起吃饭，有事情要说。
李响说吃饭就算了，他可以马上去一趟龙佩贤那里，什么事，当面说。
来到龙佩贤办公室。龙佩贤对李响说，市长和书记最近很不融洽，作为做下属的，很为难，有时候左右不是人。
这是为他自己辩解，因为李响三次去曾巩那里，三次都遇到他，李响会把他当做不忠诚的人。
行政上，很在意口碑的，忠诚两字，看得很重。
李响不关心龙佩贤的忠诚度，他倒是对刘翰清和曾巩的矛盾，希望多了解些信息。不过，龙佩贤是不愿意搬弄是非的，他不愿意把两人的矛盾说出来。
不过，龙佩贤告诉李响，对于刘睿的安排，刘翰清和曾巩是尖锐对立的。刘翰清赞成刘睿任向阳机械厂的副总，而曾巩极力反对。
至于反对的理由，李响问都不想问，还是那几句没盐、没油、干瘪瘪的废话！说什么刘睿是一个行政好料子。
行政好料子？那么，你就重用他呀！李响很想对曾巩这么说。
“李响，我想，还是你做做刘睿的工作吧，让他安心工作，曾巩书记很看重他，别辜负了领导的一番好意。”龙佩贤说起高腔话。
李响听在耳里，一点也不舒服，就说，“那他就重用他呀！”
没想到，龙佩贤接着说：“是准备重用呀！”
李响骇然。重用刘睿，在行政上？
不会吧？重用的话，就应该是县长了。
他当县长？李响真想笑，这么一个神经兮兮的人做县长，整个县里的人都跟着他神经兮兮，那不是太搞笑了么？
李响说，刘翰清什么意思呢？
龙佩贤说，市长认为，刘睿跟你干，会比较好一些，他担心刘睿政治上的幼稚病会断送他的前途。
知我者，刘翰清也。
李响觉得，刘翰清才是他的知音。他对刘睿的看法也出奇的一致。
龙佩贤对李响说，虽然刘翰清说的很准确，但是，龙佩贤个人认为，他更倾向曾巩的意见，认为刘睿是可塑之才。
刘睿在行政上是可塑之才？笑话！
李响不介入两巨头的斗争中。他不再多问，他虽不知道曾巩的真实意图，但是，刘睿的事情已经闹成两个巨头之间巨大矛盾，刘睿就不能再给他们添乱了。李响决定做做刘睿的工作。
李响没有犹豫，他回梅州，和刘睿好好谈谈。（未完待续）